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長得很難看 文 / 誒呦喂
這一句話過後，趙泓只覺得眼前一亮，難以想像的溫度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烤化了一樣，雙眼也因為巨大的不適和太過耀眼的光芒而短暫失明。
在失去視覺之後，趙泓耳根子一動，隨即進入了戒備狀態。不過對方似乎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動進攻，在見到趙泓的舉動之後，只是很輕蔑的「哼」了一聲。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了趙泓恢復視力，這才看清了對面的那個「人」的模樣。
這一眼看過去趙泓就後悔啦……為什麼呢？只因為這怪物長得實在是太難看了。難看的無法形容，趙泓覺得單單就是看上那怪物一眼，就是對人的身心的極大地傷害。
那怪物很明顯的能看出來，是一條赤焰金環蚓化形而成。雖然勉強看著是個人模樣，然而身材相貌卻還保留了五分赤焰金環蚓的特性。因此顯得極為詭異。
那怪物的身材極瘦，極長。從頭到腳足有八尺。四肢動作起來也極柔軟，就好像沒骨頭一樣。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根細長的柱子上面插了四根軟管一樣。
說完身量，再看它那相貌，那還不如身量呢……一張臉該長鼻子的地方沒長鼻子，該長耳朵的地方不長耳朵，只隱約的有兩個小洞，頭髮眉毛也都沒有。混圓圓一個圓球。只一雙閃著烏光的黑豆眼，以及一張佈滿尖牙的，赤焰金環蚓模樣的大嘴。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個橢圓的球上面加了這兩個器官一樣。
再說它那皮膚，顏色與赤焰金環蚓一樣，也是肉棕色。渾身上下哪兒哪兒的都一個顏色，看起來極不自然，就好像是被人用油漆刷上去的一樣。
就這麼著，這怪物哪兒哪兒的都難看。所有要素加起來，就好像是哪個學齡前的小孩兒信筆塗鴉出來，再具現化出來了一樣。那叫一個粗製濫造……
與它那不似常人，簡單粗糙的身材相貌相比，他那一身行頭也顯得非常野蠻和沒氣質。黃金，黃金，還有黃金……或許實際上材料是銅或者別的金屬。不過看上去倒是金光閃閃的，金光閃閃的一件鎖子甲，將它的整個身體給包裹在了裡面，同樣非常合身，或許就是它身上那些帶著金環的皮煉化出來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雖然這怪物長得要多磕磣有多磕磣。然而趙泓看它，卻是不敢有一點兒的鬆懈。只因為這怪物是個修成了人身子的！已經不能算是妖獸，而是登堂入室，可稱之為妖怪啦！
「嘖……這可真不好辦了。」趙泓咂咂嘴，耳邊聽著一眾門人弟子與那些烈焰金環蚓的打鬥聲，雙眼卻一點兒不敢大意的看著面前的怪物頭領。在他身上，趙泓能感覺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隨後，他很快就明白了過來，這正是兩天之前，在礦井處那只最顯眼的烈焰金環蚓！
「好個畜生，這是惦記上本殿下了。」趙泓心中冷哼了一聲，愈發戒備。
而那一邊呢，那怪物看趙泓不搭他的話，以為他怕了，便接著趾高氣昂，搖頭晃腦的說道：
「怎麼？本將軍說的不對嗎？還是說，你們這些自命不凡的人，在見識到真正的強大之後，就驚訝，難以置信的說不出話來了麼？欺軟怕硬。真是無用。」說罷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猛地停下了——只因為它對面，趙泓笑得比他還歡。
「你笑什麼？！」那自稱將軍的怪物大聲喝問道。隨後就被趙泓罵了個狗血淋頭，只見趙泓全無懼色，滿臉嘲諷，那聲調要多欠揍有多欠揍。聞聽了那怪質問，他便伸出右手，指著那怪笑道：
