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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家村大喇叭 第079章 保衛菊花,保衛美酒! 文 / 十二番帆

    孫得安被那臭氣一刺激,竟然真的醒了過來,迷迷瞪瞪的看著屋頂,覺得這地方怎麼圖畫特別多,待看清上頭畫的是什麼,整個人嚇得做起來,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孫得安這一坐,意識清醒了些,感覺到空氣裡的臭氣,直接伸手摀住自己的鼻子,只是這一捂鼻子,竟然聞到了一股玫瑰的花香,花香很濃烈,直嗆得孫得安整個人咳嗽起來。

    他身上怎麼會有這種味道?!

    藍縷一看孫得安醒來了,高興得滿臉笑容,嘴巴直接咧到耳朵邊,再不顧那臭味,三兩步上去拉孫得安的衣袖。

    孫得安剛醒,反應還不靈敏,突然被人拉住衣袖,抬頭一瞧,竟然看見一個小丫頭對他笑得滿臉羞澀,衝著他叫了聲:「相公,你醒啦?」

    孫得安頓覺自己被一道雷劈中,腦袋瓜子裡一陣混亂,他哪裡來了一個娘子?他可是記得他那未婚娘子都被他退婚了,還上吊過,雖然他們未成婚,但孫得安遠遠的看過她一次,絕對不是眼前這小丫頭的樣貌。

    難道,他做了……春夢?

    想著不對,孫得安抬頭四顧,看見這裡的裝飾,直接送軟榻上蹦下來,心裡頭泛起一陣噁心,想吐,但是肚子早已在之前就吐完了,這會子酒醉後的症狀上來,只覺得腦袋生生的疼,整個人難受得緊。

    藍縷趕緊上去扶他,可別摔壞了,她的酒還要喝的……

    小六子看著他們那樣,你拉我躲,你繼續拉我繼續躲的樣子,好生糾結,直接一手抓一個,拽起孫得安的胳膊,提起藍縷的後衣領,往門外一送,兩人啪的一下摔在門外地上,剛想爬起來,跟著又砸來一堆被子。

    「遮羞。慢走不送。」說完,小六子直接把房門關上。

    孫得安出來的時候,身上就那一件薄得不能再薄的衣服,這下外頭冷風一吹,頓時一個噴嚏打出來:「哈——秋!」

    藍縷顧不得那被子是鮮紅鮮紅的顏色,攤開了,趁著上頭還有點餘溫,趕緊給孫得安裹上。

    孫得安還想推開藍縷,感覺男女授受不親,這小丫頭竟然這般不知道避嫌。

    藍縷不管,她只覺得這會子老爺快要來了,再不走,等下她男人就不是她的了,雖然現在也不是她的……

    「你別推了,我……摸都摸過了,總得嫁你的,現在碰一下也沒什麼。咱們趕緊走吧,等會老爺來了,你就要被他那什麼了,那我還怎麼嫁啊?」她的酒啊……

    孫得安被藍縷一番話嚇得腦袋一空,感覺這小丫頭是不是在說夢話,什麼「我都摸過了」?

    都摸過了!

    孫得安就跟又被遭雷劈了一次似的,整個人恍惚著,被藍縷拖著往密園外走。

    藍縷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通過密園的牆出去,他們必須趕緊走!

    吳府裡被沈洛弄得一片亂時,池蓮蓬正呆在陸元的小院裡,驚訝的看著孫溪頭進了院子。

    不怪池蓮蓬驚訝,孫溪頭的到來,實在是讓她沒想到。兩家人平日裡鮮少有交集,來往也只是節日裡才有,平日就是點頭之交。

    這會子孫溪頭過來,池蓮蓬就愣了。

    孫溪頭今兒個上鎮上來賣處理好的獵物,在跟店家談話時,無意間店家提起張青麻茶館有人食物中毒一事,期間相關的食材供應戶都遭到了牽連。

    孫溪頭其實是知道池蓮蓬家生意的。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村子裡有人知道池家弄了個什麼醬在村子裡賣,小孩子們喜歡去買點來吃,因為孫土富出了不少銀子請客,各家的小孩都沒怎麼花銀子,所以大人們也就不在意,想著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醬料而已,能有幾文錢。

    其他人不在意,孫溪頭卻在意。

    池蓮蓬是他認定的媳婦,她的消息他自然關心。知道池蓮蓬在做這生意,孫溪頭暗暗關注,後來一次上鎮時遠遠的瞧見池蓮蓬跟茶館的老闆娘聊得開心,而後聽說那老闆娘因為一個甜醬,生意好了不少,他就猜到了其中緣由。

    孫溪頭跟店家問了下這事,店家那會子正閒著,就將自己知道的八卦都說了遍。

    孫溪頭聽了暗叫不好。

    今日因為早起要陪娘親,因此他去送柴送得晚了些,去的時候,媳婦已經不在了,他聽著村子裡的人說著傳言,就急巴巴的回家收拾了些獵物上鎮,沒成想媳婦家真出事了!

