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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崢嶸歲月基始築 第273章 剿匪 文 / 泥潭螞蟻

    第273章剿匪

    崇禎十年四月六日,出境哨探的夜不收回來,七日,早已集結待命的四營大軍軍馬,便即開始行動起來。書鎮西軍如此大的陣勢,自然也是引的各方觀注。

    而易飛也是在行動之前便已經跟張維世打過招呼,而且這次也是在治下境內剿匪,無論是誰也說不出個反對的理由。相反,還得稱讚一聲,鎮北將軍委實忠心為國。對於這些積年老匪,山西鎮上下都是深為厭惡,見到易飛終於出兵,也是人人拍手稱快。

    但是真的見識到易飛的家底,他們還是為之大吃一驚,一行近萬的兵馬洶湧而出,而且還是十分自信的四面出擊。這也是讓他們驚訝不已。見見到易飛竟然如此托大,一些對易飛也沒好感之人也是暗中幸災樂禍,希望雙方拚個兩敗俱傷,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駐紮於寧化的朱雀營,與駐紮於安東屯衛的白虎營更是引人注目。雙方合兵一處,足有五千人之多。還有青龍營、玄武營兵馬,全部奉易飛之令,離開駐地,向著四方洶湧方向而去。

    而鎮城卻是並不空虛,在朱雀營剛剛離開鎮城駐地,數千血騎則是同步駐紮於此地。這些殺氣騰騰的騎兵,一下子將原本有些微妙的人心鎮壓了下去。

    這次的白虎營卻是張朝陽親自帥軍出征,帶領的老兵軍士雖只有五、六百餘人,寥寥的兩哨兵馬,兩哨兵馬帶隊的是馬凌、袁平華,兩人各帶領著一哨軍士,連軍官護衛在內滿編的二百七十四人,統歸千總張瑤金統領。此外便是新編的新軍軍士,人數有小二千人,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在氣勢上卻是與這五六百人差了一大截。

    臨行時,張朝陽還到鎮城庫房內領了盔甲騾馬等物,不但五六百老兵軍士都是拿到了製造十分艱難的鎖子甲,便是新編練的新兵,也各人領到了一副鐵甲,雖然這玩意對付破甲槍的效果不咋地,但是防箭矢和刀砍斧劈卻是十分的得力。

    山賊之流有犀利的破甲槍嗎?就算有,自己的槍了也足以讓他們明白,什麼才叫長槍兵!這些新兵們撫摸著這精良的棉甲,人人都是愛不釋手。但是看向老兵們的鐵甲時,眼中更是露出不加掩飾的羨慕。

    這些新兵蛋子們的目光讓老兵們也是十分舒暢,但是被人這般盯著也是有些不爽,有人便沒好氣的道,「看個球,老子們當年可是連棉甲都沒有,你們這幫兔崽子們別一山更看一山高!」

    這人說的也是實話,如今的鎮西軍比之易飛剛起家時的破爛裝備,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再掌握了越來越多的資料後,易飛也沒有捂著不用。通過匠坊、廠坊以及民間力量製造出了大量的甲冑。

    武器更新換代還不太明顯,但是甲冑的改善卻是有目共睹。畢竟只是這些年的繳獲就已經足夠武裝起一支近萬人的鐵甲大軍了,而給新兵用鐵甲雖然顯得有些浪費,而且更加浪費體力。但是易飛覺得比起士兵的性命,浪費些物資和體力也是值得的。

    這種一色的鐵甲大軍,比起普通的大明軍簡直可以稱的上豪華陣容。大明軍中步卒除了鴛鴦戰襖外,向來沒有資格披甲,披甲就算是最低廉的魚網細絲鐵甲,最起碼的標準也是小隊官之流。而鎮城中偷偷觀察鎮西軍的這些人,也是被雷的不輕。什麼時候鐵甲這麼不值錢了?沒想到這鎮西軍的新兵,竟也可人人身披鐵甲,眾人都覺不可思議,又相顧駭然。

    為大軍壯行的張維世也很是感慨,他生平最喜鐵甲,他手下百十個家丁和數百督標營將士,他也曾想給每人置辦一套鐵甲,卻因財力不足不了了之,因為盔甲不是說裝備了就無事了,後期的保養和維護更是大頭。真沒想到一鎮總兵竟有如此財力裝備,這讓他更對易飛也是起了高深莫測的感覺。

