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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新姑爺 文 / 香煙盒子

    陳成所指的照片上的那個小戰士其實就是他的父親。這張照片他們家也有,同樣是貼在鏡框裡。他家裡的那場大火燒掉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沒有給他留下半張父母親的照片。現在,時隔六年多他再次看到自己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忍不住眼眶都有點紅了。

    老藺看著照片,過了好一會,才幽幽歎了口氣:「你說的是陳煒啊,他是我們連裡的狙擊手,算是連裡槍法最好的戰士了。」

    狙擊手!?

    老爸居然還是個狙擊手,我以前總聽他吹牛說,他殺了多少多少個越南猴子,原來都是真的啊。

    難怪自己那麼喜歡玩槍,而且還有那麼點天才,看來老子英雄兒好漢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啊!

    陳成想起已經過世了的父親,心頭一熱,對老藺說道:「伯父,您說的這個戰士就是我的父親。」

    老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盯著陳成愣在了當場,腳步都有些站不穩了。

    陳成趕緊伸手扶住了老藺,著急道:「伯父,您沒事吧。」

    老藺過了好一陣子才緩過勁來,喃喃著說道:「在醫院的時候我一看到你就覺著很熟悉,原來你是陳煒的兒子,我早該猜到了啊。」

    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是很難理解他們這些戰友之間那種深厚的感情的。在冷酷血腥的戰場裡,你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手中的槍和你身邊的戰友。戰友這個詞是崇高而偉大的,與時下惡搞的什麼「為了兄弟可以兩肋插刀,為了女人就插兄弟兩刀」裡的那什麼狗屁兄弟完全是兩碼事。戰友,是那種真正可以站在你身後幫你擋子彈的人。

    所以,當老藺再看向陳成的時候,眼神裡已經不僅僅是喜歡,還多出了濃濃的慈愛在裡面。

    陳成同樣也有些激動,他想不到老藺不但是水笙的父親,而且還跟自己的父親有著過命的交情,很自然而然的就和老藺親近了起來。很快,他就沒有了前邊剛見面時的拘束,熱絡的和老藺聊了起來。

    原來,老藺以前和他父親還曾經是一個班的,幹的就是摸哨偵查的工作。很多故事與陳成以前聽父親說的內容差不多,而他父親也沒有吹牛,真的是幹掉過好幾十個越南鬼子。聊天中老藺還不止一次的誇讚起他父親的槍法,說如果不是靠他父親的那桿槍,恐怕連裡犧牲掉的戰友會多出一倍都不止。

    而當老藺聽陳成說到他家的那場大火時,好幾次都忍不住紅了眼眶,歎息不已。

    「伯父,你們這些戰友為什麼退伍了就不聯繫了呢?」陳成有些好奇的問道,按道理,他們這些戰友應該經常聯繫才對啊。

    「唉,我們退伍的時候正趕上當時部隊番號要撤掉,亂糟糟的,我們連好多戰友都是從農村出來的,本身地址就寫得不詳細,正好那時候部隊又發錯了我們連的通訊錄,那好幾十個戰友退伍了就再沒了消息。本來,我們班上的幾個戰友,像你父親他們幾個,我都留有地址的,可這麼多年下來,我按那些地址去找,卻連一個人都沒能找到。對了,小陳,我剛聽你說你家在寧陵,可我記得當時你父親留的地址是g省的啊,你家是後來搬過去的嗎?」老藺解釋了一下,最後還頗為不解的向陳成問了一個問題。

    陳成想了想,腦子裡沒什麼g省的印象,便回道:「伯父,這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懂事以來就一直都待在寧陵。」

    「那你父親聯繫過」

    「老藺,你別淨顧著和孩子瞎聊了,馬上就開飯了。」老藺剛說到半,廚房裡就傳來了水笙媽媽的喊聲。

    「呵呵,小陳,待會你得陪我好好喝兩盅。」老藺站起身來,拍拍陳成的肩膀笑道。

    「哎,好的,伯父。」陳成應得很爽快,就算是為了他父親,也非得陪老藺喝個痛快。

    陳成說完,站起來剛要隨著老藺一塊到廚房裡幫忙把菜端出來,沒曾想水笙很突然的把他拽進了自己那個小房間裡,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這可把陳成嚇了一跳,不知道水笙這是要幹啥,要知道這可是在她家裡,讓老倆口誤會了可就不好了。