    孫溪頭去茶館,剛巧茶館有人回家得晚,讓孫溪頭給打聽到了池蓮蓬的所在。

    一路尋過來,孫溪頭想著自己要不要去找那位世伯幫幫忙,出了這樣的事,媳婦現在肯定不好受。

    池蓮蓬看著孫溪頭跨進院門,想起昨日的事,一扭身子往屋裡去,不想理他。

    孫溪頭一看見池蓮蓬,腦袋中原本還靈光的思路頓時卡殼,腳步加快追上去,「妹妹……新年好。」

    池蓮蓬知道他站在自己旁邊,自個往旁邊側了側,離他遠一點,而後繼續沉默的走。

    孫溪頭頓覺心口一陣傷,媳婦不理他……正傷心著,孫溪頭瞧見池蓮蓬脖子上包著的紗布,上頭還透著一點點紅。

    孫溪頭常在山上打獵,哪裡不知道那是什麼。

    分明是媳婦受傷了!

    池蓮蓬感覺身旁人的目光貌似銳利了些,讓她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疑惑的轉頭看了一下,就看到孫溪頭兩雙眼跟狼崽子似的,緊緊盯著她。

    池蓮蓬順著往下一看,看她的傷口?

    這傷口如今好多了,血已經止住,池蓮蓬只希望別留疤,其他倒是沒怎麼在意了,沒成想孫溪頭竟這樣看著,倒讓她覺得怪怪的。

    「你……你看什麼啊?」池蓮蓬說得結結巴巴的,不是該傻傻的笑才對嗎,幹嘛讓她有種眼前人突然變身言情小說黑暗男主角的奇怪感受?

    孫溪頭面色沉沉,音色也沉沉:「妹妹,你怎麼受傷了?」

    池蓮蓬一見他這絕對掀翻她認知的表現,深深覺得自己三觀彷彿都要不正了,聞言酥麻著頭皮說道:「是之前的人來鬧事,給劃的,現在那些人被官差綁走了……」

    眼見著孫溪頭眼神更加兇惡,池蓮蓬都快哭了,這人是不是吃錯藥了,趕緊變傻啊變傻,你繃著個臉是要嚇誰啊?還是傻了可愛點,感覺怎麼欺負都好,這樣子讓她有種即將被吞食的不好想法。

    孫大橫這時候正好進來,看見孫溪頭愣了下,見他身旁的池蓮蓬一副快要哭的樣子,以為孫溪頭欺負了她,火氣上來,大喝一聲:「孫溪頭,休要欺負蓮蓬!」

    孫溪頭聞聲看過去,眼神還沒來得及溫和一點,對上孫大橫氣憤的雙眼時,這才怔了怔,變得正常點,「大橫叔,我沒欺負妹妹……」說完還委屈的轉頭看池蓮蓬,希望她能幫他解釋。

    池蓮蓬沒志氣的趕緊點頭,正常了好,正常了好,千萬別再變狼崽子,她的小心肝傷不起的。

    得到媳婦認可的孫溪頭笑出兩排大白牙,心裡頭對媳婦終於理他了,那是開心得很想出口告訴池蓮蓬的。

    池蓮蓬見孫大橫回來了,也就不耽擱,這時間都快到晚飯時間了,她得先去做飯,讓大傢伙吃飽了,好有力氣繼續找小舅舅,想到這,池蓮蓬問了孫大橫一句:「大橫叔,找到我小舅舅了嗎?」

    孫大橫歎息著搖搖頭,他們正在找,要是等下再找不到,那他就再去麻煩下捕頭於虎,多欠份人情就是了,人能找到最重要。

    池蓮蓬失望的去做飯,孫溪頭沒了池蓮蓬在場,整個人似乎精神了點,上前去問孫得安的事。

    等池蓮蓬出來喊人吃飯時,孫溪頭已經不見了。

    孫溪頭聽完孫大橫說了來龍去脈,直接告辭,說自己出去幫忙找找,孫大橫聽了自然是樂意,現在多一個人找多一份希望,沒準就能正巧讓他遇上呢?

