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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2章 暴露 文 / 燕眉

    趙相如被領到前廳,下人們對她畢恭畢敬,絲毫不像對待一個囚犯。主席上伯嘉跪坐著正在用餐,姿勢極為優雅,案几上擺滿了珍饈,精緻可口的飯菜散發出誘人的香味,旁邊有三五侍女為他布菜把盞,看起來奢靡至極。

    伯嘉低頭看著桌上的美味,似乎正在研究該從哪個菜開始下手,至於趙相如則被冷落在一旁,雖然整個廳內僕役不少,卻是鴉雀無聲,給人一種森嚴之感。趙相如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伯嘉抬頭看了她一眼,突然笑道:「坐。」

    他這一笑倒讓趙相如十分意外,平日裡只見他面無表情或是略微皺眉,看人的眼神也多犀利,雖然曾經有在趙相如面前表現出和顏悅色的樣子,但事實證明那並非是他的本來面目。他看她應該擺出銳利的目光仔細審視才對,至少也該不苟言笑,何況之前還曾經那麼惡狠狠的質問她的身份,現在是想怎麼樣,一笑泯恩仇?

    趙相如在下人的引導下坐下,也沒虛禮客氣。伯嘉的態度讓人捉摸不定,但他肯定會想盡辦法試探她,找出她的破綻。

    下人們將美味佳餚紛紛端上桌,趙相如面前立刻被食物填得滿滿當當,山珍野味、雞鴨魚肉可謂應有盡有,不僅如此,婢女執壺為她的碗裡斟上了米酒,江南的米酒是用糯米和酒麴釀製的,遠遠就能聞到一股醇香,入口後更覺甜美。

    鴻門宴?趙相如腦子裡閃過這個詞,儘管現在離劉邦項羽的年代還有個幾十年,但黃伯嘉之心可不就與當時的范增一樣麼。

    「多謝公子款待。」趙相如趁機打量一番伯嘉,放肆的眼神彷彿包含了無限情意,一如她給旁人的印象,不過很快她就收回目光,低頭斂住眼神,慢慢拿起筷子開始品嚐美味。

    楚地的庖廚製作的菜餚與其他地方的口味有很大不同,雖然還算美味,但對於很多人來說未必吃得慣,比如趙義。

    不知道這裡的食物放了什麼香料,總之趙義非常討厭這種味道,作為一個出身趙國的謀士,他可以堂而皇之的拒絕這種口味的食物,而趙相如與他同飲同寢,自然也不必吃這些味道古怪的東西。雖然生前曾是江南人,但江南的菜系多種多樣,東部大多偏甜、偏清淡,西部多偏鹹和辣,壽春的位置大抵相當於後世的安徽,那裡的菜以辣和鹹為主,相如雖吃慣清淡口味的菜,但這些年長居邯鄲,口味早已改得多了,基本都能接受。

    可是面前是地道的楚國菜……完全看不出後世江南菜的影子,那股怪異的味道從入口開始就全面摧毀了趙相如的味蕾,她勉強忍住了將這些東西吐出來的欲/望,盡量做到面不改色地將它們嚥下去。明明樣子看上去和普通的燉魚沒什麼區別,吃起來的感覺差了太多。

    白白糟蹋了好東西。

    伯嘉一直盯著趙相如,長長的眼睛沒有錯過她的一絲細微的神情。他相信自己之前被這個女子的外表所迷惑,而她遠非自己所表現出的那麼膚淺。她的睫毛不長,眉目如畫,目光清亮,偶爾會夾雜一絲機敏,自有一種冷冽的氣質。她用餐的姿勢很優雅,並不像是出身低賤的平民,而且手指纖長,手背上也沒有因為辛苦勞作而生出的凍瘡和細紋。這樣的女子卻會武功。伯嘉臉上浮出笑意,他放下筷子喝了一小口酒:「不知夫人的武藝師從何人?」

    趙相如聞言,夾著牛肉的手也沒停下。牛肉味道不錯,至少沒有那種古怪的味道,燒法頗有些近似邯鄲的廚子。不過不偏不倚,才能讓別人看不出自己的口味和喜好,趙相如決定像之前一樣,每樣菜吃一口,不管自己討厭或者喜歡。

    那塊牛肉直到她咀嚼得快化了,才捨得嚥下去,然後她不緊不慢地擦擦嘴,在伯嘉等待的目光中淡淡一笑:「不過是些粗淺的防身功夫,沒想到竟入公子眼了。」趙相如對上他的眼睛,竟也絲毫不畏懼,「實在不瞞公子,也非是什麼高人,是我家夫君。」