「今日貧道算是見到了，什麼叫鼠目寸光，什麼叫井底之蛙。不過是佔了一處靈脈，僥倖煉化橫骨，修成了半個人身，就敢大言不慚，品評我輩？！如此笑話，自然好笑，該笑，可笑！」
那怪聽了便氣著了，大聲質問道：「我輩二十餘，便可戰你們這麼多，你們除了狼狽逃竄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你如何敢小覷我輩？！」
趙泓冷言道：
「不過是仰仗著先天的一點優勢，托了祖宗的福分罷了。這有什麼？
我曾見得書上所言，烈焰金環蚓天生金環有多有少，最高為九，每百年再長一。看你這些族人，哪個身上沒有十個以上的金環？最少也都修煉了百年以上。多的，恐怕上千年的都有。
然則這其中就只有你一個小有所成。其餘的都是靈智未開，仍歸於獸道。這等天賦實在可笑。
相對而言，我輩卻是不同。本身的確弱小，然則潛力卻無窮盡。
我輩修煉之前，即無硬皮爪牙，也無強壯之筋骨，尋常豺狼虎豹皆不可敵。然則修煉之後，其近程卻是一日千里。奪天地日月之造化，最終修煉有成鬼神皆驚。舉手投足便有撼天動地，江河倒流之威能！古往今來，我輩之中修為通天徹地者不計其數，豈是你們一個小小的蟲豸能品評的了得。」
「哼……」聽了趙泓如此的說法，那怪物又冷哼了一聲：「你光會說你們人修成的有道之士，卻不知我們妖族——」
這話說到一半，便又被趙泓打斷了：
「——別笑人了，妖？！什麼是妖？！幾千上萬種不同的生物能一併而論？合而唯一？所謂妖，不過是我們人對於除我們之外的一切生靈的通稱罷了。
這等稱呼，你們不以為恥也就算了，反以為榮更是讓人無話可說。引以為傲，拿這個說事兒簡直就要讓人笑掉大牙啦！
你是個蚯蚓，難道那雀兒成了精，得了道，闖出了名聲，你也能與有榮焉？
強詞奪理的七拼八湊出了如許多的族群，這才能與我輩人族修士相提並論，你羞是不羞？」
那怪本想在動手前好生將趙泓羞辱一番，哪曾想他這舌頭卻是帶著毒，能殺人的。聽了這話當時被氣得夠嗆，有心反駁，然而到底本體是個蟲豸，腦子不好使。更何況趙泓說的本就在理。他想了半天，一無所獲，憋得夠嗆。一張本就難看的要死醜臉這一會兒青筋暴跳，雙目凸出，顯得更加難看了。
「好，好，好……好一張嘴。不知道你手上的功夫，有你嘴巴的幾分？！」說罷，那怪惱羞成怒，裹著熱風便向著趙泓猛撲了過來。也不用兵器，那胳膊便好像鞭子一樣「忽」的一聲，陡然伸長了數倍，向著趙泓抽了過來。用的仍舊是烈焰金環蚓對敵的套路。
「或許不是太難對付。」趙泓心中暗想著，隨即腳步一踏，施展出靈蛇步法的精妙路數來避過了對方這一鞭。這一閃看似險而又險，但實際上卻是趙泓算計了好的，動作熟練角度巧妙。可以最大程度的節省力氣，閃躲攻擊，同時模樣也很好看。
他心中知道如此，然則那怪物卻不知道。眼看著只差一分便能擊中對方，卻叫他險而又險的避了過去，不由得好勝之心大起。長鞭速度又快了數分，再快數分，再快數分——然而，就算他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升速度。卻仍舊是「差一點！」每次，趙泓都能憑藉著靈蛇步法與錦鯉身法最佳組合閃躲開來！讓那怪更加惱羞成怒，另一隻胳膊也呼嘯一聲，伸長了向著趙泓抽了過去！
這一下子多了一條長鞭，可不是壹加壹等於二那麼簡單。通常人們說某個混蛋耍兵器耍得好，都會用「如臂使指」來形容，說這兵器好像是長在他身上的一樣。外國小說說話就是：「這一雙刀猶如他手臂的延伸」。然而這一會兒，這個形容放在這位蚯蚓將軍身上，卻是完全不夠用。簡直就好像是對他的侮辱一樣。因為——那兩條鞭子本來就是長在它身上的！
剎那間，那兩條長鞭極快的揮舞了起來，逕直將趙泓籠在了其中。從旁人的角度看過去，竟像是趙泓身邊圍了一團紅色的火光一般！那等速度，那等配合，從力道與技巧的角度看完全無懈可擊，從概率上的去判斷，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可能會被攻擊。