    孫溪頭一路從大路上走,而後又拐進了一條巷子,走了大約有百來米的樣子,就到了一個府邸。

    府邸上頭的牌匾寫著「杜府」二字。

    孫溪頭上前敲了門,有個看門的老頭開了門,看見孫溪頭皺了皺眉頭,想了會,這才想起來他是誰,趕忙將人迎進去。

    於此同時,前院沈旭天和吳老爺已經談完,兩人各自拱手而起。

    吳老爺看見吳七在外頭候著,眼神閃了閃,帶著一股暗暗的熱切,笑著讓下人去將沈洛尋回來。

    這回這個可人兒可是他費了好幾個月的周折,才弄回來的。

    前邊聯繫那蠢女娃去使計,後來引了可人兒上了一次鎮,沒成想弄回來的人弄錯了,他偏偏那日心情好,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就把那人給要了,如今想起來,心裡頭真是不甘心。

    這段日子,那蠢女人傳來可人兒姐姐家偷偷做的生意,這才得以讓他壞了那生意,而後將人給引到鎮上,找準機會弄回府。

    本來今兒個他應該早早過去,只是沈旭天剛巧這時候上門與他商談,只好先讓可人兒多等等,希望可人兒別等得難耐了……

    沈旭天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沈洛過來,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去找找的時候,一個小廝慌慌忙忙的跑進來,大聲的喊著:「老爺,不好了,小公子把整個密園都給弄得亂七八糟的!」

    吳老爺一聽這話,火氣直接上來,嚇得腳步就要衝往密園,那密園他連夫人都沒讓進過,完全是他玩男人的地方,這下子讓那小崽子給弄得亂七八糟,回頭要是這事給傳出去,那他還怎麼在這鎮上,甚至是縣裡頭抬起頭呢?

    只是腳剛抬起,吳老爺這才想到沈旭天還在現場,他要是這樣去了,豈不是得罪了他,畢竟那是他兒子,據說寶貝得很,「這……沈老爺,吳某……」

    沈旭天知道自己兒子將人家的園子給弄壞了,心裡頭想著小子真是越來越皮癢了,這會子又不是在自家裡,怎麼可以胡來!

    不過……沈旭天看著吳老爺緊張又尷尬的樣子,心想著這園子是不是放著商業機密?他兒子如今這一搗亂,不是……沈旭天想著那皮小子這回又鬧瘋了,回頭看他怎麼收拾他,《商經》抄上五十遍不許找人幫忙怎麼樣?

    「吳老爺,真是抱歉。犬子頑劣,竟壞了吳老爺的院子,沈某著實過意不去。沈某回去了,一定嚴加管教我家那皮孩子,還望吳老爺不要與犬子計較。」沈旭天拱手說道。

    吳老爺一頭汗就要下來了,也不知道密園到底被壞了多少,只在心裡頭希望別把他那屋子也給弄出來壞了,裡頭還有他的可人兒啊!

    他可碰都沒碰過的!

    小廝們知道事大頭了,早就召集了幾個日常進密園服侍的,進去查看一番具體的損失。

    只是一進密園,整個院子的路上散落了一地的花草殘枝,細細碎碎的歪在路上,看得小廝們一驚一乍的,想著老爺知道他命人搜羅的眾多好花好草都給弄壞了,不知道得怎麼生氣了。

    只是刺激的還在後頭。

    幾個小廝匆匆忙忙往密園的臥室而去,一路上看見路旁景致的慘況,讓他們的小心肝狠狠的傷了一回,但是這些傷,如今面對臥室的慘況來說,簡直就不叫傷!

    整個密園臥室如今已經亂七八糟,地上碎著一地的紙片,根本看不出它們原來的面貌,上頭花花綠綠的色彩弄得地上五顏六色。

    幾個小廝往牆上一看,登時就想直接暈過去。

    那些紙片竟然是牆上的畫!

    那些老爺萬分喜歡天天都要看一遍的畫!

    那些他們弄壞了一個邊角都會被拉去打一頓的畫!

