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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 試情 展篇 三十七 不小心撲倒.... 文 / 伊盞

    沈綠兮安排在最後一批。

    她此時正安靜坐在風院外的涼亭處等待,不停看著風院裡有人搖頭失望歎息走出,抬頭看了看耀目的陽光,沈綠兮瞇了瞇眼,太刺眼了,收回視線,卻看到一抹藍色的身影緩緩朝自己這邊走來。

    是藍無雲。

    「如影姑娘,你也是最後一批嗎?」藍無雲嘴邊是好看的弧度,在看到涼亭上的沈綠兮時,眼眸笑意深了些。

    沈綠兮微微頷首,看來他也是最後一批。

    藍無雲正想與沈綠兮交談幾句,停駐在風院不肯走的那些醫者開始有人竊竊細語。

    「啊!嚴華太醫也沒能診斷出少閣主的病因嗎?」

    「唉…。是啊,嚴華太醫也說看不出沐少閣主到底是什麼病。」和嚴華太醫同一批次看到整個過程的人歎息道。

    「連素有疑難雜症的絕手之稱的巫青蘿也失敗了,她是剛剛輪到的,聽說也查不出沐少閣主的病因,現在似乎只剩最後一批人了,不過,希望渺茫啊!」

    個個搖頭歎息,不知是為治不了一個鮮活的生命歎息,還是為沒有機會擁有半個翠峰亭閣歎息……

    但有一點,沒有人會否認,沐長風存活的機會的確很渺茫,每年翠峰亭閣召集的能人異士不少,如今來的人越來越少,就算到最後以整個翠峰亭閣做酬金,也未必有人救的了沐長風。

    現在連最有希望的嚴華太醫和巫青蘿都沒辦法,沐長風的命運,幾乎是可以確定了。

    「到我們了,走吧。」瞥見沐管家出現在風院門口,沈綠兮便站了起來,慢悠悠跟著最後一批的人垂眉低頭走了進去。

    沒有她想像中的雅致佈置,沐長風的院子怕是整個翠峰亭閣最不堪入目的院子,樓閣很高,站到最頂端或許能看到翠峰亭閣的全貌,院子內卻沒有一草一木,很難想像,風景如畫的翠峰亭閣,少閣主的院落竟然如此荒蕪!

    個人的愛好?

    還是……容不下任何有生機的東西?

    沈綠兮安靜排在最後,藍無雲雖然好奇,卻也不主動相問。

    一批人又陸陸續續失望離去。

    藍無雲踏入房內,房裡的一切一覽無餘,翠峰亭閣閣主沐霄和他夫人正臉色哀傷站在床邊,段玉恆陰沉著一張俊臉坐在一角,氣氛冷凝,床上幔帳落下,只露出一隻宛如白玉般的皓腕。

    沐霄在看到藍無雲的身影時哀沉的眼眸亮了亮,卻又想到連嚴華太醫和巫青蘿的搖頭歎息,原本生出一絲希望的火苗很快又澆滅,只能勉強扯出還算溫和的笑意與藍無雲交代了幾句自己兒子的身體狀況。

    藍無雲得太岳真人的真傳…。會是一個轉機嗎?他的風兒…。

    藍無雲也不怠慢,上前便為沐長風仔細把脈……

    隨著時間的推移,沐霄和自己的妻子越來越緊張,段玉恆也從椅上站了起來,定定看著藍無雲,這會是有希望嗎……

    藍無雲皺眉鬆開了自己的手,察覺他們三人緊張的神情,心裡無奈歎了口氣,天妒藍顏……

    「沐閣主、沐夫人、段公子,非常抱歉,在下…。無能為力!」

    沐夫人腳下一軟,軟倒在自己丈夫懷裡,嗚咽低聲抽泣了起來。

    沐霄雙眼泛紅,偏開頭,對藍無雲拱了拱手之後便無力垂下,妻子傷心的抽泣迴盪在耳際,直鞭策著他的心,每一次都是這樣,懷著希望,最後失望,如今快要絕望……

    老天!你真要奪走我兒!

