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九章 忠心 文 / 行蕪
定國公說完覺得腳下有點咯,挪開一看,是碎成兩半的白玉鎮紙。他心臟抽了抽,傻傻道:「閨女,這鎮紙值一千兩……」
「爹,你心疼了。」穆青衣肯定道。
「不,你爹沒有。」定國公同樣十分肯定。
「那就好,爹陪女兒殺一局?」穆青衣笑的像隻狐狸。
「呃,爹還有點事,你先等等。」說完定國公就溜了。他溜到偏廳找著慕青,陰測測追問他怎麼回事。
慕青抹了把汗:「大概被威遠候世子氣急了。國公爺你想啊,大小姐素日那是再溫婉賢淑沒有的,今兒個一定被威遠候世子氣急了,才失了理智……」典型的指黑為白啊,可實話他不敢說呀!
「你說的不錯。」定國公覺得是這個理,說著讓慕青筆墨伺候。
慕青鋪好紙筆,站在旁邊研墨,就看定國公在寫「白玉鎮紙一方,市價一千二百兩;白瓷賞瓶一隻,市價三百兩;琺琅香爐一隻,市價三百兩……」
他張了張嘴,想提醒定國公,那只白玉鎮紙只值五百兩,那只半人高的賞瓶也只一百兩,那只琺琅香爐更是五十兩頂天……
定國公寫好後晾乾,再折好裝進信封,封皮上寫著「夏澤厚親啟」。
「去,遣人送到威遠候府。」
等他再回到書房,高高興興的和穆青衣殺了幾局,全都以穆青衣的慘敗告終。
「不玩了,都不讓我!」穆青衣扔了棋子。
「願賭服輸!」定國公瞪眼,「你這是輸不起,棋品差勁。」
「差就差,有什麼大不了的。」穆青衣才不在乎呢,反正她又不去外邊下。
「咳咳,那個,青衣啊,你覺得夏家小子怎麼樣?」定國公突兀的轉移話題。
「不怎麼樣。」穆青衣撇嘴,十二分的嫌棄,「自以為是自鳴得意的渣滓。」
「呃,評價這麼低啊?」定國公汗顏,他覺得夏儀征是任性了些,有些小孩子心性,但說到底夏澤厚能生出並教出一個夏儀征已經很對得起夏家的列祖列宗了。
「不差了,這已經嘴下留德了。」
「那若是……」
「對了,婚事退了嗎?」這婚一天不退,穆青衣一天不安心。
婚當然是退了,可夏家小子不是對你有意嗎?!定國公腹誹,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問:「倘若退了,你當如何;不退,你又當如何?」
她盯著定國公,斬釘截鐵:「倘若退了,擊鼓奏樂慶之;倘若沒退,再接再厲。」
「胡鬧,婚姻豈能兒戲!」
「反正我死也不嫁他!」
「年紀輕輕,說什麼死不死的!」定國公虎了臉。
「反正就是寧死不嫁,你看著辦唄。」
穆青衣施施然起身,扔下鼓著對牛眼的定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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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苑。
「姑娘,奴婢也不大懂這些個。不過,聽底下的婆子們說,威遠候世子該是喜歡那位的,只是年輕不懂事,所以才這樣鬧僵起來。不然,退婚便退婚,弄那麼多事做什麼?再說今兒個在外院,他摟著那個一口一個媳婦的叫呢!」
百合學嚼耳根的婆子學的極像,可穆青靈卻沒有笑。她臉上不僅沒有一絲笑意,反倒緊繃的青筋乍顯,看上去可怕極了。
「國公爺下了緘口令,可紙包不住火,這些事都會洩出去,不過一個早一個晚……」百合擠眉弄眼的湊近了些,「這事傳出去,可以是世子輕浮放浪,也可以是那位狐媚輕狂,端看怎麼說……」
「是啊,端看怎麼說。」穆青靈冷聲道。
百合雖然隱隱感覺穆青靈不像看笑話應有的反應,但她實在想不出穆青靈對她如此的理由,便歸結為對穆青衣的嫉妒——原本悔婚的居然喜歡上了她!
「姑娘,您看我們不然加把火,讓流言都指向穆青衣?」
「嗯,我知道來了,你先下去吧。」穆青靈按住胸口,揮退百合。
「姑娘……」
「下去!」
「姑娘,您可是哪裡不舒服?」百雀聽見聲音進來,看見穆青靈手捂在胸口,臉色也有些發白,因而問道。
「我沒事,你們先下去,我一個人待會兒。」穆青靈深吸了口氣,道。
百合百雀都清楚穆青靈的脾性,知道她這是生氣了,雖然不明緣由,但現在呆在這裡討不了好,於是兩人福了福都退了出去。
「一群賤人!」穆青靈拿起一隻青銅雕牡丹花的燭台就想往地上砸,卻在最後關頭忍住了。
不能發火!
發火就是輸了!
穆青靈運了有小半刻鐘的氣,終跌坐在地,手中的燭台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姨娘,這世上只有姨娘是向著她的。旁人都是人心隔肚皮,一個都信不過。
她抬頭,刺眼的陽光從從窗欞投進來,而她順著窗欞下邊的縫隙可以看見站在外頭的兩個貼身丫鬟。
百合,她的大丫鬟,她的左膀右臂。可她那麼信任她、器重她,可她還是背叛了她!更可氣的是,那賤蹄子背叛了她後仍舊不知羞恥的往她跟前湊,裝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誆騙她!
什麼錦囊妙計,都是騙鬼的!
那是個陷阱,她知道。只要她放出不利於那個賤人的消息,那個賤人就會查,查哪裡漏的風聲。偏偏她忠心的貼身大丫鬟還會給留下尾巴給他們抓!
真是忠心吶!
這世上只有姨娘是心疼她的,可她總會出嫁,姨娘也總有一天會老、會死。想要活的好,想要不被人欺辱,只有靠自己!
穆青衣,你已經是嫡女了,你已經有一個正室的娘了,為什麼還要跟我爭?
現在連爹爹都那般寵你,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穆青衣,別怨我。這次是你招惹我的,我只是保護自己而已!
穆青靈望著窗欞的那條縫隙,眼神逐漸放空。
香苑牆根的灌木裡,小白看見穆青靈將兩個丫鬟趕出來,而其中一個神色如常,另一個,也就是曾經推穆青衣並誣陷牡丹的那個卻臉色鐵青。它一看就知道離間計起效了,可它也保不準是別的事,於是就繼續在那裡呆著,看有沒有什麼變化。
穆青靈一個人在屋裡一呆就是一個時辰,直到程姨娘過來用晚膳她才起來。
丫鬟們都進屋服侍,小白覺得再也撬不出什麼,也悄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