    只是更加刺激的還在後頭。

    幾個小廝軟著腿,抖抖索索的靠近臥室的時候,裡頭就傳出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

    當先的小廝趕緊跑兩步上前一看——

    屋裡頭,此時沈洛跟小六子正對坐著,沈洛拍著手,小臉興奮的看著小六子「啪啪啪」,一聽聲音就樂呵呵的笑起來,「咯咯咯」的清脆笑聲,笑得門外的小廝簡直覺得世界末日要來了!

    其實沈洛的聲音並沒怎樣,平日裡聽著甚是好聽,只是這笑聲跟小六子干的活一結合,就刺激人了。

    小六子一臉苦瓜象,兩眼悲壯,手裡拽起一根長長的、粗粗的、上頭有大小不一圓點的……假鳥,兩手往上一握!

    用力!

    掰!

    卡嚓!

    「咯咯咯!」沈洛聽得開心的笑,「死鳥,死鳥。」

    小六子放下壞的,拿起另一個。

    玉製的,掰……

    木製的,掰……

    石製的,掰……

    竹製的,掰……

    雕花的,掰……

    鏤空的,掰……

    ……

    門口的小廝眼見著小六子速度極快的掰了好幾個,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大張,喉嚨裡愣是發不出聲音,腦袋裡迴旋著一句話:完了,老爺一定會打死他的!

    吳七趕來的時候,小六子已經掰了一地的殘渣,一大筐的各色款式被小六子摧殘得將近見底。

    小六子掰完,順手將手裡的兩截「死鳥」往門口扔過去,那門口的小廝真是看得夠久了,當他小六子的戲是免費看的?

    「啪!」

    死鳥沒砸到腳軟癱倒地上的小廝,而是正中剛到門口的吳七臉上。

    吳七被砸的面色紅了一塊,面色這下就不好了。

    小六子眉頭一挑,砸錯了啊……回頭一看,嗯,小主子笑得很開心,這下露珠就可以早點嫁給他了吧?

    吳七不敢對客人怎麼樣,心裡頭按耐下火氣,客客氣氣的請兩人出去。

    沈洛這會子玩膩了,看著床頭被扯得破了好幾個洞的床簾,再看看其他地方,也是破破爛爛的,頓時嫌棄這裡,沒等吳七再請人,嘴裡嫌棄的說著這府裡頭不好玩,邁著小步子,帶著歡歡喜喜幻想著自己新婚喜服要什麼樣式的小六子出去了。

    兩個搗蛋的主僕出了密園,就被趕到密園門口的沈旭天攔住。沈旭天直接抱起自家的小魔頭,讓跟來的另一個小廝小七捆了小六子,跟吳老爺抱歉了大半天,這才帶著兩個肇事者走了。

    吳老爺沒去送沈旭天,也沒力氣去送,等沈旭天走了,趕緊拉了吳七問他那可人兒怎麼樣了。

    知道人不見了,吳老爺面色脹紅,踹了吳七一腳:「還不趕緊給我去找!找不到人就等著板子鞭子一起伺候!」

    吳七被踹了一腳,沒說什麼,趕緊爬起來,招呼人滿府的去找。

    藍縷拉著孫得安直衝密園的一個小角落,這裡草木繁盛,走兩步都很慢,腳下踩起來咯吱咯吱的響。

    孫得安想掙脫藍縷的手,可是卻被藍縷揪著身上的被子,這天氣冷得很,他這會子已經連連好幾個噴嚏出來,根本不敢扯了被子吹冷風,只好這麼僵著。

    到了角落,藍縷這才鬆開扯著被子的手,回頭,臉紅紅的跟他說了句:「你等等啊,我找一下那個地方。」說著,轉過頭去,蹲下身在牆角下摸索起來。

    沒一會兒,藍縷就搬動了一塊小小的板磚,用十指尖慢慢的把那快磚頭往外拔,孫得安正想著蹲下身幫忙,就看見藍縷已經將磚頭弄出來。

    藍縷的十指抖了抖,這天氣有些凍,她又怕冷,剛剛一直拉著孫得安走,十指早已凍僵,這會子再去弄那冰冷的磚頭,指尖就磨破了皮,一點鮮血順著破皮的地方流出來,藍縷手中抱著那磚頭,十指有些顫抖的將那石頭放在地上,繼續抽其他的磚頭。

