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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花落時節又逢君 095章 賜婚 文 / 莊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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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紙聖書下來,幾家歡喜幾家憂。誰也想不到,皇后娘娘會許了自己嫡親的侄女給二皇子做嫡妻。當年廢後陶氏和姚氏皇后的過節,年長些的幾乎無人不知。而年幼的,多少也聽到過隻言片語。

    縱然是姚碧蘿素來心思縝密,處事從容淡定,去接聖旨的手也一直抖個不停。

    「恭喜三小姐,下個月就是二皇子妃了。」來傳聖旨的公公,微胖。挺著圓滾滾的肚子,笑的眉眼彎彎,憨態可掬。

    婚事定在下個月的初五,那天正巧是賀線的生日。皇后娘娘真是給他送了一份再好不過的生辰禮物。

    姚傾覺得賀線那種足智多謀又腹黑的男人,只有心思縝密的姚碧蘿才配得上。她真心的祝福他們能夠幸福。因為經過這許多天的觀察,她幾乎已經能夠明確上輩子賀伯卿並非是姚碧蘿的真愛,而她苦苦想要追逐的是賀線。而之前種種陷害自己的行徑,也有了合理的解釋,無非是怕自己和她爭賀線。

    被坑過一次是天真,被坑兩次就是愚蠢。重生的姚傾,是不准自己愚蠢的。所以姚碧蘿把她當成假想敵,是有些多此一舉的。

    二皇子被賜了婚,姚傾總算是舒了一口氣。他再如何無恥,也不會求了自己去做妾。更不會拒絕了皇后娘娘的賜婚。沒有人比姚傾更瞭解賀線是多麼看中自己的前程。他韜光養晦那麼久,決不允許自己的人生出現一星半點的差錯。前世姚傾是他雄偉佈局中一顆任其擺佈的可憐棋子,今生恐怕也不過是一個得不到卻終要叫囂著擁有的女人罷了。

    聽說他被賜婚,而太子妃則選定了顧綰。姚傾心裡頭總歸是有些酸澀難受的。無數次回憶起太子賀紘的溫柔時,她總有些捨不得放棄。只是她還不夠勇敢,能夠在上一世無心背叛之後還能坦然接受他給的好。所幸,太子今生似乎並不曾愛慕過她。

    顧綰心心唸唸想著的只有姚子瑜一個人,可前世兩人的結果卻不盡悲慘。或許如今顧綰也會大哭一場,可是為了家族體面以及作為世家小姐不能推拒的責任,她還是會嫁給太子,做一個端莊的太子妃。然後生兒育女,然後母儀天下。在日復一日的宮廷生活中,忘記年少時狂熱愛慕過的人。

    每個人的愛情都是這樣的,或是開花結果。或是輸給現實。

    當這兩個前世在姚傾生命中舉足輕重的男人婚事終於塵埃落定之後,姚傾整個人似乎輕鬆了許多。

    連帶著和姚子瑜交流的時候,似乎也輕鬆了許多。

    林嫣然母女鬧的那一場醜劇。永寧侯和顧氏已強硬的姿態收尾。表明覺不願意同表姑母一家多有往來,她們母女兩個灰溜溜的逃走時,姚子瑜對於自己身體不適的原因,以及林嫣然母女還有才來府上和自己十分投緣的林四少爺為何會一夜之間消失不見的原因全然不知。

    姚子瑜穿了一身暗紅色金絲祥紋長袍,坐在酸枝木鑲螺鈿公座椅上。修長的手指揉著生疼的太陽穴。眉頭緊擰,似乎在努力的思考著什麼。

    姚傾與他隔著一個酸枝木高幾坐著,端起了高几上放著的汝窯三清蝦茶杯,輕輕的呷了一口茶。紅茶入口自有一股甘甜,不似綠茶清香。她抿了抿唇,回味了一下濃醇的茶香。道。「想不起來的事情何必還要執著呢?橫豎不過是病著時候的瑣事,沒什麼要緊。」

    姚傾越是這麼說,姚子瑜越是覺得不安。他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看向姚傾。臉色有些難看,「你知道些什麼吧?」

    他是個較真而固執的人,忍受不了一星半點的未知。

    姚傾無辜的搖搖頭,「我只知道你病的很重,今日得空前來瞧瞧。」忽而又想起什麼來。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姚子瑜很不喜歡她話說一半的樣子。不悅的皺了眉頭。「想說什麼直說,吞吞吐吐的好不無趣。」

    姚傾嘟嘴,對於他的惡劣態度已經是習以為常。便道,「顧綰表姐被賜婚,下個月就要嫁給太子了。」

    「嗯。」姚子瑜點頭,這他是早有耳聞的。只是不知道姚傾為何會同他說這個,然而又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挑眉看向姚傾,「你心裡頭不痛快?」

    姚傾訝異的瞪大眼睛,她有什麼不痛快?還未等她開口解釋,姚子瑜已經板著臉開始說教。「凡事不能強求,尤其姻緣。」

    他語調嚴肅,偏偏眼神中還透著幾分黯然。姚傾看著他,瞬間捕捉到他語氣中的失落和無可奈何。興許,他興許同樣喜歡顧綰也未可知。

    姚傾也跟著神色黯然下來,兩情相悅卻不能相守,似乎比單相思更叫人覺得惋惜。

    姚傾的所有情緒,似乎都能牽動姚子瑜。她低垂這眼眸,從姚子瑜的方向看去,正好能看見她長而捲翹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抖。瑩白如玉的臉頰,越發襯得她那一張紅潤的小嘴鮮嫩誘人。

    他喉頭一緊,沒來由的覺得煩躁。舔了舔乾涸的嘴唇,道,「皇后娘娘自入宮以來,不曾回過永寧侯府一次。每年也不過是在正月朝賀時,匆匆和家人見上一面。你自小便愛粘著母親,還是嫁一個能夠自由走動的勳貴人家好一些。」

    姚傾想起前世入宮後的淒苦,茫然的點了點頭。片刻失神之後,又神采飛揚起來。招手叫隨行的流蘇遞上一個紫檀木掐絲小盒子給姚子瑜。

    姚子瑜打開,便見裡面整整齊齊的碼著好多繡工精美各式花樣的荷包。忍不住挑眉看了一眼姚傾以示詢問。

    姚傾笑道,「三哥的婚期也要臨近了,我瞧著新園子那邊父親已經開始佈置了。三哥大婚,我總想幫些忙的。便就繡了這些荷包給你,成親那日要送荷包的地方多的是。給新嫂子家裡頭嫡親的兄弟姊妹便用我親手做的這個吧,總歸是個心意,也叫人瞧著親近。」

    姚子瑜捏緊了手上的紫檀木盒子,情緒越發的低落起來。他抿著唇不說話,只是低頭看著那盒子。

    在姚傾看來,他素來脾氣古怪。興許他不喜歡?姚傾有些忐忑不安的站起身來,笑道,「三哥不必跟我客氣,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回去臨帖。先走了。」姚傾一面給自己圓場,一面起身往外走。

    姚子瑜指節泛白的捏著那紫檀木盒子,霍然起身,沉聲喊道,「傾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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