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94 雪上加霜（四千更） 文 / 零零的零零
找了一圈這間不足七十平米的公寓，最後聽著洗手間裡面有流水的聲音，筱可愛衝著洗手間的門口喊道：「怎麼辦，昱揚，要遲到了，還在洗手間裡幹嘛呢，快點兒！」
「別擔心，你兒子早就一個人去幼稚園了，放心！」一個好聽的男中音在耳邊響起，陽光的笑容滿面撲來，「快點洗把臉吃飯吧！」
不是筱昱揚那稚嫩小男孩的聲音！
「嚴維，你怎麼進來的？」筱可愛清醒過來，自己記得昨天晚上明明把門窗都鎖好的，還有他怎麼知道昱揚去幼稚園的？一定是昱揚幫他開的門，只是現在才八點多，就算他送昱揚回來，也不至於這麼快啊？
還有他說昱揚一個人去幼稚園了，是什麼意思？以往都是她送去的。
筱可愛繼續問他，「你是說昱揚一個人去幼稚園，那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不行，我要去幼稚園看看！」
筱可愛說著就馬上進了臥室去換衣服。
嚴維好笑的走到臥室門外，慵懶地靠在牆壁上，敲了兩下門，說：「你放心吧，你那個兒子你還不知道啊，聰明著呢，我在後面一直跟著他，他就一個人上公車，一個人走進幼稚園，別人看到他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一個小大人了呢！」
嚴維一時間聽不到裡面的聲音，又笑了，還記得一年前，因為一件演出服，自己和當時設計衣服的設計者手下，也就是筱可愛不打不相識，在之後的相處中，兩個人就成了好朋友。
他自問對筱可愛產生了異樣的情愫，可是人家可是一天除了工作時間，剩下的時間就是她那寶貝兒子的了，哪裡還顧得上他啊？
有的時候，他也在想，是不是她在裝傻充愣呢？可是，她又不像是在裝傻，不過，他倒是不急，等著她自己慢慢感受，慢慢發現。
聽著外面嚴維的話，筱可愛停下手裡的動作，慢慢坐在床邊，她知道，兒子懂事，但是他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一個四歲的孩子能做什麼，不正是在玩耍、在天真無邪的時間嗎？
可是兒子不但沒有同齡孩子的玩具，玩伴，更加沒有一個健全的家庭，想到這些，筱可愛就會一個人躲起來哭，她的淚不能夠讓別人看到，更加不可以讓昱揚看到。
「小朋友們，上個星期就告訴過你們了，明天學校會有一個親子比賽，回去告訴記得再通知一下你們的爸爸媽媽，讓他們好好準備準備哦！」幼稚園中四班大的王老師站在講台上，和藹可親地宣佈著，「記住哦，還有獎勵，第一名會有一朵小紅花哦！」
星期四如期而至，台北普光幼稚園的各個教室裡，家長們都帶著各自的孩子來參加這次的親子比賽，他們都是三個人一組或者兩個人一組，只有筱昱揚是一個人。
「小揚揚，你爹地媽咪呢？」王老師彎下腰，觸摸著小男孩柔軟漆黑的發問他。
筱昱揚站在那片綠蔭地，玩著手裡的遊戲機，不說話。
「老師，他根本就沒有爹地啦！」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站起來說，他兩邊各自站著的是他的爸爸媽媽。
「小胖子，有你什麼事啊！」筱昱揚轉過頭，一雙憤怒的眸子看著那個胖子。
「你就是沒有爹地，你媽咪也不知和誰生了你這個小野種呢？」小胖子平時是不敢在筱昱揚面前作威作福的，可是今天有爸爸媽媽在，他不怕他，同時過來用力踢了一腳筱昱揚的小腿。
「死胖子，看你再說！」小昱揚同時走了過去，一雙睜得圓圓的眸子瞪著小胖子，裡面盡顯冷酷，捏起小拳頭，就給了小胖子一記拳頭。
很快筱昱揚就和小胖子翻滾在地，小胖子利用身體的優勢，將筱昱揚壓在身底。
而筱昱揚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一雙小手抓著小胖子的胳膊，腰上一個用力，把小胖子壓在自己身上的身體翻了過來，那些家長和老師亂成一團，終於拉開了兩個纏在一起的小身體，小胖子早就哭起來，而筱昱揚卻只是摸摸自己的鼻血，自己一個人到洗手間裡去洗鼻血了。
聽幼稚園的王老師在電話裡說，自己的兒子在學校裡和其他小朋友打架，筱可愛立馬扔下手中的正在寫的企劃書，和那個一直看自己不順眼的女主管說了一聲，就趕到了幼稚園。
筱可愛進到王老師的辦公室，見筱昱揚正站在王老師的身邊，而另外一個胖胖的小朋友和兩個大人在一起，應該是那個小男孩的父母，小男孩正哭著在自己媽媽的懷裡尋找安慰。
那個女人瞅著進來的女人，又看看自己的丈夫，一下子騰地起身，來到筱可愛的身邊，再次仔細瞅了瞅這個女人。
「哎，你這怎麼當媽的，自己的兒子把我兒子打成這樣，你都不管管啊，怪不得人家說你的孩子是野孩子呢，原來是有這樣一個媽啊？」小胖子的媽媽劈頭蓋臉的罵道，抱著自己的兒子盡然當場哭了起來。