    孫得安看著她在那弄磚頭,想要地下身子去幫忙,只是還沒身子還沒低下,就被藍縷拒絕了:「你站著就好,我很快的。」

    藍縷抽了一塊又一塊磚頭,等抽出所有可以動的磚頭,牆上的缺口勉強能讓一個人鑽過去。藍縷瞧了那洞的大小,自己過去倒是沒問題,但是他要過去就有些勉強了,而且他還裹著被子,要是把被子先弄下來,藍縷想到他身上的那件黑紗衣,臉蛋在寒風中紅了起來。

    孫得安知道藍縷這是要讓他從那個洞裡鑽出去,只是他也考慮到了洞的大小,孫得安緊了緊身上的被子,被子與紗衣一磨砂,他身上的皮膚就有了感覺。

    孫得安看了下藍縷微紅的臉蛋,自己的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啊——!快去報老爺!」前頭傳來小廝的驚叫。

    藍縷一聽就知道壞了,定是密園的事被小廝發現,再等下老爺知道了就該派人來尋了。

    「快點過去,快點,那邊是草叢,平日裡沒人的,出去後只要沿著草叢邊緣往左手邊走,經過一個下人院就可以到角門,這時候這走法沒什麼人,再晚點就不好走了。快點快點,再晚老爺就找過來了。」藍縷拚命的催著孫得安。

    孫得安知道現在不是在這裡磨蹭的時候,咬咬牙脫了身上的棉被,匆匆低身去鑽那牆洞。藍縷看著他艱難的鑽過那牆洞,而後又探過頭來,眼神示意他等著她過去。

    藍縷直接把那被子捲了卷,從牆洞塞了過去,自個腦袋從牆洞探過去,抬著眼看著抱著被子的孫得安,嚥了嚥口水,有些不捨的說了句:「你走吧,快點……去吧。」

    孫得安正想裹被子的手一頓,看向她:「你不過來?」

    藍縷輕輕搖搖頭:「我不去了,我是這府裡的丫頭,今日知道我在這園子的不少,出去了以後怎麼辦?你去吧,按我剛剛說的走,下人院應該有曬著衣服,可以的話,你可以找一件將就下。」說著,藍縷抬頭看了看他的臉,囑咐的說了句:「明天夫人就放我回家了,我家在河下村,我叫藍縷,藍色的藍,一縷一縷的縷,你可千萬記得。」

    孫得安聽得愣了愣,她緣何說這些?正想問,就聽藍縷催促他快走,孫得安低下頭,看著她蘋果般紅嫩的臉,最後說了句:「你千萬小心。我走了。今日之事,我會記得的。」

    藍縷聞言臉繼續紅,邊縮頭,邊念叨似的感慨了句:「我今天十六了啊,年紀大了,再不嫁得當姑子了……」過了牆,藍縷抬起身子,對著牆輕聲飄忽了句:「我的酒……」

    孫得安沒聽見後邊這句,就聽藍縷在說自己年紀大了,怔了下,低頭瞧見牆那邊的人已經在塞磚頭,緊了緊身上的被子,按著藍縷說的方向而去。

    藍縷將磚頭都填了進去,十指已經都破了皮,血液從她手上一顆兩顆的落下,藍縷曲了曲手指,絲絲的疼痛傳來,藍縷咬了咬牙,將這裡恢復原狀,往密園另一個方向尋去,到了另一個角落,藍縷弄了個有人爬牆的痕跡,然後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往背上的地方弄了個腳印,小心的弄大腳印範圍,穿好衣服,往牆下一趴,咬咬牙,腦袋往牆上輕輕一撞……

    沒暈?

    那,繼續吧?

    再撞……

    彭!

    藍縷的身子頓時軟了下去。閉上眼前,藍縷有些鬱悶的想,她好像撞得太狠了……

    孫溪頭從杜府出來,後頭跟著不少的護衛,一個中年男人在後邊跟上來,對著溪頭說了句:「孩子,你讓他們去找就是,要是遇上什麼特別的人家,可得思量著動手,切莫給你自己惹麻煩,你娘可失不起你了。」

