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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崢嶸歲月基始築 第283章 偷襲 文 / 泥潭螞蟻

    第283章偷襲

    崇禎十一年十月中旬,易飛便是帶著二萬餘鎮西軍到美峪所,但是此時清軍主力已經南下,而盧象升也是奉詔帶著二萬餘宣大軍進入京畿地帶,護衛京畿安全。

    易飛聽聞此事後,也是揮軍南下房山、襄鄉,一路迂迴而向京師,打算先與盧象升會合,再制定進軍路程。

    房山境內,鎮西軍大軍拖延而前。而鎮西軍的夜不收們也是開始活躍於這一帶。畢竟如今的京畿地區已經成了東奴的跑馬場,他們騎兵奔馳,常常數百人,甚至數十人便橫行於各地。而已經入衛的數萬兵馬,卻是沒有一支敢於主動攻擊他們。

    離涿州及淶水不遠,在一個當地人稱為大房山的山上,靜靜地潛伏著幾個人,在幾棵大樹的前面,一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正凝神往山下的曠野張望。

    大明十月的天氣己經頗有寒意,他穿了一身厚厚的羊皮大襖,頭上也戴了一頂北地常戴的氈帽。衣袍氈帽半新不舊的,甚至有些破損,加上他那樸實粗黑的臉容,任誰第一眼看到他,都會以為他只是當地一個普遍民戶。

    不過他偶爾眼中閃過的精光,氈帽下隱現的鐵盔寒光。還有腰間別著一把厚實的彎刀,才會讓人驚覺他的不簡單。一陣寒風刮來,拂在臉上隱隱有讓人痛楚之意,年輕人羊皮長袍被兩邊吹開,露出裡面厚實的鐵質甲葉。

    年輕人一動不動,脖子也不縮一下,他靜靜往曠野中眺望了良久,看到曠野中不時有清兵哨騎呼嘯而過,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道:「看來韃子兵有南下的趨勢。」

    自此山走出幾里便是平坦的原野,幾人沿著曠野奔跑,這裡本為京畿附近最為富足之地,眼下卻是沿途鄉落殘破,四野無人。有時又看到大股逃難的民眾,拖家帶口的,慌忙驚恐,只往西面而去。

    清兵幾次入寇,當地民眾己經有了經驗,小堡莊子不保險,大城也一樣不保險,甚至由於人口財帛聚集,更成為韃子兵攻掠的主要目標。唯一的只有往西面逃入山區了,只是寒冬將要來臨,各人缺衣少食的,在荒涼的山野上,也不知道挺得過去挺不過去。

    張蘭山是這數個夜不收的伍長,從軍數年來,也是積累了極為豐富的哨探經驗。他帶著伍中幾個夜不收一路奔馳,他時而策馬狂奔。時而牽韁立馬,有時還下馬仔細察看,然後一行人又呼嘯而去。他領著幾個夜不收,顯示出了他出眾的追蹤能力,很快便追上那十幾個正白旗的清兵哨探,一直遠遠的吊在他們身後,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時近傍晚,離涿州境內不遠,前面幾里外有一條當地人稱為琉璃河的河水,張蘭山忽然勒韁停馬,他身後幾人也是同時停下馬來,唏律律的一陣馬叫嘶鳴,一口氣跑了幾十里,幾人雖不時換馬,胯下的馬匹還是不住打著響鼻,噴著濃濃的白氣,顯是累的。

    小溪邊上,停著十幾匹的馬騾,盡多那種身形高大,鬃毛與尾巴都修剪過的駿馬。此時正有兩個夜不收在服侍它們喝水吃料。那兩個夜不收一個年近三十,身材魁梧,臉上頗有傲氣。一個夜不收年近四十,身材高瘦,顴骨高高隆起,給人以一種陰沉的感覺。

    他們同樣羊袍氈帽,普通當地民戶打扮,不過二人腰上都斜挎著勁弓長刀,還背著一個塗漆的牛皮箭囊,裡邊插滿了雕翎利箭。箭囊佈滿刀傷和箭痕,似乎意示著箭囊主人征戰的長久歲月,寒風吹開他們的衣袍,同樣露出裡面厚實的甲葉。

    比起幾年前,鎮西軍現在軍中夜不收裝備仍是全軍最精良的,原本每個夜不收一人雙馬,由於今年主動出擊,在客場作戰,為了加強夜不收們的機動力,每個夜不收己經增加到三匹健馬。

    他們雖羊袍氈帽,普通民戶打扮,然衣袍氈帽內都有鐵盔胸甲,最精良的鐵葉,每人還配一面厚實的盾牌,防護效果出眾。有鑒於手弩手銃的威力弱小,所以現在每個夜不收都需力挽強弓,再配上毒箭,不擅射的,也配上踏張硬弩,殺人於無息於影。此外還有各樣的裝備,視每個夜不收喜好擅長而定。

    在這裡已經可以遠遠的看到清兵在河邊休息,生了篝火,團團圍著火堆燒烤著東西。時不時還有聽的不是太清楚的話語飄了過來,更是怪叫聲不斷,身處大明腹地,卻是一點恐懼也無,比踏青還要悠閒。

    「大軍離此不遠了,咱們必須弄清楚建奴的動向,好讓大人定奪!弟兄們,敢不敢弄死這十幾個落單的東奴?」張蘭山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這些年來死於他手下的東奴都有近十個了,對上建奴他一向都是以瘋狂著稱。

