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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花落時節又逢君 030章 出行 文 / 莊唯

    真相猶如拜佛者手中握著的佛珠,一顆顆原本是鬆散開來的,可中間若有線繩穿插,便就能連貫起來。

    姚傾腦海裡瞬間電光火石。

    為什麼永寧侯府老太太對她厭惡至極。

    為什麼永寧侯對他多有愛護卻不願與她過多接觸。

    為什麼齊國公府老太太那她與陶皇后相比。

    為什麼皇后不喜歡她,處處為難她。

    為什麼皇上看見她會出現詭異難以形容的神色。

    原來真相就是——她是陶皇后的侄女。

    眼前這個曾經害死過自己的男人其實是自己的表哥。

    呵呵,真是諷刺。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姚傾緊盯著賀線,「總不會告訴我那捉了伯卿的人是我的親哥哥,而你希望我去救他吧?你既然找得到他,也知道了我的身世,總不會還不認識那人吧?」

    賀線有些羞愧,回答,「不瞞你說,伯卿的確被陶戩抓走。而我和陶戩也並不認識。」

    陶戩?哥哥的名字叫陶戩嗎?為什麼姚傾會覺得如此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聽到過。前世還是今生卻也分不清楚。

    只是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想法,她本名是叫姚傾的吧!

    「那你想要我怎麼辦?」姚傾問的斬釘截鐵。

    賀線沒有回答,而是用行動告訴了姚傾她的計劃。

    顛簸的馬車裡流蘇一直不停嘮嘮叨叨,對於賀線的做法十分不滿。

    「倘若傳出去,小姐還有什麼清譽可言?倘若肅親王世子悔婚了,豈不是要叫小姐一輩子嫁不出去。」流蘇猶自憤恨,扯了扯身上不大合身的男裝。

    姚傾坐在對面理了理腰間玉色宮絛,神色平靜。「我是去寺內為遠在前線的父親祈福,傳出去世人也只能讚我一句仁義純孝。如何會毀了我的清譽?」

    流蘇神色稍安。略一思索後又顧自慌亂起來。「可小姐到底是千金之軀如何去得了那苦寒之地,況且軍營之內皆是男子豈不衝撞?」

    「我難道不是個俊俏郎君?」姚傾莞爾,抖了抖自己的月色長袍。

    換了一身男裝,又將臉塗黑的姚傾的確貌若潘安。硬是將一旁恢復了男裝,原本倜儻風流的梅香比襯得毫不出色。

    流蘇嘴唇動了動,無可反駁。可一腔不滿難以發洩,便轉頭去看一旁兀自發呆的梅香。「喂,你到底會不會武功之類的啊?」

    梅香沒想到流蘇會叫自己,微微愣怔之後,謙和道。「略知一二。」

    流蘇不滿撇嘴,「二皇子忒不靠譜,折騰小姐去蒙古境內找肅親王世子。自己個兒卻躲在京城圖清淨。只叫一個換了女裝混在脂粉堆兒裡的娘娘腔跟著,卻是要做什麼?」

    「流蘇!」姚傾低喝一聲,打斷流蘇。「怎麼這般無禮?梅香如今是羅公子,與你家公子我是好友,你渾說什麼吶?」

    流蘇兀自不服。卻也不敢反駁,只偷偷瞪了羅毅一眼,再不說話。

    且說這梅香是何許人也。

    乃是榮國公府上的大公子羅毅。

    他雖是庶出,娘親卻是榮國公夫人的陪嫁,自小被養在夫人膝下。雖不至於似姚子瑜一般精通詩書、擅長武藝,卻也算是京中貴胄中的翹楚。

    他如何會出現在永寧侯府上?

    說來荒唐。

    那日姚傾被召入宮。路上無意間向外一瞥,卻被那羅毅看在眼中,記在心裡。

    多少日夜裡寢食難安。只為再見美人一面。

    後隨著榮國公夫人來過一次永寧侯府,這才知道原來自己魂牽夢繞的姑娘就是這永寧侯府的七小姐,被封了沉魚郡主的姚傾。

    羅毅今年十六歲,正是成家立業的好年紀。榮國公夫人一日與他商討婚事,他卻直言自己看上了姚傾。願意聘娶為妻。

    素來對他疼愛有加的榮國公夫人卻是勃然大怒,絕不准許他起這樣的念頭。

    於是他便找了魔一樣的想盡辦法混進了永寧侯府。

    這是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可卻如此真實的發生了。

    姚傾其實自一開始便猜破他的身份,對於他這樣的靠近,起碼比齊四公子的故意折辱、賀線的強取豪奪要好上許多。

    當有人愛慕你時,你應該心懷感激。

    姚傾私以為,最有效讓他放棄的辦法就是讓他再不肯報任何希望。

    就像現在,姚傾肯為了賀伯卿不顧自己的名譽,千辛萬苦的踏上這條路,就讓羅毅明白了自己不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走進姚傾的心裡。

