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村大喇叭 第110章 絕不負你! 文 / 十二番帆
李大夫歎口氣,看著羅氏嚥了氣,搖搖頭囑咐孫溪頭接下來如何做,說完便告辭出去,出來時看見池蓮蓬,只是瞧了她一眼,便出了院子。
孫溪頭從屋裡出來,準備去取水給他娘洗身,剛出門卻看見池蓮蓬站在那裡,眼中還帶著淚水。
池蓮蓬看著他血紅的雙眼,眼中的眼淚愈發的洶湧,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視著。
最終,孫溪頭走到她身邊,站定。
池蓮蓬在懷裡摸了摸,就摸出那塊她自個繡的粗糙帕子,看了孫溪頭一下,將帕子塞進他手裡,有些哽咽的說道:「溪頭,你,節哀。」
孫溪頭低頭看了看那帕子,用力的攥在手心裡,無聲的同池蓮蓬點點頭,默默去取水去。
池蓮蓬沒有留下來幫忙,她不懂那些事,且這事自有孫家族內的長輩來幫忙,她留下來也只是礙事而已,便先行回了池家小院。
孫瑾娘一見她回屋,剛要跟她說什麼,就見她抬起頭,臉上頂著兩顆紅彤彤的兔子眼,慌忙拉了她過去問怎麼了。
「娘,剛剛羅嬸子,去了。」
「去哪你是說」孫瑾娘看見池蓮蓬點頭,驚訝得張大嘴,「這」好好的人怎麼就沒了呢?
池蓮蓬也不知道羅氏是怎麼了,想起那滿地的鮮血,池蓮蓬深吸一口氣,希望大塊頭能挺過去。
羅氏去世的消息沒多久便傳遍了整個村子,連帶著傳出來的,還有羅氏去世的原因。
住在村口的孫雨恆,這人色心不小,不僅跟村裡的美人寡婦有染多年,且對其他孤寡婦人騷擾奇多。
羅氏年近三十,但是因為孫溪頭多年的照顧,直至如今她都依舊如溪頭爹走的那年那般清美,眉間淡淡的憂愁更是添了三分顏色,是以她在幾年前便成了孫雨恆注意的目標之一。只是礙於孫溪頭身手勇猛,打架揍人毫不手軟,是以孫雨恆久久沒有下手。
這回羅氏頻繁的餵養流浪貓狗,且孫溪頭日日忙於上山打獵,在家的時間很少,孫雨恆便趁機開始尋找機會騷擾羅氏。羅氏多次逃回家裡,許是因為孫溪頭在家常常是因為受傷在休息,所以她未曾同孫溪頭說及此事。
這回孫溪頭再次上山打獵,孫雨恆多日未碰女人,心中難耐,便尋了家中的藥物出來,堵在羅氏日常出現的地方,試圖用藥抓住羅氏強迫她同他春風一度。
只是沒想到,孫雨恆放藥的地方不知被誰動過,原以為是春藥的藥粉撒出去,竟然變成了其他的,這藥刺激到旁邊的貓狗,致使貓狗群體發狂,見東西就咬。
羅氏當時還蹲在地上餵食,突如其來的發狂讓她直接被兇猛的貓狗淹沒。而孫雨恆畢竟是男子,即便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那力氣也大些,雖然被咬了幾口,但是還是逃了出去。
正巧旁邊孫溪頭的幾個好友經過,一見這情景,幾人上去救羅氏,還有兩個則去逮了孫雨恆,再有一個上山尋孫溪頭去。
羅氏當時救出來時已經昏迷,救人的人匆匆撕了衣服先給羅氏將傷口草草捆上,有人幫忙將羅氏送回孫家,有人去尋李大夫,孫雨恆則被押著去了村長家。
孫家族內得知羅氏被害去世的消息,派了族裡的婦人過去幫忙喪事的操辦,又將這事上報了鎮裡。
這事不知怎麼的被鎮長知道了,鎮長大怒,下令查清事實,扣押嫌犯,若傳言屬實,嚴懲不貸!