    孫溪頭對著中年男子點點頭,抱拳一拱:「多謝世伯今日相助,溪頭沒齒難忘。」

    「你去吧,那件事我也會幫忙的。」

    孫溪頭再一拱手,不再說話,帶著後邊的護衛魚貫而出。

    「公子,我知道一個地方,很可能公子要找的人就在那裡。」護衛領頭說道。

    孫溪頭聽他說了地方,眉頭緊鎖,「走。」

    護衛頭子帶著孫溪頭從眾多小巷中穿過,走過幾個府邸,護衛頭領指著前邊紅色的院牆說道:「公子,就是這裡。」

    孫溪頭抬頭看了下前邊的院牆,他們呆的位置是這府邸的邊門與後門兩牆的拐角,孫溪頭看了看,往旁邊的邊門方向而去。

    護衛頭子邊跟在後邊,邊介紹著這座府邸:「這府邸的主人姓吳,今年三十五歲,家中經營賭坊和錢莊,甚是有錢。此人暗地裡喜好男風,時常將看中的男童或男人擄回家侵犯。所以,小的說公子要找的人有可能在這裡。」

    孫溪頭正想著怎麼找,前邊不遠處的一個角門就被悄悄打開,院門輕微的吱呀聲引起了這邊人員的注意。孫溪頭目光看過去,就見一個腦袋探出來,往兩邊看了看,孫溪頭這邊離得遠一些,並沒有被他看到。

    孫得安裹著被子,剛剛他沒能弄到衣服,只好這樣子過來,還好一路上不知道怎麼的,竟然真的沒人,他一路過來,開了這門鎖壞掉的角門,看到四周沒人,舒了口氣,整個身子從角門出來,而後還回身關上門,待他轉身,卻看清了孫溪頭這邊有一群人,雙眼瞪大,竟然有人!

    孫得安腦中頓時響起警報,沒想到來抓他的人竟然這般速度!

    孫得安轉身就往反方向跑,此刻恨不得自己的雙腳能變成輪子,直接將自己滾遠一點。

    孫溪頭看著那個紅色的被子在空中鼓著晃啊晃,腳下一蹬,帶著人就追上去,那個後腦讓他很熟悉!

    孫得安越跑越慢,終究是醉酒中迷藥的身子,加上這下出來著了風寒,整個人跑起來就累得慌,頭暈暈乎乎,等孫溪頭追上的時候,孫得安腳下一滑,身子就往前跌過去。

    孫溪頭趕緊上前將人扶住,將他的臉掰起來一看,果真是孫得安!

    護衛們過來,孫溪頭鬆開掰起孫得安頭的手,孫得安的頭就順著落下去,並沒有被護衛們看見臉。孫溪頭低頭,看見孫得安胸前露出來的黑紗,眼神暗了暗,抬起頭對這護衛們說道:「找到人了。麻煩諸位幫忙擋下風,我幫他看看。」

    護衛頭子聽了,招呼護衛們圍城一圈,臉向著外面,將孫溪頭和孫得安給圍在裡邊。

    孫溪頭看見孫得安裡頭的衣服,一手讓孫得安靠著,一手去扯自己身上的棉衣,解了下來,而後給孫得安去了被子,將棉衣穿到他身上,自己身上就剩了件單薄的裌襖。

    孫溪頭將被子裹在孫得安背上,背起他,攏好被子,防著孫得安只有紗褲的下半身再吹到風,然後跟著護衛們一起,將孫得安先送到了附近的客棧。護衛們去買了套衣服鞋襪過來,孫溪頭給孫得安換了,叫的大夫隨後過來。

    大夫一看,孫得安這下子得了風寒,幾相疲累下,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沒一會兒,竟發起燒來,整個人燒得額頭滾燙,身上不住的冒熱汗。

    護衛有人跑去通知池蓮蓬和孫瑾娘。

    他們得到消息時,孫大橫趕緊駕了牛車將他們送過來,車還沒停穩,池蓮蓬就急急忙忙的跳下車,不管不顧的往樓上跑,看到穿著統一服裝的護衛站在一間門外守著,池蓮蓬知道那就是她小舅舅所在的房間,匆匆的跑過去,沒顧上敲門,直接破門而入。

    屋裡頭,孫溪頭正在擰著帕子給孫得安擦身,池蓮蓬匆匆撞進來,孫溪頭一見,趕緊將孫得安的衣服拉上去,給他蓋上被子,悶著吧,悶出汗會好的,可是媳婦不能看別的男子的身體……

