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0章 ：真假黃金城（一） 文 / 木門毛竹

    說到解除詛咒胎記的方法，黃金城就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溫大師帶回來的兩個好消息正是和黃金城有關。龐營長尋黃金城的那個故事此刻正在溫大師手上，王仔翹首期盼著溫大師的答案。

    「溫大師，真的假的？」看到溫大師放下信紙，王仔迫不及待地問。

    「是真的。」溫大師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難道就沒有疑問？」王仔不服氣。

    「有什麼疑問你統統提出來，本小姐現在有心情回答你。」杜小婷其實也有疑問，只不過她的疑問是一些細節問題，「我回答不了的，還有姐姐和溫大師。」

    有太多的疑問，王仔已經憋了很久。在拍賣會之後的逃亡路上，杜小婷為了引他上鉤，不肯回答他；後來，在夏家別墅，夏問秋也沒有回答他；現在，終於見到了溫大師，溫大師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是無論如何也打發不了他的。

    「先不說黃金城的真假，單說這個故事，就有一大堆破綻！」

    「說來聽聽。」溫大師有了興趣。

    夏問秋則是微笑不語，她是一個iq超過140的天才。其實，夏問秋並非天生聰明絕頂，她的觀察力、注意力、記憶力、思維力、想像力、分析判斷能力和應變能力都是在她的不明基因喚醒之後，才逐步強化的。

    「我就隨便提幾個。」王仔終於有了機會。

    「第一，故事無頭無尾。通篇我仔仔細細看過，雖說是繁體字，但作者肯定是一個非常嚴謹的人，六頁故事基本沒有錯別字，而且行文流暢，很少塗改。但是，恰恰就是開篇第一個關鍵的姓氏模糊不清，為什麼？還有，為什麼沒有結尾？」

    「第二，是x明山所寫，他的性格和人品令人懷疑。但凡一個人，在用自傳體行文的時候，都會有所偏、有所捨。能夠突出自己正面形象的地方，肯定會大書特書；對於自己的缺點和失誤，當然也會有意無意地模糊、掩蓋，甚至美化。書中一共有五個鮮明人物，龐營長自然不用說，那是一個在明山心目中偉岸的形象；二當家的是個粗人、凶人，跟明山顯然不是一路人，結局就是二當家的繼續干他的老本行；老崔，也就是三當家的，按道理來說，這是一個僅次於龐營長的二號實力人物，能文能武，不僅心思縝密，一個賬本記了二十年，而且一個人對付三個中了邪的兄弟依然游刃有餘，可就是這個人，卻被明山描述成最大的反派，臥底二十年的日本特務；還有一個人，就是楊書記官，這個人最後不知所蹤；而作者自己，則是另一個光輝的形象，他不僅捨命追隨龐營長，更是在最後絕望的情況下，將唯一的駱駝留給了已神志不清的龐營長。明山的污點，就只有最後那句：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龐營長他們所有人，我和二當家的一樣，在山下有一個相好的，我這裡有八十塊大洋和一副銀鐲子，如果有誰撿到這封絕筆書……同一件事情，貴為龐家寨的二當家，卻只能以左手拇指為代價，才平息了事端。相比二當家的，明山絕對是個孬種，他把這件事情瞞了下來。能瞞一件，保不準就能瞞十件！所以，他寫的自傳體故事的真實性就有了疑問。」

    「第三，明山和龐營長的生死最後也沒有交待。他在懷疑楊書記官的同時，不知覺地把他自己也刻畫成了一個倖存者。」

    「第四，最大的疑問，最後，神志不清的龐營長連同先秦雙魚紋陶瓶一起，被明山捆在駱駝背上放生，而這個時候，明山才剛剛開始寫他的故事。也就是說，先秦雙魚紋陶瓶和明山的已經分道揚鑣，兩樣東西再相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除非，那個先秦雙魚紋陶瓶一直在明山手裡……」

    王仔一口氣提了四個疑問。

    「哎呦，不愧是理科生！」杜小婷這一句其實是一半表揚一半諷刺，「至少這些疑問倒是問全了。」

    「我只能回答你前兩個。」杜小婷繼續說到，「無頭無尾，反而佐證了這個故事的真實性。你想，假如你要編一個故事，如果想要掩蓋姓氏，百家姓裡隨便挑一個就好了，犯不著故意寫完再劃掉。最有可能的是，先秦雙魚紋陶瓶的賣家不希望我們看到那個姓氏，所以在複印的時候，把它處理過了。同樣，結尾也不是沒有，而是賣家只給了我們這麼多。」

    「而且，如果換了是我，我可以給你弄一份真跡，犯不著弄個複印件。是不是？」

    杜小婷的解釋，王仔想一想還真是那回事，這樣說來，賣家確實嫌疑最大。

    「就算原件是真的，那也有可能x明山本身寫的故事就是假的！」王仔還在揪著自己的疑問不放，「這個人不咋地。」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杜小婷指著王仔的鼻子挖苦。

