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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9章 文 / 晏聽弦

    「江山、美人,你兩者選一罷。」許澤神色平靜的看著景琰。

    景琰沉色冷聲,「你想要什麼?」

    聞言,許澤一笑,短刀在練月笙臉上輕輕劃過,看的下面人心驚膽戰,就怕他一個不小心劃破了皇后的臉。許澤最終又將刀抵在了練月笙的脖子上,看著景琰說:「江山美人我都要,我要拿回我失去的一切。」

    「什麼東西是你的?什麼又不是你的?你還分得清嗎?」景琰凝著他看,語調沉冷,「就算當初你留在了皇宮裡,就也能保證這皇位是你的?你可不要忘了,朕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后嫡子!」

    許澤不在意的說著,「皇位是靠搶的。」皇后嫡子就一定能穩穩的登上皇位?

    「閒扯夠了吧。」許澤突然陰冷了聲音,「我讓你選!你是要皇位,還是要練月笙!」

    景琰略略一靜,微勾了唇角,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之際,太極殿的門就被猛然推開了。

    太極殿大門敞開,外頭火把的光亮穿過大開的殿門,映在白玉地板上,與殿裡明亮的燈火交匯在一起。太后神色肅然冰冷,一步步的步入了太極殿,待太后一行人進來後,外頭的人才將太極殿的門重新合上。

    「母后?!」

    「母親!」

    太后並不是孤身一人前來,她還帶到了被卸了肩膀,渾身無力的許倩。

    許倩笑容癡迷,被押著進了殿,看見了上頭的許澤,立刻高聲笑道:「澤兒,我的兒!這天下是不是我們的了!」吃笑不止,「哀家要當太后!要當太后了!哈哈!」

    許澤看著許倩癡笑不止的模樣,臉上神色漸變,「母親,你怎麼了?」

    「澤兒!你是娘的好孩子!為了娘,你也要把皇位奪過來!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許倩依舊對著許澤喋喋不休,神色癲狂,「澤兒!我的澤兒!!」

    對著眼前的場面,許澤先的怔愣驚訝了一陣,又猛然神情狠戾起來,制著練月笙的力道又不自覺的加重了一點,抵在脖子上的刀差點就割破了皮膚,許澤嘶喊大叫,「我告訴了你多少次!不要胡亂走動!你怎麼就不聽!你是不是非要亂了我的計劃你才高興!」憤怒之下,一把推開練月笙,猙獰的神色又轉變為了悲慼之色,手裡的短刀脫手落地,他低著頭,喃喃自語,「娘親,要是連你也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

    他這一句,在場的沒幾個聽懂的。

    楊如意已經被眼前的場面鎮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不傻,她看得懂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許倩被抓了,許澤現在又神志不清了,還談什麼談,他們現在就是甕中之鱉,死路一條!

    「你們通通都給我讓開!」楊如意將短刀抵在練月笙脖子處,稍一用力就能要了她的命,「差人備好馬車,送我離開!要是不聽,我隨時就要了她的命!」

    景琰神色倏然一寒。

    楊如意猙獰著神色,雙目通紅,眼珠子似要沁出血來一樣,恨意滿滿的環視底下眾人。許澤不知何時又回了神智,看著楊如意咆哮的模樣,語氣悲涼,「如意呀如意,沒料到你也會背叛我。」

    變故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在許澤這話落了之後,被楊如意牢牢制住的練月笙掙脫開了楊如意的牽制,霍然側身,及腰的黑髮揚起落下,將許澤推下台階後,她已然擒了楊如意在手,將她一手反剪在身後,踢彎膝蓋,制著她跪了下去。

    楊如意大驚,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何事,就已經被制住跪在了地上,楊如意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練月笙,「你……」

    練月笙嘖笑,「你什麼你?」聲音裡帶了明顯的歡快語氣。

    「你不是她!」這一瞬間,楊如意迅速反應了過來。

    聞言,『練月笙』只笑不語。

    被推下台階的許澤亦是極快的就被藏在暗處的暗衛制服了,許倩見許澤滾下了台階,還被人捉了起來,一瞬間暴怒,「啊——你們這群混蛋!快放了我兒子!你們還想不想要命了!我兒子可是當今聖……」

