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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回|克永城陣擒師尚義,出夏邑法敗偽神師 文 / 李百川

    詞曰:

    馬踏平沙,將軍銜命,鎮靜無嘩。打破孤城,斬殺巨寇,雨判殘花。

    兵威遠近驚訝,那女尼神遊鬼查。一遇通玄,智窮力竭,遠遁煙霞。

    右調《柳梢青》

    且說師尚詔據住了歸德,又得了四縣。他也知道收買民心,開倉賑濟,並恤被兵之家,四縣亦如此行事。自己號為雄勇大元帥,有十數個知心將佐,俱號為小元帥。其餘一十百員賊將,俱號為將軍,妻蔣金花,號為妙法夫人;秦尼姑,號為神師。

    他族中的窮賊,各有名號。凡攻城掠地,戰守接應之策,俱系這尼姑提調。師尚詔久有取開封之意,聽得胡軍門初八日起兵,只得料理迎敵。後又聽得停軍睢州,調兩陣人馬,四五天不見動靜,遂遣諸賊將旁取夏邑等縣。

    一日,笑向諸賊將道:「軍門胡宗憲,無謀無膽,今駐軍睢州,不過掩飾地方官和百姓耳目。他心上害怕,可想而知。

    我意欲分兵三路,一軍趨開封東北,聲言取考城,絆住胡軍門人馬;一軍趨開封之南,傍略州縣,牽住各處救兵;我領請將鼓行而西,直取開封。量胡軍門庸才,斷不敢回軍救應。即或敢來,分兵御之,亦未嘗不可。只要諸將竭力用命,攻破開封,傳檄諸郡,全省可得矣。爾等以為何如?」偽神師秦尼道:「此計尚非萬全。胡軍門調兩鎮人馬,早晚即到,我若能一朝而下開封,猶可並歸德之力,敵三處人馬,勝有**;若屯兵於堅城之下,兩鎮救軍齊至,攻我左右,胡宗憲殺回,阻我歸路,開封曹巡撫發人馬,攻我之前,是我四面受敵,反為不美。況歸德去開封三百餘里,一時不能接濟。軍兵一敗,人心動搖,歸德亦不能守矣。為今之計,速差精細人探聽兩路軍強弱,領兵主將才勇若何,然後相機而動,可戰則戰,可守且守;再傳諭四面連營,八主將晝夜防備攻擊。胡軍門既系膽怯之人,兩鎮定不服他調度,日久又恐朝廷罪責,勢必各軍其軍。某等可選積諸將,敗其一路,則三路官兵俱皆瓦解矣。此慎重之策也。

    「師尚詔道:「神師所見甚明。我只愁朝廷另換軍門,則費手耳。」隨差人分路打探官兵動靜。

    再說林岱領了三千人馬,桂芳又派了兩員守備相幫,於冰充做總兵府幕客,改為武職衣巾打扮,也隨在林岱軍中。卷旗息鼓,晝夜潛行,到了永城地界。鎮守永城主將,系師尚詔之堂弟師尚義,又有族兄師德,還有幾個賊將軍:一叫鄒炎,一叫余鑄,一叫王之民,俱皆勇敢善戰。而鄒炎更是超眾,其武勇與師尚詔一般。諸賊將家口寄頓永城,全仗此人保守。這日探子飛報入城,言:「有三四千官兵,打著懷慶總兵旗號,離此不過數里。」師尚義聽了,隨即點起賊眾,同鄒炎大開城門迎敵。少刻,見一枝人馬飛奔前來。門旗開處,一將當先。但見:虎頭燕頷,猿臂熊腰。腕懸竹節鋼鞭,鞭打處,千軍潰散;手提豹尾畫戟,戟到處,萬夫辟易。聲似震雷,有斬將搴旗之勢;眸如掣電,擅投石超乘之能。身披爛銀甲冑,坐跨蹄雪烏騅。成都稱為宦家子,中州號作冠軍候。

