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落時節又逢君 036章 關於子嗣 文 / 莊唯
姚子瑜的不可辜負如今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身子笨重,胃口卻是極好。偏好喜歡酸的,此時正值梅雨時節,恰巧永寧侯南下回來叫人帶了一大車的梅子。
往年各院分食,常常鮮兒,餘下的便多做了梅子酒,冬日裡圍爐暢飲。今年因三奶奶安氏格外喜酸,老太太又頗為喜歡她,便倒有大半都到了她的屋子裡。
一眾小姑子裡,三奶奶安氏最得意姚傾,於是便叫她常去自己那裡坐一坐,分享美食。
到三奶奶安氏快要臨盆的時候,姚傾倒是圓潤了許多。
連永寧侯瞧見了都忍不住開口問兩句,什麼高興的事,叫她長了這麼多肉。
姚傾左思右想,想不到答案,便也只能笑著說因為安氏快要生了,她高興。
顧氏樂不可支,點她額頭,「要當爹娘的是你三哥、三嫂。你跟著起什麼哄?」
姚傾臉上一紅,支支吾吾道,「我……我要當姑母了,怎不高興?」
大奶奶不高興,摟著兒子,「我們楓哥兒難不成不是你的侄兒?」
姚傾看一眼小大人般穩重板著小臉的楓哥兒,著實臉紅。「又添新侄兒,自然有新的高興法兒。」
眾人見她形容窘迫,便就放她一馬。
永寧侯鮮少心情不錯,捋著修剪整齊的鬍鬚。「若說這喜事倒有一樁,肅親王府已經下了聘禮。」
姚傾心頭一驚,慌張去看顧氏,卻見顧氏也是一臉笑意。摟著姚傾,拍了拍,「留在我身邊耍賴的日子不多了。」
一旁才會晃晃悠悠走路的旭哥兒拽了拽姚傾的衣角,爬上了顧氏的膝頭,也來摟著姚傾嘴上振振有詞。只是嗚嗚啊啊沒人懂他說的話。
姚傾見著粉嫩的小弟弟可愛討喜,一時心頭柔軟,伸手將他抱在懷裡。蹭了蹭他粉嫩的小臉蛋。
雖然這府上勾心鬥角之事頗多,可真情總是有的。嫁人,她似乎還真有些捨不得。
且嫁之人是賀伯卿,她還是有些拿不準。
自蒙古一別,兩人一直沒有見面。因為多少有些彆扭。而與陶戩多次書信來往中,陶戩並不大看好賀伯卿。
「此人詭計多端,心思縝密,絕非良配。」這是陶戩原話。
詭計多端、心思縝密兩個詞也常被用在賀線身上。賀線的確並非良配。
姚傾一時間陷入沉思,可既然下了聘,就再不可能有迴旋的餘地。這婚事。並不是十分合了心思的。可眼下瞧著,卻是板上釘釘的。
「傾姐兒可是歡喜傻了?」見姚傾半晌不說話,三奶奶安氏忍不住挪揄。「肅親王世子玉樣兒的人品,配咱們大齊第一美人卻也還是勉強夠的。」
「且別說人品樣貌,就是出身也是配得上郡主身份的。」大奶奶幫腔。妯娌兩個在調侃姚傾上卻是默契的很。
姚傾臉色更加漲紅,一扭身便做羞澀狀逃了出去。
巧的是一出門就遇見了回娘家的姚碧蘿。
兩人許久不見,一見之下兩人皆是有些愣怔。
但是碧蘿很快反應過來,笑道,「小七這是要去哪兒?如何這般臉紅?」
再見姚碧蘿,姚傾心中難免仍有隔膜。畢竟前世她們一直那般要好。她垂頭不語。一旁流蘇哪裡知道其中種種過節。只當姚傾害羞,笑道,「三姑奶奶不知道。肅親王府下了聘,咱們小姐害羞吶!」
姚碧蘿臉上閃過一絲驚愕或許還有一絲不甘,只是稍縱即逝,難以令人捕捉。旋即笑道,「姑娘大了總要嫁人。羞什麼?」
姚傾側頭去瞪流蘇,「多嘴!」
流蘇吐了吐舌頭。縮了脖子躲在一邊。卻並不是害怕,多半還存著玩笑的心思。
姚傾轉頭笑盈盈的去看姚碧蘿,「三姐回府來,怎不提前說一聲吶?」
「今日去寺裡上香,回來的路上正巧路過,便來瞧一瞧。給祖母請過安,來母親處看一看。略坐一坐便就走了。」碧蘿道。
姚傾點頭,又陪著碧蘿進了屋子。
姚碧蘿如今是二皇子妃,身份尊貴。便是親生父親永寧侯也要行禮問安,何況旁人。她方一進門,眾人皆都起身。噓寒問暖之間,大多都是客套。
日暮時分,碧蘿便要啟程回府。作為前閨蜜的姚傾,自然是要送她一程。
姊妹兩人攜手同行,姚碧蘿略略感慨。「如今一晃,自我出閣之日已經一年有餘。」
她在感歎時光飛逝,姚傾卻突然發現什麼。「三姐先出閣,而後三哥娶了三嫂。如今三嫂已近臨盆,姐姐是不是也有信兒了?」
姚碧蘿臉上似是調開的五色牌,神色極不自然。「我今日就是去拜了求子娘娘。」
姚碧蘿上一世同賀伯卿雖是恩愛有加,兩人也不曾育有子嗣。但是賀線上輩子卻是兒女成群。可見,興許是姚碧蘿不能生養也未可知。
姚傾記得自己上輩子遲遲不孕時,是碧蘿帶著她去找了水月庵的靜慧師太,尋了仙藥的。
於是又問,「我常聽人所,送子娘娘倒也不見得靈驗。到底還得是靠人為努力。姐姐可知道些什麼土方法?」
姚碧蘿面色微微有所動容,旋即越發難堪起來。「這……這我怎麼知道。」
現如今姚傾雖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可實際已經是經過人事的,且上輩子吃過虧,她什麼不懂。只是現在不能說破。
於是哂笑道,「倒可以去問問母親。」
顧氏對姚碧蘿再好,也不過是繼母對繼子女的客套。這樣私密的話如何能說?
