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落時節又逢君 093章 爬床這件小事 文 / 莊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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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賜婚的事情,皇后娘娘選擇箴默不語,賀線自然也不能一直追問。再加上賀伯卿有意無意的搗亂,賀線想要說的話一直沒有說出口。悻然而歸之後,便一個人將自己關在書房裡頭。對著一屋子的畫像發呆。
賀線的畫工極佳,多半得益於後半生的苦練。
說是苦練也不盡貼切。在前世姚傾走後的第二十五年,當他開始對於朝政力不從心時,當他滿足了一切野心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無比寂寞和撂倒。午夜夢迴竟是無時無刻不想著姚傾臨終時不可置信和悲痛欲絕的眼神。每每驚醒後都是一身虛寒,摸著身邊永遠空出來的冰涼床位,忽而覺得一陣空虛悲痛。然後他便開始按著記憶中姚傾二十五歲時的模樣來畫她的畫像,驚訝的發現雖然過了二十五年可她的一顰一笑他從不曾忘記。突然徹悟了,自己為什麼多年來不曾立後,原來那個位子他答應了給姚傾就從來沒想過給別人。當初卻是一念之差,做了最錯誤的決定。
在懊悔中過了二十年,臨終時他似乎看見姚傾握著他的手對他笑。待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了年少時的寢宮裡頭。因狩獵時自馬背上摔下來而受了傷,是他得以重生。
那時候他欣喜若狂,以為這是上天給了他又一次機會,讓他來彌補姚傾。所以在清涼寺初見時,他會耍了手段取走了姚傾的貼身之物。為的便是今生能名正言順的娶她為妻。
只是,這條路走起來十分艱難。皇后娘娘顯然並不願意他與姚傾結合。
賀線的思緒飄的很遠,如墨黑夜中,他又想起了前世種種。越發覺得不安和惶恐。
比之他的牽腸掛肚,姚傾卻對於上一世的錯誤感情放棄的乾乾淨淨。
此時的永寧侯府上,在一片井然有序的假象之下正是一片混亂。
宜華院內顧氏端坐在紫檀四季迎春羅漢床上,臉色冷若冰霜。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坐在下首第一張檀木堂椅上的林嫣然,沉默不語。
林嫣然扯了帕子抹眼睛,哭的梨花帶雨。一旁的表姑母哭的十分委屈,上來一把抱住林嫣然。哭道,「我可憐的孩子,還沒定親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叫你可怎麼活呀。」
林嫣然身子一動。抱緊了表姑母乾脆哭出聲音來。
母女兩個一唱一和,哭的越發悲痛。
顧氏擰著眉看著這一對母女的惺惺作態,並不發表意見。
自宮中回來的姚傾聽到了林嫣然爬床事件。忙換了衣服顧不得一身疲憊匆匆趕來,才挑了簾子進門便聽見林嫣然母女的哭聲。頓時便絕對心裡頭一陣煩悶和噁心。
她和姚碧蘿是早就知道林嫣然母女會來這樣一手的,所以早就有所準備。上輩子因是毫無防範,叫著兩個不知廉恥的傢伙得逞害了姚子瑜,這輩子倘若再叫她們得意。那姚傾和姚碧蘿便大可不必在本土重生女的圈子裡混了。
姚傾挑了簾子進門,收住臉上厭惡的神色。給顧氏和表姑母行了禮,便上前親自給顧氏遞了一杯熱茶。「娘喝口茶,莫要氣壞了身子動了胎氣。老祖宗不在,府上事事都要緊做主,倘若要是累壞了身子撒開了手。這府上豈不是亂了。」
林嫣然母女聽了皆是身子一顫,哭聲也漸漸弱了。
姚傾的話外之音她們聽的很清楚,老太太不在府上都是顧氏做主。如今在永寧侯府上出事。沒了老太太做考上,四太太什麼都不是,事情如何定奪全憑顧氏喜好。
林嫣然掙脫開表姑母的懷抱,起身噗通一聲跪倒在顧氏的面前。碰地有聲的磕了三記響頭,一抹臉上的淚痕。正色道。「今日雖是子瑜哥哥酒後失態,可倘若不是嫣然早已心意暗許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錯事。既然子瑜哥哥已經有了婚約在前。嫣然自也不願意毀了這大好姻緣,甘願委身作妾。」
大家閨秀自己提出這樣不知廉恥的要求,當真叫人有些瞠目結舌。顧氏短暫驚訝後,心裡冷哼一聲。叫冬忍將林嫣然扶了起來,平靜道,「好歹你父親也是五品知州,你母親乃是侯府嫡女,倘若叫你做妾委實是有些委屈了。」
林嫣然淚眼朦朧搖頭咬唇道,「可事到如今,又有什麼法子。」說著又哽咽起來。
此時冬梅已經用溫水投了兩個濕帕子來,一條遞給了抽泣的表姑母,一條則被姚傾接了過去。