    可其實姚傾此次卻不是為了賀伯卿,而是為了陶戩。

    流蘇的不滿情緒一直到他們抵達邊陲小鎮豐城都不曾消退。

    馬兒走了一天一夜著實勞頓,而趕車而行的車伕也累的不成樣子。姚傾決定要在豐城投宿一晚。於是三人便找了一家客棧落腳。

    此時正是寒冬,邊疆氣溫極低。路上鮮少有人走動,進來有戰事,客棧的生意也不大好。

    小二正裹著一件粗布大棉衣,坐在櫃檯裡面打盹。猛的被掌櫃的敲了一記爆栗,哀嚎著起身,困意全消。抬頭正瞧見三個衣著華貴的少年郎進門。

    小二兩眼放光,忙不迭迎上來,一臉笑意。「三位爺,打尖還是住店?」

    瘦小身子,尖嘴猴腮,勾勒出一臉諂媚相。姚傾略有不喜,那邊羅毅卻開了口。簡短扔出兩個字,「住店。」

    那小二一聽,即刻來了精神。「天字號還有三間房,請客觀跟小的上去瞧瞧。」

    「我們只兩間就夠了。」姚傾開口,「我與小童一間,這位公子一間。」

    那小廝本已經蹬蹬兩步跑上樓梯,聽了這話回頭瞄了一眼,似乎是閒姚傾小氣,撇了撇嘴,又顧自往上走。嘴裡嘀嘀咕咕又說了許多推銷的話。

    「這客棧怎麼都這麼奇怪。沐浴還要收錢?」流蘇聽了小二的報價,忍不住嘀咕。

    那小二耳朵尖,聽了個清清楚楚。忙不迭道,「這燒水要費柴火,抬水要費人力,哪兒不需要錢的?」

    流蘇不悅,掐腰便要理論,被姚傾伸手按住。自懷中取了幾兩銀子扔給那小二,「勞煩小哥快些。」

    這一路顛簸勞頓,姚傾委實累的不輕。是以需要好好沐浴一番。解解乏。

    那小廝得了銀子自是高興,用牙咬了一口辨認真偽,而後口裡千恩萬謝的去了。

    流蘇兀自不滿。瞧著他的背影絮絮叨叨。

    姚傾只覺乏累,也懶得去管她說什麼。同羅毅說了幾句話,便顧自進了房間。

    這客棧樓上成回子分佈,中間是個空堂,能瞧見一樓用飯的大廳。

    姚傾和羅毅住在東邊比鄰而居的兩間客房。姚傾靠裡,羅毅靠外,房門斜對著樓梯。是整個客棧裡位置最好的房間。

    進了房間,姚傾便往床上躺下。流蘇便一直忙著將行禮歸攏好,並不辭辛勞下樓打了熱水給姚傾投了帕子擦臉、擦手。

    姚傾見她眼底一片淤青,便知是勞累所致。心裡自然擔憂。於是便道,「你且先來歇一歇,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暫可不必理會那些虛禮。你我主僕二人盡可放鬆一些便是。」

    話是這樣說,可規矩不能亂。流蘇心裡感激,卻也不敢逾矩。只在一旁的小桌旁邊坐下。「奴婢不累,小姐快些躺下睡一會吧。過會水搬來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還叫我小姐?」姚傾嗔怪。「忘記了應該叫我什麼,你自稱什麼?」

    流蘇猛然驚覺。慌張的捂了嘴,「瞧小的這記性,少爺莫怪。」

    姚傾莞爾,上前拉了流蘇按著肩膀讓在床邊坐下。「誰也不是鐵打的身軀,這一路上委實勞頓。你快去謝謝,一會兒才好伺候我木有。」

    流蘇掙了一掙,見是毫無效果便也作罷。行禮謝過之後,便爬上床躺下,須臾片刻便進入了夢鄉。

    姚傾見她睡的酣甜,沐浴時便也沒叫醒她。只自己一人褪去了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抬腿跨進浴桶內坐下。

    溫水一泡,身上的乏累之感頓時消退大半。

    姚傾閉著眼睛,靠在浴桶邊上。想著到底應該怎麼樣才能找到陶戩。

    他在軍營重地,自己身上又沒有能夠證明身份的物件。想要見到他似乎很難。

    一路從京城到豐城已經花掉將近十日的時間,而賀伯卿落日敵營也已經十餘天。

    兩軍交戰,主帥被俘,必定會軍心動亂。此時若是蒙古進攻,必定大獲全勝。

    然而,豐城此處乃是大齊與蒙古交界之地,若是大齊軍敗,此刻豐城應該已經被蒙古佔領。

    蠻夷占城,必定會燒殺搶掠一番,然而如今豐城卻如此平靜。

    便就說明,齊軍和蒙古在賀伯卿失蹤之後並沒有打響戰役。

    這是為什麼?

    阿穆爾應該急著破城才對。

    姚傾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夜眾人都睡的極晨,待到次日天大亮了,方才醒過來。

    匆匆用過早飯,又在小二的推薦下去了成衣鋪子買了三件蒙古長袍換上之後,三人才又繼續前行。

    姚傾身穿一件天藍色箭袖長袍,腰間玉帶兩側各綴玉珮和香囊,腳蹬千層底黑色小朝靴。將一頭烏黑秀髮變成一條長辮垂於腦後,頭上戴了一頂藍頂白邊的氈帽。因姚傾本就身材高挑,倒也沒有什麼違和感。只覺得是個樣貌極其俊美的少年。

    羅毅本是男子,有身材高大,是以著裝蒙古服裝也不突兀。

    反倒是一旁流蘇因為身材嬌小玲瓏,即便是穿著蒙古短打也還是看著太過矮小。怕是一眼就被人瞧出破綻。

    三人略帶擔憂的到了豐城邊關,姚傾拿了臨行前賀線給的金牌果然順利過關。三人同行往蒙古境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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