    沐霄庸碌一生,只求一生幸福,卻沒想到自己兒子會遭此不幸,如果可以,賠上整個翠峰亭閣,賠上他的性命,他也願換他兒的健康安生!

    藍無雲輕輕一聲歎息,緩緩退了出去。

    那股沉重的哀傷,幾乎讓人無法喘息。

    沈綠兮走進時,便讓這股濃濃的哀傷與絕望震撼了心靈,狠狠地。

    她本不欲參與診治,但想到這是最快最直接能見到沐霄問清楚爹娘情況的法子,於是便報了名。

    可,此刻,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絕望氣息幾乎掩蓋了她呼吸,她只覺得呼吸一窒,心頭幾乎立刻湧上一陣陣針刺的痛覺,被他們的那股悲傷絕望刺痛。

    段玉恆首先看到沈綠兮,此刻的他,因藍無雲的答案俊臉陰沉無比,在看到沈綠兮極之年輕的臉孔時,更深的失望自心底湧出,連最有希望的那些人都說無能為力,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女怎麼可能有能力救長風!

    他揚起手,便想喊她離開。

    沈綠兮卻已舉步走向了沐霄。

    「沐閣主。」

    沉浸在悲傷中的沐霄聽到耳邊一聲清麗嗓音才意識到有人走了進來,看清楚沈綠兮的極之年輕的容貌後,心底的想法其實是和段玉恆相差無幾,但身為翠峰亭閣的閣主,一個出色的掌權者,對於自己以誠意請回來的客人,他都會以禮相待。

    「這位姑娘,你是最後一個了吧,那就試一下吧…。」沐霄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多少年了,一次又一次看著來的人搖頭歎息地走,他的心,早已千倉百孔。

    似乎感受到他的悲傷,沈綠兮也不拖沓,便趕緊問道,「我等會兒再替貴公子診斷,我是想問沐閣主,前不久是不是有一對夫婦來替貴公子診斷過?」

    沐霄一怔,但看到沈綠兮有些焦急的神色,他便開始皺眉認真思索起來,因為每天幾乎都有人來,就算是一對夫婦一起同來也是有的,一時間,沐霄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哦!對了!他們應該是段府的人帶來的!」沈綠兮突然想到了爹娘曾經在段府出現過,猜測應該是段府的人將爹娘帶到翠峰亭閣。

    段玉恆眼瞳一縮,腦中宛如被她的話如洪濤衝擊了般,嘩地思緒乍開。

    「你是沈伯父和沈伯母的女兒?!」段玉恆一下快步走到了沈綠兮跟前,語氣驚訝中隱約帶著一絲驚喜…。?

    沈綠兮倏地亮了眼眸,「你見過我爹娘是嗎?他們現在在哪裡?」

    段玉恆確定了沈綠兮的身份之後,俊臉一改陰沉,滿臉的激動,卻見沈綠兮迫切想知道自己爹娘消息的小臉,勉強壓下心中的激動翻騰之後,說道,「沈伯父和沈伯母很早就離開了,至於兩位前輩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說著,瞧見沈綠兮瞬間黯然的小臉,段玉恆又再度連忙說道,「不過,你也許可以去問我爹,我爹可能知道!」

    「真的嗎?」

    段玉恆點點頭,不經意看到帳幔裡躺著的人時,眼眸不由一暗,懇求道,「沈姑娘,你能治好長風嗎?」他至今仍記得沈伯父替長風把完脈說他也沒有辦法時低聲呢喃的那句話,如果他的女兒在的話,或許有希望!

    沈綠兮被他充滿希冀和懇求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然。

    「我,我先看看……。」

    段玉恆點頭如搗蒜般,立即慇勤地拿起了沐長風伸出的手遞給沈綠兮。

    沈綠兮後腦勺劃下條條黑線。

    不過,她也確實看到了段玉恆對沐長風的好。

    手搭上了沐長風的脈搏。

    沈綠兮的臉色開始變得古怪起來,旁觀的三人的心也被揪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沈綠兮鬆開手,剛想轉頭問些關於沐長風的病發症狀,被突然靠近放大的三張臉嚇得條件反射般往後跌去,身子驟然失重本能的拉住垂下的幔帳,『呲剌』一聲,白色的幔帳就給她撕了下來,而後,她由於整個人失重捧著撕下來的幔帳直接就朝床上的人撲倒下去!

