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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章 文 / 晏聽弦

    一頓飯吃的和樂融融,景嫻話不多,人問一句,她就「嗯」一句,別的也不多說。但到底是個十五歲的孩子,情緒也不能完全隱藏的住。

    太后心疼孩子,飯過之後本想留她下來說些體己話,但擔心她身子吃不消,就差人送她回去了。

    景嫻三歲與太后分離,留有的記憶並不多,生分也是必然的,所以如今她對著太后看似禮貌卻也是疏遠;太后思念女兒,如今女兒近在眼前,卻也不能太過熱情。

    今後要怎麼相處,才能暖回景嫻的心,對太后來說又是一樁難事。

    景嫻走之前,她主動向太后提及了禮佛一事,說是在青雲寺已是習慣,希望在宮中能有一座小佛堂。太后一聽這話眸色一動,就說了這慈寧宮裡面也有佛堂,她們母女兩個可以一同禮佛。

    景嫻一番沉靜後,點頭同意了。

    於是太后喜好合不攏嘴,只要能多和景嫻這個自小與她分離的女兒多呆一會兒,太后就高興的很。

    景嫻自始至終沒有多少情緒,直至恭敬退出之後,都是舉止優雅儀態沉靜,一派安寧雍容,見她如此,也就曉得了她在青雲寺時接受了極好的禮教教育,可是此時在家人面前也是這般模樣……秋文在一旁看著,都不由得覺得心中苦澀。

    在回鳳棲宮的路上,練月笙和景琰說起了他這個妹妹。

    御輦裡,她額頭靠在他肩上,回想起景嫻的模樣,「你這個妹妹,沉默寡言,不是個好相處的。」

    景琰都沒能和景嫻好好的說上幾句話,「朕也察覺了,大概是寺院清苦,把她性子磨礪清冷了吧……」搖頭一歎。

    練月笙唇角微抿,苦惱道:「人都是長嫂如母,我自見了景嫻就一直想和她說話,搞好關係,奈何一兩句話下去就沒了什麼能說的了,都是我說,她回答一兩字。」直起身來,看向景琰,蹙眉,「以後我和景嫻怕是不好相處。」

    「嫻兒自小與母后和朕分離,又在寺院過了十二載,縱使身邊有何原一干人等照料,但也比不過家裡人不是?她貴為公主,自小因身子不好,離宮靜養,又是在青雲寺,性子被養的沉靜清冷,也是說的通的。」景琰一歎,「看方纔她與母后的相處,嫻兒又不是鐵石心腸,慢慢來著,總能讓她找回以前的感覺。」

    練月笙沉吟著點點頭,又聽他繼續道:「這麼些年不見,別說朕與母后不知現在嫻兒習慣為何,喜歡什麼?你這個嫁進來不久的皇后又能知道什麼?」他摟過練月笙,安撫一笑,「所以你也不要太過憂思了,慢慢的相處著,總會好的。」

    這話一落,練月笙就隱隱約約聽見有女子的哭聲,一怔之後,她掀開簾子,望去。

    景琰瞧她動作,疑道:「怎麼了?」

    「陛下沒有聽見哭聲嗎?」練月笙擱下簾子,偏頭問了一句。

    還未等景琰回答,她就再次掀開簾子,就看認出了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廣凌宮的後面,這院落裡頭,是芊婕妤的廣凌宮,哭聲,是從這裡面傳出來的。

    練月笙微微抿唇,放下簾子,側臉看他,「陛下,解了芊婕妤的禁足罷。」

    景琰神情一怔,蹙眉,「為何?」一頓,「以她犯得罪名,足以在這廣凌宮裡軟禁一輩子了。」語氣生冷的已然是對她沒了感情,還有幾分厭嫌。

    「陛下,這樣一直關著她也不是個法子,雖然能眼不見心不煩了,可是宮裡面有這麼個人,我也不舒服。」她微微挨近他,瞇眼挑笑,「莫不是陛下對她還有情,但是因了我,才這樣軟禁她,實為保護她?」

    景琰察覺出她話裡的玩笑意味,不由得伸手攬住她腰身,將她拉到自己懷裡,以手抬起她的下顎,唇勾邪笑,「朕的皇后還是這般聰穎,連這都察覺到了。」一臉的不懷好意。

    她笑著把他的手扒開,然後雙手抬起圈住他的脖子,眼波如魅,笑意婉然,「那陛下就拿出點誠意來給我看看。」一頓,「芊婕妤以往沒少惹我,我討厭她好久了。」最後一句話還帶了些撒嬌的意思。

    景琰心情大好,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不夠,還低頭在她眉心吻了一下,溫柔宛若花落纏綿,「都依你!」他笑,「手諭你來寫,省的她又認為朕對她還有意思。」

    練月笙瞧他一眼,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翌日,練月笙一早就寫了手諭,差杜小寶和紅司去了廣凌宮。

    在公主歸京的第二日,軟禁了幾月的芊婕妤被解了軟禁,頓時成了宮中話題。

    本都以為這芊婕妤再無翻身之地,若不料她軟禁居然解了!這寫手諭的人還是皇后娘娘!

