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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文 / 晏聽弦

    可是亭裡的黃楊紅司兩人卻是驚得心頭一跳,這個齊王,如今是什麼意思?真的是對皇后有非分之想,借送首飾之名表明心跡嗎!

    景逸低笑一聲,「最近宮中不太平,六宮瑣事繁多,娘娘身為後宮之主,理應管理好六宮,但切勿累著了自己身子。」竟是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題,「此番整肅後宮,想必日後一段時間,可保六宮寧靜。」

    景逸一個王爺,雖是景琰的叔叔,但是這樣不避不躲的和皇后討論後宮之事,委實是逾越了。

    練月笙神色稍微淡下一點,「皇叔的好意,本宮心領了。」聲音微沉,「但是六宮之事,不是皇叔可以涉及的地方,還望皇叔以後多多注意。」

    景逸溫潤笑著應了,「娘娘說的是,委實是臣逾越了,還望娘娘恕罪才是。」

    練月笙唇角含著絲淡淡的笑,並不明顯,她站起來,端著聲音道:「本宮還要去趟陛下那裡,就不與皇叔敘話了。」

    語畢,便帶了人自行離開,留了景逸在亭子裡略帶著幾分有趣的笑意凝視著練月笙漸行漸遠。

    和景逸一番談話,讓練月笙心神不寧了一路,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離開時,緊緊黏在背後的那道目光,不是她的錯覺。

    直到到了宣政殿門前,練月笙才漸漸將心緒平復下來,管他景逸是什麼意思!她就不信他能越過倫理去!真當她是木偶能隨意擺弄還是當景琰這個皇帝是死的!

    她深吸了幾口氣,趙懷生就迎了上來,「奴才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大安。」

    這幾日練月笙整肅後宮,幾日之間抓得各宮眼線無數,讓再次趙懷生震驚後宮真亂的同時,皇后娘娘這雷厲風行的辦事手段,同樣是讓趙懷生讚歎不已。

    引著皇后上了台階,趙懷生通報一聲,便將門打開,練月笙穩了穩心神,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景琰這幾日暗中調查了不少,雖然有了很大的進展,但是並不能讓他高興的起來。

    殿裡熏香飄然,味道清淡提神,練月笙透過繚繞的煙霧看見了龍案後的那人,似乎有些沉色又有些倦意,總的來說,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多大精神。

    「陛下,臣妾已經將各宮的眼線找了出來,審出來宮外那人是誰,也只是時間問題了。」練月笙目光平視著他,開口道。

    景琰低聲「嗯」了聲,靜了一下,方沉著聲音道:「不用查了……朕想,朕知道是誰了。」

    練月笙怔住,就見景琰略有疲倦的抬手按了按額角,眼神一分分的變得溫和,他看著練月笙,低沉的聲音裡飽含溫潤,「這些日子累著你了,本來就不是你應該管的事情,卻還替朕做了這麼多。」一頓,「你日後好好歇歇罷,後面的事情由朕來。」

    「能替陛下排憂解難是臣妾的福氣,那有『累』這一說。」練月笙雖然詫異於景琰的話,但依舊面帶微笑,不疾不徐的開口。

    景琰看了她一眼,然後輕歎了口氣。

    練月笙小心著開口,一壁說一壁觀察著他神色,「臣妾回去後將那些人關進內刑司,等候陛下發落,您看如何?」

    景琰頷首,隱有些走神。

    練月笙瞧他那模樣委實奇怪的很,到底是查出來了什麼?「陛下,容臣妾多問一句,陛下……您查到了什麼?到底何人在後宮之中安插的眼線?」

    景琰愣了一下,卻是道:「究竟是手有多長的人,能夠控制住朝臣,安插眼線到後宮裡,甚至是朕的身邊呢?」他略有失神的看向練月笙。

    練月笙被他這話和眼神驚得心頭一跳,但是她相信這事和練家沒有一絲半點的關係!

    「陛下……」她壓下心頭不安心緒,話剛剛出來,就被景琰打斷。

    「是皇叔……」

    「……」練月笙怔住,詫異,「啊?」

    「也只有他能把手伸的這麼長,妄圖窺視朕的皇位。」景琰有些失落,復又勾唇冷笑,「他雖比朕大不了幾歲,但朕與他一同長大,也敬他為叔叔……卻不曾想到……」目光沉了下去。

    「皇叔?」練月笙詫異,「這……」頗有幾分不相信,她一頓,聲音一定,「陛下,您確定查清楚了嗎?」這話一落,她就馬上想起了不久前在亭子裡景逸和她說過的話,難不成他是想提醒她什麼?

    景琰沉默,練月笙不再說話,殿裡一時間陷入了沉寂。

    「陛下,外頭綠瑩求見,說是有急事要見娘娘。」趙懷生的聲音響了起來,打破了殿裡的沉寂。

    練月笙微怔一下,轉眼看向景琰,「陛下,定是綠瑩審出來了!」她神色有些急切,「陛下快將綠瑩宣進來吧。」

    景琰一怔,旋即應了她的話,放綠瑩進來了。

    綠瑩進殿,給帝后兩人福身見禮,練月笙忙聲問她,「是不是有人招了那人是誰了?」

    綠瑩垂著頭,恭敬道:「正是。因娘娘說過審出來必要第一時間通知娘娘,所以奴婢不敢耽擱,這就過來了。」

    「快說,那人是誰。」練月笙一眨不眨的看著綠瑩。

    「……奴婢,還望奴婢說出姓名後,望陛下和娘娘恕罪。」綠瑩說著又是一福。

    景琰允了,「你但說無妨。」

    綠瑩默了一默,低頭道:「有一宮女招認,指示她們暗中觀察後宮動靜的那人是……齊王……」

    之後很長的一段沉靜中,綠瑩低著頭惴惴不安,練月笙心神一分分沉澱,景琰神色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綠瑩你先下去罷。」練月笙瞥了綠瑩一眼。