    「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許倩喋喋不休的話語。太后揚著的手落下,神色是一貫的沉靜高貴,「把她拉下去,關起來。」沉聲吩咐。

    一側的秋文聞言,即刻高呼了一聲,緊接著太極殿緊閉的大門被推開,在外待命的眾御林軍齊齊進殿,將許澤三人押制住。

    太后擺了擺手,示意將他們帶下去。就是這片刻的功夫,一場鬧劇結局,太極殿重新回歸了它的肅穆氣派,卻暗中流竄著它獨有的寂靜。

    太后神色沉靜,看著景琰幾人,景琰和在他身邊的『穆錦』略一對視,便朝前頭走了過去。

    「本來不用鬧的這麼麻煩的,你們偏偏要將它鬧起來。」太后聲音嚴厲中透著一絲無奈,「後面的事兒,你們自己收拾。」

    景琰神色溫和沉靜,勾了唇角,「母后放心,兒臣自會安排好一切。」

    太后點了下頭,才把視線轉到了『穆錦』身上,「月笙。」第一眼就瞧出了景琰身邊的人是練月笙了,「不是哀家說你,有著孩子,就不要跟著琰兒一併鬧,萬一有個差池可如何是好。」

    對於太后看穿了宋辭天衣無縫的易容術,練月笙感到十分驚愕,但沒有想到的是,自己懷孕的事情太后居然也清清楚楚。太后這個人,已經不能用「不簡單」來形容了……練月笙對著太后福福身子,道:「母后的教誨兒臣謹記於心,只是這回陛下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也保證了兒臣的安全,所以兒臣這次是全力支持陛下的。」

    聞言,太后欣慰一笑,才招手過來穆錦。穆錦與練月笙互換了身份,在宋辭進宮的那一天,在宣政殿裡,兩人就被宋辭易容成了對方的模樣,好在練月笙與穆錦身形相似,並未出現什麼破綻。此後一段時間裡,穆錦在鳳棲宮裡頂著練月笙的臉當皇后,練月笙頂著穆錦的臉跟在景琰身邊。

    「這次多虧了你了,好孩子。」太后握著穆錦的手,發自內心的感謝著。

    穆錦連連搖頭,「太后言重了,民女實在是受不起。」說著就要跪下去,讓太后一把扶住,止住了她下跪的去勢。

    話說完後,太后就沒有再多說,看著景琰又道了句,「外頭御林軍,哀家已經吩咐過了,你不用再想著了。今天的這出鬧劇,你只要想好說辭解釋給群臣聽就是了。」

    「勞煩母后了。」景琰感喟一聲,眼裡已有濕潤之意,「兒臣都這般大了,還讓母后如此操心。」

    太后聞言一笑,「哀家就是喜歡操心,今兒個也不過是幫著你善後一下罷了。」一頓,「行了,哀家還要去嫻兒那兒去看看,你們也快些回去罷。」

    幾人送走了太后之後,穆錦才鬆了一口氣,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摸,將人皮面具撕了下來。「今兒個真是爽快了。」她可是連宮變都經歷過的人了!

    景琰幫著練月笙將面具揭了下來,撫著她的臉側,對著穆錦說:「你立了大功,能到事情了了之後,朕會好好賞賜你們的!」

    穆錦手裡捏著那薄薄一層的人皮面具,揚唇笑說:「那我就和師父等著陛下的賞賜了。」歪了下頭,「這宋辭果真是個人才,江湖上的名號不是白叫的。陛下你可別忘了好好賞賞人家。」

    「朕都記得。」景琰朗聲一聲,復而撫著練月笙鬢角,神色柔和,溫聲再次詢問,「身上感覺可都還好?」

    練月笙唇角微揚,猶如生了花兒般溫柔,「都說了,我好著呢。」

    景琰幾人正說著話,就聽由遠及近的響起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來人很急,應該是跑著來的。這樣想著,練月笙就把視線放到了右側的走道處。

    只見阿史那燕面色倉惶,站在柱子處眸色有些惘然的看著他們。她頭髮梳的整整齊齊,穿著緋紅色的宮裝,一切準備的都那麼完美,可見的是在等著許澤的好消息,卻沒有料到聽見了許澤事敗的消息。