不行，不可以聽這個女人的一面之詞，就冤枉了自己的兒子。
「王老師，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兒子打架？」打死她都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在幼稚園裡會打架，雖然兒子平時間冷情，但是筱可愛相信，他自己是有分寸的。
「你們先坐下！」王老師招呼道，看著三位家長落座，給他們各自倒上水，繼續說，「今天本來有個親子活動，結果，揚揚沒有帶著你們家長來，李玉山小朋友說了他幾句，揚揚就過去，把李玉山同學打了！」誰叫人家是校方的贊助商呢，也只有委屈這對母子了。
「筱昱揚，是真的嗎？」筱可愛黑著一張臉，問站在一邊的兒子，她還是想聽聽兒子怎麼說。
筱可愛本來聽到別人說自己兒子是野孩子，自己已經無話可說，忍氣吞聲了，畢竟那是她這個做媽媽的不稱職，可是兒子也不可以就此打人家呀。
筱昱揚只是站著，卻沒有任何想要解釋的想法。
「你過來，向人家道歉！」筱可愛命令道，只是見兒子沒有任何動作，她一口氣湧上丹田，只是準備要嚇唬嚇唬他，揚起的巴掌準備要放下的。
可是當她看到他倔強的樣子，還有那帶著的冷情酷意的眼神，她又加重了力氣，狠狠揮下了那一巴掌。
剛剛從那眼神中，她怎麼會看到那個人五年前吼她回去的樣子，明明做錯事的是他，他為什麼吼她？
她好像要把那個畫面從生命中趕走似的，狠狠地打在了筱昱揚的小臉上，只見他那張小臉上，五個紅指印立馬出現，那是她第一次打他。
筱昱揚依然站著，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鼻血又一次流了下來，小小的身體慢慢下滑，最後落在筱可愛的腳下。
筱可愛只是傻站著，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只剛剛打在兒子臉上的手，她盡然打了他。
她是怎麼回事，盡然把筱昱揚當做了他，再看看那雙正慢慢閉起來的眼睛，筱昱揚是怎麼了，兒子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筱可愛不知道怎麼辦了，只是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後在四個人怔愣中立馬蹲下身，抱起他的小身子一直的流淚，一直搖晃，一直的呼喊：「昱揚，昱揚，睜開眼睛看看媽咪啊，看看我啊，求求你了，看看媽咪，媽咪不該打你，媽咪知道你是在和媽咪開玩笑的，對嗎？昱揚，別和媽咪開玩笑了，起來我們回家！」
筱可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了校醫處那裡的，校醫經過初步檢查，一切正常，可是，筱昱揚一直也沒有醒過來。
起初，他們都以為孩子在裝，只有筱可愛不相信，她乞求校醫再做一次檢查。
校醫再次做了簡單的檢查，和上次一樣，沒有發現原因，老醫生建議說：「這位太太，我建議您帶孩子去大醫院看看，這兒的條件畢竟有限！」
只是小胖子一家還是要追究這起打人事件的責任，雪上加霜，要筱可愛賠償一筆損失費，筱可愛掏出了自己一部分的積蓄，給了那對夫妻。她現在沒工夫管這些了，隨後抱起兒子坐上出租車，去了醫院做檢查。
「醫生，我兒子是怎麼了？」筱可愛見醫生從急症室裡出來，衝過去焦急的問道。
「你們家族有什麼遺傳病史嗎？」醫生看了眼手上的病例，問道。從病症和初步的檢查看，孩子得的很像是一種基因遺傳的遺傳病。
「我不知道啊，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是很健康的！」筱可愛實話實說，她以前都有定期做檢查，還有那個人。
「那孩子的爸爸呢？」醫生繼續問。
「他也很健康，醫生，我兒子究竟怎麼了？」筱可愛突然有些明白了，只是還是不肯相信，平時健康的兒子會得什麼遺傳疾病呢？
醫生看了一眼這個已經哭成淚人的女人，那是一張美到無可替代的臉龐，只是她身上煜一股悲傷，那個醫生有一瞬間迷茫，這樣的女人世間恐怕少有吧！
「醫生，我兒子的病很嚴重嗎？」筱可愛的腦袋裡現在都是這個問題，她必須現在就要知道。
被女人的大聲驚醒，醫生有點不好意思了，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說：「你兒子，你是說剛剛在裡面的小男孩是你兒子？」
醫生有些不置可否，沒想到自己三十一年來，第一次對女人感興趣，而這個女人早就是別人的新娘，還是一個四五歲孩子的媽媽了，哎……
「是啊，怎麼了？」被醫生問的有點腦袋糊塗了，筱可愛又急問道，「我兒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