    「嗯哼……」一聲重重的相撞聲後,沈綠兮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的男子悶響聲。

    段玉恆、沐霄和沐夫人被發展得無比詭異的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

    這,這…。這位姑娘把長風(他們兒子)給撲了?!

    「嗚嗚~好痛!」沈綠兮感受到扭痛的纖腰,含怨低咒了句,呃…。她突然看看自己手中的扯下的幔帳,她,她把人家的幔帳給撕爛了?那,那,那她剛剛好像聽到耳邊有聲音響起的……

    沈綠兮揣著一股不好的預感慢慢抬眸看了上去……

    一張漂亮至極的容顏赫然撞入了她眼眸!

    沈綠兮愣了三秒,突然反彈性地抱著撕扯下來的幔帳驀地離開了沐長風的胸膛,臉色驚愕,慘了!慘了!她竟然撲倒了夫君以外的男人!死定了!死定了!嗚嗚嗚~她怎麼可以撲到除了御上墨以外的男人懷裡呢!

    檢討!必須得檢討!

    哎,沈姑娘,若是讓你夫君知道了,單是檢討就能解決問題了?

    沈綠兮哀怨地瞪著害她撲到別人的三個罪魁禍首,要不是他們靠得太近,她怎麼會被突然嚇到,沒有被嚇到的話,她也不會站不穩,沒有站不穩,她也就不會撲到……

    「沈,沈姑娘,不知長風,他的病……」段玉恆自知有錯,俊臉滿是歉意的賠笑,心繫著自己表弟兼好友的病,忍不住便問了出來。

    沐霄和沐夫人也希冀看過來。

    沈綠兮收拾了下自己糾結的小心情,神色微斂,清秀靈動的嗓音也帶上了些許凝重,「貴公子的脈象很奇怪,我暫時還不能看出什麼,需要進一步檢查才知道,檢查的工具我沒帶來,下午吧,下午我再仔細替他檢查一遍。」

    「好!好!若是沈姑娘需要什麼儘管提!」沐霄臉色難掩激動,多少年了,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所以,他不會在意沈綠兮的年紀是否有這個能力,凡是有希望的,他都會拚力放手一搏!

    沈綠兮點點頭,悻悻隨手放下抱著的幔帳,剛準備離開,床上宛如白雪般的手腕忽然伸起,抓住了沈綠兮的手!

    被忽然往回拉的沈綠兮差點又要失控撲下去,幸好她機靈把身子一偏,撲到了床邊。

    呼呼~還好還好~沒有再度『出軌』……

    在沈綠兮鬆了口氣,段玉恆三人驚訝之時,沒有人看到床上的人臉上閃過一絲異樣。

    沈綠兮盯著拉著自己的手看了一會,望向床上那個比女人還要長的漂亮的沐長風,揚揚自己被他緊抓著不放的手,「你拉著我幹嘛?」

    沐長風漂亮好看宛如寶石般濯濯光華的眼眸一眨不眨定定看著沈綠兮,良久,他另外一隻手覆上自己的胸膛,緩緩吐語道,「這兒,痛。」

    咳咳!

    三道被嗆著猛咳嗽的聲音響起。

    沈綠兮非常不爭氣的臉紅了,氣惱地瞪了瞪沐長風,要不是看在他是一病號的份上,她一腳踹過去了!

    他丫的不就是在說剛她撲到砸痛了他嗎!

    她有那麼重嗎?有嗎?!

    沈綠兮忽然感到無比的挫敗……她的腰還痛呢!

    沈綠兮盤算著怎樣讓沐長風鬆開自己的手,再不回去,夫君都要來找人了!