    水笙的房間很小,一張小床再加上一個小書桌就放不下什麼東西了,好在沒有其他女孩那麼多零零碎碎的小玩意,白色的床單上就放著一個枕頭,跟水笙的人一樣,給人很乾淨清爽的感覺。

    剛一進屋,水笙就拉著陳成的手著急的詢問道:「成哥,你跟我爸說了咱倆的事沒?」

    還還沒吶。」陳成吞吐道,剛才和老藺聊得倒是挺愉快的,倒把這正事都給忘了。

    「哎呀,成哥,那你和我爸聊這麼半天都瞎聊些什麼啊!」水笙氣得扔下陳成的手,一**坐到了床上,別著臉不再理會陳成。

    陳成看這架勢,趕緊過去抱住水笙肩膀,討好道:「水笙,你別著急啊,等會我陪伯父喝過幾杯就好說話了,說不定伯父一喝高就同意了吶。」

    「真的嗎,成哥?你可別騙我哦。」水笙轉過臉來,眼睛盯著陳成說道。

    「嗯。」陳成咬牙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為了水笙,這缺德事他還非幹不可了。

    「呵呵,成哥你真好。」水笙這下才轉嗔為喜,跳起來摟住陳成的脖頸,「啪」的一聲,在陳成臉上親了一口,微紅著臉蛋一眨眼就跑出了房間。

    陳成單手撫著被水笙親過的地方,呵!瞧不出這丫頭在家裡還挺放肆的嘛!

    這頓家宴中午十二點鐘準時開始。等人上桌坐齊,老藺就把陳成帶來的兩瓶茅台直接全給開了。水笙家裡沒什麼講究,用來盛酒的是那種鋼化玻璃杯,一瓶茅台也只夠倒三杯多一點。

    陳成剛把兩杯酒斟滿,老藺就把酒杯舉了起來:「呵呵,小陳,來,先跟我喝一個。」

    「哎!」陳成應了一聲。

    兩個酒杯輕輕一碰,陳成還沒來得及喝,老藺就已經仰頭猛灌了一大口,等老藺把杯子重新放到桌上的時候陳成才知道,老藺這一口,杯裡的白酒起碼下去了三指。

    我靠,這部隊出來的人就是能喝!

    這哪是喝酒,簡直就是在玩命啊!

    陳成暗讚了一個,硬著頭皮仰頭一通猛灌,也同樣喝了三指白酒,好歹算是跟了老藺這第一把。

    「哈哈,好小子,和你爸當年一個樣,不犯慫!」看到陳成陪著喝了這一大口,老藺也高興了起來,酒杯一端,大聲道,「來,小陳,繼續!」

    水笙在旁邊看得一陣心疼,正要開口責怪父親,卻想起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要辦,不把她父親陪高興了,事兒還不一定能成。想到這,她也就只能作罷了,心裡卻盼著陳成能頂得住才好。

    水笙能忍住不說,陳成他丈母娘可坐不住了,看到她準女婿陪老藺這麼海喝,立馬就心疼了起來。皺眉責怪道:「老藺,人孩子到屋裡飯都沒吃一口,你怎麼能讓孩子也跟著你這麼喝呢?」

    老藺看來是挺怕老婆的,水笙媽媽這麼一喝斥,他立刻就放下了杯子,陪笑道:「呵呵,小陳,先吃點菜,先吃點菜。」

    話說回來,陳成這人還真是沾不得酒,尤其是白的。三指寬的白酒剛進肚,他立刻就豪氣大發了起來。只扒了兩口飯,吃了幾塊水笙幫他夾的燒排骨,就迫不及待的把老藺和他自己的杯子又都滿上了,站起來舉著杯子大聲道:「伯父,伯母,我爸媽都不在了,我和水笙的事以後就由你們倆老給做個主,從今兒開始,我就當自個是你們的半個兒子了。伯父,這杯酒我自個干了,您千萬別陪著我。還有,伯母,水笙,你們誰也別攔著我,誰要攔我,我可跟誰急啊!」陳成這酒勁一上來,真是什麼話都敢說,甚至連他跟板牙他們喝酒時經常說的混話都給喊出來了。

    他這狠話一撂下來,桌旁其餘幾人誰還敢攔著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咕嚕咕嚕的仰脖把這三兩茅台給灌了下去。

