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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八十四章 發威 文 / 行蕪

    「爺上輩子欠你啊!你丫就是個討債的!」小白恨恨罵了句,它深知穆青衣身體底子虧損的多厲害,別說那日落水落下的風寒尚未徹底除盡,便是個好的,也不敢讓她這般淋雨。這樣,不就去了半條命麼?小白急的撓下一把白毛,疼的它哇哇叫。也好在著一疼,它才想起尋她的幾個丫鬟,忙跑去找她們。

    「姑娘,您再吃些吧?」海棠端著碗蓮子羹,苦口婆心的勸。

    歪在榻上的穆青衣連話都懶得說,只將頭歪向裡邊,閉眼作寐狀。

    「怎麼樣?」牡丹抱了床丁香色的被子進來,見海棠端著碗便問。

    「只吃了兩口。瞧,這麼小的碗都不見空……再這麼下去,姑娘就……」說著哭了起來。

    牡丹也看見那大半碗蓮子羹,卻也無法,只得勸說:「姑娘沒有胃口,不妨讓廚房做些開胃的來,或許姑娘聞見那味兒就吃的多些了。」

    「對對對,姑娘喝了藥,口苦,定不想吃這勞什子,我這就去……」

    海棠匆匆忙忙跑出去,牡丹見了只能搖頭歎氣。姑娘不是口苦,是心苦。

    她走到穆青衣榻邊,輕聲道:「姑娘,再蓋條薄被吧。」

    穆青衣沒有吭聲,她便輕手輕腳給她蓋上。又過了一會兒,她正想找點什麼話同穆青衣說,卻聽見她均勻而悠長的聲音。探頭一看,見她已然睡去。她瞧了瞧穆青衣的臉色,面如金紙,唇色慘白,雖一日日盡在睡,眼下卻生出一圈厚厚的青黑。

    這才幾日光景,人便眼見的消瘦下去,連眼睛都陷了進去。她如今這樣子,別說當初美色,不嚇著人便已謝天謝地。

    牡丹看的心中泛苦。她本對穆青衣怨氣多過忠心。可經歷香囊事件後,她便死心塌地了。如今見穆青衣這般模樣,不由哭了起來。這一哭便收勢不住,榻上的穆青衣被聲音驚擾。扭了扭身子,輕輕哼了一聲。牡丹立刻不敢作聲,又見她睡的香甜,想亦不知是否哪日竟這般睡去便不再醒來,心頭愈發傷感難受,淚水更止不住。

    海棠一進來便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由怒從心起:「賤蹄子,要哭出去哭,別在姑娘這裡!」牡丹見她來,便真的跑回自己房間放聲哭了起來。

    「要不要跟國公爺稟告?小姐如今藥也不喝。飯菜粥米也不吃,連水都不大喝,萬一突然沒了,上頭又不知道,那不得一莊子人給她賠命啊?」莊頭同府裡送藥材的人商量。

    「府裡頭現在也一團糟呢。怕是也顧不上大小姐。不若先瞧瞧,指不定大小姐福大命大吉人天相呢!再說你瞧大小姐的面相,不像無福早夭之人,我們便再等等,若是仍舊沒有轉機,那會子再往府裡頭報不遲。」

    「你說的也對……」

    對毛線對,小爺是夫人的人。自然希望大小姐躲債多難命途多舛啊,你個傻蛋!

    ※※※※※※

    又說方程來莊子上那日,定國公知道老夫人昏厥,初時以為是老夫人設下的騙他回去的圈套,便派林全偷偷回去打探一番,誰知老夫人竟是真的昏厥了。他嚇的連臉上手上的傷都顧不得。跨上馬便往京裡飛奔。

    一進福苑便聞見一股濃重的中藥味,服侍的丫鬟婆子無不面露驚慌之色,他急忙往裡頭去。一進明間便看見好幾位等候的大夫,他忙問老夫人病情,卻得知這些大夫都是尚未沒診過脈的。診過脈的在偏廳開藥方。

    他吩咐人留下所有的大夫,便朝老夫人起居的屋子裡去,撩開簾子第一眼,就看見圍著的滿屋子人。他擠開人群,瞧見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老夫人,眼淚就落了下來:「娘,兒子不孝……」

    趙氏趕緊扶她:「國公爺,娘她福澤深厚,定能躲過這一劫,您不用太憂心。」說完才瞧見定國公手上臉上的傷,不由驚呼。

    「我沒事,你們不要管我。」定國公都沒讓她把話說完,「大夫,我娘……」

    「老夫人是思慮過度,又受了驚嚇,這才昏厥過去,也無大礙,施一次針便能醒來。」大夫摸著鬍子,胸有成竹道。

    思慮過度還好說,受了驚嚇,好好的怎會受驚?莫不是庸醫胡言亂語吧?