    忽爾,沈綠兮感覺自己的手摸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好像還有東西在砰砰砰的跳動……

    她回神低頭一看,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他,他,他竟然把她的手放在他胸膛上!

    爾後,她竟然聽到沐長風撒嬌似的猶如清泉般好聽嗓音,「你幫我揉揉就不痛了…。」

    喝!

    你不痛了!我的手就痛了!也不知道一個臥病在床的病秧子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她掙扎了老半天都掙不開!

    嗚嗚嗚~夫君,我絕對沒有出軌的意思,嗚嗚嗚~

    段玉恆現在的模樣活像生嚥了一個雞蛋,他,他,他看到是長風?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沐長風?對女子不屑看一眼的沐長風?性格喜怒無常冷漠囂張的沐長風?

    床上的是誰?!露出一副純真無害的模樣是誰?口口聲聲語氣中明明帶著撒嬌的到底是誰?!

    冒充的!絕對是有人冒充的!

    可,可,段玉恆哭喪的臉,那張臉明明是長風……

    「那,那個,你先鬆開我的手,你抓痛我了……」沈綠兮委屈的看著自己被抓紅的手腕。

    沐長風漂亮的眼眸極快地閃過一絲異光,唇角漾出一抹純粹而迷人的笑容,「好。」說著,就真的鬆開了沈綠兮的手。

    沐霄夫婦顯然也被自己三百六十度大轉變的兒子刺激到了,久久沒能回神。

    「你下午真的會來嗎?」沐長風純真無害的問,漂亮至極的眼眸定定看著沈綠兮,滿滿的期待。

    沈綠兮揉著手腕,點頭道,「嗯,下午我再過來給你檢查,你好好休息。」

    沐長風一聽,立即綻放出漂亮迷人的笑容,「好,我等你!」

    交代了兩句,沈綠兮便離開了。

    段玉恆看沈綠兮的身影完全消失後,立馬湊近床邊想問個清楚,誰知還沒靠近就看到沐長風猶如北極的寒冰的眼神,漂亮的臉龐哪裡還有一絲笑意,那彷彿要凝結出冰霜的漂亮臉蛋看得段玉恆直哆嗦!

    長風又回來了?!

    可,轉變也太快了吧!

    為毛他對著才見一面的沈姑娘就笑容迷人,為毛對著他這個難兄難弟就一副面癱樣!

    為毛啊!

    這明顯的差別待遇讓段玉恆心理極度不平衡,卻又不敢支吾一聲。

    不過,就算他想伸冤,人家也沒打算給機會,沐長風在沈綠兮走後,閉眼就睡了!

    徒留段玉恆在牆角悲憤撓牆。

    話說回到廂房的沈綠兮才關上門就被人抱了個滿懷。

    「怎麼去了那麼久…。」聞著她髮絲的陣陣幽香,御上墨下顎抵在她頸窩,悶聲低吟道。

    沈綠兮咯咯地笑了會兒,才說道,「我這不是回來了麼?」末了,她又說道,「不過,下午還要去一趟。」話音才落,脖子處一陣酥癢吃痛。

    「啊,御上墨,你幹嘛咬我……唔唔唔……你,偷…。偷吻!」所有聲音消散在兩人纏綿繾綣的熱吻中。

    這一吻,輒止在沈綠兮無力軟趴在御上墨懷裡而告終。

    某個嘗遍香甜的夫君意氣風發將人抱上了床,無力的某女乖乖趴在自己夫君身上,微喘著氣,無意中瞥見掛起的幔帳,之前把別人撲到的一幕一股腦地又冒了出來,沈綠兮心虛莫名的往床內側挪動。

    察覺自己小娘子的小動作,某夫君非常不滿,正要禁錮著她挪動的身子時瞥見了她眼中飄忽不定的心虛,危險的瞇了瞇眼,心虛?

    「兮兒,乖,告訴為夫,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御上墨是何等的聰明,枕邊妻的一個小小動作他也洞悉的一清二楚,這小東西,分明是做了什麼壞事。

    沈綠兮挪動的動作一僵,馬上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沒有!絕對沒有!」

    御上墨忍俊笑意,難道他的兮兒不知道此刻她的行為更像是欲蓋彌彰麼?

