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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二十三章 決定 文 / 流景如歌

    莫狂梟拿著劉家大兒子寫給自己的字條,慢慢的在街上走了很久。()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找尋了三十年,卻最終得到這麼一個結果。

    星雅不在了,三十年前就死了,是生孩子難產死的,甚至臨死還背負了一個未婚生子的不光彩的名聲(兩人只登了記,未舉行典禮,家鄉人並不認為是已結婚)。林湘雅獨自帶著簡單,被人指指點點,被迫辭了工作搬了家,這也是自己為什麼會找不到她們的原因。後來遇到簡崇之,這個敦厚的男人用極其寬大的胸懷容納了這對不是母女的母女,甚至兩人為了讓簡單幸福的長大而約定不再要孩子。

    莫狂梟不知道星雅死的時候恨不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感謝林湘雅夫婦,感謝他們讓簡單幸福的長大。因為不管自己現在再怎麼做,他們也都不會也不可能在意了吧!連補償和求得原諒的機會都沒有,這或許才是最悲慘的事吧!

    路人奇怪地看著這個衣冠楚楚卻很是狼狽的男人,他漫無目的的在路上亂撞,碰到了人也不說對不起,被別人推倒在地也毫不在意,只會默默地站起來接著走。眾人像看瘋子一樣的看著他,看著他跌跌撞撞的走遠。

    莫狂梟一路走到郊區的墓園,原本整潔的衣服早已經因為多次的跌倒而髒亂不堪。原本身後跟著的手下也被關豹給打發了,只留了他一個遠遠的跟在莫狂梟的身後,默默地保護著這個失魂落魄的男人。

    天空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綿密的雨絲漸漸淋濕了莫狂梟的全身。他在一個極其偏僻的位置找到了自己心愛女人的墓碑,寒酸的墓碑上刻著「生於一九五八年五月五日——歿於一九八三年十二月十八日享年二十五歲

    妹林星雅之墓

    姊林湘雅敬立

    一九八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的字樣。()

    他慢慢的跪了下來,在眼眶裡懸了多時的淚水也滴落了下來。他用顫抖的手撫摸著墓碑上的字跡,很輕很輕。就像三十年前他第一次撫上星雅的臉頰,那麼溫柔,那麼深情,深怕把她從甜美的睡夢中驚醒。

    星雅,我來了,我來看你了!三十年了,你還記得我嗎?記得我這個傷你至深的負心漢嗎?我來得太晚了,對嗎?星雅

    莫狂梟撲倒在墓碑上,雙手死死的抱住墓碑,放聲大哭。五十多歲的大男人哭得像個無所顧忌的孩子。讓人絲毫看不出這個男人在京城黑道是如何的叱吒風雲威名赫赫。

    哭累了,莫狂梟躺倒在墓碑前,張著嘴望著天。看著從天而降的雨絲滴落在自己的臉上,頭上,衣服上。四周寂靜極了,只有一個腳步聲在漸漸走近。

    是星雅嗎?她回來了?她來看我了?她

    興奮的表情在看到關豹時乍然定格在莫狂梟的臉上,他失落的垂下頭。整個人抱膝縮成一團兒,無聲的拒絕著這個世界。

    關豹在他跟前蹲了下來,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您還有簡單小姐。」然後就起身離開,退回到一個下屬該呆的位置上,繼續靜靜的守護。

    簡單?簡單是誰?

    一張和愛人極其相似的臉慢慢地從腦海中浮現出來。是她,是星雅的女兒。也是他的女兒女兒

    莫狂梟慢慢的從膝蓋上抬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睛裡跳動著激烈的情緒。女兒!我還有女兒!我已經辜負虧欠了星雅,也已經虧欠了簡單那麼多年的父愛。難道還要再繼續虧欠下去嗎?活著的人不管怎麼努力,死去的人也不會再有任何感覺,那麼為什麼不能全部補償到活著的人身上?難道還要等到活著的人也死去的時候才來悔恨嗎?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再一次撫摸了一遍墓碑上的字跡,在心裡默默的說:「星雅。我要回去找我們的女兒了。我知道自己罪無可恕,不敢再奢望求得你的諒解。但你放心,我會在自己剩下的時間裡,盡我一切所能的補償到我們的女兒身上。我已經虧欠了她幾十年的父愛,即使她現在已經長大到不再需要我這個父親,但是我仍然會盡力去讓她快樂,讓她幸福。這一次,我絕不會再食言。我愛你,永遠!」