    「您這邊請。」見定國公蹙眉,旁邊便有丫鬟請大夫去偏廳,絕口不提要他施針的事。

    趙氏見這情形,便主動解釋:「大夫都說是思慮過度受了驚嚇,思慮過度這個說不好,可娘好好兒的,怎會平白受了驚嚇?我亦曾詢問服侍的人,都說娘不曾受過驚嚇。娘昏厥時金嬤嬤就在一旁,她當時雖同老夫人稟報事物,其中卻沒甚可怖的,可見是大夫庸人之言……」

    「不要這麼多人擠在這裡,老夫人便是昏迷也定不舒坦。留一兩個平日貼身服侍的,旁的沒非常要緊的事都不許進來。」定國公首先趕走了一屋子服侍的人,又對趙氏道,「你隨我來,將那日的事同我細說。」

    趙氏面色有些難看,但想起這事也瞞不住,便細細說了。

    「你說,娘派金嬤嬤去外院打聽回來,聽她的稟報才暈厥的?」定國公眉頭大皺。

    「……是。」趙氏雖有些遲疑,但還是據實說了。

    「我知道了,娘這裡有我,你先下去休息吧。」

    「國公爺……」

    「我知道你辛苦,身子要緊,快回去歇著。」

    趙氏見他堅決,雖說他態度和神情都有些奇怪,但依舊有些感動。這是這麼多年來,他頭一次關心自己,遂也不再多言。

    定國公沉默了許久,忽地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守在外頭的慕青一驚,忙進來看。

    「我沒事,我只是有些……難過……有些冷。」

    慕青是知道原委的,又見定國公癱坐在椅子上,形容頹廢,很有些感慨,可也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國公爺,老夫人還沒醒,方纔的大夫已經開好了藥方,您看是就他的藥方抓藥,還是請下一個大夫瞧瞧?」

    「讓他施針吧。」

    「是。」慕青轉身退出去,到了門邊又問,「國公爺,您不去嗎?」老夫人施針,定國公若是稍微有些孝心,定是會在一旁守著的。本來定國公是很有孝心的,可老夫人當年作下的罪孽大白於眾,國公爺還能同往日那般待她嗎?

    一邊是摯愛的嫡妻,一邊是至親的生母,真是兩難啊。

    「我就不去了,你們看著是一樣。」我去,她會又嚇著的。

    定國公擺擺手,慕青見狀便不再說什麼。當著眾人卻道定國公帶著傷,怕給老夫人醒來看見擔心,於病不利,因而不再來。又請大夫謹慎施針,國公爺雖不在,卻時刻關注這邊的動靜。

    針未施完,昏睡一日一夜的老夫人便幽幽醒來。金嬤嬤立刻湊上前,輕聲安慰了一番。老夫人精神頭不是很好,施完針後只用了一碗白米粥便又睡了過去。不過這次是睡著,不是昏厥了。

    但是,在這之前,老夫人下了一道命令,不許定國公踏入福苑一步。

    定國公原本呆在福苑的暖閣,聽見這話轉身便走。

    金嬤嬤聽了忍不住苦歎:「老太太,您這是何必呢?國公爺是個孝順的,您何苦逼迫他呢?」

    「我沒有逼迫他,金枝啊,你最懂我,你當知道我是沒臉見他的。往日他不知實情尚好,如今……」

    老夫人脾性硬了一輩子,鮮少服軟,如今卻說出這樣一番頹廢的喪氣話來。金嬤嬤一驚,旋即又想起那日她提及先夫人丫鬟時老夫人的昏厥,不由面目驚容:「老太太,莫非……」

    「是啊,蔣氏出身武林大家,自個兒就是個會武的,身子硬朗,便是難產也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斷不可能送命。都是我,是我為了賭一口氣……悔不當初啊……倘若蔣氏在,這府裡頭也萬不是這般壓抑景象……」

    老夫人斷斷續續的說,金嬤嬤卻是嚇的跪在地上。這件事她當初雖有猜測,但卻並不知實情。便是猜測,也以為是老夫人縱容了當初的幾個通房丫鬟,不然她們也不會前前後後的沒了,只留得一個程姨娘在。如今以老夫人如此深重的愧疚看來,怕是她一手主導,那幾個通房也應是察覺些蛛絲馬跡才被滅口的。

    老夫人還在斷斷續續的說,金嬤嬤卻不敢聽,忙打斷她:「老夫人,以奴婢看,國公爺可能並不知曉實情。」

    「他見到了她的丫鬟,還派人查蔣氏的妝奩,這還能不知?」

    「也許是為大小姐做準備呢?要知道先夫人只有大小姐一個女兒,她的妝奩便全歸大小姐。如今大小姐已經十四,轉眼便要談婚論嫁,這時清點母親的嫁妝也是應當。至於蔣氏的丫鬟,當初貼身服侍的全都……僥倖活下來的都是些小丫鬟,未必就清楚那些事,您也不必過多擔心……」

    「你說的有道理,但我心頭始終不安。不若這樣,你去探探他口風,看他如何說。」

    金嬤嬤不知道老夫人是不是病急亂投醫,但她自己知道了這事,也只能徹底死心塌地的站在老夫人這邊,為老夫人做牛做馬,否則前頭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丫鬟就是她的下場。

    ps:

    ps:今天只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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