孫溪頭不願他娘冷冷清清的去,是以羅氏的喪事操辦得熱鬧,期間弔唁的時候,來了個衣著樸素的中年男子,大家也沒去注意,只認為那是孫家的什麼親戚朋友,直到孫溪頭叫了聲「世伯」,眾人才注意過去那個眼中帶著哀傷的中年男子。
有人認出那人竟是鎮長,頓時弔唁的現場一片嘩然。有年紀大的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當下便在下面低聲說了起來。
齊夫子當時也在現場,他同杜鎮長還有溪頭他爹,年輕的時候便是好兄弟,只是後來他們走上了不同的路,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
鎮長的親臨,使得羅氏的喪事在後面幾天變得更加熱鬧,孫家宗族內還出了銀子備了喪事的各種用品,更多的人加入了幫忙的隊伍。
等到羅氏下葬的那天,池蓮蓬遠遠的站著,瞧著那邊孫溪頭挺直的後背,聽著哭喪人的嚎哭,想著這幾日聽到的消息,說孫溪頭除了他娘走的那天哭過,過後便一直沒有眼淚,心中不免傷感。
池蓮蓬見下葬結束,轉身要走,卻忽然聽得後邊一陣驚呼,猛的甩頭看過去。
「孫溪頭暈了!」
「快!壓人中!壓人中!」
「沒用」
「請李大夫!把人背回去!」
現場一片混亂,池蓮蓬聽那著急的呼喊聲,身子一轉就要跑過去,只是剛走一步,便停了下來,想起自己什麼都不是,去了能做什麼?池蓮蓬眼見著那邊有人背起一個一身白的人,腳步匆匆往孫家去,池蓮蓬咬咬唇,還是跟了過去,最終停在荷花池聽著那邊院子的聲音。
孫溪頭最終發燒了。原本身上的傷口就沒好,又遇上這事,這幾天完全就不知道什麼是休息,再加上傷心的情緒沒有發洩出來,壓抑了這幾天,終究再強的身子也撐不住。
孫溪頭這一病病了許久,彷彿將多年的病都集中到了一起,等他好起來,已經是夏末秋初。
池家如今在村中又買了兩畝地,中等的田地價錢七兩半銀子一畝,兩畝地共花了十五兩銀子。池家如今生意慢慢滲透到鄰鎮。家裡頭又請了一個長工,是鄰村裡的一個窮苦人家的婦人,為人老實肯幹,這婦人夫家姓曾,大家便叫她曾婆子。
曾婆子在池家幫忙,什麼缺人就叫她幹什麼,她也幹得細緻無怨言,做事妥當,孫瑾娘瞧著她這般,心中對她挺滿意的。
廚房裡的事仍舊是池蓮蓬姐妹負責,原本因為曾婆子的加入感到輕鬆許多,可是漸漸加多的訂單又將池蓮蓬累得直喘氣。
「爹啊,最近鎮上酒樓咋了,都發達了不成,要量怎麼這麼多?」累得她現在胳膊都要抬不起來了。
池康平說:「近來鎮上來的人多,酒樓的生意就好了不少,路邊攤子的生意也不錯,是以甜醬味精的要量才這麼多。」就是那些人看著都不像南方這邊的人,莫不是從北方來的?
池蓮蓬撓撓頭,這小鎮也沒什麼旅遊或者經商的名聲,沒事還集中在夏天來,這可是南方,又不能避暑。
想不通就不想了,池蓮蓬幹完活,就偷偷找時間窩進屋裡,將自個給孫溪頭弄的毛衣織完。
上次那件薄毛衣她已經織完了,這回她又弄了新的羊毛來,整成毛線織下一件。
眼見著天氣開始涼爽一點,池蓮蓬歎口氣,她已經好幾個月沒去看他了。
沒辦法,因為孫溪頭生病,他身邊一直鎮長府裡派去的小廝照顧著,那傢伙的大塊頭這時候不頂用,單躺床上就躺了許久,等病好轉,她又見天的忙,根本沒時間出去。
池蓮蓬看了眼自己的箱子,那裡頭放著另外一件織好的毛衣,等她把手裡的這件織完,就找個時間送過去給他。
也不知羅嬸子去了,他會不會自個弄合適的衣服穿。
外頭響起腳步聲接近這屋子,池蓮蓬趕緊把東西收起來,手裡拿了早早放在一旁的繡花棚子,裝作繡花的模樣低頭認真捻著針線。
池蓮花進來,歎口氣,走過去跟池蓮蓬坐一塊。
「怎麼了?」池蓮蓬疑惑的問道,她姐最近幹活幹得天天活力十足,想著銀子多多那更是精力無限,這會子這是怎麼了?
池蓮花見她就看著她,也不動手繡花,乾脆伸手拿了過去,自個下針繡起來,想藉著這個安靜下自己有些煩躁的心,「那邊小舅舅不知道怎麼的,跟小舅母又吵起來了。這三四天來都吵了兩三次了。唉!」
池蓮蓬聞言抬抬眼皮,小舅舅和小舅母成親後感情雖然相敬如賓,並不是很親熱,但是也不曾見他們有什麼吵的,怎麼這幾天就頻頻吵起來了?
