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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回 怨麼 文 / 恕心

    萱搖頭,輕緩溫柔地用笑意來安撫抱著她的如今滿面)(深。

    卻在下一瞬轉了眸子看我。

    不用再問,也不用多說,阿萱的身份昭然若揭,從知道小柳就是桑郁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可是,我無法想像阿萱對殷深居然有這麼深刻的情感,深刻到可以為他去死!

    不止這一回,原來的很多回,顯然都是。

    我記起打知曉了她的身份,卻總是沒有機會問她的一句話,我想問她:若沒有管沐雲和我,你就不用換了一個身體,還遭了那麼多的罪,你會怨他麼?

    而此刻許是最後的機會了,可我卻不想問了。

    我凝視著她美麗盈然的眼眸,那裡依舊是溫柔的,彷彿我和她之間從無芥蒂,彷彿這一刻就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往日的坎坷糾葛,都已然成了過眼煙雲,再不能留在心上。

    「對不起,一開始我接近你的動機就不單純。」

    「都是我的錯。」我搖頭,愧疚盈胸,打從一開始就是我對不起她。

    她也搖頭,雲淡風輕地笑一笑,話語中滿是托付之意,「替我照顧娘……和哥哥。」

    我點頭。起誓一般地鄭重。

    她才又去看著殷深。似乎是輕聲淺歎著地。伸出那只雖然完好。但已然滿是血漬地手來。撫上殷深地臉。眼眸裡滿是不捨。卻只是含笑。

    她就那麼撫著。一言不\。可是油盡之色在臉頰上越\明顯。殷深惶然。抓著他懷中柔弱地身軀搖晃。「你跟我說話!說話!」

    阿萱還是那麼笑笑地看著他。沒有回音。

    「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做?我不相信。我從來不相信……」

    殷深地惶急中帶著混亂。想要挽留些什麼。可是我們都看得出。來不及了。

    而此刻的阿萱,她明媚的眼睛抖顫著,逐漸在闔起了,無論殷深再多麼賣力想要把她搖醒,都是徒然無用了,終於,還是徹底闔上了一雙眼。

    「阿萱!」

    殷深徒勞握著她的手疾聲喚著,眼底只剩激痛和絕望,臉上沾滿著阿萱的血,看起來恐怖猙獰,他居然是到了此刻,才曉得一切都晚矣了麼?

    阿萱這個苦命的女子,懵懂中被我搶了她的身體,醒來時面對一個全然陌生而艱險重重的生活,無論她是被迫還是自願,看看她被砍掉的手掌就能夠明白,她一個弱女子一直以來到底面對的都是什麼樣的境況,更甚\,還有一個她全心付出了,卻到了她快死的那一刻才知道要珍惜的男人!

    我忽然覺著,我所謂地想要問問她會不會恨我和管沐雲,那根本就是自私地在給自己的心安理得找借口,其實,倘若她一開始沒有被換了身體,那麼依舊還是會過著跟在娘親和哥哥身邊幸福快樂的日子,既然沒有遇到,那就根本沒有所謂的悔或不悔,而我,管沐雲,則都是造成她不幸的短暫一生的罪魁禍\,如此,叫我如何原諒自己?

    此時天驚宮和王府之人在外圍刀槍劍戟殺得混亂不堪,而當中的殷深跪在地上,抱著冰冷了的阿萱,默然震顫,左右身邊的所有動靜都似與他無關了。

    我無力側靠向身後的管沐雲,他的眼神裡有疑問,是對我和阿萱最後那段牽扯頗多的問答的疑問,可是,我的腦筋太過混亂且疲累,此刻不想說。

    然他縱使有不解,卻也並不多問,只是用臂膀將我攏住,叫我安心依靠。

    殷深周邊維護著他的手下已然寥寥無幾,眼看著蕭沉理的人已將刀劍戳向殷深和他懷裡的阿萱,殷深竟不還手,只是使勁挪動著身體,將阿萱護得嚴實,不願留一絲縫隙在外,至於自己身上突生的道道血痕,卻是混不在意了。

    可是蕭沉理卻不肯放過,負手冷睇著殷深的方向,等著屬下將殷深生擒。

    「宮主!」

    隨著忽然闖入這片腥風血雨的聲音而來的,是十來個黑衣勁裝男子,蒙面且身手矯健,迅猛衝入重圍,將殷深圍護在中心,兩人一左一右攙起殷深,他卻死活不肯放下死去的阿萱。

    那兩人不得已,只得任由殷深抱著阿萱,護著二人殺出重圍,餘下的黑衣人斷後。

    那些黑衣人的功夫並不見得十分高深,因為只攻不守,各個鮮血淋漓慘烈非常,但不要命的打法卻是頗為管用,一時間周圍之人居然無法近身,以致殷深幾人沒多久已然退到了林子深處。

    蕭沉理冷怒,掠到了斷後的黑衣人近處,起手間就解決了兩人,確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眼看黑衣人轉瞬就死傷大半,斷後十數人不過只剩為\一人,那人居然趁著與蕭沉理交手之際,死死攫住了他的身體,蕭沉理居然一時半會兒沒有甩開,剎那間迷煙四起,蕭沉理果斷反扣黑衣人手中之刀,一刀抹過了那人的脖子。

    卻在黑衣人倒下之時,\現迷煙下已失了殷深等人的蹤跡,蕭沉理抬袖將身前迷煙揮散,怒意沖沖甩袖,「給我追!」

    管沐雲亦在同時低低喚了一聲:「無音。」

    主。」無音速速應著。

    我緊著揪住了管沐雲的衣袖,抬眼看他,滿眼祈求。

    我曉得他要梅無音去做什麼,蕭沉理沒有防備,所以叫黑衣人鑽了空子,可管沐雲這一方卻是以逸待勞了這麼久,對付狼狽逃走的殷深幾人是易如反掌刻殷深等人逃去的路上,就已有奪雲樓之人在把守了。

    只是,我眼下只想到阿萱,同為女子,我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她是為了殷深而死,最大的願望當然是殷深能夠就此活下去。

    是以我求管沐雲,請他放過殷深這一回,我清楚這個請求是過分了,殷深畢竟也是管沐雲間接的殺父仇人,可我欠了阿萱,殷深也許從此武功盡失,對習武之人來講也就是個廢人了,那麼能不能,能不能……

    他盯著我,和我對視了一會兒,眼底是探究和詢問,卻並沒有責怪,我越加愧疚,卻不能放棄。

    下一刻,他轉頭,「文叔。」

    文叔應聲,衝著梅無音走的方向退了下去。

    我凝著自始至終都握著我的手的他,只能是感激,卻不知還能為他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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