    師尚義將人馬擺開,出陣大喝道:「來將何名?」林岱也不答話,提戟就刺。尚義即忙架隔。只三合,尚義敗走,鄒炎大叫曰:「初次交鋒,安可失了銳氣!」倒提大刀,飛馬來迎。

    林岱見賊將身軀長大,相貌兇惡,知是一員勇將,提戟刺去。

    兩將鏖戰有四十餘合,林岱不歸本陣,撥馬往北而去。鄒炎趕來。林岱翻身一箭,正中鄒炎左臂,倒下馬來。尚義率兵救起了鄒炎,林岱殺回。城內余鑄,領出二千賊兵助戰,這邊兩個守備,亦率眾相殺。林岱一枝戟、一條鞭,馬到之處,無不披靡。尚義見林岱凶勇,領兵敗入城去。林岱也不攻打,聽於冰吩咐,於十里以外安營。師尚義等入城,鄒炎咬牙切齒,誓報一箭之仇。余鑄道:「懷慶領兵主將,甚是勇猛難敵,看來不如智齲今他已戰勝,晚間必不準備。依我主見,止留五百人入守城,其餘人馬盡數帶領,我同元帥於二鼓時劫營,每人以白布包頭,以便夜戰相識,殺他人片甲無存,與鄒將軍雪恨。

    「鄒炎大喜道:「此計最妙。我臂上也算不得重傷,大家同去為是。」尚義依了余鑄的議論,請師德同王之民守城,約定二鼓後起身。

    且說於冰向林岱道:「此時天色漸晚,可吩咐將士,不必卸甲,速刻飽食,聽候將令。」少刻,逐電暗報。於冰笑道:「不出吾之所料也。」隨向林岱耳邊說了幾句。起更時候,請兩守備各帶人馬五百,在營盤兩傍埋伏。賊眾劫了空營,必要急回,二位可放起號炮,速領人馬追殺。兩守備遵令去了。於冰同林岱領二千人馬,暗暗的埋伏在永城五里之外,又著軍士以白布包頭,臨期自有將令。二鼓以後,師尚義等領賊眾五千人,至林岱營前吶喊殺入。見是空營,喝令眾賊速退。號炮一響,兩守備帶兵殺來。於冰聽得號炮震響,知賊眾入營,吩咐二千軍士假裝賊眾敗回之樣,到城下亂叫亂喊開門。師德同眾賊,見城外人馬俱頭包白布,知是自己的人,約料敗了回來,連忙開放城門。林岱師軍殺入,止有五百強壯賊眾,余俱是老弱家屬。頃刻殺斬殆荊於冰道:「賊眾劫了空營,少刻便回,誠恐二守備兵少,林兄可領一半人馬,迎殺上去。我在城中,率眾搜拿叛黨家屬。」

    林岱分兵出城,沒有半里遠,遙見賊眾飛奔而來。林岱率眾迎殺,後面二守備又至,兩下夾攻,賊眾只顧得逃命。師尚義走脫,帶賊兵叫門。於冰又放出五六百兵,開門便殺。尚義大驚,招呼余鑄道:「巢穴破矣,你我速奔夏邑。」此時鄒炎因箭傷痛甚,不能力戰,已死在亂軍中。林岱同二守備追殺,分一半兵,令二人趕去,自己回永城料理。眾賊跑到天明,只見一枝人馬從西南來。為首一員老將,帶領著許多將佐,喊一聲,將眾賊圍祝眾賊俱系筋疲力竭之人,那裡當的起生力軍剿戮!隨後二守備又到,殺死者一千餘人。共五千賊眾,沿途跑散,並帶傷死亡者,又一千餘人。其二千餘人,都跪下哀呼乞命,情願投降,殺賊贖罪。桂芳准其投降,活捉了師尚義,斬了余鑄,合兵入永城。於冰迎著說道:「令公郎已成大功,各賊家屬俱皆拿下,冷某還有懇求,未知肯容納否?」桂芳道:「我父子俱系老長兄提攜,若有吩咐,無不如命。」於冰道:「賊眾家屬,除師尚詔同族以及親戚,聽候軍門巡撫發落外,其餘從賊家屬婦女,盡行釋放;男子未過十六歲,老人已過六十歲者,俱准為民;精壯者未敢輕縱,理合監候,俟事體俾定,任官吏審訊,分別辨理。若有逃脫,再投逆黨,拿獲立即正法。