    無論他心中如何起波瀾,但是張朝陽卻是並不在意,在領取了盔甲,補充了糧草之後。便拜別易飛,帶著人馬離開鎮城,向著原平縣滾滾而去。

    臨近五月,天氣也是漸漸熱了起來。而新兵們原本喜悅的心情也是漸漸散去。鎮西軍中精心打製的鐵甲雖比明軍中的鐵甲略輕,但一副盔甲也重達三十斤,每個軍士無論是長槍兵還是火銃兵,還各有腰刀與解首刀一把,還有其它物什需要背負。

    除了盔甲裝備外,隨行軍士的,還有幾個醫士與獸醫,數百匹騾馬,背負一些營帳輜重及己總軍士十日的糧米草料。更多的糧草需求,只能在境外解決了,此次他們出去,是去發財的。希望回來時,能滿載而歸。

    在有些炎熱的天氣下行軍,只是行軍就足以折磨人了。更別說每人負重高達四五斤重,原本讓他們歡喜的鐵甲此時也成了他們的痛苦來源。好在,平時的訓練也是經常出現負重的項目,倒也還撐的下去。

    出外打仗,就算對手是不堪一擊的土匪,新軍們也是心下惴惴。不知道此次出去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只有馬凌、袁平華所率領的老兄弟個個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他們不是出去作戰,而是出去踏春郊遊一般。

    從鎮城到原平縣,經寧化所,黑林鋪堡,蘆板寨,才進入原平地界,一路都是隘口古道,路途並不好走。

    不過到了現在,原平縣居民的繁庶己成為過去,從楊家峪過去,己經進入崞縣的平川區,路上卻難得見到行人蹤跡,偶爾經過一些村堡民落,儘是衣不蔽體的婦人,面有菜色的兒童。更觸目驚心的是,道路兩旁多死屍餓殍,卻沒人清理。遍地盤踞山頭的土匪,富戶鄉紳結寨自保。

    臨到原平縣時,各人還看到三五成群的流民,扶老攜幼,挑著簡單的家當,滿懷希望地往代縣方向而去。張朝陽命幾個親衛招幾個流民過來問話,這些流民見張朝陽幾百人,一色的彪悍之徒,騾馬兵器俱備。以為遇到了攔路打劫的土匪,個個嚇得魂不附體。

    好在這幫操外地口音的大爺雖是外表兇惡,然神情和藹,言道如願如實相告,還會給這幾個問話之人每人幾升米,幾升米啊,問個話,哪還不說的?

    當下一個老者道:「小的等自青松堡來,聽聞鎮北將軍大人於振武衛廣佈仁義,分田分地,又不收納繁重田賦,希望能到那討個活路。」

    他哭道:「實在活不下去了,去歲起,便一年無雨,今年開春,又是無雨,遍地草木枯焦。去歲山民爭采蓬草而食,蓬盡又剝樹皮而食。樹皮殆盡又掘山中石塊而食,那石味腥而膩,少食輒飽,然數日則腹墜而死。官府富戶不肯放糧,民有不甘食石者相聚為盜,老漢等雖未讀過聖賢書,也不肯從賊做那羞恥之事,只希望到振武衛,能有一條活路給老漢等。」

    張朝陽等人歎息不己,旱災啊,從崇禎初年起,延綿山西境內的旱災就沒有盡頭,旱災後又是蝗災,還可能伴有鼠疫等各樣瘟疫,這災禍何時是個頭?

    那鎮撫官道:「老丈放心,鎮北將軍大人仁義寬厚,你們到振武衛後,便可以過上太平安樂的日子。」

    他給了老漢等人每人幾升米,這些人千恩萬謝,歡天喜地的去了。

    看著那幫流民遠去,眾人皆是感慨,將軍治下三衛雖都還窮,卻也太平,軍民大部可以吃飽,境內想找個土匪也難。比起原平、崞縣來,三衛尤其是鎮西衛算是天堂了。這讓各人油然而起一股優越感與使命感。

    張朝陽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這原平、崞縣原稱富足,然眼下百姓卻如此貧苦,這都是當地官將治理不當原因,只有原平、崞縣歸於大人治下,當地百姓才能安享太平。」

