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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回 窘困 文 / 恕心

    我就那麼一邊撫著他的臉,一邊無可奈何地苦笑,該好好想想了。(提供最新章節閱讀>

    再這樣下去,只會越地不可自拔,若是接受了呢?我當真能夠麼?我們畢竟曾有那麼一段不堪回的往事,我當真能夠毫無芥蒂地,把他當作這世上最親近的相公去愛麼?

    能麼?

    我就那麼想著想著,盯著他的睡顏,沒多久,天就亮了。

    管沐雲果真如方先生所言,醒了。我沒有待在他的屋子裡等他醒來,先回了趟娘那裡。

    回去前先幫娘買了些蓮子百合帶回去,娘最近這些日子喜愛用這些熬湯,進了娘的屋子,先老實聽她嘮叨一陣,責怪我為何出門也不事先跟家裡打聲招呼,我都乖乖聽著,口裡連聲應著以後再不敢了。

    娘見我出奇地聽話,也不忍多言,就再問了一句,「姑爺呢?」

    「呃,府裡有事,他要回去看看。」我扯著早就編好的謊話。

    娘聽了也沒說別的。

    晚間的時候,我先陪哥哥給他的寶貝花兒們澆水,哥哥的精神比前兩日好些,許是跟千蘭的心結有解了,我也跟著就覺著踏實些。

    回到房裡,我幫著千蘭換藥,眼瞅著她臉上的疤一日好過一日,此刻也不過就剩了那麼指頭大的一點點不平整,比預想的還要好得快些。那個胡心草果真是聖藥。

    等藥換好了。千秀過去小君那裡取花樣子。我握著千蘭地手。正色道:「千蘭。你和我哥地事兒。我知道插不上嘴。所以也不多勸了。可就一句我要說。這是你一輩子地幸福。一定要抓住了。」

    千萬不要像我和管沐雲。我和他本就不該遇到。又或縱然相遇。也不要是那般地相遇法兒。可若不是過去地那段日子。他會是現在地管沐雲麼?而我又會生了那般對他地心思麼?這一切。是不是從最初地時候。就注定要是這麼個結局呢?

    我苦哈哈地望天一笑。為何一定要安排這樣地結局呢?

    不再傻傻地等著老天給我答案。我將望著青天白雲地目光收回。推門進了管沐雲地房間。

    昨晚回家以後。管府裡著人過來請了我好幾回。說是管沐雲一醒了就在找我。我沒來。雖然沒來。可一晚上也就想他了。想得心裡直泛酸又犯疼地。

    方才去了趟織染坊。將一干雜七雜八地事情又跟坊主交代囑咐了一番。再就趕了過來。一進府。就見著迎我地丫頭小廝們滿臉地歡喜。

    我沒叫他們去報。就逕自去了桐園。

    房間裡就伍嬸和齊春在。他們見了我,就笑瞇了眼退了出去。

    我往床榻上的管沐雲看去。雖然還是虛弱得緊,可他如今可以靠坐著了。本來是捧著書在看地,聽到聲音抬起頭來。見是我,沒有驚訝也沒有怔愣,就是安穩地笑一笑,然後把書放到一邊,衝我招手,再指一指他身邊兒的位置。

    我沒多言,就過去坐下了。

    先習慣性抬手探探他的額頭,嗯,很好了,沒有半點兒燒的跡象,再把他手邊兒的那本書收了過來,拿到老遠的桌案上頭去擱著。

    再回來的時候,輕聲薄責,「你如今傷還沒好,別老是讀起來沒個完。」

    他倒是任我教訓,也不回嘴,就是淺笑著,彷彿我就是個嘮叨起來沒完的媳婦一般,這比喻我一想起,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臉紅沒,掩飾著就又起身去尋了件外衫過來給他披在了身上。

    「藥喝過了?」

    「嗯。」

    「早膳用得可好?」

    「好。」

    「胸口還疼不疼?」

    「不疼了。」

    我問一句,他就輕聲答一句,答得也算認真。

    可問了這些,我也就不曉得該跟他接著說什麼了?自來我和他就是沒話說的,以前除了躲避就是賭氣,要麼就是天驚宮和管記的正事,除了這些,他要跟我說其他地,大多時候,都是他一徑說他自己的,我一徑不理就是了。結果等到眼下我想跟他說些什麼,反而不知有什麼可說。

    更詭異的是,就這麼跟他呆坐著一句話不說,竟也沒覺著尷尬,反而自是一番舒適和平和。

    可我就是想說點兒什麼,於是我想出了最要緊地一句來,「那日多虧了你來,否則我可能就沒有命在了。」我明白他也許並不需要我這句感謝,但我還是要說。

    果真他聽了開始微微搖頭,「你是我娘子,不需跟我說這些。」在他而言,就是這麼理所當然地,可他理所當然的方式,就是險些要了他地命麼?

    我總是這樣,一想起這個就會想要哭出來,心疼得要死。

    可最該死的就是,我偏偏將感激和情意分得極其清楚,對自己地心思瞭解得再清楚不過,我是出自真心,不是感激內疚。

    此回真是無可奈何的窘困了。

    可笑地是,我偏還要就在這無比的窘困裡再添上一筆,我著實管不住自己的舌頭,「你……是不是……確然……可曾……畫了一幅我的畫像?」這話委實是語無倫次了些。

    可有人彷彿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縱使神色還算如常,可瞧著我的眼神卻是有些窘迫的,「你……怎會知道?那是……那是我在外頭的時候,想你了,就畫了一幅。」

    有人跟我一般窘,我反而就大方了起來,本想跟他要來看看,可他如今正病著,想想就算了吧,看了只能徒增不捨而已。

    「眉……」,他如今連喚我的名兒也只剩一個字了,「你……可是惱我了?」

    我怔了一怔,看他無辜又可憐的神情,才曉得他大概是以為我沉默了這半刻,是因了他擅自畫了我的畫像而氣惱了。

    「沒有……你別多想。」我趕忙擺出一張笑臉來,如今病人最大,再說我哪裡就小氣到一副畫像也要跟他惱了的地步?何況我心裡實則是歡喜的,可轉念又止不住泛起了悲慼,強自攏著笑容。

    他那廂卻開始咳,我駭了一跳,忙轉坐到他身後去,幫他輕輕拍撫著背部,等他緩過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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