    大人以為何如?」桂芳大笑道:「不但老長兄有此仁慈,即小弟亦何樂於多殺。將來起解他們時,弟還要細細查問,開脫些出去。」於冰作揖道:「如此,更見厚德。」又說了得永城始末,並林岱的武勇。桂芳欣悅不已,吩咐各將弁飽餐休息,著書吏將陣亡軍士記名,帶傷者養玻次早,留一千五百懷慶兵守城,就著隨林岱的兩守備鎮守,又將他二人著實獎譽了幾句。

    自己同林岱、文煒、於冰帶了投降的二千餘賊,並本部人馬,攻打夏邑,差官與軍門巡撫兩處報捷。

    再說總兵管翼帶了本部五千人馬,離歸德還有三十里,便下令著軍士嚴裝傳食,又吩咐參將郭翰道:「我領三千人馬,先率諸將攻其西北一營,你可遠遠差人探聽;賊營若攻殺不破,你可領兵速來,併力協攻;若賊營已散亂,你可按兵不動,待他別營救兵到來,再領人馬來幫助。此養精畜銳次第收功之法也。」郭翰領命,管翼帶兵疾馳,不數里,早望見八座連營,每營相離各二三里不等。管翼大聲向眾軍將道:「你們看賊營人馬雖多,率皆烏合之眾,一經交戰,勢必喪膽,斷不可存彼多我少之心。本鎮今日不要命了。爾等求功名,叨重賞,就在此刻。可各捨性命,隨本鎮去來。」眾軍兵暴雷也似的答應了一聲,一個個如流星掣電,飛奔賊營。賊眾雖有探細的人,及至傳報時,兵已到了營門,發聲喊,一湧殺入。眾賊見開封人馬許久無有動靜,他們有何紀律,有何軍法?便日夕飲酒食肉,硬奪左近鄉村財物東西,以為快樂,那裡還作準備?不意此軍如風雨驟至,只得勉強迎敵。三兩合,俱積壓棄營望南營奔馳。

    賊營中傳起鼓來,各營俱來救應,反被逃竄敗兵踏亂了營盤。

    管總兵奮力趕殺,賊眾見官兵人少,一齊圍裹了來。陡聽得大炮一聲,見一將領兵,和推山倒壁風馳而來,兵勢甚猛,乃參將郭翰也。眾賊一見,各心上慌亂起來,又見來兵也少,復勉強相殺。正戰間,又聽得大炮一聲,見一軍從正西殺來。兩員將官在前,兵丁在後,正是羅齊賢、呂於淳接應人馬勢同山嶽般壓來。賊眾早已心慌,今又見此軍蹙至,也不知官兵有多少埋伏,多少接應,誰還肯捨命相殺?便一齊往歸德敗走,三路官兵隨後追趕。離歸德城還有三里餘,管翼因兵少,亦不敢直逼城下,就在正西安營,遣官睢州報捷,請軍門合兵攻城。

