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一 初嫁 開篇 七 傳言中的第一淑女 文 / 伊盞
屏風只做到了隔出空間的作用,並沒有特別隔音,加上沈綠兮她們沒有刻意降低聲音,所以,只要是有上一定程度武功的人都能聽得到,在築荷居的兩人把她們主僕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白衣男子饒有趣味地看了屏風那側一眼,「想不到這次出門一趟,還會遇到這樣有趣的人。」
對面的玄衣男子顯然沒有白衣男子那樣興趣十足,只在那抹模糊的淺綠色上停留的一瞬,便移開了視線。
「上墨,你將要成親的事情,通知了莫郅沅和千棠圻了嗎?」白衣男子收回了視線,落到了玄衣男子,御上墨身上。
御上墨淡淡抬頭,斂起清晰而斜飛的修眉,無痕的眼波輕柔似水,鳳目微揚,薄唇輕抿,疏離而清冽。
「沒有。」
白衣男子噤言。
不覺無奈笑笑,上墨的性子就是如此,不緊不慢。
只是,一向不受拘束的他,怎麼會答應這門婚事的?
「估計他們兩知道後會暴跳如雷。」
當然,是指御上墨沒有把這件事告知他們。
不過,要不是他今天剛好到御家堡拜訪御伯父,恐怕也是被蒙在鼓裡的吧!
汗——
上墨做事可不可以不要這麼乾脆利落的!
連成婚這麼大的事情都懶得和他們說一聲——
敢情,他是在報復?!
白衣男子頓時背脊冒著冷汗。
他幾乎可以肯定了。
御上墨就是在報復!
報復他們三個在三年前不小心欺瞞了他一事。
那時見他神情平淡,以為上墨沒有把他們耍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哪知道他丫丫的,居然記仇到現在,還反將了他們一局!
靳之隨完全可以想像到可憐的莫郅沅和千棠圻知道他們錯過了這場婚事之後的暴跳樣子,一定會很精彩。
「聽說,未來弟妹是個名滿天下的第一淑女。」
靳之隨是個沉穩溫潤的男子,對於市井上的傳言蜚語一向是置之不理,但事關兄弟,又是不一樣的看法。
御上墨眼眸一閃,淡聲應著,「嗯。」
「那……」
「少爺,屬下有事稟報。」
靳之隨剛想說些什麼,一個間衣男子低眉信手走進。
那人在靳之隨耳邊低語幾句後,就讓御上墨在築荷居等上一會,自己跟著那人走了出去。
御上墨依舊是青山不動之清勁,靜靜坐著品茶賞景。
忽而。
隔壁又傳來了一陣對話。
這次,比剛剛尤為清晰。
苾兒興奮地盯著剛剛店小二送來的名菜清單,眼睛發亮,一眨不眨。
「小姐,這個八仙聚宴好啊!」
「苾兒……。」
拉長的聲線中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苾兒一顫,心虛地改口說道,「少爺……這個八仙聚宴應該挺不錯的……」最後,她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了。
沈綠兮一個頭兩個大,她就知道不應該拖上一個沉重的包袱,鬱悶!
點好了菜,沈綠兮饒有興致地欣賞起湖面上的風光,醉先樓的斜對面是一家聚閒館,顧名思義,聚閒,聚的當然都是閒者,尤其是文人雅士,喜歡騷弄文采之人。
咦?
沈綠兮舉起的杯在中途瞬間定住了。
眼睛定定地望著那聚閒館在湖邊搭建出的瑤台。
瑤台上坐著,站著的大概有十來人。
沈綠兮的視線只看到一個人。
一個穿著鵝黃色綢紗的絕色女子。
雖然有些距離,但她依然注意到那女子略顯蒼白的姿容,還有,眉間泛著不耐的情緒。
是丹青。
她怎麼會在聚閒館。
苾兒也順著小姐注視的方向望去,才知道原來小姐看的是北小姐,奇怪,北小姐不是一向身體不好嗎,怎麼會到聚閒館的?
「少爺,是北小姐!」
「嗯。」她早就看到了好不好,沈綠兮徹底地後悔把苾兒這個傻妞帶出來。
「少爺,北小姐的臉色好像不大好看。」苾兒丫頭很顯然沒有發現自家小姐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眼睛還不停地往聚閒館哪裡飄去。
沈綠兮頭痛地按著太陽穴。
「苾兒,你家少爺我的眼睛還沒瞎。」言下之意就是,我能看得到。
苾兒心頭一突,收回視線,弱弱地問,「那,小,不,少爺,我們需要過去和北小姐打聲招呼嗎?」嗚嗚嗚……。她不得不再次承認,她還是沒素笙姐姐那麼聰明,唉,一時的狗屎運果然不可靠!
沈綠兮突然不語,直秫秫地盯著苾兒看,看得苾兒的脖子一縮再縮。
直到苾兒剛打算投降發問之時,沈綠兮幽深的眼神轉暗,讓苾兒嚇得發悚。
「苾兒,人天生愚笨可以原諒,但不該不努力補足,對吧?」與那陰森的眼神不同,沈綠兮此時的語氣溫柔無比,卻顯危險。
苾兒委屈地攪拌著手指,「少爺,苾兒已經很努力地去補足了。」她不就是看小姐和北小姐感情好才想要過去打聲招呼麼,怎麼又說她笨了!
沈綠兮深呼吸一口氣,忽然狠聲說,「過去和北丹青打招呼,那豈不是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偷走出來的!笨啊!」
果然,權衡了朋友與自身的安全的關係,沈綠兮很明確地選擇了後者。
苾兒被罵的一愣一愣。
呃……。她一時之間忘了她們是偷跑出來的了。
後勁想想,苾兒又佩服起她家小姐來,小姐真是有長遠之見!
御上墨隔著屏風隱約看到了那抹淡綠色的身影,嘴角不覺浮起若隱若無的笑意。
偷跑出來的。
聽聞,沈家小姐與丞相之女以及將軍之女是極為相熟的朋友。
看了一眼對面瑤台上的北丹青。
嘴邊的弧度又再次微微上揚。
丞相之女季見杞是個女少將,身邊從來不帶奴僕,那麼,在蒲蓮居的。
就是,他未來的娘子。
沈綠兮。
名滿天下的第一淑女。
尤為端莊明秀的言行舉止。
深得人心的嫻熟賢惠。
這樣標緻的一人兒。
御上墨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杯麵,漆黑如墨的雙眸隱匿著不明的含意,只有那長細的展眉隱約間透露出一絲淡漠。
偷跑。
如墨似畫的眉間染上一抹輕淡的舒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