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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零七、驚馬 文 / 紫狼

    吉住良輔剛要發表演說,激勵自己手下的鬥志。不料嘴還未張開,天空中卻傳來轟轟烈烈的響聲,從對面的黑暗中突然間傳來了令人心寒的啾啾聲,很多很多,足足有二十響之多,竟然一下子全部砸到了聯隊的炮兵陣地上,然後便是爆炸聲次弟而起,火光沖了起來。轟完一輪又來一輪,只把帝國的炮兵陣地轟得支離破碎,零件四處飛濺,幸好吉住良輔的參謀部在研究完**團的戰例後,適時地傳達了幾條作戰指導,其中之一就是炮彈不准集中堆放。炮兵們都是嚴格地執行了這條作戰指導,但那麼多迫擊炮彈砸過來,還是有幾箱給炸爆了,瞬爆的威力不是很大,但足夠把周圍幾十米內的物事蕩平。更恐怖的是那騎兵聯隊的上千匹高頭大馬給炮火驚得紛紛揚起蹄子,然後便是在黑暗中亂竄起來。這對擺在荒野中的日軍來說,這無疑是致命的,鐵蹄無情,管你是將軍、佐官還是普通小兵照踏不誤。而支那人的炮火在摧毀了聯隊炮兵陣地之後,又開始轟擊馬隊以及步兵了,不過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沒進行殺傷力巨大的集中轟炸,而是東一枚西一發的在隊形中亂打。而且他們把大部份的炮火都轟在半里之外的後路上,只把想退後的馬匹和勇士炸得稀之巴爛。

    有深謀遠慮的日軍軍官都是心裡發涼:不好的捏,支那人竟然想全殲我等……人員集中的地方支那人的炮火雖然稀薄,但那驚馬此時卻成了摧命的魔鬼,那些畜牲可是不分青紅皂白,不分南北東西地亂竄亂踩,許多習慣性伏下來躲避彈片的帝國勇士很輕易地讓那些上千斤的高頭大馬踩得腸穿肚爛。更慘的便是給馬一撞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了七八隻馬蹄下,幾乎都成了碎泥了……場面極為混亂,黑暗中的慘叫聲此伏彼起,那血腥味剎那間便充塞了這荒野的半空中。

    炮聲一響,梁宇已早先一步伏在了一塊早看準了的凸出大石下,這可是他和聞忠他們早商量好的,他是命令炮兵不用管他只管轟就是了,當然不能集中轟炸,他會見機行事的。但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這場面是如此的壯觀,那驚馬竟然成了「核武器」一般,正在掃蕩著這數千日軍,他心裡暗喜:「***,真是馬助我也!」

    這地方的炮火很稀疏,絕對傷不著他,他是斜躲在大石後,還扯了幾具屍體擺在了面前,很安全啊。自保有餘,便要謀敵了。冷眼看那吉住良輔的馬隊,那些高頭大馬顯然未受小日本軍國主義精神的教育,該驚的還要驚,該怕的還是怕。幾十匹馬都揚起了蹄子,把幾個高層摔了下來,這個場面摔在地上,那幾乎就是有死無生了。

    吉住良輔也幾乎給座馬摔下來,但幸好旁邊的衛兵極為忠心護主,一個凌空飛躍一手挽住馬韁,另一個一側身一手攬馬頭,一手在吉住良輔的腰上一托,兩個衛兵都跌倒地下,吉住良輔卻是坐穩了。那馬兒實在是害怕,馬頭一擺,把那挽韁的衛兵摔了出去,然後奮起疾發,長嘶一聲朝前飛奔,朝著黑暗中竄了出去。吉住良輔的騎術似乎不錯,往前一傾,緊緊地摟住了馬脖,竭力地不想摔下來。

    梁宇大喜,剛要竄起來溜出去見機行事,不料一匹馬狂嘶著朝這邊衝來,梁宇嚇了一跳,連忙往大石後一伏,那狂馬從石後他的頭頂躍了下來,叭噠一聲摔了個人下來,重重地跌在大石上,然後翻滾下來,輕輕地砸在梁宇身上,還在不停地呻吟著。梁宇厭惡地把他扯了下來,卻見是個軍官,炮火光中赫然是個軍銜為大佐的軍官,看他還戴著副眼鏡,應該是吉住良輔的參謀長之類的吧?梁宇很不滿意,手中的刺刀悄悄地捅了過去,把這個不知道是聯隊長還是參謀長的傢伙捅得死啦死啦的。頭頂卻傳來一個小鬼子的咋呼:「參謀長……參謀長……您在哪?」他衝了過來,驚惶地撲向那躺在地上的大佐。梁宇心道:「原來這條小蝦是吉住良輔的參謀長那叫什麼中川廣的呀……」他拔出軍刺,藉著黑暗一下刺進了那撲過來的衛兵的咽喉,他揀了中川廣的手槍,揣進懷裡,然後看準一匹驚馬蹦了起來,一把勾住馬脖子。那吉住良鋪既然落了單,那可就機會大大的呀。他的雄心勃發,只想再抓一個小日本中將去。

