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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老四 文 / 香煙盒子

    四掏出了刀子之後,監號裡頓時變得更安靜了。()像玩意基本上每個班長都有,但是真正能用得上的時候,還真不多見。

    陳成心裡很清楚,這個臉上有道刀疤的老四絕對是這間號子裡最厲害的狠角色。至少,論拳頭,這間號子裡沒人能硬得過他,要不然,這個班的班長也就輪不到他來當了。

    老四一步步向陳成慢條斯理的走過來的同時,陳成的眼睛也一直盯著他,雙手緊握成拳狀,身體也稍稍的往右側悄悄的收了一下。

    這是他出拳之前習慣做的一個小動作,嚴格說起來,這是一個很不好的毛病,當初還在燕京的時候,老葉就曾經糾正他很多次了,說他的這個小動作在出拳的時候會露出右肋的一處破綻,要是遇上了真正的練家子,很容易就讓別人抓住,可奈何他就是老改不了。

    換句話說就是他壓根就沒達到高手那樣的八風不動的境地,只要是跟打架鬥毆沾邊的事兒,他可從來都是想著要先下手為強的。

    的確,這可不是比武,點到即止。

    老四的刀子一出,那就是真真正正的要見紅了!

    果然,就在兩人之間的距離還只差不到兩米的時候,老四倏地動了,不再是像剛才那般慢條斯理,出手疾如閃電,整個人合身持刃向陳成右肋處斜斜的刺了過去。

    陳成目光掃過刃鋒的同時,心裡一驚,難道這老四還真他媽是個練家子不成?

    不過,剎那間的功夫已經容不得他再多考慮半秒,他的右拳霍然而出,直取老四右側面頰顴骨的位置。

    陳成這一拳使地是警體拳中很普通地一式。叫做「擺拳側踹」。雖說不像泰拳那樣。一招就能掀翻一個壯漢。但是。如果部位吃得實了。那麼直接弄暈個把人也並非不可能。

    更何況。這一式中擺拳與側踹是兩個連貫地技術動作。假若拳頭沒能吃住對方地要害。那麼緊跟著而來地那側身一踹還是能夠制服住絕大多數猛男地。

    只是。很遺憾。雖然陳成想得很好。可老四卻顯然不是一般地猛男。陳成地拳風還未及臉。他那亮地光頭便提前往左稍稍一偏。在讓過陳成這一拳地同時。右肩胛骨猛地往上一提。正好頂在了陳成地肘部關節。立時便把陳成地右臂給彈了開去。

    陳成失了先著。下意識地想把這一招地後手給使出來。可腳剛想往上一抬。只聽「噹啷」一聲。腳鐐刮在了水泥地板上。甚至還噌起了點點地火花。

    頂你個肺!

    陳成腳腕上一疼。登時在心裡暗罵了一句。他這才想起。自己地腳上還鎖著一根鐵傢伙吶。怎麼可能完成得了這一整套地技術動作。

    只是,這時候他再想收拳側身讓過疾刺而來的老四,明顯已經來不及了!

    老四很有技巧的讓過了陳成的拳風,臉上同時閃過一抹譏諷地笑意,顯然,他也看出來了,陳成的腳不好使。手腕上輕輕一抖,冰冷地刃鋒迅疾向陳成右側的腰肋部位斜刺了過去。

    陳成心裡一緊,本能地做出了一個收腹側身閃躲的動作。他這個動作地幅度很小,電光火石的瞬間已經不允許他再從容的閃躲了。他現在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老四的刀刃前端已經割破了他身上那件囚衣,冰冷的刀尖似乎貼到了他右胸腔的第四根肋骨上了。

    我**!

    陳成心下大駭,顧不上理會那把隨時有可能沒入自己胸膛的小刀,剛才被老四讓過的右臂一彎,手肘搏命般的擊向了老四的光頭。

    是的,陳成就是在搏命!

