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VIP（153） 文 / 江小湖
「小叔叔……」她的聲音軟軟地傳來。
「噓，別說話。」韓晨浩低頭，親（口勿）著她的黑髮，那雙美麗的眼睛裡散發著從未有過的疼惜和柔軟。
韓紀楓透過玩具房巨大的透明玻璃看著裡面，他的目光落在那乖巧漂亮的小女孩身上，一向冷漠疏離的目光，不知不覺變得溫柔起來。
那個小東西，居然，就是他的女兒。
她的身上，流的是他的血。
一股奇異的暖流在他的身體裡慢慢地流淌開去，他唇角的笑意不禁越發的柔軟了。
他抬起手，推開門，頎長的身影走了進去。
意識到有人進來的兩個小孩同時轉過身去，看到進來的人是韓紀楓，曉溪立即站了起來，喊道——
「叔叔。」
「曉溪。」韓紀楓朝她擺了擺手，一直走到她的面前來，大約是知道了彼此這樣血親的關係，韓紀楓喊她名字的感覺都變得不一樣了。
「你來看我來了嗎，叔叔？我好開心哦。」曉溪笑瞇瞇的，兩隻漂亮的大眼睛笑成了兩道月牙兒彎彎，樣子既甜美又可愛。
「是啊，我特意來看你來了。」韓紀楓彎腰，將曉溪抱了起來，那強勁的手臂給她最好的保護，「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曉溪很認真地點頭，「我好多了，聽說有一個叔叔給我輸了血，我這裡就不疼了。」她指著心臟的位置。
看著她這麼懂事又堅強的樣子，韓紀楓卻越發覺得心疼，他抱緊了她——
「曉溪放心，等過完了這一陣子，就永遠都不會再疼了。」
「真的嗎？」那疼痛的感覺令這個五歲的小女孩心有餘悸。
「當然，我保證。」韓紀楓眼神堅毅地說道。
「我相信叔叔。」曉溪單純的目光卻含著堅韌的力量。
陽光很好，整座醫院浸浴在一片橘色的暖陽中，遠處的湖泊泛起藍瑩瑩的波光，凌童雨站在古堡的走廊上，眼睛含笑地望著醫院葡萄籐架下正在玩樂的韓紀楓和曉溪。
「咯咯咯……」曉溪銀鈴般的笑聲傳過來，這些天來，韓紀楓每天和她朝夕相處，帶她外出散步，兩個人整天都膩在一起，看起來快樂地不得了，曉溪的精神越來越好，醫生說，照這樣看，手術成功的幾率會更高的。
「叔叔你看，那兒有只好美麗的蝴蝶呢。「曉溪仰起頭，指著前面花枝上的一隻枯葉蝶，興奮地說。
「你喜歡嗎？「韓紀楓在她身旁蹲了下來，整理一下她亂了的髮絲，問道。
「嗯！我聽媽媽說，枯葉蝶死後會變成一朵特別美麗的花，擁有枯葉蝶花的人，會一輩子都很幸福的。」曉溪的眼睛裡充滿了渴望。
「那我幫你去抓。」韓紀楓一邊捲起白色襯衫的袖子，文磊已經將竹竿拿了過來。
「你可以嗎？」曉溪眼睛裡閃爍著亮光，好像天空中那璀璨的繁星，照耀著韓紀楓的天空。
「當然。」韓紀楓非常有把握的說道。
「好咯好咯，叔叔要抓蝴蝶了。」曉溪開心地拍手，韓紀楓連忙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她不要出聲。
曉溪見了，立即摀住了嘴巴，睜著大眼睛，好緊張地看著韓紀楓拿著竹竿慢慢靠近那只美麗的蝴蝶。
有多久沒聽過這樣的笑聲了，凌童雨的心裡湧起一股靜靜的感動，只要曉溪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韓紀楓讓人找來一個漂亮的玻璃瓶子，小心翼翼地將捕捉到的枯葉蝶放了進去，蓋上蓋子，蝴蝶在裡面撲稜著翅膀，玻璃瓶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五彩的亮光。
曉溪好奇地趴在桌子上，小腦袋枕在手臂上，撲閃著一雙黑玻璃般的大眼睛，看著裡面的枯葉蝶。
韓紀楓將手套和帽子摘了下來，陪曉溪一起彎下腰來，看玻璃瓶裡的蝴蝶。
一大一小兩顆腦袋挨在一起，遠遠地看過去，好一副溫馨的畫面。
突然，曉溪原本興高采烈的表情黯淡了下來，她手摸著玻璃瓶，說道——
「叔叔，我們還是把枯葉蝶放了吧。」
「為什麼？曉溪不是很喜歡嗎？」韓紀楓看著她，問道。
曉溪將蓋子揭了開來，將玻璃瓶倒過來，讓枯葉蝶飛了出來，陽光下，蝴蝶在原處撲稜了幾下翅膀，然後展著翅膀飛走了。
看著它越來越遠去的身影，曉溪說，「媽媽說過，不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所以，雖然我喜歡它，也還是要放它去找它的媽媽，它不見了，它的媽媽會著急的，那它們多可憐啊，我不想它們這麼可憐的。」說著，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眼圈紅了。
韓紀楓一怔，心頭受到了震撼，這小傢伙才這麼小，居然就有這麼寬大的胸懷了。
她真的好懂事，好善良。
不過，經過這些天這麼親密的相處，再回想之前的數次相見，韓紀楓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曉溪三句話離不開媽媽，卻從來就不會提到爸爸。
他試探地問道，「曉溪，你只說媽媽，你就沒想過也許小蝴蝶的爸爸也會擔心它嗎？「
「爸爸？」曉溪聽了，用力地搖了搖頭，眼睛裡瀰漫起一層厚厚的霧氣，說，」我不知道被爸爸想念是什麼感覺，你說，小蝴蝶的爸爸也會像媽媽那樣想念她嗎？」
韓紀楓聽了，內心再一次受到了敲打，心頭湧起一股無比疼痛的感覺，就像被刀狠狠割出血來一樣，「曉溪……「他喊她的聲音是顫抖著的，眼睛裡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酸澀感。
曉溪看韓紀楓為她難過的樣子，勉強露出她一貫可愛的笑容來，安慰著他，「叔叔，沒事啊，我有媽媽想念就很好了，就夠了，沒有爸爸也沒有關係的，我也很幸福啊。」
嘴巴上說沒有關係，可畢竟是個五歲多的孩子，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那淚珠子珍珠一樣，一顆一顆滾落在腮邊，看起來，惹人憐愛極了。
沒有爸爸也沒有關係？聽了曉溪的話，韓紀楓內心五味雜陳，感到受到了一種從來沒有受過的忽略和傷害，同時又感到十分的自責和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