    那狂馬脖子狂擺,只把梁宇摔得心驚肉跳,現在沒辦法了,只能咬著牙閉著眼死死地勒住了發了狂的馬兒了。一人一馬糾纏著直朝前竄去,周圍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只有炮火聲聲,慘叫連連。按照事先約定,十五分鐘後,聞忠將集中火力轟擊鬼子的聚集地了,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梁宇會有足夠的時間離開這是非之地。

    狂馬哀嘶著左奔右騰,只把梁宇折騰得幾乎「暈馬」想嘔吐了。他雙手緊緊地摟著馬脖,左腳已勾住了馬鐙,右腳也勾上了馬鞍,但就怎麼樣都上不去,他雖學過馬術,但可不是蒙古人,還沒到熟悉無比的程度,現在他是能體會到了「半天吊」的滋味了,不好受啊,上一步天堂,下一步便是死亡!

    他竭力支撐著,周圍是人仰馬翻,嗥叫聲聲,時不時有驚馬在旁掠過,摔下地去絕對是要完蛋。梁宇的右手都幾乎扣進馬肉裡面了,現在可是在和死神搏鬥!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是感覺聲音漸漸的稀薄了,那馬兒的速度也慢了下來,然後便感覺那馬兒突然顫動了一下,突然跪倒在地下,梁宇的屁股重重地在地上一頓,有點痛感傳來,他睜開眼睛,卻見四週一片黑暗,只有隱隱約約的炮火光在數里外的半空中閃爍著,他惘然地喃喃:「安全了?」

    一個人一匹馬都很安靜地躺倒地下,呼吸聲都很劇烈,馬兒是虛脫了,梁宇也是脫了力。黑暗中呈現了詭異般的暫時平靜。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梁宇這才恢復了一點生機,他坐了起來,卻見四下黑暗一片,根本找不著北。路是找不到了,看來只能等天亮了,他又躺回馬身上休息,這番從死亡邊緣上拉了回來,實在是累啊。

    過不了多久,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有兩三把電筒的火光在黑暗中閃爍,有人在大叫:「將軍……將軍……」應該是小鬼子不見了吉住良輔正在四下搜尋,聽聲音人數應該不多,就三騎。梁宇手又禁不住癢了起來,反正沒事幹,打打小鬼子蠻過癮的。於是他翻過馬身,在另一側伏了下來,抽出了手槍。他故意大聲呻吟了幾句,那三騎果然衝了過來,一個便大叫:「將軍……是您嗎?」

    電筒照了過來,梁宇伏在馬身上,沒有動坦,只是嘴裡呻吟了一下。那三騎見著了他的服飾,有點失望,但還是策騎軀近,為頭一騎是一個上尉,他大聲地道:「喂,你的,見過將軍的幹活?」

    三騎駐馬一字排開在面前,梁宇心裡高興,擺正藏在馬鬃後面的手槍,「艱難」地抬起頭道:「我的……將軍的……」他裝作試圖回頭的模樣,那三騎果然把眼睛望向他的後面,手電筒也射向了他身後。

    梁宇一扣扳機,那上尉啊了一聲摔落馬下,梁宇迅速躍起,用跪姿雙手握槍,把另一騎打了下來。第三個怒吼道:「八嘎……」雙腿一夾,策騎要衝過來,可惜距離太近,那馬匹根本沒法衝鋒,梁宇槍口一移,砰的一槍把他打落馬下。他向前一翻,抽出軍刺迅速朝他們補上一刀。黑暗裡開槍實在是沒太大的把握,還得補補才行。梁宇心裡高興,還不忘教訓那些死鬼子:「笨蛋,沖什麼鋒,這樣的形勢你得滾鞍落馬呀,死蠢!」

    他收拾了死鬼子的武器,有了手電筒那就好辦了,他可不敢騎馬了,給那驚馬都驚出心理陰影來了。不過為防萬一,他還是牽了匹馬,打著手電,慢慢朝前走去,嘴裡還機械地叫著:「將軍……將軍……那……」

