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VIP（109） 文 / 江小湖
韓紀楓讓人找來一個漂亮的玻璃瓶子，小心翼翼地將捕捉到的枯葉蝶放了進去，蓋上蓋子，蝴蝶在裡面撲稜著翅膀，玻璃瓶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五彩的亮光。
曉溪好奇地趴在桌子上，小腦袋枕在手臂上，撲閃著一雙黑玻璃般的大眼睛，看著裡面的枯葉蝶，她今天穿著一套韓文馨為她買的大紅色毛線裙，陪著白色的打底襪，戴著一頂黑紅格子的帽子，美麗高貴的像個古堡裡走出來的小公主。
而韓紀楓則一身休閒打扮，限量版白色襯衫配灰白色羊絨馬甲，頭上戴著一頂高級定制黑色鴨舌帽。
他將手套和帽子摘了下來，陪曉溪一起彎下腰來，看玻璃瓶裡的蝴蝶。
一大一小兩顆腦袋挨在一起，遠遠地看過去，好一副友愛的畫面。
突然，曉溪原本興高采烈的表情黯淡了下來，她手摸著玻璃瓶，說道——
「叔叔，我們還是把枯葉蝶放了吧。」
「為什麼？曉溪不是很喜歡嗎？」韓紀楓看著她，問道。
曉溪將蓋子揭了開來，將玻璃瓶倒過來，讓枯葉蝶飛了出來，陽光下，蝴蝶在原處撲稜了幾下翅膀，然後展著翅膀飛走了。
看著它越來越遠去的身影，曉溪說，「媽媽說過，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所以，雖然我喜歡它，也還是要放它去找它的媽媽，它不見了，它的媽媽會著急的，那它們多可憐啊，我不想它們這麼可憐的。」說著，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曉溪的眼圈紅了。
韓紀楓一怔，心頭受到了震撼，這小傢伙才這麼小，居然就已經懂得並且實踐了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基礎。
她真的好懂事，好善良。
不過，經過這些天這麼親密的相處，再回想之前在國內的數次相見，韓紀楓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曉溪三句話離不開媽媽，卻從來就不會提到爸爸。
他試探地問道，「曉溪，你只說媽媽，你就沒想過也許小蝴蝶的爸爸也會擔心它嗎？「
「爸爸？「曉溪聽了，用力地搖了搖頭，眼睛裡瀰漫起一層厚厚的霧氣，說，」我不知道被爸爸想念是什麼感覺，你說，小蝴蝶的爸爸也會像媽媽那樣想念她嗎。「
韓紀楓聽了，內心再一次受到了敲打，心頭湧起一股無比疼痛的感覺，就像被刀狠狠割出血來一樣，「曉溪……「他喊她的聲音是顫抖著的，眼睛裡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酸澀感。
曉溪看韓紀楓為她難過的樣子，勉強露出她一貫可愛的笑容來，安慰著他，「叔叔，沒事啊，我有媽媽想念就很好了，就夠了，沒有爸爸也沒有關係的，我也很幸福啊。「
嘴巴上說沒有關係，可畢竟是個五歲多的孩子，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那淚珠子珍珠一樣，一顆一顆滾落在腮邊，看起來，惹人憐愛極了。
沒有爸爸也沒有關係？聽了曉溪的話，韓紀楓內心真實五味雜陳，感到受到了一種從來沒有受過的忽略和傷害，同時又感到十分的自責和內疚。
她這麼小的年齡，應該正是任性和胡鬧的時候。都是因為他，曉溪才會這麼小，就這麼這麼的堅強和懂事的。
他的女兒，應該受到全天下最好的寵愛才是！
「從小，媽媽就一個人帶我，她戀愛都沒有談過，她真的好辛苦，好可憐的……等我們回去了，我要讓媽媽去談戀愛，我不要再等爸爸了，爸爸是個臭爸爸，他一點也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媽媽，曉溪也不要喜歡他了，以後再也不要偷偷地想念她了，我有媽媽就夠了，就夠了，嗚嗚嗚……「
曉溪一邊說著，一邊抽泣著，眼圈紅紅的，蘋果一樣粉嫩的小臉上都是眼淚。
「不可以！」韓紀楓聽著曉溪傷心的話，心裡抽痛的厲害，從來都沒有這麼通過，他蹲下身來，雙手戀愛地捧著她的小臉蛋，看著她閃爍著淚光的眼睛，眼睛裡也瀰漫著一層淚光，說道，「曉溪不可以不等爸爸，不可以不要爸爸，不可以不喜歡爸爸！知道嗎？」
「為什麼？」曉溪扁著嘴巴，好傷心地說，「可是，他都不要我，一點也不愛我。」
韓紀楓心疼地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著，輕聲說，「爸爸愛你，很愛你，你要原諒他，原諒他……不要不喜歡他，知道嗎？」
「嗚嗚……」曉溪好難過地哭倒在韓紀楓的懷裡，一雙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眼淚打濕了他的衣服。
他抱著她，輕拍著她的背，小聲安慰著，思考著該怎麼讓曉溪接受他是爸爸的事實。
「怎麼了，曉溪？「凌童雨匆匆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遠遠地，她就看到曉溪一直縮在韓紀楓的懷裡。
和韓文馨談過之後的她的心裡已經有了明確的打算，不再彷徨，不再猶豫了，韓文馨的話很殘酷，可是卻點醒了她，為她指了一條明路，現在，她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已經睡著了。」韓紀楓將睡著的曉溪抱在懷裡坐在籐椅上，低頭看，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就算在夢裡，她也還不是抽泣一兩聲，好，心疼！
「好好的，怎麼哭了呀。」凌童雨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掏出紙巾，溫柔地擦去女兒臉上的眼淚。
韓紀楓眼望著她，她看著女兒的表情是那麼的專注，認真，動作是那麼溫柔，慈愛。
她的臉，和曉溪一樣，粉紅嫩白，透著一絲紅暈，神情依舊浪漫，總透著一股少女的純情和天真，絲毫看不出她過的那麼苦，也絲毫看不出她是個五歲孩子的媽媽。
為曉溪擦眼淚的時候，蝶翼般的睫毛間或一眨，那櫻桃般柔嫩的兩片唇微微開啟。
他的心，一動，突然低頭，在她的臉頰上輕輕一吻，這一吻不帶任何的情。
正在擦淚的凌童雨手一怔，停了下來。
「抱歉。」他看著她的臉頰，說道。
她微微一愣，慢慢抬起頭來，怔怔看著近在咫尺的這張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