    他打算跟老四拼了,即使是明知道要挨上一刀他也管不了這許多的了。

    很明顯的,老四對於陳成這副玩命的架勢準備有些不足,剎那間登時有些愣住了。真要算起來,他的刑期估摸著頂多也是個一二十年,跟陳成被判的死刑不可同日而語,老四對於未來美好的生活還是很嚮往的。

    所以,他根本就沒打算跟陳成玩命。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他還沒來得及說。

    老四搶在陳成右肘跟他臉頰來個親密接觸之前,低喝了兩個字之後,身子倏地一矮,就滾了出去。而他手上的鋸片刀自然也沒能再刺進陳成的胸膛,只是順手把陳成的囚衣給割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老四這麼就地一滾,整間號子裡頓時發出了一陣整齊的驚呼聲,眾票友明明看到老四佔據了優勢,不知他為何忽然間狼狽的撤了下來。

    是害怕陳成那一肘麼?

    眾票友不得而知,資格稍微老一些的票友都很清楚,老四在整個二看的十幾個班級中的綽號可是叫的「鐵頭」,頭上那可是練過的,怎麼可能會怵了陳成這一肘?

    其實老四壓根就用不著滾這一下,因為當他沉聲低喝完那兩個字之後,陳成就如同雕塑一般,定在了原地,他那手肘是說什麼也擊不下去了。

    錢坤!

    老四說的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但是,陳成知道,坤哥姓錢,叫錢坤!

    而且,直到現在他仍然還記得,坤哥曾經跟他說過,知道自己叫錢坤的人很少,基本上都死光了!

    可現在,很詭異的是,老四竟然知道!

    所以,陳成服軟了,他也不打算衝過去繼續跟老四纏鬥下去了。

    熟悉陳成的人都知道,能夠讓他從心裡面服軟的人,就只有他的兄弟!

    像老高,mark哥,坤哥等等。

    至於女人,則只有水笙是個例外!

    「班長,給我安排個好點的舖位吧!」陳成一臉輕鬆的說道,然後又看了一眼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老四,笑了。

    是的,陳成笑了,自從坤哥慘死在他懷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笑過了。

    「喲,小子,你不是說這兒地規矩要由你來定了嗎,怎麼,不打算玩了?」老四剛從地上被倆小弟扶起來,也是一臉笑意的調侃道。

    「呵,有你四哥在,我可懶得當這勞什子的班長。」說完,陳成對老四聳聳肩,在一大票犯人的目瞪口呆中,自顧

    到了通鋪的最靠外側,在緊挨著一鋪地床位上徑直

    按照號子裡的規矩,班長睡地舖位最好,叫一鋪,而緊挨著一鋪的則是二鋪,一般情況下,也只有這兩個舖位是沒有上鋪的,即使有,那也是不允許其他牢犯睡上去的。

    「操!還他媽看個屁,都給老子散了!」老四對仍沒緩過勁來的一眾票友招呼了一聲,眾人立即作鳥獸散了,另外還有幾個地位較低地囚犯則根本用不著老四吩咐,七手八腳的從地上把那三個剛才被陳成揍得忒慘地哥們扶回了各自的床位。

    「來一支?」老四坐在自己的舖位上,盤起了雙腿,從一個做工精緻的鋁制煙盒裡彈出了一支香煙,對陳成示意了一下。

    陳成笑了笑,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劈手過去把老四的精美煙盒給奪了過來,取出一支煙,用煙盒上附帶的火機把煙給點燃了,深吸了一口之後,邊把玩著手裡地煙盒,邊問道:「四哥,你是坤哥的什麼人?」

    老四嘴巴動了動,然後嘿嘿一笑道:「我以前是跟坤哥混地。」

    「哦,是嗎?」陳成眼神一凜,一臉惑的瞥了一眼老四,明顯不太相信。確實,如果這老四真是跟坤哥混地,那麼自然也就是金少炎的手下,哪還可能對自己這麼友好。

    老四看了看陳成,知道他心裡邊地問,便解釋道:「呵呵,別這麼看著我。你沒想的倒沒錯,我以前的確是跟著坤哥在金少手下混飯吃的,不過,我不是金少的人,我是三爺的人。」

    「你是金三爺的人?」陳成一愣,脫口而出道。

    「嗯。」老四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我靠,說起來那可就遠了。三年前,我從部隊復員以後沒啥事幹,後來我一個遠房的表弟就把我介紹給了坤哥,就一直跟著坤哥混了,坤哥看我身手不錯,就推薦我去做了三爺外線的保鏢。可誰知道三爺沒過多久便死了,接下來,金少把跟三爺關係比較密切的手下該殺的都殺光了,如果不是坤哥救了我並且安排我到牢裡來避避風頭,我想我也早該沒命了吧。」