    緩緩的放下顫抖不已的手,莫狂梟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逼回了已潤濕了眼睫的淚水,轉身離開這個讓他感覺宛如地獄的地方。一步一步,頭也不回,細雨中獨行的背影在此時顯得格外淒寒蕭瑟。

    回到暫時落腳的酒店,莫狂梟大病了一場,足足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才能勉強下地。一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好轉,莫狂梟立刻就讓手下去買去c市的車票,他要去找自己的女兒。

    一到c市,莫狂梟就按照那張字條上寫的地址找了過去,卻沒想到當時簡單只是在此租住,前一段時間已經搬走了。線索似乎一下子斷了,但是莫狂梟卻猜到簡單因為賭石,手裡應該很是富裕,自然是購買了房子才搬離這裡,於是吩咐手下人查訪各大樓盤,甚至還找人去房產局查了資料,最後才得到簡單住在凰庭院桂荷苑的確切消息,於是也就有了他在這一個月來天天登門的事情發生。

    當時衛大爺聽完他的敘述,雖然已經信了他的話,但卻也很不屑的說:「這都是你的一廂情願!你應該很清楚的知道,簡單不是三歲的孩子,也不是十三歲時叛逆的少年期,她已經三十歲了,早已經是一個有著自己人生規劃的成年人了。況且,她從不知道疼愛她養育她長大的人不是她的親生父母,現在你突然跳出來對她說,你才是她的爸爸,那些養育他長大的人只是她的養父母。你覺得,她會接受嗎?換成是你,你又能接受嗎?」

    「可是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她就一定不會接受?她是我和星雅的女兒,她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世,而且我還要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補償給她,這都是我虧欠她的」莫狂梟有些著急,他以為自己將一切和盤托出後,衛老爺子會同意他見簡單,卻沒想到老爺子根本不同意他的想法。

    「你是虧欠她,但這是你認為。而在簡單的眼裡,你卻只是個有些熟悉的陌生人而已。陌生人之間又怎麼談得上什麼虧欠不虧欠的呢?而且就算你虧欠了,想要補償,這我能理解。但也沒有理由要求簡單就一定要接受啊。你如果將事情都告訴她,這就相當於強迫她接受你的補償,用這種方法來填補你自己內心的愧疚,不光是對簡單的愧疚,還包括對簡單母親和她養父母的愧疚。你這是把自己的痛苦轉嫁到簡單身上,這根本不是補償,而是傷害!」衛老爺子的語氣沉了下來,話語裡除了不贊同之外,還帶了些許的怒氣。

    「這是傷害?可是我我難道就這樣什麼都不說嗎?」莫狂梟愣了,他從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簡單是他的女兒,從他一知道這個消息,就無時無刻的想著要告訴她,自己是她的父親,自己會補償她。憑借自己的權勢,她幾乎可以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這難道還不能表明自己補償的決心嗎?可是他卻沒有想過,這個消息對於簡單又意味著什麼。

    疼愛自己養育了自己幾十年的父母居然只是自己的姨父姨母,而自己的母親早在她出生時就因為自己而難產去世了,而自己的父親居然和自己對面相逢不相識,直到在確定了自己的身份後才著急忙慌的跑來說補償。補償什麼?有什麼好補償的?不要擾亂了自己平靜的生活就謝天謝地了!

    再說了,你莫狂梟是什麼身份?混黑的!就算現在近乎退隱漂白,不再涉足道上的事,但你一日混黑,你就一輩子也洗不掉這個標記!混了大半輩子的黑道,你能說自己就沒有半個敵人?當初就是因為仇家尋仇,才會和妻子離散,天人永隔,難道現在你就能保證不會有人將主意打到你女兒身上嗎?一旦有個萬一,你覺得,你能對得起林家和簡家的人嗎?

    衛老爺子沒有再說話,他看著莫狂梟從急躁到失落再到絕望的神情,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起身離開了。

    那天,莫狂梟一個人在魚樂亭裡,坐到很晚才離開。

    後來,他依然每天都來,卻絕口不再提要認回簡單的事,只是每天陪著衛老爺子品品茶,釣釣魚,溜溜彎,直到簡單和韓啟申從天山回來。

    乍一見到簡單,莫狂梟的心裡動搖了一下,但想起衛老爺子對自己的告誡,他握了握拳頭,努力的平息了一下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笑看著風塵僕僕的女兒說:「簡單,你回來了!」至於那個礙眼的臭小子,則完全被他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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