    「呵。」景琰冷笑,「朕還沒差人去找明賢妃,明賢妃就迫不及待的過來找朕了。」輕描淡寫的語氣,完全沒把她當回事。

    阿史那燕聽的心口猛然一塞,就快要斷了呼吸似得。是的,景琰什麼時候拿她當回事過?楊如意跟著許澤行動的時候,她安心待在華清宮裡洗漱打扮,準備以最美的姿態來見他,可是她等來的是,許倩失蹤,許澤事敗。她在華清宮裡惴惴不安,就怕下一秒殿門被打開,她被御林軍包圍壓制,但是她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

    景琰不知道她參與其中?這是最好的,那她還有機會。景琰知道她參與其中,但就是遲遲不來捉拿她,因為他根本就沒把她當回事。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阿史那燕跑到太極殿來,在聽了景琰的話後,才知道自己的夢徹底碎了。

    「你們先回去罷。」景琰對著穆錦和趙懷生說了一句。

    趙懷生是下人,豈有不聽的道理。這是景琰後宮的事,穆錦自然也沒有留著的道理,故而,也就跟著趙懷生先回去了。

    阿史那燕眸色濕潤,步伐踉蹌的走到景琰身前,仰頭望著他,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含情脈脈的叫了一聲「陛下……」

    景琰神情冷漠,連一分表情也不願意給她,甩手甩開阿史那燕,「你膽子倒是大的很。」聲音裡透著一股子冷徹心扉的陰冷,讓她聽了打顫。

    阿史那燕被景琰甩開,後退了幾步,眼裡一下子噙了淚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得。他的表情寫滿了厭棄,他身邊站著的練月笙神情平淡,將她當成空氣似得,他們兩人的手一直都是握在一起的。

    那一瞬間,阿史那燕心裡壓抑著的憤怒、嫉妒、不甘通通爆發了出來。

    「我到底哪點做的不好了!」阿史那燕嘶聲大哭,聲音尖利,「我堂堂突厥公主,屈身下嫁榮朝,不是正室也就算了,當妾,我當了!我一國公主的身份,屈尊當一個妾,我受了多少委屈!我憑什麼要受這種委屈!」她後退一步,用手指著練月笙,「這個女人,她哪裡好!她什麼地方好!值得你這樣對她!」滿目不甘與委屈的看向景琰。

    「論起出身教養我什麼地方不比她強!我身後是整個突厥!比她更能幫助到你啊!你要是想南征北戰,我突厥可以幫你!你要成為天下霸主,我突厥還是可以幫你!我堂堂突厥公主,自小被父汗疼著寵著,被族人所愛,我是天之驕女!我生來就受上天的眷顧!我不該淪落至此的!我不該的!」阿史那燕情緒激動,急促喘息之後,止住了哭聲,眼神狠毒嫉妒的看著練月笙,「你憑什麼和我爭!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爭!練月笙,你算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爭!」

    本來神色冷淡聽她大喊大叫的景琰倏然臉色一沉,上前一步,抬手就賞了她一巴掌。因景琰力道太大,阿史那燕被打的跌倒在地,鬢髮散落下來,臉頰紅腫一片,哭聲喊聲戛然而止。

    練月笙握住他的手,聲音溫和,「犯不著因為她一兩句話就動氣。」

    景琰神色緩和一下,面含譏誚,對著阿史那燕說:「你只不過是突厥送來做交易的一個物品罷了,有什麼資格在朕的天下自稱公主?」摟住練月笙,「朕本以為你能認清事實,安安分分,卻不曾想到你的野心這般大。」

    練月笙望著阿史那燕,心中平靜,無一絲波瀾,「阿史那燕,你初進宮,我諒你是一國公主,不曾對你要求過什麼,你心氣高傲,我能讓著你,你目中無人,我不與你計較,你無視妻妾尊卑之分,我能忍著的也就忍了。該提醒的我提醒過你,該警告的我也警告過你,原以為你能想得通,哪知你愈發魔怔,連謀朝篡位之事都能做的出來,你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阿史那燕呆愣,心裡依舊想不通,只覺得自己更加委屈,眼裡的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她抬起頭,淒聲哭道:「陛下,我是愛您的,我的愛不比其他人少一分,不比練月笙少一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和您在一起啊!」

    作者有話要說:阿史那燕已經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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