    這裡真不知道什麼的地方,他只能一步一步地朝疑似大山的方向行去,沿途能發現有不少躺在地上喘息的馬匹,也有不少摔得一塌糊塗的鬼子屍體,應該是走散了的鬼子騎兵,跟他一樣給驚馬帶到了這裡。然後便是馬力盡,人便摔,運氣不好的中途就給摔了下來,死活各安天命了。不過有三四個摔得比較好的還沒死,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還向梁宇求救呢。梁宇當然不會客氣,這些小鬼子都是白眼狼,放過他們,簡直就是東郭先生。

    走不了多久,前面突然傳來陣陣腳步聲,梁宇當然知道那些肯定是小鬼子,他的人都在那邊揍著小鬼子呢,沒空過來。他毫無懼色,停了下來,用手電朝對面射去,嘴裡喝罵道:「什麼的幹活!」電光中卻見前面有十三個鬼子正鬼鬼祟祟地摸黑朝這邊走來。

    聽到「自己人」的聲音,他們鬆了口氣,都放下了槍,朝著梁宇走了過來,為頭的曹長大聲說道:「別誤會,我的35聯隊的山口百輝,這邊什麼的幹活?」梁宇熱情地道:「大好了,山口君,將軍失蹤,快快,一起去尋找!」

    山口百輝大吃一驚:「你……你說什麼?將軍?哪個將軍?」梁宇道:「我們的師團部和騎兵聯隊遭遇支那人的埋伏,吉住將軍的馬驚了,不見了……」山口百輝等都是啊啊連聲,他驚慌地道:「我們中隊長聽到這邊有炮聲,這才叫我們前來看看,這位……」梁宇道:「我的小林宗二,快,往前,找將軍閣下去。」

    山口百輝給這天大的消息震驚得腦袋儘是嗡嗡聲,梁宇一說,他立即命令手下往前搜去。梁宇把多餘的兩把手電交給他們道:「我的同伴都摔下馬來了,就剩餘我一個了,但無論如何,我們的必須把將軍找回來。山口君,拜託了!」他煞有介事地朝山口百輝曲了一躬。山口百輝也是曲躬道:「小林君忠於職守,我山口的佩服,我們的一定盡力!」他心裡暗暗高興,要是能找回將軍閣下,嘻嘻嘻……他回頭對一手下道:「池田君,看你的羅!」那小鬼子哈依一聲,立即接過手電,朝四周巡了一圈,然後望定側邊的一個方向說道:「曹長,那裡的有馬經過的痕跡。」

    山口高興地道:「開路!」梁宇不解地問道:「山口君,這……」山口解釋道:「小林君,池田君本是騎兵聯隊的人,因為屁股生了瘡,不能的騎馬,這才調到了步兵作戰部隊。他對馬的很熟悉,我們的得聽他的。」梁宇點頭道:「喲西,那我們的開路。」

    池田領頭,在三支電筒的照射下,一路朝北搜了過去。梁宇跟在他們後面和那山口百輝邊走邊熱情地聊著天,當然是他一味主動地詢問,絕不讓這傢伙來和自己嘮家常,言多必失啊,畢竟對這些鬼人鬼事不是很熟悉。

    原來這傢伙便是沿途警戒的那些小鬼子兵,由於將官佐官接連二三地給人爆頭裂額,吉住良輔的參謀部便發出了作戰指導,其中一條便是山區作戰必須在兩旁留下足夠的哨兵,他們也忠實地執行了這個指導。一個中隊的兵力在沿途的山區依次設了崗哨。保護官道上的大部隊。只是聽到這邊的炮聲,他們的中隊長不太放心,便調了他的那個班過來偵察,想不到的卻是發生了如此大的事情……

    突然間前面的池田發出一聲驚叫:「將軍閣下的馬……」山口和梁宇連忙衝上前去,只見一處小山坡上,正倒著一匹棕色大馬,四蹄跪伏,正在地下喘息,依稀便是那吉住良良輔的座騎。不過馬在,人卻不見。不會拋屍荒野了吧?梁宇心裡好不失望。

    山口百輝大叫起來:「將軍……將軍閣下……」梁宇急道:「快,散開尋找!」十三人連忙分成三組,一組一把電筒,從黑夜中散了開來,分三個方向各自搜了下去。梁宇不客氣地跟著山口百輝朝正面一路尋了下去,一邊不停地鳴叫著將軍,一邊仔細地對周邊的草草木木搜索著。

