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文 / 夢幻祝福
地牢中,安之素自昏迷中醒來,胸口撕裂般疼痛,想撐著坐起來,卻是無力,許是太久沒受過傷了,她有些自嘲。
手臂仍在痛,但已經被包紮起來了,安之素撫著纏在手臂上的月白色布條,應該不是洛蕭,他那個變態只知道傷人,哪還會管她手臂上的傷口,他巴不得她流進身上最後一滴血,慢慢地痛苦地死去呢!進得這地牢的,怕也只有他了,安之素苦笑,如果她不救賀飛飛,或許現在已經用不著她找賀飛飛去復仇,賀飛飛就已經生不如死了,可是那一刻她忽然想要保護洛蕭的孩子,她真傻,對於一個絕情的人,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是做了母親的緣故吧,總會對孩子特別疼愛,不管誰的孩子,不都是無辜的麼,不該成為這些人的犧牲品,安之素安慰自己道。
她舔了舔乾枯的嘴唇,嘴唇開裂,有些生疼,和著一股腥甜的味道衝擊著她的味蕾,她想喝水,環顧四周,卻只有一片昏暗。
嚥了一口唾沫,並不能緩解嗓子乾澀,安之素無力地躺下,蜷縮起來,她有點冷,她不想叫侍衛,不想讓洛蕭覺得她在示弱,那麼,她就該好好保存體力,好抵擋下一波的折磨,如果洛蕭不想她死,就會讓人送水送吃的,她會為了生存而吃掉東西,但她不會為了生存而乞求他。她知道,有賀飛飛在,她就不可能免受折磨,如果她活著出去,她一定不再心慈手軟,她要找賀飛飛把所有的債一點一點討回來,賀飛飛不曾對她的孩子心慈手軟,那麼,她又何必心存憐憫呢,當初,若不是洛蕭一句讓她自己求他拿掉孩子,賀飛飛在折騰她時,不知會下怎樣的狠手。
洛蕭,安之素有時候覺得應該要恨他,但她卻在他身上一點一點看到承耀的樣子,承耀的陰騖,承耀的狠辣果斷,可她想要的承耀應該是一個能給她溫暖的人,所以,這一世,承耀變成了洛耀麼?可是,洛耀已經多久沒有再回她的書信了,他還在介意孩子的事麼?像她自己一樣介意!洛耀真的是承耀麼?安之素的心裡第一次有了疑惑。
書房中,尉遲玥滿臉陰騖,他一拳砸在洛蕭辦公的書桌上,書桌上有裂開的痕跡,公文散落一地。洛蕭抬起頭看著他,滿臉怒氣,眉頭緊鎖。
「洛蕭,你居然對她下那麼重的手!」尉遲玥幾近咆哮。
洛蕭理了理紫袍,眼神凜冽地逼近尉遲玥道:「你知道她差點殺了我的孩子麼?她害死了許曼妙,害死了許曼妙腹中還未成型的胎兒!」
「她殺你的孩子?她為什麼要殺你的孩子?許曼妙不是你自己對世人說她得了失心瘋麼?你每天用那些花給她熬藥,你讓她喝藥變成真正的瘋子,即使她有了你的孩子,也是你自己害死了你的孩子!即使她沒死,你敢保證她能正常地剩下你的孩子?你敢保證被你的花藥養成的孩子是一個正常的孩子?你這個變態!你傷了素素的心脈,你用得著還往她身上捅一刀麼?」
洛蕭一震:「她受傷了?」
「她受傷了你很震驚嗎?她的內傷已經快要她的命了,如果不是我來找你,看見侍衛拖著半死的她去地牢,如果不是我用真氣護住她的心脈,她現在已經死了!」尉遲玥氣急,拳頭緊攥,指間發白。
「我說的是外傷!」洛蕭怒吼,她怎麼會受外傷,自己明明只是一掌揮下,她落下的地方平坦,並沒有尖利的事物,難道,賀飛飛有事情瞞著他?如果安之素只是挑唆賀飛飛和許曼妙的爭鬥,為什麼她會受傷呢?尉遲玥月白色長衫的下擺,一塊明顯的缺失刺痛了他的眼。
「我已經給她包紮了,洛蕭,我希望你不要再傷她!」尉遲玥語氣稍微有些平緩,「我不希望她再受到傷害。」
「尉遲玥你記住,她現在還是我的王妃,她只是太后派來的奸細,只是一顆棋子!」洛蕭語調陰沉,「我不希望你為了兒女私情誤了大事!」
「你這種沒有感情的人,根本不會懂!你放心,事情的輕重緩急我還是分得清,用不著你教訓我,但,我也絕對不會讓我心愛的女人受到傷害!」
尉遲玥摔門而去,他要去地牢看看安之素醒了沒有,以洛蕭的性格,定不會派人為她醫治,最多只是讓她不再受折磨,自生自滅。
洛蕭一揮手,拍斷了已經嚴重受損的書桌,他這種沒有感情的人,他還能有感情嗎?他的感情已經在多年前被人扼殺了,他要不留感情地活在這世上,為他失去的一切復仇!尉遲玥是他的朋友,是知己,那麼多年沒紅過臉的兄弟,居然為了一個女人不止一次地跟他暴怒。只是,安之素為什麼會受傷呢?他知道她不會告訴他,她就像曾經的他一樣倔強,寧願獨自舔舐傷口,也不要乞求別人的同情。洛蕭又是一掌拍在已經支離破碎的書桌上,他總是不自覺地拿安之素和曾經的自己比較,讓他不自覺地心煩意亂。
地牢中,尉遲玥一臉心疼地看著安之素,他帶了水和食物給她,但她似乎連喝水都費勁,他讓牢頭打開牢房的門,自己進去扶起安之素,然後左手抱著她,右手端起水遞到她唇邊。
安之素的嘴唇動了一下,想說什麼,終究選擇了沉默,緩緩地喝了幾口水,冰涼的水沿著喉嚨滑下去,安之素輕輕喘了一口氣,緩緩抬起頭,對著尉遲玥艱難地露出一個微笑。
尉遲玥疼惜地撫著她的臉,擦去她嘴角殘留的水漬,輕聲問道:「素素,感覺好些了嗎?」
「嗯。」安之素費力地吐出一個字,胸口生疼。
「我還給你帶了點兒吃的,不如我餵你吧?」
「好……」
尉遲玥讓安之素靠在自己臂彎中,拿起一碗粥放在地上,用勺子一點一點吹涼了餵進安之素的嘴裡,安之素輕嚥下一口粥,扯得心口又是一陣痛。
地牢盡頭,洛蕭坐在輪椅上淡漠地看著這一幕,心裡,卻泛起意思莫名的酸,安之素一身淡紫色輕紗上,一圈月白色的布條,上面滲出絲絲血跡,他看了看自己的紫袍,終究還是沉默,推了輪椅轉身出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