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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9章 文 / 晏聽弦

    京城最繁華的一處地段,有一座齊王府,是以往景逸在京時的府邸,此次他歸京,亦是住在了這處。

    練月笙坐在涼亭裡,稍稍一抬眼,便在萬千盛開的菊花裡看見了那道黃色身影,隱於花枝簇擁中,身段窈窕端麗,黃淡淡的一抹,猶如新開的菊花。

    「皇叔和祖太妃在此,住的可還習慣?」練月笙轉眼看向景逸。

    景逸一身雪白,頭髮僅用繫帶簡單繫起,柔順的貼在背後。他唇角扯開淡淡的弧度,眉眼皆彎,甚是溫和,「你的手傷可好了?」

    練月笙攤開手掌瞧了瞧,抬眼看景逸,「皇叔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掌心上的痂已經脫落,留下了粉紅色且光滑的印子,要痊癒還需要些時日。

    景逸低眼看了看,並未說話,只是唇角的弧度略淡了一點,練月笙收回手,再次把視線放到花枝中的柳氏身上,「陛下念及血脈之親,留你和祖太妃在京終老,已是仁慈了。」

    「你今日為何來此?」景逸也將視線投之自己母親身上,隱隱間看見她一個人動作,一個人說笑,很是開心,「娘娘大概不是來看我與母妃的吧。」

    練月笙淺淺一笑,轉眸看向景琰,「確實如此,本宮今日來,是來還東西給皇叔的。」一壁說著一壁瞥向紅司。

    紅司得了眼色,急忙上前,將手中之物遞到了皇后手上。

    「本宮今兒個來,是要把這東西還給皇叔。」她將小巧精緻的香木盒子擱到桌上,推至他面前,「這是皇叔來京時送給本宮的東西,本宮現在,還給皇叔。」

    景逸瞧那盒子一眼,抬眼看向練月笙,「娘娘這是什麼意思,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回去的道理。」

    「本宮不知皇叔心思如何,只是這種曖昧之物,本一開始本宮就不該收。」練月笙神情平靜,聲音無情無緒,「如今皇叔沒了諸事纏身,本宮也得以得閒,故而特意將此物給皇叔送來了。」

    景逸一挑眉,有些好笑的看著她,「初時問娘娘喜不喜歡這些首飾,你說喜歡,再問你知不知其中寓意,你說知道。」一停,「如果知道,豈不知我對你的心意。」

    「皇叔說笑了。」練月笙輕笑出聲,「且不說本宮與皇叔並未見過幾次面,本宮亦不是什麼天人之姿,皇叔對本宮會有什麼心意?」她一頓,目露譏色,「何況若是皇叔真對本宮有一二情意,豈會三番幾次的差人殺害本宮?」

    景逸眸色微沉,道:「其實我並沒有傷你之意。」

    她打斷,「你還傷了我家人。」

    「我並未要他的命。」景逸又道。

    她笑說:「你意圖挑撥寧國公府與陛下的關係。」

    「可我並未要傷及你與你家人!」

    「你確是傷了!」練月笙聲音微提,帶了凌厲寒意,「景逸,我尊你一聲皇叔,並不代表我會由著你的說辭!」

    景逸怔住,啞口無言。

    「我現在哪裡還是什麼皇叔,娘娘莫要再如此喚我。」良久後,他才低沉一笑。

    「不,只要陛下還當你是皇叔,那你就是本宮的皇叔。」她說道。

    景逸神色愈發低沉。

    她起身,廣袖舒展,袖上的百花牡丹一展,儘是華貴。秋風牽動她的裙角,她離開幾步,目視景逸,「皇叔,你運籌帷幄多年,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會囚禁於此吧。」

    「其實本宮還應該謝謝皇叔。若不是皇叔幾次從中作梗,本宮與陛下的關係必然不會如現在這般好,多虧了有皇叔,本宮和陛下才能夠敞開心扉。」

    聞言,景逸扶額,笑容略有苦意。

    「我曾經想,有朝一日我能夠成功,便能將你留在身邊。」

    練月笙腳下步子一頓,腦中一瞬間過去思緒萬千,卻依舊神色如常的步下了台階。

    「五年前清光寺騷亂,救了你一命的那人,你還記得嗎?」

    聞言,練月笙腳下的步子再也邁不動了,她身形頓住,聽後面傳來一聲苦笑,「五年前,我隨手救下來一個小姑娘,後來才得知那是練家女兒。」

    練月笙怔了下,答道:「如果當年那人是你,本宮在此正式謝過皇叔救命之恩。」

    五年前,她十二歲,隨母親上清光寺參拜,不料遇上劫匪,她被其中一人劫持,被一白衣男子救下。當年年歲太小,又受了驚嚇,並未看清那人面貌。

    卻沒想到,竟是景逸?

