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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太后交代 文 / 晏聽弦

    太后是真喜歡練月笙,關於這點,練月笙看的出來,景琰自也是看的出來,所以他不會因為練月笙的事去惹太后不開心。

    要說起來太后有多喜歡她,可以這樣說,太后有多討厭花芊白,那她就有多喜歡練月笙。

    太后也不過是四十出頭的年紀,容色保養極好,除了眼角處有一絲細紋外,根本看不出年歲來。她自先帝去了,景琰登基之後,就在慈寧宮裡的小佛堂裡潛心修佛,祈禱祥瑞。

    這回練月笙診出喜脈來,可把太后樂壞了。

    太后笑容飽滿和熙,招手讓練月笙過來,她拉住練月笙的手,好生打量的幾眼,就說:「還是太瘦了,這樣可不行,現在有了身子,東西可要多吃才是。」

    練月笙挨著太后坐了,「母后就別說了,現在兒臣吃的東西恨不得是以往的兩倍,再吃下去,兒臣指不定會胖成怎麼樣呢。」

    聞言,太后笑著伸手點了點她的鼻頭,「你呀。」她握了握她的手,說:「御醫開的安胎藥,還有那些滋補的膳粥,你可有好好用。」

    「……母后放心便是,兒臣都有好好用的。」練月笙遲疑了一下,笑盈盈的答道。其實除了滋補之物,安胎藥什麼的,都被她倒進花盆澆花去了。

    太后欣慰的一笑,「月笙啊,你這胎可是琰兒的第一個孩子,可要好好的生下來才是。」她眉目間似乎帶了絲愁意,勸慰著說:「琰兒如今還年輕,容易被那些不好的東西蒙了眼睛,你要在他身邊好好的輔佐他,他早晚有一天會看清你的好的。」

    她和景琰不和的事情太后又不是不知道,哪能說和好就和好。練月笙面上笑意一成不減,心裡卻是在暗暗腹誹著景琰的所作所為。

    「月笙,哀家知曉寧國公府向來忠心耿耿,倒是琰兒那孩子……」太后頗為苦惱的歎了口氣,「月笙,哀家這裡有幾句話要交代給你。」太后突然來了句。

    練月笙一怔,旋即正著神色,「母后您說。」

    「你要知道,在琰兒眼裡,寧國公府雖然存在危險,但他短時間裡不會去動他,你要趁著這段時間,讓琰兒認清寧國公府的忠心,這樣才能保住你的後位和娘家,知道嗎?」

    寧國公府在景琰眼裡是個什麼地位,沒有比太后這個當娘的更清楚了,而且她有感覺,練月笙有這個能力和她兒子攜手一生。

    太后這樣直白的話,確實讓練月笙為之一震,太后是求和一派的人她很清楚,卻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來,她一直以為太后就是為了能夠牽制練家,換取平和才讓景琰娶她的。

    「還有那個把琰兒迷得神魂顛倒的小蹄子芊白,絕對不能留!」太后口氣一下子變得嚴厲起來,神色也帶了絲絲寒氣,可見的是有多不喜芊婕妤,「本一開始哀家也沒在意,琰兒拿她開葷也沒什麼,但是現在她是愈發猖狂,琰兒也越來越離不開她,哀家簡直後悔,當初在東宮的時候怎麼沒弄死她!」

    練月笙心頭又是一震。

    太后舒了口氣,握著練月笙的手,「月笙你要知道,女人身在後宮,尤其是位於後位,有太多的迫不得已。地位,權勢,子嗣,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至於愛情……」她頓了一頓,好似想到了什麼似得,「俗話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就猶如後位和愛情,你必須要捨去其一。」

    「但是哀家一直不信,憑什麼後位和愛情不可兼得。」她目光一定,注目於練月笙,「好孩子,琰兒本性很好,你用心和他接觸,會發現他的好的。」

    言外之意,也就是相信她會魚和熊掌可兼得。

    回去鳳棲宮後,練月笙腦海裡還一直盤桓著太后說的話。雖然說太后一直潛心禮佛,但心裡面其實並沒有沉靜淡泊下來,否則豈會拉著她說了那麼一段話。

    她雖然不待見芊婕妤,但卻沒有像太后似得那樣不待見她,太后的意思是讓想芊婕妤消失,但練月笙卻是懶得去想這事。

    她是她,太后是太后,她沒必要因為太后的話影響到自己,這和她和太后相處的好與不好沒有任何關係。

    在殿裡休息了不過片刻,外頭人就來報章御醫來請平安脈了。

    當初便是這章御醫診出她有孕的,雖然沒確診,但這胎還是讓章御醫來保了。

    練月笙將手收回來,瞧見他眉間似有愁色,就問:「是不是本宮並沒有懷孕。」

    章御醫眉心一皺,就直說了,「當初微臣說過娘娘月份尚淺,並不能確診,所以不敢亂放厥詞。」但如今闔宮上下都知道了這事,「現依娘娘的脈象來看,甚是微妙啊……」

    微妙……練月笙秀眉一折,心裡也清楚了這個詞的意思,說:「本宮心裡其實也有數,章御醫不妨給本宮來一服調理的藥。」

    「這……」章御醫略有為難,雖說未確診,但也沒一定說就沒有懷不是?隨意吃藥調和,萬一出了大事如何是好?到時候他這個安胎的御醫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見章御醫面色躊躇,練月笙就開口給他打保票,若真有個意外,她必保他平安。