    他故作受傷的輕咳兩聲,惆悵道,「兮兒,為夫原以為,夫妻之間應是坦誠相對的,沒想到,唉……若兮兒不想說,便不說了吧。」說完,他便淡淡轉過了身,背對躺著。

    沈綠兮懵了!

    啊啊啊!夫君生氣了?哦,不,不對,夫君是對她失望了……嗚嗚嗚嗚……

    忽然轉變的御上墨讓沈綠兮一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趕緊又挪了回去,伸手從身後抱住御上墨,正思考著怎樣坦白從寬,絲毫沒有發現御上墨因為她這個主動的示好而僵直的身子,如果不是要引誘她入局,御上墨一定會將他可愛的兮兒抱住懷中,好好疼愛她!

    可,這也是在某娘子沒有坦白從寬之前……。

    「就是,就是,我剛剛去替沐長風診斷的時候……不小心把他撲倒了……。」

    沈綠兮說完之後就馬上將御上墨抱緊,閉著眼,等待著懲罰。

    安靜,非常安靜。

    沈綠兮閉著眼睛等了許久,卻發現自家夫君沒有一絲動靜,心,不由一慌。

    他,他,生氣了嗎?

    一想到御上墨有生氣的可能,沈綠兮的心越慌,腦中一片空白,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不想他生氣,不希望他誤會……

    「夫君…。夫君…。上墨……」連續喚了幾聲,背對著自己的人都沒有反應,沈綠兮終於受不住心裡抓不住的慌亂,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嗚哇~人家不是…。嗚嗚嗚~不是故意的,嗚嗚嗚……是被人嚇到才跌倒的,嗚哇~嗚嗚嗚~你,你不信我……」

    濕潤的淚水透過衣衫滲入了御上墨心底的某個角落,卡擦一聲,似乎是什麼裂開了似的。

    沈綠兮哭著鬆開了抱緊他的手,難過著也背了過去,卻不再哭出聲音,而是壓抑著自己哭聲,單薄的肩膀不停顫動,一串串淚水從她臉上無聲地緩緩流下來,染濕了她的發。

    驀地,她被擁入那個熟悉的懷抱,緊緊的,又極度溫柔的,似是在抱著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一樣。

    緊接著,一個個溫柔微涼的吻在她的睫毛、眼睛、鼻子、臉頰…。悉數一一溫柔宛如羽毛輕撫般落下。

    「傻瓜……」御上墨修長的手輕輕撫過她哭得通紅的眼睛,如墨的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和懊惱,他竟讓她落淚了……

    沈綠兮抽噎著,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你,你生氣了。」

    御上墨抱緊她,溫柔地在她唇邊印下一吻,語氣寵溺又無奈,「我沒有生氣。」

    沈綠兮不信,想到剛剛的畫面,覺得委屈極了,眼睛又掉了幾顆金豆子,惹得御上墨連忙溫聲輕撫又吻又哄。

    「可你剛剛不理我…。」沈綠兮睜著哭成了兔子般的眼睛,控訴道。

    御上墨生怕她再哭,毫不遲疑地首先道歉,「為夫的錯,為夫不應該不理你,不應該惹哭娘子。」

    沈綠兮狐疑地看了他幾眼,不確定道,「真的?」

    「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捨得讓你哭,這次是為夫的錯,原諒我,好不好?」

    沈綠兮深深望入他溫柔虔誠的眼眸,她唇角微彎,綻出一抹春花般燦爛的笑意,清柔動人。

    「就原諒你一次。」

    這個世界上,人的一生,都會遇到那麼的兩個人,一個驚艷了陽光,一個溫柔了歲月。

    可她的人生,遇到了那麼一個人。

    驚艷了她一生的陽光,溫柔了她隨之而來的歲月。

    ——

    抱著失望歎息的賓客陸陸續續地都走了,一個上午後,翠峰亭閣格外的安靜。

    似乎這份安靜,才是屬於翠峰亭閣真實的面貌。

    下午。

    沈綠兮用藥替自己的眼睛消了腫,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帶著御上墨這個甩不掉的糖粘豆一起到了沐長風的風院。

    段玉恆、沐霄夫婦驚訝原來沈綠兮已經嫁人了,更驚訝的是,她丈夫還是一個貌似比他們長風還要出色的男子!