    「操!怕他個驢球子!」身邊幾人都是點頭認可,什麼樣的官帶什麼樣的兵,這數人都是膽大包天之輩,更是全軍精銳集中的夜不收中的精銳。

    「好,大壯,你去探探虛實!小心點,別他娘的露了形跡!」張蘭山吩咐道,他雖然瘋狂,但是卻不是沒腦子的蠢貨,否則也不可能這麼多次的戰鬥還能活的下來。

    除了前去觀察情況的大壯,其他人都是或躺或靠坐於樹前閉目養神,等待著大戰的到來。

    不多時,大壯便躡手躡腳的走了回來,回報道,「摸清楚了,韃子兵十五人,一個分得撥什庫,一個壯達,十三個小兵,都是韃子兵正白旗阿禮哈超哈營的哨騎,幹不幹?」

    皇太極登基後,為了分散各旗主權力,牛錄開始不是軍事單位,而是從各牛錄中取若干丁壯成軍。到了此次的清兵入寇,清國三大營,巴牙喇營,即後世的護軍營。阿禮哈超哈營,後世的驍騎營。噶布什賢營,即後世的前鋒營己經成型完善。

    除了這三大營外,還開始組建步兵營,銳鍵營,火器營,虎槍營,善撲營諸營。直到這個時候,滿洲人才真正擺脫部落族兵制,有一隻國家軍隊的樣子。

    不過現在的噶布什賢營,一般只作為皇太極等人巡視時的哨警,並不會隨軍出征。各旗的巴牙喇營首領,巴牙喇纛章京,所轄巴牙喇兵,多者不過六七百人,輕易也不會使用,只有在破邊牆。登城攻堅,或是最關鍵的哨探時才會使用。

    像這種普通的哨探,自然論不到旗中最精銳的巴牙喇兵出馬,破廟中歇息的清兵,都是正白旗阿禮哈超哈營的普通哨騎。

    事到臨頭,也由不得張蘭山再行退縮,他咬牙切齒,神情猙獰,「軍功難得,錯過機會,可就後悔了。」

    大壯第一個響應,紅著眼道:「干,怎麼不幹?」

    另外兩人臉上肉塊抖動幾下,他們瞭解大壯的過去,一家老小都是命喪於建奴之手,全伍中戰鬥****最強的人也許就是他了,兩人點點頭,從牙縫出擠出一句話,「干了!」

    張蘭山道,「好,兄弟們,殺奴立功,就在今日,就算我們戰死了,鎮北將軍也會為我們照顧好家人。」

    他輕喝道:「干了。」

    他吩咐:「韃子眾多,不必留人看護馬匹了,我們五人一起上。」

    他們從各自戰馬上取下自己的武器裝備,寒夜中。星光下,都看到對方眼眸中凌厲之極的寒光。

    「嗖嗖嗖嗖!」

    弓弦的響聲似乎從四面響起,清兵的慘叫聲劃破了長空,首先便是那幾個值哨被射倒在地,那些清兵猛地驚動起來,抓起身旁兵器,大叫大囔的跳起。

    張蘭山幾人在黑暗中穿梭,每一箭過去,便是一個清兵被射翻在地。很多清兵己經懈甲,張蘭山幾人的箭矢,往往射中他們的要害,加上箭上淬有劇毒,短短時間,至少有一半的清兵死去或是喪失戰鬥力。

    一時人叫馬嘶,那些清兵不知道周邊來了多少人馬,慌亂起來。怒吼聲響起,一眾忙亂的清兵後面,出現兩個粗壯的清兵頭目,手上提著兵器,卻是那個分得撥什庫與壯達。

    正在這些清兵要退入馬後,狂叫聲響起,從左右兩旁各衝來數個明國壯漢,個個拿著盾牌,手持兵器,惡狠狠地撲來。

    一個清兵眼見一個壯漢撲到,這壯漢一手拿著圓盾,一手拿著一把巨大的鐵錘,身體極為壯實,一個碩大的腦袋,下面似乎一個方方正正的身體。他還來不及招架,這壯漢的鐵錘己是砸在他身上,筋骨碎裂,血肉橫飛,那清兵哼了一聲,就被砸死在地。

    一個明軍將一個清兵劈了一刀,猛搶一步,左手盾牌一送,感受到盾牌上傳來一股大力,順勢向下一縮,一刀斬在對方命根子之上。那清軍立即如同殺豬一般叫了起來,但是不等他聲音停歇,一刀便是將之喉嚨切開,那清兵咽喉內鮮血狂噴,他仍保持著雙手高舉的姿態,轟然倒地。雙手不斷的虛抓著,發出如同母雞下蛋時那種咕咕的聲音。

    張蘭山是五人中唯一一個沒有持盾牌之人,他使的是雙手長刀,厚實鋒利,他長刀橫劈而過,竟將那個清兵橫砍為兩斷。由於刀勢太快,這個清兵還沒感覺到身上的變化,還待向前撲來,卻突然發現自己的上身己經遠離下身,帶著一股血雨,仍是舉著重劍往地下摔去。

    那清兵體內一團團模糊的東西流出來,這時他才感覺難以形容的痛楚湧上心頭,他看著自己半截身子,不似人聲的嚎叫起來。

    腰斬!

    古代官府處決犯人的酷刑之一,犯人不會馬上死去,會在地上掙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所有的痛苦都是心知肚明。這清兵被砍為兩斷,像他這種軍伍之士,身體強悍,生命力更為旺盛,他痛的時間會更長,最後慢慢痛死。

    有心算無心的偷襲,再加上並不弱於對方的單兵能力,這十數個東奴只是片刻間便成了一地死屍,只有兩個重傷的還在苟延殘喘,不過等待他們的命運明顯更加的不樂觀。因為此時,大壯也是獰笑著他二人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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