    池蓮蓬進來就瞧見床上躺著的人,直接忽略了孫溪頭的大個頭,衝過去趴在床邊就喊著:「小舅舅,小舅舅,我來了!」念叨著,手裡還伸過去試了下孫得安額頭的溫度,燙得她手掌一顫。

    「發燒了啊?」

    孫溪頭看著池蓮蓬緊張的模樣,瞧瞧她的小手,媳婦碰了其他男人了……一種稱之為嫉妒的情感在孫溪頭心裡頭發酵,孫溪頭應了句:「是發燒了,風寒很嚴重,大夫說可能要好好吃一陣子藥了。」

    孫溪頭說著,還很體貼很溫柔很善良的給孫得安掖緊被角,將另一床被子也弄過來給孫得安壓上。這會子的被子是很暖和的那種厚棉被,一條被子就有十斤,孫溪頭笑笑的跟池蓮蓬解釋:「多發發汗,好得快。」

    池蓮蓬對此沒有意見,發汗對發燒還是有好處的,至於重量?池蓮蓬這上輩子都在用羽絨被的小丫頭,暫時沒考慮到這個。

    孫得安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覺得自己身子熱得不行,想動,可是身子就如同被山石壓住一般,動彈不得,難受得皺緊了眉頭。

    池蓮蓬看著孫得安這樣,想著小舅舅現在發燒一定很難受,希望他能沒事。

    孫瑾娘跑得慢,這會子晚了蓮蓬好幾步才到,看見床上孫得安躺著一動不動,眼淚嘩啦啦的就下來了,梨花帶雨的撲到床邊,拉著孫得安的手就泣不成聲。

    池蓮蓬出手給孫瑾娘拍著後背,嘴裡說道:「娘,小舅舅這是染了風寒,發燒了,你別哭啊,要是吵到小舅舅,他休息不好,病情加重怎麼辦?」

    孫瑾娘想著也是,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只是眼淚還是辟里啪啦的往下掉,看著孫得安這樣,她就沒法不難受,她的弟弟啊……

    孫溪頭出去送前來幫忙的護衛,池蓮蓬跟著出去,她被這裡頭的熱氣熏得,想著眼淚怎麼跑到她眼睛上了,是太熱了吧。

    孫溪頭送走了護衛,一回身,就見池蓮蓬關了門,站在門邊看著他,一動不動。

    孫溪頭試著對池蓮蓬笑了笑,可是池蓮蓬依舊那樣看著他,孫溪頭笑著笑著就覺得不對勁,「妹妹?」

    池蓮蓬看著他現在,貌似是那個傻孫溪頭?想著,池蓮蓬對著孫溪頭說道:「那個,今天謝謝你幫忙……」

    沒等她說完,孫溪頭就連連搖頭,他不要媳婦的「謝謝」,她是他媳婦,哪些需要她謝,「我也沒幹什麼,就是看見了幫幫忙,妹妹你別謝我……」

    池蓮蓬看著他這樣,心裡頭還是感激的,上次她娘生小弟弟,因為有孫溪頭送來的那包參片,所以她娘順利的生下了兩個弟弟,這次他還救了小舅舅。池蓮蓬覺得自己以後要是有機會,還是報答下這大個子好了。

    孫得安醒來的時候,池蓮蓬聽著孫瑾娘輕呼的聲音,趕忙推開門進去,孫溪頭見狀,也就沒有進去,袖中的手握了握,同外頭的孫大橫告別,招呼護衛們離開了。

    他要幫媳婦收拾收拾那些人。

    孫得安醒來,仍舊燒得迷迷糊糊的,看見孫瑾娘和池蓮蓬在床邊,想開口說話,只是喉嚨乾澀,根本沒法說出來。

    池蓮蓬趕緊給他倒了水過來,孫得安一連下了三杯水,這才舒暢了些,開口問他怎麼回來的,面上有些僵硬,心中尷尬,畢竟他當時的衣著實在是……不能觀之。

    池蓮蓬說:「小舅舅,是孫溪頭救你到這客棧,然後我們收到消息,這才趕過來的,具體也不知道怎麼救的……啊,孫溪頭呢?」池蓮蓬回頭往外喊了下:「孫溪頭。」

    孫大橫推開門進來,走到床邊,說:「他走了。好像有什麼事,得安醒來他就帶著人出去了。」

    池蓮蓬「哦」了一聲,給孫得安擰帕子擦乾臉上的汗。

    孫得安出了一身的汗,喝了藥又睡了。

    池康平晚晚的才從衙門回來,在衙門口遇上等候多時的陸元,知道孫得安竟出事了,匆匆忙忙的跟了過來,到了客棧時,腳上已經疼痛得出了一身的汗。

    這晚,孫大橫留在客棧照顧孫得安,池康平則帶著孫瑾娘和池蓮蓬回了陸元的院子。

    孫瑾娘雖然想呆著,但是畢竟她一個婦道人家的,一個人守著不安全,池康平他們一塊呆著吧,又沒地方休息,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因此池康平沒有聽孫瑾娘可憐巴巴的話,直接帶著他們回去。