    「那你怎麼會認識我?是坤哥跟你說的嗎?」陳成心下起,按說坤哥不可能把自己的事告訴這老四。

    「呵呵,我知道你是警察,你不是還上過幾次電視嗎?」老四調侃了陳成一句,然後才撇撇嘴繼續說道,「其實坤哥死的當晚,我就在牢裡收到了道上兄弟傳來的消息,說那天還有個警察從福運樓跑了。打從你一進監號,我就在想,那天跑掉的那警察該不會就是你吧?剛才試了你一下,嘿嘿,果然就是你。」

    陳成汗了一個,操,這老四竟然想到用這種方法來試探自己。於是他乾脆也沒回他的話,算是默認了下來。

    「呵呵,哥們,我可真就只是試試你的功夫哦,真要紮了下去,將來我要是掛了,可沒臉去見坤哥咯。」看陳成一臉不快的樣子,老四嬉笑著解開了陳成心裡的疙瘩。

    「操!」陳成沒好氣的啐了一口,吸起了悶煙。

    「對了,陳成,我說,坤哥該不會是你安排的線人吧?據我所知,知道坤哥姓錢的人可不多哦。」老四看了看陳成,想了一下,忽又問道。

    嘶!

    陳成吸了口氣,詫異的側頭看了看老四,他沒想到老四居然能扯到這上面來了,不過剛才聽老四自稱當過兵,能往這方面聯想倒也正常。

    「陳成,你放心在這號子裡待著好了,剛才我也說過了,我可不是金少的人。況且,憑坤哥的關係,咱倆也是哥們不是。」看到陳成沒答話,老四便繼續自言自語道,「坤哥把我扔到牢裡來的時候就交代過了,讓我等過幾年風頭沒這麼緊了再出去,以後也別再幹這些打打殺殺的活計了,唉真沒想到,現在坤哥他自己倒是先走了。」

    老四說得唏噓不已,說實在的,陳成對他說的這一大通話並不太敢相信,或者說是不敢完全相信。只不過他現在懶得再去想太多東西了,能多活一天,活得舒服一點,那就足夠了。至於其他那些臥底,警察,黑社會等等之類的東西,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去理會了。

    的確,他一個過陣子就得開赴刑場挨槍子的人,還管那些個破事幹啥。

    其實,水笙來看他的那天,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是啊,這些關我屁事!

    操!

    想到水笙,陳成心裡更是煩躁,他手指一彈,把煙頭扔到了地上,扯過被子,蒙頭大睡了起來。

    「哎哎,我說哥們,你先別睡,你倒是把我的煙盒給扔出來啊。」老四見這陳成沒聊幾句就又躺下了,心裡惦記著自己那心愛的煙盒,趕緊跨過陳成床上,扯著陳成的被子急急的說道。

    「得了吧,四哥,就一個破煙盒看把你給急的,我說改天你再去勒索哪個同學吧,這個先歸我了啊。」

    陳成從被子裡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頓時就把老四給氣樂了,他拿陳成沒辦法,只能是在心裡無奈的罵了一句:**,陳成你牛叉啊,竟然敢勒索到哥們頭上來了。

    第二天早上,陳成迷迷糊糊中就被一連串急促的哨聲給叫醒來了。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看,周圍還是黑乎乎的一片,沒表沒手機,他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了,反正周圍的那些個犯人也都悉悉索索的爬起來了。

    看來,剛才這哨聲應該是起床哨,跟部隊裡的差不多。

    「操,催命啊這!」

    陳成旁邊一鋪的老四這時候也起床了,嘴裡嘟噥著從床上跳了下來,邊提拉著褲衩邊對陳成喊了一聲:「哎,哥們,快起床了,等會兒該吃早飯了。」說完,他著塑料大拖鞋「啪嘰啪嘰」的往簡易廁所的方向走去。

    老四剛走沒多久,陳成便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拎起地上的臉盆毛巾,穿過一眾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囚犯,也朝著那廁所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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