    且說敗兵跑入歸德城內,師尚詔問明原由,大怒道:「八營二萬餘人,連六七千官兵都戰不過,還想攻打開封?真是可笑可恨之事。」偽神師秦尼道:』管總兵人馬遠來,又經戰鬥,可速遣兵破其營壘,使他不能停留城下方妥。若此兵容其過夜,則明早開封人馬,俱集城下矣。」尚詔道:「神師所言,正合吾意。」卻待遣將發兵,只見探子報道:「懷慶總兵林桂芳,遺子林岱,攻奪了永城,提兵攻打夏邑去了。」尚詔大驚道:「永城本帥弟兄親戚並各將妻女俱在內,此一殘破,斷難瓦全,不可不遣將爭齲」諸將聽得失了永城,一個個心膽俱碎,都磨拳擦掌。亂嚷的要去奪城。少刻,又報寧陵已被開封兵攻破,隨即又報虞城被河陽總兵遣將攻打,鎮將帥眾投降,夏邑又被懷慶總兵攻陷,尚詔捶胸大叫道:「數年心血,半月辛勤,一朝盡喪矣。」秦尼道:「勝敗兵家常事,元帥不必過憂。不是貧僧誇口,管保已失州縣,指日復得。若為永城有元帥並諸將家屬在內,貧僧此刻即領一千人馬,手到奪回,以安諸將之心。

    目今止存歸德一城,可速傳令:著城外諸將拔營入城,且不必與官兵對敵,只教他們預備守城之具,並鳥銃、火炮各項,各門派將分守,準備官兵攻城。主帥亦不必戰,待貧僧奪了永城回來,再商妙策。」說罷,急急的領兵去了。尚詔隨將城外諸賊調回守城。

    且說林桂芳攻拔了夏邑,斬了鎮城賊將,留兵守把,領人馬往歸德進發。攻打虞城的將佐,亦來合兵,又帶來沿河守汛,許多投降賊眾。忙差官去睢州報捷,請軍門同巡撫會剿。胡宗憲連接捷報,正在愧悔之間,曹邦輔來至營中,笑說道:「諸將成功,皆朝廷洪福,大人威德所致。刻下賊眾止有歸德一城,四面無援。指顧即可盡殲丑類。大人可速起軍馬,小弟同去收功走遭。」宗憲羞憤道:「此原是大家合謀而行,不意伊等竟能激幸,到底還是諸將之功居多,起兵攻圍的話,尚須緩商。

    「曹邦輔道:「大人之言差矣。昔漢高論諸將功,以蕭何為功人,諸將為功狗,蓋以追逐狡兔者,狗也;而發縱指示者,人也。今日請將之功,皆大人發縱指示之力。朝廷將來論功行賞,大人自應首推,天下安有大元戎披堅執銳,與士卒拚命行間之理!」宗憲聽了這幾句話,連連點頭道:「大人見解,實足開我茅塞。」也不用邦輔催促,隨即下令著各營此刻俱起,限本日定到歸德城下。

    且說於冰正與桂芳行走中間,超塵在耳邊暗報道:「適才秦尼領兵一千,奪取永城去了。」於冰想道:「我聞此尼精通法術,二守備如何是他的敵手?」忙向林岱道:「你可帶一千人馬,同我速赴永城。」桂芳欲問原委,於冰道:「回來自然明白,大人只管先行一步,去歸德城下安營。」說罷,同林岱領兵,走有三十餘里,見一隊人馬在前。林岱大喝道:「叛賊那裡走!」秦尼見官兵趕來,用劍向地下一畫,頃刻盡成數里長一道深溝,軍士驚喊起來。於冰看見,也用劍向溝上一畫,即成平地。秦尼見破了他的法,將人馬擺開,瞧見官軍隊裡門旗下有一將,身高體壯,貌若靈宮,提方天戟,騎烏騅馬,威風殺氣,冠冕一時。秦尼看見大驚道:「我見師尚詔相貌,以為真正英雄,此人儀表較師尚詔又大方幾倍,足征我眼界小,識人未多。」笑問道:「來將何名?」林岱將秦尼一看,但見:面如滿月,頭無寸毛。目朗眉疏,微帶女娘韻致;神雄氣烈,不減男子魁梧。棄錫杖而掛霜鋒,權學曼陀之化相;騎白馬而誦符咒,非傳阿儺之**。倩他做群賊師傅,有餘有餘;算伊為佛門弟子,不足不足。

    林岱道:「我乃懷慶總兵之子林岱是也。妖尼何名?」秦尼道:「我師元帥殿下秦神師也。日前攻破永城,就是你麼?

