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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金蟬脫殼 文 / 燕眉

    趙相如倒下去的時候,並不知道趙義已經看穿自己的身份,只是她朦朧間望見似乎有個英挺的身影接住了自己,那雙大掌灼熱而有力,將她箍得牢牢的。趙相如輕啟已經失去血色的嘴唇,顫抖著叫了一聲:「大王……」

    這一聲,趙相如叫得意味深長。她沒有掩蓋自己的聲音,相信趙義瞬間便能聽出是自己。而聲音中夾著一絲清冷、一絲不甘、還有一絲委屈和柔軟……商被刺殺之事他必是知道了,那他必會知道是自己所為,自己左臂已經受傷,想來他多半會替自己掩飾過去,以解此圍。至於會不會追究自己瞞天過海擅入圍場、會不會追查小春和狼軍,那並非眼下需要擔心的。趙相如很快算計了一番,便放心昏了過去。

    趙義聽到這一聲,手臂緊了緊。他感覺她比記憶中的要輕了許多,腰肢更是盈盈一握,肩膀削瘦,眼睛緊閉,嘴唇煞白,眉頭似蹙非蹙,身子還在因為疼痛微微顫抖。他心頭一軟,想著過去的她有多驕傲,現在卻只能喬裝出現在人前,備受欺侮還要忍耐,他第一次覺得深深自悔。

    三位美姬見趙義伸手將那粗使侍女扶住便已經覺得不可思議,再見他此刻愛憐地看著懷中女子,只覺得震驚異常。她們從未看趙王對誰流露出這樣的眼神,多數時候和她們在一起不過是逢場作戲。她們以為這位君王對誰都是如此,誰料一個侍女竟能如此不同?那女子容貌別說與她們相比,便是宴會上的侍女也比她美上許多,何況她此時頭髮散亂,唇色已失,毫無半點顏色,竟然也能得到趙王的眷顧?還是趙王的口味獨特?

    嬴姬見狀,又聽趙王之前連聲質問,心頭覺得隱隱有些不妥,不敢再往下說去。侍人囿也有眼力見,見情況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也在一旁靜靜觀察。

    趙義將趙相如雙手抱起,在身邊人各色打探的目光中轉身往自己的坐席走去。侍女青估計是疼暈了,見趙相如安然倒在趙王懷中,氣的眼睛要噴出火來,也顧不上捂臉了,衝到趙義面前跪倒在地道:「大王,您萬金之尊,如何能抱著一個賤婢。何況她心思歹毒,貫慣會耍些陰損伎倆,之前便是損傷了奴婢的容貌,現下很可能會傷了大王,決不能讓這種人近身吶!請大王處死她,也是給夫人一個交代!」

    趙義冷著臉聽完,一腳踢開跪在地上的小青,冷冰冰丟下吩咐給韓守道:「將這搬弄是非的賤婢梟首,屍首丟去餵狗。」說罷便再不管身後哭天搶地的呼喊和求饒,只管小心翼翼地捧著手中的女子,眼神一刻也不願從她身上離開。儘管她換了樣貌,但她就是她,她的眼神,她的氣息,一絲一毫都深深吸引著他。

    嬴姬只覺得一瞬間彷彿天都塌了,趙王處置了她的貼身侍女,沒有給她留下絲毫顏面,如此冷情。虞姬、衛姬暗暗吃驚,紛紛開始揣測起這懷中女子是誰,她和趙王關係絕不普通,二人好似並非第一次相見,趙王抱她在懷中的珍惜之感顯而易見。

    衛姬的吃驚多一些,畢竟她仍舊看不太起一個下等的婢女,而虞姬來自虞氏一個很旁支的家庭,只是因為容姿出色才會被楚王選中送來趙國。她沒有衛姬那麼多高低貴賤的想法,在她看來,想要在這宮中待下去,需要好好打聽此女的消息,有必要還要盡量巴結。

    趙義抱著趙相如時盡量小心地不碰到她的左臂,他能明顯感覺到懷抱中的女子身體的熱度,大紅色的宮裝掩蓋了太多東西,他恨不能馬上揭開衣服看看她的傷勢,千萬不要傷到骨頭才好。

    她一定又吃了不少苦。每次都是如此,她總是一個人默默的計劃了所有事,然後雷厲風行地把一切都做完,他不僅無法參與,連知曉的權利都沒有。小蠻死後,他曾說過會為她除去趙郝,可她對他的承諾毫無表示,他的心也好似被丟入大海,連個浪花都沒見著,便沉下去再也看不見蹤影。

    趙義坐回席間,並讓苟安去尋專為自己看病症的巫醫到寢殿候著。而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安靜地躺在他的懷中,顯得格外柔軟和脆弱,讓他心生憐惜。這樣的機會很難得,更多時候,她總是對他冷嘲熱諷,飽含敵意。

    他慢慢將她散亂在臉上的碎發捋到耳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而春日的風彷彿也知道他的心事,悠悠地吹著,似乎不敢打攪二人。

    韓守處理完侍女青,便帶著人去阻攔正在搜宮的趙郝。眼下雖然已經確認了趙相如的安全,可也不能任由趙郝這樣鬧下去,否則王權的威嚴何在?

