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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花落時節又逢君 007章 酷似故人 文 / 莊唯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三小姐姚碧蘿是永寧侯原配大殷氏所出的嫡次女,如今十七歲。一直養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很是疼愛。

    前不久生了一場大病,醒來之後就跟老太太說,她做了一個夢,夢裡的神仙說,她本就福薄,若是一味在老太太跟前溺愛著必定多災多難,求老太太讓她搬出去自己住。

    老太太摟著哭了好幾日,說她親娘死的早,胞姐又早早就嫁人了,是個命苦的孩子,怎麼都捨不得讓她搬走。後來還是白雲庵中的定音師太來說,不是三小姐福薄,而是老太太身上福祿太重,非一般貴人能夠承受的了的,老太太這才放了姚碧蘿從自己屋子裡搬出去。

    又命顧氏將原來姚碧蘿胞姐大小姐姚碧茵在娘家時住的蔓華閣收拾出來給她住。即便如此,老太太也常隔三差五的將她留在自己屋子裡,陪著吃飯、摸牌,有時候時間晚了,就讓在暖閣裡原來她住的梨花櫥裡住下。

    可見老太太對她是極其偏愛的。

    縱然如此,她行事依然小心。從不恃寵而驕,對誰都恭敬有加。

    老太太便更加喜歡她。可顧氏卻不待見她。她這般戰戰兢兢,旁人看在眼裡還以為是她這個嫡母刻薄她。()

    她瞧著老實敦厚,實則也是個厲害的。可歎姚傾卻跟她極好,顧氏側目去看,正瞧見姚傾兩眼發亮的看著姚碧蘿。想來她三姐姐能跟著去,她心裡正高興呢。

    姚碧蘿小心慣了,在姚四太太和五小姐姚碧芸眼裡,她不過就是個懦弱怕事的。母女兩個垂眸掩蓋了眼底的不屑。

    小殷氏在一旁見老太太滿臉的歡喜,卻是暗自高興的。姚碧蘿的生活起居,許多細節上都是她照顧的。姚碧蘿懂事,她自然也有一份功勞。

    三小姐姚碧蘿說完話,便一直略顯期待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笑著頷首,道,「三丫頭最是個真冷知熱,懂得疼人的。你跟著妹妹們去了,我倒放心。省的這兩個小冤家在鬧起來。」

    說著還略顯厭煩的瞟了姚傾一眼,好似姚傾很跋扈。顧氏心中不滿,卻也只能壓著火。道,「既是這樣,回頭我便吩咐了下人給兩個丫頭準備好了行禮,安排好跟著的人。明日我親自送她們兩個去清涼寺。」

    老太太點頭,瞧了一眼隔上擺著的自鳴鐘已經到了已時,臉上略略帶了倦意。擺擺手道,「我累了,都下去歇了吧。」

    眾人聞言都起身,行了禮便依次向外走去。

    小殷氏卻還留在原地,嬌嗔的看著老太太道,「老祖宗。」

    老太太抬眼瞥了她一眼,不高興道,「做什麼?還不滿意是怎的?偏要我扯了這老臉皮給你撐腰?你也是侯府嫡女出身,不懂規矩不成?」

    小殷氏原是想謝謝老太太今日給她撐腰的,卻不料被她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顧氏等人還未走遠,定是能聽見這吼聲的。小殷氏臉上掛不住,眼圈便紅了。

    老太太看她那委屈的樣子,念著她平日裡的好,心又軟了下來。柔聲道,「好了,我累了,你也回去吧。素日裡沒有事莫要再越了規矩到我這裡來。有什麼同你們房頭的主母稟了,再不成讓蘿姐兒來說一聲也是的。你也出身侯府,自小好好教養的,規矩都懂不是?」

    小殷氏還想狡辯,但見老太太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的神色,便也只能作罷。怯懦的道了一聲是,又給老太太磕了一記響頭,在錢媽媽的攙扶下往外走了出去。

    「錢媽媽,今日我糊塗了,在老祖宗跟前越了規矩。求您幫我說說話。」出了門,小殷氏便抓住了錢媽媽的手,順手塞了一個裝了金裸子的荷包進去,一臉的可憐祈求。

    錢媽媽是自小跟在老太太跟前的,最得老太太的信任。是這府上最體面的媽媽。小殷氏求她,比求主母顧氏還誠心。

    錢媽媽將那荷包推了回去,道,「姨娘客氣了,老太太生氣時勸解著讓她開懷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是這府上的奴才,您是半個主子,您這聲求可是折煞了奴婢。」

    錢媽媽的話,是在敲打小殷氏要知道收斂。她雖然出身名門,可卻嫁來做了貴妾。說好聽了是半個主子,同人家正頭太太顧氏掙什麼?

    小殷氏臉色不大好看,將那荷包收在了袖中。低頭掩藏了眼底的尷尬,道,「媽媽說的是,我都省的了。」

    錢媽媽知道她不是個愚笨的,便也不多說,笑著又往前送了她幾步。便回了雍福閣。

    一進門,原本手支著頭靠在引枕上合眼假寐的老太太,聽到響動緩緩的將眼睛睜開。目光清澈明淨的望向錢媽媽,臉上似乎還帶著一絲不痛快的表情。

    錢媽媽趕快上前,在老太太跟前的腳踏上坐了,替老太太捶腿。笑道,「折騰了這一早上身子定是乏累了,您進裡間躺躺嗎?」

    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不累,你陪我說說話。」

    語氣中難掩悵然,錢媽媽知道今日小殷氏和顧氏到底是讓老太太不痛快了。於是便笑著點頭。

    老太太看著對面牆下剔紅福壽紋案子上擺著的青花瓷雙魚紋缸中,幾條歡快嬉戲的錦鯉。微微蹙了眉頭,道,「秋紋,你說,我這些年給小殷氏體面是不是錯了。」

    秋紋是錢媽媽的閨名,沒有旁人在的時候,老太太常這樣叫她。

    錢媽媽手上的動作沒有半分停留,依舊很小心的替老太太捶著腿道,「您是心疼先大太太留下的兩位哥兒和姐兒,想著殷姨娘是他們的姨母,多給她幾分體面,少了她委身做妾的委屈,也能盡心照顧哥兒、姐兒們。」

    先大太太說的就是永寧侯原配大殷氏。

    錢媽媽這樣說,多半是說老太太做錯了。老太太微微歎了一口氣道,「終究我是錯了。她打量我不知道是她換了芸姐兒送給傾姐兒的荷包,有心害人還來我這惡人先告狀。原這事兒是她錯了,可我就是打心底裡不喜歡傾姐兒,即便她是個好孩子。」

    老太太對姚傾的偏見,別人逆轉不了。錢媽媽也無能為力,但也盡心勸著。「人的樣貌是天生的,七小姐自己個兒也不願意生的這般打眼。」

    錢媽媽語氣中的無可奈何並沒有勾起老太太的同情,反倒是讓她如臨大敵一般。猛的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著錢媽媽道,「她本就不是咱們家的孩子。你瞧瞧她那長臉,同陶氏生的多像?若叫認出來,咱們這整個永寧侯府便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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