「在吵什麼?」
池蓮花搖搖頭:「不知道,我就聽著那邊聲音很大,吵吵囔囔的,小舅母好像還哭了。」
「小舅母她爹不是在?」怎麼都不攔攔。
「在吧。」池蓮花頓了下,「可能醉了睡著了。」
「等娘回來,我去告訴娘好了。」
「嗯。」
今日上鎮是池康平和孫瑾娘一塊去的,池蓮蓬等到他們回來,趕緊將廚房裡做好的菜端出來,一家人先吃晚飯。
飯畢,池蓮花自個領了洗碗的差事,池蓮蓬就賴在屋裡,逗著兩個已將近一歲的弟弟。
兩個小子現在正在床上爬著,弟弟在前爬,哥哥就在後邊追,兩個小子自個玩得很開心,池蓮蓬就負責在旁邊看著,防著他們爬的太兇猛,給掉床下去。
那邊池康平吃完飯,坐在屋門外的椅子上吹風,想起鎮上的事,就順道跟池蓮蓬說起來:「上回你還在問咱們怎麼生意好起來,今兒個上鎮總算是知道了。原是北方那邊與蠻人又打起來,有些人受不了戰亂之苦,便舉家往南邊遷徙,其中有些人走得遠,便到了咱們這。他們這來了,暫時尋不到住處,不過也要吃飯睡覺不是?是以酒樓和路邊攤的生意便好起來了。」倒是讓他們得益不少。
「又打仗了啊?」池蓮蓬皺皺眉,身為上輩子在和諧國度生活過的好青年,池蓮蓬覺得打仗這種事真是恐怖死了,特別是古代,一打仗就非常血腥,戰事結束,那戰場上的斷肢殘臂真是數不勝數。
「是啊,好在咱們國家海上強盛,南方倒是沒怎麼有戰事。」
池蓮蓬想著這事,腦袋裡就閃過點什麼,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被自己遺忘了,想要想起來,但是卻一腦的漿糊。
想不通,池蓮蓬就直接把這事甩到腦後,反正該想起來的時候也就想起來了,困擾也沒用。
又過了三天,池蓮蓬這才將毛衣織好。看著自個織出來的結果,池蓮蓬抿著嘴,手裡比劃著毛衣的寬度,想著孫溪頭這一場病,也不知道有沒有瘦,回頭毛衣大了可就不保暖了。
毛衣好了,池蓮蓬就準備找機會送去。知道鎮長家的那小廝已經回府,如今孫溪頭家就孫溪頭一人,池蓮蓬眨巴眼,此時不送更待何時?
尋了上山的理由,池蓮蓬大清早天還沒亮就起床,偷偷將毛衣放自個背簍裡,安靜的出了池家小院。
這時候還太早,出門的人還沒有,池蓮蓬一路安靜的往孫溪頭家去,等快到了,這才往四周往往,又聽了會動靜,確定沒人後,這才上前敲響院門。
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噩夢中的孫溪頭,孫溪頭擦擦額頭上的汗,披了衣服出屋開門。
池蓮蓬等得都快急死了,就怕這會子突然有人過來瞧見了,等了好半天才見孫溪頭開門。一開門池蓮蓬就急急的竄進去。
孫溪頭下意識去攔,直接把池蓮蓬的小身子截在院門內兩步,鼻尖聞道屬於她的清香,孫溪頭愣了下,要揮下的拳頭急急在半空中剎住。
池蓮蓬突然被攔住,頓時急了,不關門攔她做什麼,小聲的催促:「孫溪頭,還不把門關上!趕緊的。」
孫溪頭反應過來,一伸手就直接把院門合上,手中順勢一橫,將門給鎖上。
「媳媳婦?」孫溪頭的聲音有些不確定,他原以為這幾個月她已經
院子裡可不是說話的地,池蓮蓬直接拉著孫溪頭往屋裡去:「去裡邊。」
孫溪頭對池蓮蓬突如其來的登堂入室有些不適應,不過還是跟著她進了屋,再次疑惑的問道:「媳婦,你這是?」
池蓮蓬這才注意上孫溪頭,透著淡淡的月光看著他。
他瘦了,病後的身子比之前瘦了兩圈,看著感覺個頭更高了些。
他成熟了,面上即便還有著少年的稚嫩,但是雙眼深邃了些,下巴開始長出了一層鬍渣子,瞧著年齡倒是大了一兩歲似的。
果然經歷大痛會使人成長嗎?