——然而，就在這近乎無懈可擊之中，在這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近似「不可能」之中，趙泓倏忽進退，悠然自得。如風中拂柳，似水中游魚。便在這間不容髮之中，在這近乎不可能之中，在這看似無解的合擊之中找出唯一的一條生路出來！任憑那怪將兩條長鞭揮得水潑不進，也傷不得他一根寒毛。這等眼力，這等動作，這等功法，讓人委實說不出話來。
「果真只是個走了好狗運的畜生！」
躲閃之餘，趙泓還沒忘了對那傢伙冷嘲熱諷一番。直氣的那怪哇呀呀的狂叫，卻是拿他一點辦法沒有。只因他發現了，這怪揮舞的長鞭看似威風的很。但實際上卻並無章法。只是憑藉著力氣大，速度快，瞎打一氣。雖則威力極佳，但卻一點靈韻也無。肯定得，這傢伙並未修煉過任何修真的功法。甚至連一般凡俗間的鞭法變化都沒學過。仍舊只是憑藉著自身的天賦本能作戰。因此，趙泓才有了這麼一說。
這等本事，對付一般的煉氣期修士自然無礙，然而趙泓修習得三奇化龍訣，卻是一門頗高深，更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功法。一套靈蛇步法，一套錦鯉身法，這一會兒趙泓施展出來直如吃飯喝水本能一般。再加上他修煉小成，身手眼力有了極大地進步。身體反映也變得極快。所以對付這等粗淺功夫，自然是游刃有餘。
「怪啦怪啦！這小道士走路一扭一拐的，身上動作似乎都帶著水波紋路一樣，邪了門了，本將軍竟然就打不中他！」那邊那怪大是驚訝：「而就算是打不中他，我這兩條神蚓臂上均有九陽之力，隨意一揮，便是如火炭一般的高溫。如今本將軍如此動作，那小道士就算能躲得過去，周圍氣息恐怕都已經烤熟啦。他就算穿著的寶衣能辟寒暑。這烤熟了的氣息呼吸進去，也肯定能燒了他的鼻子，心肺。可是這……」
這怪卻不知，這一會兒的功夫趙泓早已運轉起三奇化龍訣的心法口訣。趙泓配合千霜山最頂級，最純粹的靈氣淬煉出來的法力自然非同小可，這一套極陰寒的功夫施展出來之後，趙泓渾身散著寒氣，心血都已經是冷的了。護著他週身，不被那烈焰金環蚓怪造成的高溫所傷自然是異常的輕鬆。
就這麼打了好一會兒，那怪兩條「胳膊」都累得有些要抽筋了，趙泓卻仍舊如閒庭信步一般，半點兒事情沒有。那怪就有些膩味了。心想：「這麼打下去何時是個頭？！罷了罷了，這口氣暫時嚥下去罷。」說話的功夫兩條手臂陡然縮短，重新回了去。他正準備再說兩句場面話，卻看對面趙泓滿臉冷笑，兩把符咒猛地擲了過去。同時手掐法訣，微張嘴，舌頭一顫，一道口訣隨即完成。斗大的一枚冰雷須臾間在他指尖成型，向著那怪猛射了過去！
之前說過，烈焰金環蚓最怕的就是水系仙術，趙泓這一招正打在了這牲口的軟肋出。眼看著斗大的一枚冰雷猛地向自己砸了過來，那怪心驚，下意識得就要躲閃。然而在他躲閃之前，趙泓擲一十二枚符菉卻是先到了那怪身邊。那怪只覺得自己動作一凝，動作一下子就慢了一拍——卻是那符菉的作用，將它身子暫時給定了住了。
隨後，耀眼的冰藍色光芒一閃而逝，一聲巨響。那冰雷便在那怪胸口炸裂開來。霎時間冰晶四濺，一陣冷霧猛地擴散開來。遮住了視線。空氣中溫度一下子降了許多，重新恢復了正常。甚至連那怪站立處，那一池地心熔岩看上去好像也暗淡了許多。
這一招冰雷施完，趙泓只覺得體內法力用去了大半。剛剛凝聚冰雷的指尖也微微顫動，一層暗紅色的血痕迅速覆蓋其上，想是血管裂了不少造成了內出血，短時間內不能用了。
「果然，以我現在的功力施展三奇控水訣的功法，還是稍微勉強了一點兒。」趙泓暗道。說話的功夫冷霧散盡，空氣重新變得熾熱難耐。便聽到那怪嗷嗷怪叫起來：
「小道士，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