    伯嘉聽著她嬌軟的音調,軟綿綿如同糖一般。他斂了笑道:「夫人可不許亂言,東方偃從未說他會武功,難道他和你一樣都是欺騙君上混入府中的嗎?」言語間隱隱有厲色。

    趙相如才不怕他,不卑不亢替自己辯誣道:「我夫君可有說自己不會武功?他向來自謙,從未有人問起,他為何要主動提及?」

    伯嘉又一笑,氣氛彷彿有所緩和,可提問的內容顯示他仍舊不相信她的話:「夫人會的可不是什麼粗淺的武藝,聽說招招直擊要害。」唇槍舌戰,二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

    趙相如冷笑一聲,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不知公子是何居心,我夫君不遠萬里投奔君上,只因仰慕其求賢之名,可自效力以來,就飽受公子質疑。現今公子私自將妾身擄到私宅中,又辱沒我夫君忠心,不知是何居心,這難道是楚人的待客之道?」她知道伯嘉沒有她身份存疑的實據,所以越發理直氣壯,抓住這一點窮追猛打道:「士可殺不可辱,我夫君遠赴千里為君上辦事,若公子真覺得我夫婦二人有異心,大可稟明君上裁決,將他追回,只是若一切都是公子無端猜測,即便你們想留我們也不會再在此處討嫌。」

    伯嘉一哂:「不用你說,我自是會查證。只是你城外的兄弟正在四處尋你,不知他們是否也會武藝。」

    趙相如聽得心中一涼,伯嘉是擺明了懷疑她,只是除了目前知道她會武藝之外並不知道其他更多的秘密。他們當初入楚的計劃是經過周密籌劃,看似潛入敵人大本營,十分凶險,其實還是比較安全的。如果不是因為伯嘉,一切都會順利得多。

    眼下撤離在即,趙義雖已經離開壽春,輕易可以走脫,但他失蹤的消息也只是能瞞一天瞞一天,打的是傳遞消息的時間差,壽春的春申君和伯嘉隨時可能得到消息。而且壽春城內她不是一個人,褚央、鄭元都在,且都處於明處,遇見伯嘉這種無所不用其極的人,很可能直接下手試探。

    她現在被困住,無法與他們取得聯繫,不能通知他們避開可能到來的危險。可儘管如此她仍要盡力一試,否則一旦謊言戳破,所有的人都將淪落到一個危險的境地。

    伯嘉的話是赤/裸裸的威脅,趙相如也顯得很淡定,沒有表現出害怕或是驚慌的樣子,也許千軍萬馬、喋血黃沙她見得太多太多,比起這種看不見硝煙的鬥爭,戰場的殘酷顯然更加直接。她慢慢用筷子挑起魚肉,仔細剔掉裡面的魚刺,然後放入口中,表情享受得彷彿在品嚐什麼絕佳的食物。

    只是她心裡想的卻是,這麼難吃的味道,以後她一輩子也不會去碰。

    趙相如吃完魚肉後又喝了一口酒,楚地食物烹製地糟糕透頂,但酒釀得還是很不錯的,入口能暫時壓一壓那令人作嘔的佐料。

    然後她才微笑著彎了眉眼:「公子,妾身只這兩個兄弟,自小相依為命,若是傷著了可不大好。」說罷直勾勾看著伯嘉,眼神放肆又熱烈,活脫脫一個飢渴的蕩/婦模樣。

    伯嘉有片刻怔忡,彷彿是被她的樣子吸引,然後頗有興味地將酒盞舉到嘴邊道:「夫人似是對我有意?」那嘴角淺淺的笑意和這近似調笑的話語看起來既溫和優雅,又給人一種誘惑邪魅的感覺。

    趙相如險些被他這樣的轉變嚇到,不過作為內心已經經過千錘百煉的而無比強大的她只是心裡抖了一抖,臉上仍舊笑瞇瞇,甚至恬不知恥地諂媚道:「公子早知妾心,又何須來問妾身。」撒嬌的聲音頓時讓室內比三九天氣還要寒冷幾分,旁邊的婢女下人充耳不聞,個個如聾子般,極有定力地釘在原地,聽著這二人打情罵俏。

    伯嘉勾勾手,示意趙相如到他面前去。雖然趙相如心底很厭惡這樣的手勢,不過還是保持著完美的笑容走到他面前。伯嘉伸手抓住她的衣袖用力扯動,趙相如就勢一跌,正好落入他的懷中。男人的臂膀比他看起來的有力,倒下時她的肩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胸膛,很硬。

    伯嘉會武。趙相如有了新的認知,此人不光博覽群書,懂醫術、謀略,還會武,他真的只有二十來歲嗎?

    男人這種生物對於趙相如來說,熟悉又陌生。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長留過,可也從不缺少男人。無論是宣誓對她效忠的,還是臣服於她裙下的,她對他們的心理和生理談不上極為熟悉,但瞭解還是能做得到的。

    伯嘉還是童子身吧?趙相如邪惡地想著,一隻手已經如同靈巧的蛇一般貼上了他冰冷的後背。

    作者有話要說:真要讓伯嘉吃嗎?不太好吧,我沒這個計劃撒……還是卡文,每天都在擠,你們有在字裡行間看見我的糾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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