    這酒喝得太急,陳成差點就沒當場噴出來,水笙心疼不已,趕緊給他夾了塊肉,才總算是把卡在喉嚨裡的酒給全嚥下肚裡去了。這次他為了水笙,可是真玩命了。

    不過,陳成前面這一通套話說得動聽,把水笙這一家子都說得心裡暖洋洋的。

    老藺本來就挺喜歡陳成,今天又知道了他是老戰友的兒子,那就更甭說了;而水笙媽媽打從在醫院的時候就特別喜歡這孩子,說陳**實誠的也就是這位丈母娘同志,現在陳成主動挑明了關係,她多了半個兒子,嘴巴都快合不攏了,一個勁的往陳成碗裡夾著菜;至於水笙,看到陳成當著她父母的面,豪氣干雲的這麼大說一通,倆人算是正式確定下了關係,又看到父母都打心眼裡喜歡她選的男人,這會心裡早樂開花了。

    「呵呵,小陳,多吃點菜,你別管你伯父,讓他自己一個人喝去。」水笙媽媽樂呵呵的說道。

    「哎,好的,伯母。」

    陳成這一大杯酒進肚,是該吃點東西了,三兩口就扒完了飯,水笙早習慣了他那地主老爺的做派,趕緊起身去幫他盛飯。他還真沒把自個當外人,當著人水笙父母的面,沒半點客套的意思,大喇喇的坐著,任由水笙去廚房幫他盛飯,他自己則光顧著和老倆口聊天。

    不過他越是這樣,水笙爸媽瞧著越是喜歡,用水笙媽媽的話說那就是,看這孩子吃飯就知道了,這孩子實誠,不虛偽。真不知道她媽媽是從哪得來的邏輯。

    酒過三巡,飯也吃了好幾大碗之後,陳成在水笙不停的暗示下,不得不藉著酒勁對二老攤牌了。

    「伯父伯母,嗯,是這樣的,我和水笙打算盡快結婚,你們看,能不能幫我們選個好日子。」陳成語速飛快把話說完了,生怕自己卡在半路,就沒勇氣再說第二遍了。

    陳成的話讓二老頓時齊齊愣住了,雖然說這女婿算是定下了,可誰也沒想到會這麼快結婚啊,更何況水笙現在還在唸書呢。

    二老先是看了看水笙,發現自己養的閨女正滿臉通紅的垂著頭不敢說話,那意思也很明顯,肯定是這倆小青年說好了的。再看看陳成,卻發現這孩子也不實誠了,拿著杯酒裝著在品,眼神東遊西逛就是不敢看向他們。

    二老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由老藺發話了:「小陳,水笙跟你處朋友我們都放心,也沒啥意見。只是,我覺得這結婚是大事,還是等水笙畢業了再辦吧。」

    「哎,我聽你們二老的。」陳成這一晚上等的就是老藺這句話,忙不迭的附和了起來。可他話剛說完,腳面上卻忽然間吃痛起來。低頭一看,原來是水笙在桌底下狠狠的踩了他一腳,他差點沒呼出聲來。

    再轉頭看向水笙,他才發現水笙低著頭,正悄悄的用眼神剜著他,於是他只能改口道:「伯父伯母,你們看這樣好不好,如果你們同意,我和水笙就先去領個證,至於結婚喜宴那些東西,都等到她畢業了再說,成不?」

    「嗯,我覺得小陳這主意不錯,只要不影響水笙唸書的事我看就成。」這次不等老藺開口,水笙母親直接就給這事情定了調子了,她是真挺喜歡陳成這孩子的。

    「小陳,我那老戰友和你媽媽既然都不在了,這領證的日子就由我和你伯母定吧。」老藺也覺著這主意不錯,立刻就應聲附和起老婆來。

    「哎,那成。」陳成送了口氣,趕緊點頭稱是。

    水笙從頭到尾半句話都沒說,甚至連頭都不敢抬,她充其量就是一個旁聽員的身份。不過,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除了陳成,她爸媽似乎根本就沒打算要徵求她的意見,這一切彷彿都是順理成章的。這麼件婚姻大事就在酒桌上輕而易舉的被這三個人敲定了。

    只是,現在最高興的人恐怕還是水笙這姑娘,她現在只覺得整顆心已經被幸福填滿了,再也容不下任何其他東西。她很後悔剛才那麼用力的踩了她的成哥一腳,也不知道回頭會不會挨罵。不過,現在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無論成哥接下來打算怎麼罰她,她都覺得很值得。

    把事情敲定了,陳成便沒了顧慮,陪老藺海喝了起來。水笙和她媽媽則不時的給那倆爺們夾菜下酒,當然,主要是給陳成這位新姑爺的。

    這餐飯從中午一直吃到了晚上九點多鐘,喝到最後,陳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上的水笙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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