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卷 【110】你後悔嗎 文 / 紜漫可
「澄七……」許久，白唐輕聲叫了他一聲。
轉過身，看到白唐微微皺著眉，神情有些落寞複雜的站在原地望著他鬮。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眼，恍惚間，他忽然覺得心底湧起一股讓他很不舒服並且無法形容的感覺……
一襲水藍色的連衣裙，乖巧可愛的黑色及肩發，裸色系精緻舒服的三公分小高跟單鞋，因為瘦了幾斤的緣故讓那張巴掌小臉顯得下巴尖了不少，在梵妮和莉拉的指導下，經過一個多月的健身塑形讓這單薄纖瘦的身材顯得挺拔好看了許多……
不等他多想，胸腔裡那顆死寂百年的心莫名動了一下。
隨即，是一陣無法形容的迷惘和輕微的鈍痛……
眉心不自覺的皺起，緋七抿了抿他血薔薇般絕美的薄唇，眼前的白唐彷彿有些模糊起來——
……漆黑的街道，昏暗的街燈，睡成雜草似的紅頭髮，發白的臉，邋遢的舊恤和舊短褲，膽小卻抱著破罐破摔心態胡攪蠻纏的模樣…哦…
原來，不知不覺的，她已經改變了這麼多麼？
那個時候，她眼中還看不到像現在這樣藏也藏不住的痛楚和迷茫。那個時候，她臉上還看不到像現在這樣落寞並且複雜的神情。
不等他再多想什麼，白唐輕輕咬了咬下唇，突然長長呼出口氣，有些洩氣似的一屁股坐在身邊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黑色全真皮沙發上。
「想說什麼？」邪魅的聲音淡淡響起，緋七無聲的走到她面前，垂眸眼著她。、
不語，白唐只是搖了搖頭。
說什麼？她是想問，為什麼要在那個女人面前奚落她，為什麼立場不清的當著她的面跟那個女人曖昧……可是，就算問出口，又有什麼意義？
她的這些在乎，或許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可笑。
……在白晴雨生日宴上，他淡然決斷的站在她身邊保護她，向眾人宣佈她是他的；在暗夜宮門外她被欺負，他忽然出現，還是淡然決斷的站在她身邊保護她，對那幾個女人的背景身份不屑一顧。
他帶她去高級商店買禮服，化精緻的妝，稱讚她，給她信念，給她信心，給她扶持……可是現在呢？
就在剛剛，他卻當著另外一個對她有敵意的女人奚落她……
她還能說什麼？她該怎麼說？
忽然，那只冰冷修長的大手扣住她下顎迫使她抬起頭看他：「女人，我記得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沒事的話少讓這個名字從你嘴裡傳出來……」那雙妖孽的狹長黑眸不知何時變成了駭人卻也惑人之極的惡魔般的血眸：「我記得我還說過——你已經沒有資格叫這個名字……」
那雙蠱惑的血眸暗暗閃動著極力壓抑的嗜血光澤，其中夾雜著隱忍待發的怒意。
下顎被捏的生疼，白唐卻依舊沒有太大表情變化，有的只是沉重的落寞和迷惘，安安靜靜的被迫揚起頭面對那張俊美無鑄的惡魔臉孔，似乎在吃力的想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想……半晌，白唐只是被動的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了。」
猛的，捏著自己下顎的手突兀用力。
緋七那雙駭人的血眸死死盯著她，裡面深邃的死亡氣息早已被煩躁和怒意取代。
白唐近距離看著那雙屬於惡魔的眼睛，忽然有些錯覺——現在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好像不是那個有著孤寂、嗜血、冷酷、絕望眼神的吸血鬼了，而就像是一個有血有肉會煩躁會惱怒的人類……
「真好……」
突兀的，彷彿感覺不到下顎傳來的疼痛，白唐臉上冷不丁露出一抹由衷的笑容。
那雙又圓又亮獨具特色且靈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緋七邪魅而精緻的俊臉。
「澄七，」好像沒看到他隨即皺起的眉，白唐自顧自的笑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越來越像人類了？有溫度，有情緒，有喜怒……呵呵，這樣真好。」
「……」
死寂冰冷的心臟再次無法控制的重重一震。
沒有說話，只是手指無意識的越發用力箍著她已經發紅的下顎，緋七死死盯著白唐笑著的臉。
她居然說他的眼睛越來越像人類了……說他這個就算在血族也是以冷血決斷而稱著的藍血王室邁卡維緋七的眼睛越來越像人類了？
呵呵……那她一定很久沒仔細照過鏡子了。
該死的是，這個愚蠢的女人的眼睛卻讓他感覺越來越像血族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眼中已經聚集了越來越多的超越普通人類太多的孤寂、迷惘、徘徊、絕望、厭世和掙扎……
而這該死的女人卻沒有半點自覺。
而這該死的女人卻只會因為看到他的眼睛越來越像人類而傻笑。
「你，後悔了麼？」
突然，他聲音冰冷低沉的響起來。
話一出口，就連緋七自己都暗暗在心下微微吃了一驚。
「後悔？」白唐收起笑容，疑惑的看著他：「後悔什麼？後悔為白晴雨求情替她留下來？」
許久，緋七那雙惑人的妖孽血眸淡淡劃過一絲複雜的光澤，輕啟薄唇：「……後悔那天夜裡帶我回家。」
一陣突如其來的沉默。
「你在說笑嗎？」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白唐收起笑容，有些疲憊的輕輕歎了口氣：「我都沒有為替白晴雨留下來而後悔，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那天夜裡碰到你帶你回家後悔？」
不曾因為你所帶給我的傷害而後悔，又怎麼會因為你帶給我的陪伴和希望後悔？
白唐輕歎了一聲，默默在心裡補上一句。
卻不想，緋七突兀不屑的冷笑一聲，放開了箍著她下顎的手，一雙血眸儘是極力想要隱藏起來的怒意。
「撒謊也需要猶豫了這麼久麼？呵呵，人類真是口不對心……」
忍不住一愣，呆呆看著眼前這個邪魅且不可一世的男人滿臉那為了隱藏不安和惱怒而故意裝出的厭惡模樣——半響，白唐忍無可忍的死死皺起眉頭叫了一聲。
「澄七！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她一次呢？！
可惜，話還沒來得及出口，緋七已經轉身走向那錫黑大氣的寫字檯：「出去，到三樓人事部找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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