    眾妃驚愕憤然的同時,有的才想到,大概這芊婕妤是借了公主的福氣,才得以走出廣凌宮的。

    許久未曾見芊婕妤,練月笙都快忘了她這個人了。看著下座眉眼溫順的人,練月笙笑笑,「這段日子你抄寫了這麼多經書,也算是向太后盡孝了。」

    芊婕妤往常裡就是一副柔弱溫柔的模樣,眼下裡她的形象依舊未改,反倒還添了幾分嬌弱猶憐,盈盈一轉眸間,皆是嬌柔可人。她唇角微提,說道:「這些日子妾在廣凌宮裡禁足反思,深感自己以為犯下過錯頗多,唯有這抄寫經書才能平息妾心裡的罪惡感。」一頓,「妾不敢妄自大話,但這經書就當妾為自己反思所抄,實在不能給太后過目。」

    練月笙微微一笑,端和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本宮理解錯了。」

    芊婕妤只笑不語,極為柔和,眼睛被皇后頭上金燦燦的飾品晃花了一些。

    練月笙瞧她一眼,就說:「你此番出來,也全是因了公主回京,你勿要忘了到公主面前謝恩。」

    芊婕妤聞言,唇角的笑意就有點僵,這手諭不是陛下給的是皇后給的就已經夠讓她沒臉的了,現在還這麼明白的告訴她這是沾了回京公主的光才得以出的廣凌宮。這不明擺著打她臉嗎!

    「公主初初回京,對皇宮還不甚熟悉,略有些認生。」練月笙平平淡淡的說著,「公主是太后和陛下的心頭寶,可是這一認生,就急壞了太后了。」語畢,蹙眉一歎。

    芊婕妤眉心一動,眉眼一凝,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練月笙將她細小的動作看在眼裡,心底暗暗一笑,與她又簡單說了幾句話,就讓她退了。

    紅司瞧見那人走了,才略有抱怨的說道:「娘娘,這芊婕妤一直關在廣凌宮多好,為何要將她放出來。」

    練月笙朱唇淺笑,看了紅司一眼,「正是因為不喜她,才要將她放出來。」

    紅司聽不明白,疑惑的看向皇后,只見皇后鳳眸微微一瞥,笑意萬千,「你且等著看就是了。」——

    這一句「你且等著看」,紅司可能聽後疑惑重重,但是景琰就很清楚了。

    昨天,練月笙同他打了個賭,賭芊婕妤禁足解開之後,她會先幹什麼。她說,芊婕妤會去討好景嫻。

    景琰略有不信,與她賭了。

    今早,芊婕妤拜見過景琰後,果真去了景嫻的寢宮昭純宮,說是去給公主問安,實為要討好這位公主。

    景嫻是太后和陛下的心頭寶,只是遠離皇宮多年,對著親人不怎麼親近。這句話被她牢牢記在了心裡,芊婕妤想了,只要她能討好這位公主,就能在太后面前露臉,同樣也能得到陛下的注目,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但是事情並不如她想像的那般好,芊婕妤以為榮安公主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有什麼難哄的,她表現的溫和親近一點,慢慢的和她拉關係,很快就能聊到一塊去。但事實證明,她真的想的太好了!

    這位公主沉默寡言,說話不冷不熱,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幾句話下去,場面就冷了,偏偏景嫻一句話不說,沉靜華貴,帶出幾分高高在上的雍容之態,完全不像一個十五歲的少女。

    「公主,您剛來皇宮,多有不熟悉,妾在這裡很久了,若是公主無事,可以過來找妾。」芊婕妤不死心,柔柔笑著,再找話題。

    景嫻捧著茶盞,眉眼一分不動,「多謝。」

    芊婕妤聲音又柔了幾分,就像哄小孩子那樣,「公主,說起來妾也算是您嫂子,所以你大可不必在妾面前顧慮什麼,放開了與妾說話就好。」

    景嫻聞言,清冽眉峰微蹙,抬眼掃去,沉靜之聲中帶著冷冽,「本宮的皇嫂僅皇后一人,你算是什麼?」

    芊婕妤被她這句話說的怔住,怎麼也沒想到這公主一旦開口,嘴會這麼毒!

    她乾笑兩聲,略有難堪,「公主說的是,是妾的不是……」訕訕地閉了口。

    景嫻擱下茶盞,目不斜視,起身,冷漠著轉身,往內殿去了。

    看的芊婕妤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芊婕妤,請回罷。」何姑姑微微笑著,請她出去。

    芊婕妤心裡氣憤,暗罵景嫻不知好歹,臉上卻是不敢有所表露,只好禮貌的朝何姑姑笑笑,「公主這是……」

    何姑姑不予理睬,做了個請的姿勢。

    芊婕妤心裡憋氣,怒看了何原一樣,甩袖走人。

    作者有話要說:芊白花作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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