    綠瑩心緒一鬆,福身納禮,退了下去。

    景琰也不似她剛來那會子略顯失落和疲倦了,反倒是神色沉靜如水,眸色清明,他看向練月笙,開口道:「你看,朕查的沒錯罷。」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現在的景琰雖然看著是冷靜了下來,但是誰知道他心裡是什麼滋味。

    「等到穆家一事了了,此事朕亦會公佈於眾。」景琰沉聲,目光深遠。

    她張了張嘴,最終說到:「穆柳兩家的事情……陛下可也是查到眉目了?」

    「雖說九年前到底發生了何事,朕是不知,但是朕也有足夠的人證物證證明九年前的國庫失竊一案是柳家所為,最後嫁禍於穆家。」

    「母后說,她有法子讓柳祖太妃把九年前那出事親口說出來。到時,臣妾和陛下以及言官只要在外聽著就行。」練月笙想了一想,把這話說了出來。

    景琰聞言神色有了幾分挫敗,但是極快的又恢復了沉靜,「委實是讓母后費心了。」他嘴上說著,何不是在心裡罵著自己沒用。

    不管穆家一事,還是宮內眼線一事,不但練月笙參與其中,就連太后也參與了進來,且這兩人,一個整頓後宮找出了全部眼線,一個則要幫他還原九年前的事實。

    反倒是他這個皇帝,與景逸相處許久,沒用察覺出他的野心更沒有做到完全掌控朝堂,被景逸趁虛而入,控制了不知多少在朝官員。

    更可悲的是,他連忠良奸臣都分不清了!

    思及此,景琰簡直覺得無顏面對列祖列宗,更是無顏面對那些對他寄予厚望的朝臣們!

    看著景琰神色一點點的黯淡了下去,練月笙試探著開口,「陛下……」

    景琰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快速抬眼看向她,練月笙被她眼神驚得一怔,面色微變,卻是神色定定的看著他,「陛下,事情若真是皇叔所為,陛下要怎麼處置皇叔?」

    練月笙說什麼,景琰其實並沒聽見,只是他覺得自己真的沒臉面對她。拋開上次的事情不說,單從她嫁進皇宮後,因著她是太后讓他去娶得且又是寧國公的女兒,讓他不情願的同時又因了她是練家的人更加不喜她,況且那時候他還有芊婕妤在身邊,故此更加不待見她了。否則他怎麼會一氣之下做出拋開她,讓她獨守空房這種事情打她和寧國公府的臉面呢!

    是,那時候是因為順了自己的脾氣爽了一把,可爽了之後,利弊就出來了。

    太后常說他意氣用事,孩子氣太多,但是如今想來,他確實如此。

    練月笙沒有不好的地方,這一點他看的清楚,尤其是在和這宮裡的其他妃子對比過之後,這點就愈發明顯。她這人純粹,忠孝,聰明不失沉澱,行事果斷,對事物的判斷也是絕佳,她有身為六宮之主的威儀和淡然,能做到不偏不倚,不嬌不媚,不似其他宮妃那般矯揉造作,不做實事。

    細細數下來,他才發現,練月笙真的被他刻意忽視了很久了,她的好,他是一件沒看見,反倒是他往她身上加了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東西,用來蒙蔽他的雙眼,告訴他這個女人不好,全天下只有芊婕妤才值得他去寵愛。

    可是事實到頭來呢?芊婕妤骨子裡的東西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滲透了出來,是他瞎了眼一直沒察覺;反觀練月笙,她的好則也隨著時間流露了出來,等他察覺到的時候,那人對他已是忽遠忽近了,有的可能僅僅是對於一個帝王的尊敬和畏懼。

    「陛下……」練月笙見景琰神色不定,是以又開口喚了一聲。

    景琰怔住,腦子裡白了一瞬,他佯裝鎮定,可出口的話卻有些侷促,「你方才說什麼?」

    「臣妾是說,事情若真是皇叔所為,陛下要怎麼處置皇叔?」練月笙重複一遍。

    景琰略靜了一下,「前朝有位王爺,不就被流放到蠻荒之地了嗎。」他低低眼睛,「大概最西邊的邊城比較適合皇叔。」一頓,復又微微皺眉說:「不過,這倒也滿足了他的野心,若與蠻族勾結,豈不是朕送了他一程。」

    練月笙思忖道:「還望陛下慎重……」她沉聲,「想必歷經此事,陛下也應該清楚那人為人如何,還望陛下以我朝江山為重,勿要動了惻隱之心,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錯。」

    景琰沉吟,並不說話。

    練月笙站在案前,也不急著說話。畢竟事關皇室爭鬥,不是她能插得上嘴的,她能做到的也只是偶爾提醒他一兩句罷了,至於他聽不聽,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從宣政殿出來後,練月笙一路返回鳳棲宮,直到到了鳳棲宮的門前,她才想起來,她忘了把景逸送她首飾的事情告訴景琰了!

    作者有話要說:抽的wap站都上不了,提示可把改成,手機站就能登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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