    「林岱道:「是我。」秦尼道:「你氣宇超群,將來定有大福,快回去換幾個薄命的來!」林岱大笑道:「這妖婦滿口胡說!

    「提戟飛刺,秦尼用劍相還。只兩合,秦尼招架不住,急急敗走。取一塊黃絹兒,向林岱擲來,須臾變為數丈銅牆,將林岱圍祝秦尼正欲擒拿,於冰出了陣門,將劍向銅牆一指,口中唸唸有詞。只見劍尖上飛出一縷青煙,煙到處,將銅牆燒為灰燼。秦尼見此法又破,急向對陣一看,瞧見於冰,但見:儒巾素服,布履絲絛。目聚江山秀氣,心藏天地玄機。神同秋水澄清,知系洗髓伐毛之力;面若青霞燦爛,多由胎息辟榖之功。煮汞燒鉛,掃盡壺中氤氳;懸壺種藥,救徹人世癡頑。

    真是劍尖指處乾坤暗,丹篆書時神鬼號。

    秦尼看罷於冰,大為驚異道:「此蓬島真仙也,何故在塵世中煩擾?」隨向於冰打稽首道:「先生請了。」於冰亦舉手相還。秦尼道:「先生何名?」於冰道:「無名姓。」秦尼道:「豈有人無名姓之理?不肯說也罷了。適才先生破吾兩法,足見通玄。我還有一小法請教。」於冰道:「只管盡力施為。」

    秦尼用劍書符望空一指,少刻犯風驟起,飛來房大一石,向於冰打來。於冰微笑,從離地吸氣一口,用力向大石一吹,此石化為細粉,飄飄拂拂,與雪花相似,頃刻消滅。兩陣軍兵,俱無心戰鬥,一個個眉歡眼笑,看二人鬥法。秦尼又用一分身法,將頂門一拍,出十數道黑氣。黑氣凝結,現為十幾個秦尼,各仗劍來戰於冰。於冰將兩手齊開向眾秦尼一照。霹靂一聲,十幾個秦龍化為烏有。秦尼向懷中取出五寸長一草龍,往地下一丟,立變為三丈餘長一條青龍。秦尼下馬,騰身跨上,向於冰道:「我要到一地方去公幹,亦無暇與你作戲。」用手在龍頭上一拍,那龍便張牙舞爪,四足頓起風雲,將秦尼架在空中,往正東去了。於冰大笑道:「妖尼計窮,必去永城作祟。」向林岱道:「你可領人馬回營,著實吩咐諸軍,有人敢露我鬥法一字者,定行斬首!」。說著,從馬上一躍,只見煙雲繚繞,亦飛向正東而去。兩陣軍士,看得目亂神癡。林岱催馬,向眾賊大喝道:「爾等還是要生要死?」眾賊皆倒戈棄甲,跪在地下說道:「小的們皆朝廷良民,誤為妖人引誘,今願投降,永無異志。」林岱道:「你等既願投降,我何樂於多殺?可隨我回營聽令。」眾賊齊聲答應:「願聽將軍指揮。」

    林岱將兩路人馬帶回。桂芳已在歸德城下安營,林岱入見,與桂芳訴說於冰與秦尼鬥法,並於冰吩咐,不准傳揚的話。桂芳與文煒聽了,不由的瞠目咋舌,竟不知於冰為何如人。隨曉諭眾軍,有人傳言鬥法一字者,立行斬首示眾。正是:雲車風馬時來去,人世軍營暫度春。

    今日陣前傳道術,方知老子本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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