    羅永真想起易飛到來的前來,也是由衷的讚歎道,「秦大人說的再對也沒有了,下官也是這樣想的。」

    隨之旁人紛紛附合,每個人眼中都是閃著精光。現在易飛部下,己經悄悄蔓延開一種思想,認為鎮北將軍麾下兵強馬壯,不應該局限於數衛之地,應該將他的仁愛散播到更多的地方去,讓更多百姓過上太平安樂的生活。當然了,越多百姓過上太平的日子,代表著鎮北將軍治下地盤越多,他們這些老部下,自然也隨之水漲船高,有機會身居高位,甚至掌控一州一堡之地。

    旁邊的一眾軍官都是連連點頭,他們都是易飛在鎮西衛之時招募的新兵,不過數年下來都是成為合格的軍官種子,因此這次由於擴軍而從伙長位置上提升上來的。但人的****都是無止境的,剛剛擔任了隊正、把總之類的基層軍官,無不逃亡更多更大的地盤,否則他們這些後進的人,難有出頭的機會。

    正在議論間,兩個夜不收從東面控馬而來,易飛軍中的夜不收,個個彪悍無比,他們裝備精良,每人雙馬,還皆是喂息膘壯的戰馬,這兩個夜不收路過朱雀營軍士的身旁時,他們凌厲的目光掃射過來,幾個膽小的新兵不知覺躲開了目光。

    這兩個夜不收下馬後,與張朝陽說了幾句什麼,張朝陽點了點頭,取出一副地圖看了看,道:「傳令將士,加快行軍,我們到原平城外歇息,與後面來的白虎營兄弟匯合。」

    不多久,秦偉明領著兩千餘的兵馬來到。他們帶來了一百多匹騾馬,隨軍的,還有鎮撫官遲大成。更有兩哨老兵,這四哨曾經多次並肩作戰的老兄弟相見,都是嘻嘻哈哈的笑鬧。

    對付原平縣周邊地區的山賊,根本沒有一點壓力,他們兩路大軍一南一北,兩路如同張開的鐵鉗一般。此時會合於原平縣城外,張朝陽、秦偉明二人也是研究著進攻路線,盡可能的少走一些彎路。

    「夜不收來報,城北楊家峪上有強人三五百,打家劫舍,為害地方達百年之久是一個符命大人要求的地方。而原平西南方二十里外葛家峪雖然名為士紳結寨自保。但是經多方打聽,這也是一個賊窩,不過更加的肥厚。」

    「葛家嶺處於交通要道,更是客商經常路過之地。這些士紳們,平時為良民,一旦發現肥羊,那也是會糾集人馬去搶上一通。經過這數十年的積累,估計錢糧都是比較可觀,只是這是一個馬蜂窩,一旦捅了,估計會鬧翻天。至少鎮城那幫孫子們不會輕易放過此事,會讓大人為難!」張朝陽盡量詳細的給剛剛到來的秦偉明介紹著情報,「兩個地方,你選一地,先打一個開門紅!」

    「張兄弟,城北的楊家峪就交於某了。只要手腳乾淨些,這些虛偽之輩死了也就死了,無妨!」秦偉明冷哼了一聲,他對這些士紳一向沒有好感,而且比起張朝陽,自己是易飛的絕對心腹,不比做事總會有些畏手畏尾的張朝陽,因此主動將最為棘手之事接過手來。

    「不!秦兄弟,若是信的過我。葛家嶺就交於我去辦!」張朝陽重重吐出一口氣,堅定的道。

    既然已經決定向易飛靠攏,那就不能再心存親疏之分。自己都覺得不是易飛嫡系,那讓人如何相信自己?而且鎮北將軍對自己也是不薄,士為知己者死,這種事情自己背了又如何?!

    「唔?」秦偉明一愣,但是片刻間便明白過來張朝陽的心思,點點頭,不再多說。

    ……

    次日一早,休息已定的兩軍便再次分開,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標。

    葛家嶺下,張朝陽收拾了複雜的心情。緩緩撥出指揮刀,向著葛家嶺方向筆直的指去,口中更是爆喝道,「殺賊立功,當在今日!」

    隨著各級軍官們長刀前指,在葛家峪匪寨下,數百火銃兵不住地對著寨牆轟擊,打得那些匪徒抬不起頭來。他們心下恐懼不己,哪來的好漢,膽敢黑吃黑?看對方猛烈之極的銃火。放眼山西鎮境內,沒有一個山寨的好漢有這個武力,還個個身披鐵甲?