姚碧蘿總是有些可憐之處的。姚傾忍不住歎息,卻見姚碧蘿此時早就不見了方纔的尷尬神色。笑道,「有沒有孩子這事兒,總是要靠緣分的。母親自打生下你之後,多少年不曾受孕。便是懷上了也多以滑胎夭折。原以為再不能有了,卻生下了旭哥兒。這是母親和旭哥兒的緣分。強求求不來,只能順其自然。二皇子也並沒有想急著要孩子的意思。」
這話說的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姚傾呵呵笑著挽住碧蘿的手臂。「姐姐只好好調養身子,孩子的事情自然是記不得。」說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素日裡姐姐都請誰來診脈?」
貴族人家的小姐、太太,為了養顏或者是調養身子好生養,都會有一位專門的太醫為其調理。是以才有姚傾這一問。
「太醫署的江太醫。」碧蘿答道,「他是太醫署的老人,自小給二皇子瞧病。不僅醫術好,人品也是好的。」
江太醫人品好?未嘗如此吧。姚傾可記得上輩子他江淮做了什麼好事兒。可此時總不能說破。於是道,「江太醫也有五十多歲了吧?」
「正是呢。」碧蘿回道,「前些日子吵著要告老還鄉,還是二皇子苦口婆心勸說方才留下。」
「告老還鄉?怕不是厭惡了宮廷,想要懸壺濟世吧。」姚傾笑道,「他到底年紀大了,經驗興許是有的。可醫術卻也不見得高明多少。姐姐不知這太醫署裡的太醫,便是有十二分的醫術也只敢使出六分來診治。」
太醫署內的太醫,看的多半是貴胄,治好了是功,治不好是過。他們大多數都會選擇保守療法,治不好也治不壞。許多算計在裡面,大家不說,心裡卻是清楚的。
姚碧蘿也只能點頭默認。
姚傾又道,「我二表哥研讀醫書多年,前些日子旭哥兒中毒,太醫們束手無策還是二表哥已出其不意之法醫治好了的。不僅如此,先前還有好些個例子呢。只是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了婦人的病來。」想了想又壓低聲音,「姐,莫不是有人不想你生下嫡長子吧?」
姚碧蘿心頭一驚。這原因她不是沒想過。
這是賀線屋子裡的女人都被她牢牢掌握在手裡,出身好的大多數都被她以厲害手段收拾了,要麼是以通姦為名休掉,要麼是以好處收買。剩下通房、婢妾都不足畏懼。能夠興風作浪的實在找不出來。
於是笑道,「應該不是。」
姚傾道,「姐姐自小也在侯府長大,齷齪事情怕是也看見的不少。下手的也未必就是二皇子身邊的女人。」
碧蘿似有心虛,看向姚傾。「這話怎麼說?」
「是二皇子本人也未可知。」姚傾眨了眨眼睛。
碧蘿卻覺得心頭忐忑稍安。苦笑道,「怎麼會啊?有了嫡子,這府上才能穩定了啊。」
「可姐姐你忘了,你出身永寧侯府啊。二皇子的親娘是誰?是先皇后啊。先皇雖是有過被廢,咱們姑母才登上了後位。可那時候二皇子才多大啊,他能像咱們現在這樣分析事情嗎?少不得是有些怨恨姑母的。所以啊……」姚傾故意將話只說了一半,定睛看著姚碧蘿。
果然姚碧蘿面色一白,「不……不會的。」
「她對你好麼?」姚傾追問,直將碧蘿逼入死角。
「當然!」雖是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是碧蘿到底是不好對付的。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嘴角維揚。滿臉幸福,「二郎待我自是溫柔體貼,無微不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