    「因我和京城之中多人有些聯繫,又監視著寧國公府,你的消息也就一星半點兒的傳到了我這邊。當時正巧有人提議,可與寧國公府聯姻……」

    練月笙沒再往下聽,她心緒稍亂,加快了腳步,想要迅速離開這個地方。後面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的傳過來,不過她一句都沒聽清楚。

    因走的太快,以至於拐過廊角時心緒混亂,一時沒注意到那裡有人,直直的撞進了那人懷裡。

    景琰一手攬住她,對著後面的宮女打了個手勢,不讓她們出聲。

    紅司幾人心神領會,福福身子便徑直離開了。

    「怎麼,聽他說了一段陳年往事,心亂了還是心軟了?」他靠在牆上,將她攬在懷裡,低低的聲音裡帶著微微的笑意。

    練月笙無力的靠在他懷裡,沉寂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只是沒想到,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她主動伸手攀住他的肩膀,抬頭看他,瞧他眉眼含笑的樣子,就問:「你來了多久了?」

    她這點小動作讓他心神一動,卻是故意板起了臉,佯裝嚴肅之色,「他送你首飾,你為何沒告訴朕?」

    雖知道他沒有生氣,但她還是有些心虛,一時間不知作何回答。他也不急,只是又用力摟了摟她,她一蹙眉,說:「是想告訴陛下來著,只是一直沒找著合適的機會,於是就想著私下裡找皇叔解決了。」

    景琰聞言神色一喜,「真的是準備告訴朕?」他又不確定的詢問,彷彿方才板著臉的那人不是他。

    她重重點頭,「是的,只是一直沒找著機會。」

    於是他神色愈發欣喜,心裡美滋滋的低頭看著她,說:「好了,只要你有這份心,朕就不準備怪你了。」

    也就是說,她要是回答不想告訴他,他必會跟她理論一番,外加鬧彆扭。

    看著他欣喜溫和的神情,從她心底漫上了一股甜甜的感覺,同時又有少許複雜。她離開他的懷抱,探頭出去,見景逸還坐在涼亭裡。

    「陛下,我們回去罷。」她說。

    他顯然也不想在這裡多呆,頷首「嗯」了一下,便牽起她的手離開了這裡。

    誰也沒有注意到涼亭裡景逸落寂的神色,以及他那道深落的目光。

    或許景逸對練月笙有情,但此情是排在他的大業之後,或者更後更後。否則他豈會把她也算計在內,拿她的安危來成就他的大業。

    在回宮的路上,練月笙詢問景琰為何聽到他們談話卻沒有生氣。

    他也只是淡淡笑著瞥她一眼,道了句「朕是那麼小性的人嗎?」

    她瞧了他一眼,並未說話,又聽他問了句,「你難不成喜歡他?」

    「怎麼可能。」練月笙頗為好笑的瞧了他一眼,「要是我對他存了一絲半點的心思的話,是斷然不會把他送的東西還給他的。」

    聞言,景琰眼中漫上一絲欣喜之意,卻是說:「如今麻煩事都解決了,朕也能好好歇歇了。」

    練月笙略為深沉的點點頭,「祖太妃作惡多端,如今落了一個瘋了的下場,委實是報應。」一頓,又看向景琰,「陛下,你這樣一直囚禁著他們也不是個事啊。」

    「你過來。」他朝她勾勾手指,略顯神秘,她微怔,遲疑了一下,附耳過去。

    他靠近她耳畔,伸手拂開髻上垂下來的流蘇,耳語了幾句。

    練月笙神色一驚,和他對視一眼,壓低聲音道:「皇叔知道嗎?」

    他搖搖頭,「朕沒告訴他,不過以他的聰明,早晚會察覺到的。」

    景琰將景逸與他母親軟禁於齊王府裡,柳氏一族男子未滿十歲者流放邊疆,女子未滿十歲者充為官奴,其餘皆已問斬。

    與景逸私下聯繫,受景逸重用的朝臣也已肅清完畢,如今整個朝堂煥然一新,卻也是少了許多人,空缺了好些位置。一直軟禁在清映宮的夏妃夏末,因為她爹夏辰暗中勾結景逸,貪污賑災財銀,如今也已被景琰一杯毒酒賜死。可憐夏妃還暗自養精蓄銳,企圖有朝一日爭取帝寵,卻在完全不清楚外面出了何事的情況下,就這麼被賜死了。

    柳氏因自己中計,害了全家丟了性命,在懊悔和恨妒的雙重衝擊下,竟是瘋了。說白了就是因為自己輸給了太后,卻是輸不起,把自己逼瘋了。

    而景逸作為景琰的叔叔,不論有沒有血緣關係,對景琰來說都不重要。他不想讓景逸簡簡單單的死了,所以將他囚禁於齊王府,差人每日在他的飯菜裡下慢性毒藥,不出兩年便可將人折磨至死。

    昔日運籌帷幄,統籌佈局的景逸,怕是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輸在景琰的手下,輸在那個他從來就沒有看在眼裡的皇帝的手下。

    因果報應,怕也就是如此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上草莓牛奶~

    你們要看纏纏綿綿到天涯的劇情咩【摳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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