    說是官兵,也不像,什麼旗號都沒有,山西鎮境內那些官兵他們也瞭解,他們敢來剿匪?被反剿還差不多。那些叫花兵也不可能有這樣的火銃裝備。

    這次對付匪徒,攻山的是清一色的新兵,他們經過數月的訓練,也是初見崢嶸。而鎮西軍庫存內許多老式鳥銃翻出來使用,對付這些沒有任何甲冑的匪徒們,這些鳥銃殺傷力足有百步!這樣的鳥銃,反而更好使。那些殺傷力在八十餘步,可破清兵重甲的新式自生火銃,在剿匪使用上,反而不如這些老式鳥銃,新式火銃射程短,火力也太過剩了。

    如此猛烈的銃火,葛家嶺匪徒們哪裡見過?幾輪打擊下,他們就要崩潰了。

    一個千總的鐵甲長槍兵慢慢逼近,馬凌也是領著自己老兵軍士不住的往上衝,一邊向寨牆上射著利箭,他的箭術神乎其神,接連幾箭出去,低矮的寨牆後發出一聲聲慘叫,看得一手帶出他的張朝陽也是點頭不已。

    「匪寨破了。」

    一群刀盾兵首先翻入寨內,打開寨門,一片的歡呼聲,成群結隊的鐵甲長槍兵湧入。

    「你們這幫新兵蛋子,在後面跟著我。老子今日便教你們怎麼打仗!」

    馬凌將弓箭收起,右手持著長槍,指揮自己幾個親衛跟上,翻過一個坡地,卻見那邊慌慌張張奔來一群匪徒。

    「放三眼銃!」

    馬凌喝了一聲,他身後數個親衛趕緊應了一聲,奔到前面,一手拿著火煤,一手夾著三眼銃對準了前面那些匪徒們。

    出兵剿匪之前,出身大明軍的馬凌也是多要了五六桿三眼銃,相比與鳥銃,他更是喜歡厚重的三眼銃,不但擊發的銃子更多。而且打完了銃子,更可以當鐵棒用。

    數個親衛將火煤往三眼銃後面的藥眼上一點,火光一閃,轟的一聲巨響,數個匪徒立時慘叫著被打翻在地。幾人又將銃身略一翻轉,火煤再一點,又是一聲巨響,數桿三眼銃連續不斷的轟響著,那群奔來的匪徒倒下了一片。

    那三眼銃打得不遠,射程只在三十步內,然聲音非常響,便是遠遠的也可以聽到,後世許多地方還在婚宴中使用,那爆竹的聲音,比它輕多了,而且三眼銃的銃口彈丸也很粗大,這麼近的距離,那些匪徒也沒什麼披甲之說,被這兩門三眼銃這一打,死傷幾人後,立時驚叫著四散而逃。

    馬凌大喝道:「弟兄們,隨我殺賊!」

    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

    從三月,四月,閏四月。五月這幾個月中,鎮西軍近萬的新兵軍士橫掃山西鎮,大同等地,當地匪患為之一清。雖說該地的守備與知州都知道是鎮西軍所為,但是鎮西軍沒有割首級報功,只是不斷的運回錢糧。

    既然鎮北將軍不屑這些功勞,那自己境內多如牛毛的匪徒既然盡數沒了,治下恢復清明,他們理所當然將之列為自己的政績之一。

    這幾個月的剿匪收穫,易飛還是滿意的,四個方面犁莛掃穴,不斷掃滅匪寨,各部所報,都是繳獲豐厚。尤其是原平縣葛家嶺一地,便是得銀三萬六千三百多兩,米糧二萬七千三百多石,騾馬兩百多頭,豬羊三百多頭。

    至於白虎軍南下忻州,更是獲利豐厚,只是白虎軍一部所得。便已經達到驚人的六萬三千餘兩銀,米糧四萬五千餘石!騾馬七百四百多匹,豬羊六百多頭。

    而青龍營,玄武營、朱雀營三營在外兩個多月,也是獲利極多,共繳獲得銀一十三萬四千五百餘兩,米糧七萬五千三百多石,騾馬二千四百多匹,豬羊一千八百多頭。

    易飛的規矩是拿出繳獲的三成分賞,大軍回來後他立時論功行賞,共有六萬多兩銀子賞出去,四營軍士近萬人。幾乎人人都有分賞,全軍上下歡天喜地。

    眼見就要夏收了,收穫的糧米加上這些分賞的銀子,這近萬新軍連帶家庭,己經可以自己養活自己,擺脫了靠易飛救濟的生活,甩了一個大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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