    「婷婷小姐何出此言？」王仔一頓鬱悶。

    「關於x明山的人品，我倒是覺得可圈可點。在那個年代，他敢於衝破包辦婚姻的禁錮，選擇自由的生活，這本身就需要非常大的勇氣。也許在你看起來沒啥感覺，但要是把這封放在50年前，看到的人肯定會罵作者不孝，這可是一個非常大的罪名。所以說，作者並沒有刻意去美化自己。如果他要這樣，那兩句根本就不必寫：我本不應該去的，只是家裡給我娶了一門親事，那口子裹著小腳，富態的臉上有不少麻子，要多醜有多醜，如一對葫蘆般大的胸脯也許是她唯一的優點。這門親事我自然不願意，可已推脫不掉，一氣之下，我便又追隨龐營長去了新疆。」

    「這……這……好像有點道理。」王仔不好意思地撓頭。

    「二小姐，文化見長啊。」溫大師不住點頭。

    「還不是被姐姐給熏陶的。」杜小婷說道，「家裡都快成圖書館了。」

    「多看點書好，通情達理，將來能尋個好婆家。」扯著扯著，溫大師就跑題了。

    「溫大師，你……你說你老大不小了，能不能正經點？！」因為王仔在場，杜小婷臉都紅了。

    「好好好，說正經的，我來回答王仔的第三個疑問。」溫大師已經覺察到杜小婷對王仔的異樣，他這個侄女的眼光一向高高在上，溫大師生怕杜小婷嫁不出去。

    原來，溫大師一個月前正是去了羅布泊。作為盜墓世家的傳人，黃金城的傳說當然不容錯過。

    羅布泊，一個充滿神秘的地方，整個羅布泊屬於荒漠地區，面積大概十萬多平方公里，和浙江省面積差不多。那裡曾經水波浩蕩上千平方公里，孕育了上千年的樓蘭文明。如今，湖水退盡的羅布泊已是一片廣無人煙的荒漠，曾經璀璨的文明只是留下許多神秘的遺跡等待後人去解讀。那裡不光有「樓蘭古城」，在羅布泊這個無人區裡，還有「營盤遺址」、「古墓溝」、「米蘭遺址」等等。

    1901年，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在當地嚮導的幫助下，在羅布泊北發現了「樓蘭古城」，並宣稱是「沙漠中龐貝城的再現」，從而使「樓蘭古城」轟動世界。隨後，世界各國的盜墓者打著各種旗號蜂擁而至，可以想像，一批又一批的珍貴文物被盜走，流失海外……

    米蘭遺址是另一個面積廣大的區域，遺址中主要包括米蘭城郭、兩座佛寺及墓地。米蘭，是古樓蘭國的地域，中國漢代曾在這裡屯田，一種有爭議的說法認為這裡是樓蘭國遷都後的新國都。這裡曾發現過「印度文化特徵的絕妙壁畫」——帶翼天使，以及公元8－9世紀的吐蕃藏文木牘；這裡是揭示樓蘭古國神秘興衰的重要史跡，是佛教東傳由新疆進入內地的重要地域，也是史記中少見的吐蕃與西域交流的證明。

    包括營盤古城、佛塔及墓地的營盤遺址，位居古絲綢之路的「樓蘭道」，地理位置非常特殊，它在絲綢之路上的重要地位，可與樓蘭相媲美。這裡曾發現了漢晉時代的絹、綺、絲繡、織金錦、漢代鐵鏡、具有中亞藝術風格的麻質面具、波斯安息王朝的玻璃器以及具有希臘羅馬藝術風格的各類毛紡織品等文物。

    新中國建立後，由於「暫時」不能組織力量對羅布泊徹底發掘整理，於是，樓蘭古城等被宣佈為「文物禁區」。

    但是，時至今日，以上這些地區仍然在被盜墓者大肆破壞！羅布泊地區因為生態環境惡劣、缺乏生存條件而成為無人區，人跡罕至。但也正因為此，盜墓者可以在這裡放心大膽地肆意挖掘，科考隊途經的每處遺址，都有盜墓者光顧後留下的痕跡。

    樓蘭古城的周圍是廣闊的雅丹地貌。雅丹是一種長期強烈風蝕和水蝕形成的像海中礁石一樣的土堆群，地表溝壑縱橫，起伏不平，汽車很難行駛。然而，就在這些雅丹中，卻能看見若干吉普車、卡車等新鮮的車轍印！本來，進入樓蘭是需要向文物管理部門申請的，可相關部門似乎過於相信了羅布泊地區惡劣的氣候和難行的荒漠，以為這些足以承擔起「禁止進入」的責任，故而，迄今為止並未採取過有效的主動性防範。事實上，如今只需一輛北京212型的吉普車，帶足水、食物和油料，順著清晰、已經深約半米的車轍印，就能把車開到樓蘭城中任何一個地方，沒有人阻攔、沒有人監護、可以放心大膽、從從容容！

    溫大師是一個特殊的「盜墓賊」，他當然也沒有申請。

    一次羅布泊之行，還真讓溫大師找到了黃金城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