「哦，沒事，現在你去那邊，給他辦理住院手續，還要等最後的結果出來才能確定！」醫生再次看了眼這個如瓷娃娃一樣的女人，好像一碰就要碎了的樣子，看到她就覺得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憂傷，可是，她不是應該讓別人捧在手心裡疼惜的那種女人嗎，怎麼會有憂傷呢？
筱可愛在聽到住院兩個字的時候，就知道兒子的病情並沒有那麼簡單的，當年一聲告訴自己奶奶要住院時，村長和鄰里決定把她送進醫院，她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可是，昱揚還那麼小，承受這些病痛不是太不是時候了嗎？萬一……
她在想什麼，現在醫療條件這麼好，昱揚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住院手續辦理好了，筱可愛來到病床前坐下，看著那依然有些紅腫的五個指印，後悔莫及：「昱揚，媽咪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只是你也不能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媽咪啊，你快快醒來啊，你知道嗎？你是媽咪的命啊。」
筱可愛嚥了一口口水，一手拭去流下來的眼淚，一手觸摸著筱昱揚的睡臉：「昱揚，你知道嗎，你今天的眼神和那個人在五年前那個早晨的眼神實在太像了，媽咪就是不想再看到那個人的那種眼神，不想再回憶起有關於那天發生的一切，才會出手打你的，對不起，媽咪知道錯了，你快醒來，好嗎？」
「那個人是揚揚的爸爸，對嗎？」嚴維從拍攝地趕了過來，無意間聽到小愛說的話，忍不住好奇的問。
他知道偷聽別人的話，是不禮貌的，可是，當他聽到小愛口裡說的「那個人」，他真的很好奇，是什麼樣的男人，讓小愛這麼不想記起？還有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讓她那麼不想記起？她還出手打了自己心愛的兒子的？
嚴維，他都聽到了嗎？
「你不是說今天有戲要拍嗎，怎麼過來了？」筱可愛轉身，擦了一下眼淚，問已經坐下的嚴維。
「哦，導演說今天不拍了，我就過來了！」嚴維當然不能告訴她，演出被自己取消了，那樣她會自責的。
她就是這樣的人，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那你就這麼跑過來了，你是個大明星哎，你不怕傳緋聞嗎？快回去吧！」筱可愛從椅子上起身，她必須讓這個大明星回去，這樣跑來，萬一被記者狗仔拍到，對他的形象一定是有影響的。
嚴維知道她是一個值得每個喜歡上她的男人為她付出任何的女人，手情不自禁的放在她的肩上，安慰道：「沒事，和我傳緋聞的女人多了，如果介意，我還要不要活了！」
嚴維突然想到一種可能，笑了：「你該不會是怕和我傳緋聞呢吧？」
看著那雙真摯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上，筱可愛故意退開一步，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自然掉了下來，也開了個冷玩笑：「我怕什麼啊，我又不是明星？再說了我都是一個孩子的媽咪了，我還巴不得呢！」
嚴維有些傷心，是巴不得嗎？是巴不得躲得遠遠的吧？
看到她的刻意遠離，嚴維掩去眼底悲傷，走到昱揚的身邊，觸摸著他的額頭，想了半天，問道：「揚揚的病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查出來是什麼病了嗎？」
她知道，只要是嚴維認定的事，自己就是再怎麼勸說，他也是不會聽的，這一點倒是和自己有些相似。
「結果要在三天後出來，不過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從地上拿了水壺，筱可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兒子，「哦，你如果不忙，你幫我在這兒看一會兒昱揚，我去大點兒熱水，一會兒就回來，怎麼樣？」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習慣了躲避這種異樣的眼神的？
看著小愛這兩天為了筱昱揚，本就單薄的身體，現在更加消瘦了，沒有說話，只是坐了下來，用眼神告訴她去吧！
她對他永遠都是這麼客氣，好像不把自己看做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朋友，朋友，嚴維自嘲一聲，靜靜地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