打量完他,池蓮蓬確定自個織的毛衣大了些,不過還是拿出來試試好了,想著池蓮蓬將自己的背簍放到地上,打裡面拿出那兩件毛衣。
早先的那件毛衣是淡淡的微黃色,保留著羊毛的原色,式樣是長袖式的。後邊這件因為毛線染過顏色,整體呈深灰色,式樣是背心式的。
月光下顏色並不能看得很清,孫溪頭只瞧著池蓮蓬抖開的手中的衣服,看樣子,似乎是上衣?
「這是羊毛紡的線織出來的毛衣,我給你做了兩件,都是薄的,你可以穿在最裡頭,很保暖的。」池蓮蓬抖開了件毛衣往他身上比劃,「好像大了些。不行,這樣不准,你試著穿穿看。」說著就把手裡毛衣塞他手裡。
孫溪頭看了半晌,最終還是疑惑的去換上。
孫溪頭換好了,隔著一層布,池蓮蓬看不到,他卻也不見出來。
「孫溪頭,你還換好啊?」她不是教他怎麼穿了。沒聽懂?
孫溪頭拉著身上的毛衣,有些不習慣的走出來,池蓮蓬一看,還真是大了,直接將他推進去,「換下來。」
孫溪頭還來不及在自家媳婦面前轉兩圈得個誇獎,就被她推進去,只好委委屈屈的換了下來。
池蓮蓬等他換了下來,就拿在手裡疊起來,便疊就邊說:「我拿回去改改,給你改小點,這樣太大了穿著都不暖和,外頭套衣服也不好套。嗯,估計改起來得好幾天,至少七八天肯定要,我最近有些忙,都是抽空弄的」
孫溪頭聽著她絮絮叨叨,心裡頭暖暖的,只是聽到她後邊的話,心沉了沉,突然伸手拿過池蓮蓬手上的衣服,直接放桌上去。
「誒,你幹嘛?我還沒疊好呢,你別弄亂」
池蓮蓬話還沒說完,身子就被孫溪頭抱住,嘴裡的話被他這一抱,弄得都忘了繼續說。
孫溪頭抱著她,身子微彎,頭低下,將腦袋輕輕搭在她的頭頂,聞著她發上皂角的清香,嘴裡悶悶的說道:「媳婦,讓我抱一會就好。」就抱一會,他不知道下一次還要多久。
池蓮蓬聽著他胸口撲通撲通的心跳聲,終是安靜的讓他抱著,心裡頭想著這人今晚是怎麼了,難不成被她的毛衣感動得想嫁給她了?
「媳婦,等我三年。」孫溪頭突然開口。
池蓮蓬愣了下:「啊?」什麼三年?
孫溪頭微微鬆開抱著她的手,低頭看著她揚起的小臉蛋,有些貪戀的看著:「媳婦,等我三年,三年後我一定回來。」
「回來?」池蓮蓬兩眼茫然,心裡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你你要去哪?」
孫溪頭突然低頭,在池蓮蓬額上珍重一吻,「我去完成我娘的遺願,尋我爹。」她娘唯一說完的遺願,他必須完成,如今的戰況已經不容他再等下去。
「你爹不是」呸,沒消息不等於死了,「他不是在北方你!你要去北方!」
池蓮蓬這下總算知道自己當日想不起來的是什麼,孫溪頭她爹當年參加的軍隊,就是常年和蠻子打仗的那支!
「是,我要去北方。」或許還會參軍。
池蓮蓬嘴唇突然有些顫抖:「三年,我就十三了。」十三的女子,已是定親的年紀,又或許更早。
池蓮蓬抿著唇看著孫溪頭,她才敞開心扉去接受,他就選擇離她而去,還一去三年。
去北方,那種戰事連綿的地方,誰知道三年能不能回來?誰又知道能不能回來?
池蓮蓬默默推開孫溪頭,看著他的臉半晌,終究退著步子,退到了屋門口。
「好。」池蓮蓬緩慢的說出這字,彷彿抽空了身上的力氣,「我等你三年。三年後,你若不回來,我便將自己嫁了,絕不猶豫!」
說完,池蓮蓬轉身便往外跑。
孫得安看著池蓮蓬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深吸一口氣,將桌上的毛衣抱進懷裡,身子慢慢蹲下,將頭埋在毛衣之中,無聲。
媳婦,三年,我定回來,絕不負你!
池蓮蓬跑著回家,在院子外就被池蓮花看到。池蓮花趕緊把她拉進池家小院,「別去看小舅舅那,咱們別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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