    如此之下,章御醫也就應了。

    詳細問了皇后每月月信的時間准否,又問了這些時間是不是吃了太多陰寒之物,章御醫心裡就有了數,開了服藥給了青玲,讓她跟他徒弟下去抓藥去。

    妥當之後,章御醫又給皇后搭了脈。

    「娘娘,恕微臣直說,娘娘的脈象隱隱有滑脈之象,但是脈象並不明顯。細細診來,卻發現這脈象不比其他滑脈一樣……」章御醫皺起了眉頭,「臣不敢妄下定論。」

    練月笙也察覺出了這事情的嚴重,眉眼凝著,看向章御醫,「但說無妨。」

    章御醫聞言,也沒就說了,而是多皇后道了句「多有得罪」,讓皇后附耳來聽。練月笙見狀也就彎下了腰,章御醫在她耳邊輕念了一句,她眉心立即蹙了起來。

    青玲已經拿藥歸來,練月笙略略沉思後,就讓章御醫退了。

    「娘娘……」青玲輕喚她。

    練月笙知道她要說什麼,吩咐她這藥每日按時給她喝,青玲還要說,卻讓她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如果章御醫所言皆實,但那個要害她的人到底是誰?

    會是景琰嗎?——

    後宮妃嬪有孕,按祖制,娘家人是可以進宮來探望的。

    練月笙身為皇后,有孕的消息一放出去,寧國公府的人就要進宮探望。

    今兒個,練夫人就帶著三女兒一併進宮來了。

    練月笙這幾天心情鬱鬱,整天凝神苦思的,連景琰的挑釁都懶得理會。這會子和家人見了面,好生聊了一番,心情才算好了些。

    家裡面對練月笙這一胎看的格外重,練夫人是拉著練月笙的手交代了又交代,生怕忘了什麼還沒有交代過去。

    送走了家裡人後,練月笙臉上笑意略略一斂,有些惆悵的歎了口氣。

    這時紅司上來說:「娘娘,外頭淑妃求見。」

    自從淑妃協理六宮開始,練月笙每日就輕鬆了不少,大部分小事都由淑妃裁決了,也就遇著實在拿不下主意的,才會過來鳳棲宮問一問她。

    這回淑妃是擰著眉頭進來的。

    「娘娘……您看這事,怎麼辦才好。」淑妃一五一十的把前因後果說了,向皇后討主意。

    「宮裡面宮人都是有爹有娘的。」練月笙端然道了句,「將葉嬪降為葉充容,待會兒本宮擬道旨意,你帶過去。」

    淑妃起身福了一福,眼波一轉,頗為惆悵的說到:「說起來這葉……充容性子實在太過囂張任性了,不過是宮婢失手打碎了個花瓶,她竟狠心將人打死了。」說罷,就是搖頭一歎。

    練月笙面上不見多大情緒,輕描淡寫的道了一句,「那個宮婢的事情你好好辦,一定要好生安撫她家裡人知道嗎。」

    淑妃神色一正,說:「娘娘放心,妾心裡有數。」

    看出皇后實際上心不在焉,淑妃也就不準備說什麼了,練月笙見話說完了,就起身去案前擬了降位的旨意,蓋上鳳印,讓淑妃拿去了。

    葉嬪被降位份一事被景琰得知的時候,他正在宣政殿裡批閱奏折,一旁站著一襲青色薄紗宮裝的芊婕妤紅袖添香。

    「降的對。」景琰眼皮子不抬一下。「傳朕旨意,罰葉充容四月的例銀,讓她呆在屋子裡閉門思過,抄寫佛經十遍,寫不完不許出來。」

    景琰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芊婕妤心裡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浪,她心裡郁氣橫生,頗是不喜方才皇帝誇讚練月笙的那一句話,雖然知道練月笙是公事公辦,但她還是不好受!

    「此外,再傳朕旨意,若以後又出現了宮妃苛待宮人的事情,朕定當重罰!」他聲音一沉,帶著幾分冷厲。

    趙懷生垂頭應了,躬身退了下去。

    景琰想到這幾天練月笙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誰惹她了。他眉宇輕輕一蹙,眼眸不經意的一轉,就瞧見了芊婕妤拉著張臉站一旁低頭研磨,就喚了她一聲。

    芊婕妤神色一怔,旋即就有些嬌嗔的看著景琰,頗有些不開心的說:「陛下可是好些日子沒在妾那兒歇著了。」

    察覺出芊婕妤不開心,景琰擱下硃筆,伸手握住她白嫩柔軟的手,輕聲安撫道:「芊兒,再給朕一點時間,母后那裡,朕是真不能逆了她的意思。」

    芊婕妤眼角就紅了,微微嘟起嘴來,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

    當夜,景琰照常去了鳳棲宮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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