    沒過多久,苟安來回報,巫醫已經請到。趙義感受到趙相如越來越燙的體溫,決定丟下宴會趕緊回宮。他正要跟繆賢開口讓他操持接下來的宴飲,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還沒等眾人明白發生了什麼,趙郝手上提著一柄長劍,已經氣勢洶洶地一頭紮了進來。看見趙王張口就質問道:「大王為何阻攔我搜宮?!」

    趙義眼皮輕輕一跳,口中淡淡道:「叔叔好大的氣勢,是誰給你權利讓你肆意在叢台搜人?」

    「老臣的兒子被人刺殺,那人受了重傷定然逃不遠。門下舍人中曾有人見到有可疑身影闖入叢台宮室,我帶人搜尋只為緝拿兇手!可憐我兒子無辜命喪黃泉,我今日定要殺了這歹人,用她的人頭以寬慰我兒在天之靈!」趙郝開始口氣還是咄咄逼人,說到後來已是涕淚橫流,想起兒子剛剛毒發身亡時的慘狀,心痛難以自持,幾乎彎下腰來,老淚縱橫。一旁不少貴族大臣見狀十分同情,也紛紛抹著眼淚,奏請趙王開恩准許趙郝搜宮,更有人要求讓韓守帶來的烏衣衛士也加入搜索犯人的隊伍中。

    趙義只覺得後背的衣袍被人扯動,便知道懷中人兒已醒,原本十分淡定從容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想著趙郝口口聲聲要活捉獻祭的刺客此時正安然躺在自己懷中,便越發覺得不能被人發覺,於是不露痕跡地將她摟得更緊,微微皺眉道:「叔叔驟然喪子,心中劇痛寡人能夠理解,只是叢台從先祖時起便是王傢俬苑,叔叔不告而入,究竟有沒有將寡人這個趙王放在眼裡呢?」

    趙義聲音不怒自威,由於平日權貴多見慣了他的笑臉,此時突然見他沉下臉來,也有些吃不準。畢竟搜宮一事,趙郝確有不妥之處,趙義真要怪罪,也是在理的。

    「不過今日之事事出有因,寡人也就不計較了。叔叔不妨把商的遺體先送回去,選個日子好好安葬,屆時寡人再派個巫祝去為他好好祝禱,想必到時候他也能走得安穩些。」

    趙郝哭得咬牙切齒道:「大王說得輕巧,刺客不死,我兒如何能走得安穩?!何況今日春狩,守衛嚴密的圍場裡竟然混入刺客,且是針對我和我兒去的,其後必有幕後指使,怎麼能輕易放過?!」說罷眼睛在繆賢和趙王身上轉了一圈,並一再表示非要搜宮不可,還信誓旦旦道那刺客身後必有主使人,趙義平心靜氣說了幾句之後見仍無法改變他的要求,一怒之下道:「眼下叢台的宮室你雖未經寡人允許卻已經搜了大半,剩下那些寡人也不攔你,你自帶人去搜,最好便連今日這宴會和圍場也不要放過,仔仔細細裡裡外外都搜了一遍,也好安了你的心!只是你記住,倘若是搜出來刺客便任你處置,倘若搜不出人來,從今往後你和你府上的人,永不許踏足叢台和王宮!你可敢應?!」

    不踏足叢台很簡單,可不踏足王宮的意思就是,從今往後他將失去在朝為官的機會。趙義臉上怒容極盛,貴族們頓時鴉雀無聲,俱都不敢言語。趙郝雖氣,卻也不糊塗,仔細掂量了一番後果,最後一咬牙道:「刺客必在宮內,請大王准我搜宮!」

    趙義聽完怒笑著,連道三聲「好」,又道:「既然如此,那你先從寡人宮室開始搜起,以免最後搜不出人來,便推到寡人頭上!」

    趙郝忙道:「老臣不敢。」

    趙義道:「韓守,帶他去搜,寡人就坐在此處等著。」

    下首幾個貴族假惺惺地說了句:「這如何使得?」趙義冷哼一聲,便摟著趙相如只等韓守來回話。

    趙郝在韓守的帶領下,仔細看了一遍趙王宮室,見並無可疑痕跡,便小心來回了趙義。

    趙義起身冷道:「你既看過便也死心了,休要再讓寡人在寢殿看見你的人!」說罷抱著趙相如大步流星地回了寢殿,苟安跟在他後面。

    趙郝目送趙義遠去,懷中抱著的女子沒有露出臉來,似乎是他的新寵。趙郝冷眼望著,心中不禁又恨又喜,想他果然如傳聞中一般,貪戀女色,不堪大任。

    作者有話要說:嬴姬的事沒完。

    大家有木有發現小趙很有心眼,眼皮底下把人帶走了。

    本來這章昨天發的,結果寫了半章困得不行,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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