    這一晚,孫溪頭再次光臨杜府,仍舊是見了那個中年男人,將一本冊子交給他。

    中年男人一翻那冊子,有些驚訝的看了下孫溪頭,待孫溪頭解釋了一番,中年男人拍拍他的肩,「孩子,你等著,我今晚連夜準備,明日就行動。」

    池蓮蓬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因為池康平和孫瑾娘睡了一屋,她是自己睡一個房間,隔天早上旁邊沒動靜,因此她睡得迷糊,到了平日起床的點都沒醒來。

    陸元的小院院門在太陽起來後被敲響,池康平過去開門,就見捕快於虎站在外頭,招呼他們上衙門,說鎮長提前結束休假,審理「事物中毒」一案,令他過來傳他們過去。

    池康平趕緊把於虎請了進來,孫瑾娘想一塊跟著去,池康平就乾脆讓孫瑾娘去弄醒池蓮蓬,一家三口一塊過去。

    池蓮蓬揉著眼,讓孫瑾娘給套了衣服梳好頭髮,等孫瑾娘拉著她要出門時,池蓮蓬這才發現孫瑾娘竟然給她梳了兩個包包頭在腦袋上,池蓮蓬覺得自己這樣肯定看著特傻,囔著要自己換個髮型,結果被拉出門看見於虎了,只能無奈的頂著倆包子,餓著肚子出門去。

    池蓮蓬覺得自己偷懶睡懶覺真是自作自受,這會子她肚子餓得不行,只是一路往衙門去,又沒有停頓,只能這麼餓著。

    等到了衙門,池蓮蓬這才發現張青麻、陸元,還有一些茶館的其他供應戶都在這裡,一夥人聚在衙門外的院子裡。

    池蓮蓬一行人走過去,孫瑾娘和張青麻說話,池康平不好直接找張青麻,就拉了陸元問起來。

    池蓮蓬站在旁邊聽著。張青麻對於這事依舊很氣憤,如今開堂審理,只希望可以早早的還她一個清白,收拾了那幾個毀她茶館名譽的人。

    不一會兒,院門外又進來一群人,當先是昨日領著人上陸元小院鬧的婦人,這會子正揉著手腕,池蓮蓬看著她有些淤青的手腕,想著昨兒個那幾個捕快大哥真是給力啊。

    那婦人進了院門,看見張青麻這一群人,兩眼瞪起來,冒著火氣的眼睛就恨不得直接在張青麻的腦袋上燒出兩個洞來。

    旁邊的衙役催促著婦人快走,池蓮蓬繼續往後看,後頭跟著先前一夥的那些老人孩子,這些人倒是沒見著什麼淤青,只是神色有些不濟,想必昨夜被關,過得並不好受。

    這一群人進來,站到了院子的另一邊,跟張青麻一群人相對而立。

    沒等雙方開始互瞪眼,那邊院門又進來人。

    兩個衙役抬著個擔架,上頭躺著個人,池蓮蓬不知道那人是誰,不過在那婦人過去哭著大喊「相公」的時候,就知道。

    這位就是那食物中毒的人了。

    池蓮蓬瞧著一群人哭哭囔囔的湧過去看人,心裡有些毛毛的。

    這人都死了,你們幹嘛不把人家的臉蓋上啊?她上輩子這輩子都沒見過死人,對這種群體可是怕得很。雖然她自己掛過一次了,但是也沒看過自己的那啥啥體不是?

    池蓮蓬想著要不要後退兩步躲張青麻身後,就聽那邊抬著人的衙役呵斥了聲:「人沒死呢,哭什麼喪?」

    池蓮蓬剛抬起的腳直接落地,一臉黑線的看著「耍」了她的那群人,一時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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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送上,明兒見嘍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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