    剛搜出百米有餘,左邊一路的池田突然嗥叫道:「在這裡……將軍……」山口百輝一聽,立即不要命般往左邊跑去,只是急了點兒,連摔了幾個觔斗,但他也顧不得疼痛,這可是天大的功勞,不能讓池田獨自得去,這一隊的他是最大的……

    梁宇心裡暗喜,這池田果然沒讓人失望。既然找到了,那就得集中解決羅!他立即大聲朝右邊的那支「電筒」大聲叫道:「將軍在這裡,快,過來幫忙!」右邊那一隊四人立即也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作為一個小兵,能如此近距離地和大日本中將閣下親密接觸,那是絕對的光榮啊,各人的心思都是想快快的,越快越好的,最好的讓將軍第一時間的看到自己的臉臉的……

    梁宇很有「義氣」地獨自等著他們,然後才向那聲音哀吼的地方跑去,當然他的腳步是越來越慢,最終便是落在了這四個忠勇的帝國士兵後面了。

    一堆人正圍著一堆東西不停地叫著喊著,四個小鬼子更是熱切,腳步更快了,但這地勢不太平呀,很容易便會摔跤,最可惡的是那支電筒現在的電力已沒有了,全是黑暗啊,路真是看不清。但天大的功勞就擺在自己面前,怎能不珍惜?四人雖然連滾帶爬的,卻也是一往無前地朝著那電光中滾去。

    梁宇也是一往無前,往前一滾,刺刀捅進了最後一個小鬼子的咽喉裡面,反正大家現在都是哼哼有聲,咚咚有響,也沒人會在意。梁宇解決了一個又摸索上前,裝作失足,正好跌在前面一人的身上,手也正好「跌」到那小鬼子的嘴巴裡,刺刀更不小心地跌進人家的咽喉。然後又是一往如前,又是很不小心地一跌再次撞倒了一個……

    梁宇很順利地解決了這四個小鬼子,衝上去,卻見那九人團團地圍著,叫的叫,喊的喊,聲音都很激動很顫抖。便聽那池田的聲音傳來:「還活著……還活著……」外圍的小鬼子似乎都存了讓將軍第一時間看到自己的臉臉的念頭,都是湧動著盡量往前擠。但總歸有力大力小,一個稍為瘦弱的不幸給彈了出來,腳步有點不穩,正好撞到了熱情的梁宇,一手扶著他的嘴,雙手發力狠狠地一扭……

    又一個!梁宇如發炮製,又接連扭斷了兩個小鬼子的脖子,然後又摀住另一個……脖子在手他略略鬆了口氣,現在是一對五羅。或者是突然間環境變得太輕鬆了,習慣了擁擠的鬼子,感覺有點不太對路,一個拿電筒的小鬼子突然間把電筒照了過來,正好看到梁宇前面的那個同伴那翻白眼,吐舌頭的怪模樣……他大驚,脫口道:「敵襲……啊!」

    梁宇見暴露了,只能用強,使力扭斷了手上的脖子,迅速拔出刺刀,極快地往前一遞,直接送進了那小鬼子的咽喉。鬼子們已有了反應,梁宇來不及拔刀,身子一側,撞翻了旁邊一個蹲著的小鬼子,讓他和旁邊的池田同時跌倒地下。梁宇迅速彈起,一腳踩在他的脖子部位。再往前一撲,一拳砸在對面正有所反應的一個小鬼子鼻子上,腳下卻給一個軟軟的東西絆了一下,他立腳不住,順手一揪,扯住了那山口百輝,把他也拖倒。

    那山口百輝反應很靈敏,人一倒地,身形一翻,一個跨步,便倒騎在梁宇身上,揮起老拳就要砸下去。梁宇卻大吼一聲,猛力一拱,把他拱翻。從地下還沒熄滅的電筒光中,梁宇眼角瞥見那池田已伸手去抓扔在地下的槍了,他一急之下,飛撲過去,兩腳連環,全蹬在他的胸口上,順手撈起一桿步槍,人剛落地,已拉動槍栓,扣動扳機,砰的一槍,把山口百輝打倒。

    他迅速躍起,疾衝了過去,挺槍直刺,一刺刀捅進了方纔那中了拳正掙扎著要站起來鬼子的腹部,把他釘死在地上。再掏出手槍,對著那池田晃動的黑影,一古腦兒全部射了出去。很快四周又恢復了寧靜,只剩山風呼,松濤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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