姚傾將手裡頭的濕帕子遞給林嫣然,看著她擦乾淨了臉上的淚痕,扶著她在座位上坐下。很是貼心道,「表姐現在心裡頭的委屈和忐忑,我最是清楚。咱們兩家原就是親戚,倘若叫你做妾,兩府都不好看。橫豎我三哥不省人事,直到現下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倒不如咱們打發了些知情的下人,將這事情按壓下去。姐姐想要什麼補償,咱們補償了就是。何必誤了姐姐的大好前程呢。」
林嫣然咬唇,想用近前收買她,這是**裸的羞辱。她有些憤恨的看向姚傾,卻見姚傾一臉的平靜隨意。又挑眉問道,「或者,表姐覺得能嫁我三哥做妾,也不失為一個好前程?」
林嫣然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恐慌感,臉上漲的通紅。
表姑母不如林嫣然能忍讓,暴跳如雷道,「都是女兒身,七小姐何必說些風涼話?倘若今日遇見這事情的是你,你心裡頭怎麼想?」
姚傾抿唇笑了,「表姑母您別生氣呀,說句您不愛聽的,倘若心正身不斜,姑娘家當真很難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們永寧侯府規矩大,落鎖之後少爺們不准進二院,小姐們更不能去外院。可表姐怎麼會叫人從我三哥的屋子裡領出來呀?」
表姑母嘴角一抽,被姚傾的話噎住不知如何作答。林嫣然則神色一僵,越發大聲的哭了起來。「倘若我知道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就好了呀,這……這明明是有人要害我呀。」說著又跪趴在顧氏身邊,扯著她的裙擺,求道,「太太,太太您明鑒呀,還嫣然一個清白呀。」
顧氏臉上閃過一絲厭惡之色,冬忍唯恐林嫣然不知輕重讓顧氏動了胎氣。忙上前不著痕跡的將她拉開,道,「表小姐莫要著急,我們太太最是公正,倘若真是我們三少爺糊塗,自然會還表小姐一個公道。」
林嫣然抽泣不止,身體也跟著輕輕顫抖。不知是因為傷心還是因為害怕。表姑母的戰鬥力明顯還處在亢奮階段,也悲慼戚道,「好好的女孩子,沒了清譽還有什麼公道可言?」
「表姑母您別著急呀。」姚傾去扶住表姑母,攙扶著她坐下道。「有什麼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說就是了。」
表姑母斜睨了姚傾一眼,不悅的皺了皺眉頭,越過她去看顧氏。「常言道紙包不住火,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很快便會傳到外頭去。如此可叫我們嫣然日後如何自處。她心地善良,不願意叫永寧侯府為難。可您和我都是做母親的,倘若今日這事情出在七小姐身上,大嫂會叫七小姐委身作妾嗎?既然事到如今已經是無法挽回了,就叫瑜哥兒和嫣然早些結親吧。」
顧氏凝眉,「瑜哥兒婚事是我們侯爺和安國公定下來的,倘若要悔婚自然也要侯爺點頭才是。」
顧氏的拿手好戲就是將事情都推倒永寧侯身上。
永寧侯本身是個好脾氣的,可奈何他權勢熏天,又不不苟言笑,是以旁人常認為他是個霸道專橫的。一聽顧氏提永寧侯,表姑母頓時氣焰便小了下去。眼珠滴溜溜的轉著,在想法子。
林嫣然看母親被將了一軍,心裡頭是有些氣惱的。在顧氏面前倘若表現的氣場弱一點,尚且能夠得到些許憐憫。徐徐圖之,最後總能坐上姚子瑜的嫡妻。可表姑母這樣盛氣凌人的一句話下來,頓時讓她方纔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林嫣然咬唇,憤恨的瞪了一眼母親。又楚楚可憐的抽泣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原我自己也有錯的。既是叫永寧侯府為難,我便落髮為尼,自此青燈古佛,再不添亂。」
她說的悲痛欲絕,聽的姚傾險些就被打動。可她是什麼樣的東西,姚傾再清楚不過。臉上也掛著幾分悲切的神情,上前抱住林嫣然。道,「表姐莫要說這樣的喪氣話。這事情橫豎只有咱們幾個人知道,只要打發了那些知道事情的下人,這事情便壓了下去。日後姐姐該如何嫁人還如何嫁人,全沒得干係的。」
「只可惜,咱們是好心,可偏就有人怕事情鬧不大。爭搶著向外面送消息呢。」屋內門簾一動,姚碧蘿落落大方的進了門。給顧氏行了一禮,對著門外招了招手。便見幾個粗使婆子壓著一個被困了手腳堵住嘴的婆子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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