    整個診斷檢查的氣氛,幾欲可以用怪異形容。

    沉浸在嚴謹的醫者世界,沈綠兮對外界的一切摒視。

    可段玉恆和沐霄夫婦分明感受到了兩股莫名的氣場在暗地較量,氣吞山河之勢差點讓他們站不穩!

    而且,段玉恆明顯發現沐長風下午的態度和上午時是兩個極端!

    他都要佩服為長風診斷的沈綠兮還能絲毫不受影響。

    待沈綠兮檢查完說要回去詳細研究過後才能確定拉著御上墨走了,房間的那股龍虎相鬥的氣場才遏然消散。

    段玉恆也在沐長風鳥也不鳥自己一眼,惡劣無視之下倍受打擊,一甩衣袖果斷回房休眠了。

    沐霄夫婦面面相覷,不過,如今兒子的病情有希望總歸是高興的,也興沖沖的到沐家祠堂拜祭祖宗去了。

    用完膳後,沈綠兮便獨自在房鑽研沐長風的病症,正要有些頭緒之際,緊閉的門就被御上晴撞開了。

    「嫂嫂,你快去看看,那個沐小姐和丹青姐姐吵起來了!哦,不是!是那個沐小姐不停在罵丹青姐姐,說她勾引段玉恆!」

    沈綠兮微愕,連忙放下自己剛剛繪製好的經脈圖。

    「怎麼回事?」一邊加快腳步,沈綠兮蹙眉問道。

    御上晴忿忿道,「還不是那刁蠻的沐家小姐,我們和丹青姐姐還有見杞姐姐在花園裡聊天,誰知道碰見了段玉恆,他似乎對丹青姐姐很有興趣的樣子,不停纏著丹青姐姐聊天,那沐家小姐經過剛好看到,二話不說就指著丹青姐姐罵,說丹青姐姐不要命,勾引她的玉恆哥哥,還想出手打丹青姐姐,幸好讓見杞姐姐給攔住了!」

    沈綠兮的臉色愈聽愈沉,好你個沐家小姐,敢欺辱丹青!

    「你哥哥呢?」

    御上晴臉色有些古怪,咕噥著,「哥哥今天都不知道怎麼的,一直沉著臉。」好像有人欠他十萬八千兩黃金似的……

    沈綠兮眼浮疑惑之色,「是嗎?我怎麼沒看出來?」罪魁禍首倒是忘得乾乾淨淨的,不過才幾個時辰的事兒……

    御上晴眼角一抽,沒有再說話,她總不能說,他們能和嫂嫂你比?能嗎?哥哥哪裡捨得給嫂嫂臉色看了!嫂嫂你當然看不出來!因為哥哥對著你的時候永遠都是溫柔如水啊啊啊!

    某個妹妹憋屈地在心底抓狂。

    「玉恆哥哥,你放開我!我看到的,就是這個賤人勾引你!玉恆哥哥,你放開我!本小姐要好好教訓這個賤人!」

    一道尖厲發狂的謾罵聲傳入匆匆趕來的沈綠兮耳中,沈綠兮清柔的臉容倏地一沉!

    「沐家的教養就是如此嗎?」彎若新月的秀眉冷冷一挑,略帶冷意的嗓音自沈綠兮口中逸出。

    三步作兩步,沈綠兮走到了北丹青前面,淡漠的看著如瘋婆子似的沐婉柔,心底冷笑,沐婉柔,一副猙獰的狠相,哪裡看得出婉約溫柔之意?浪費了一個這麼好的名字!

    沐婉柔本就氣惱,一聽沈綠兮暗諷自己沒教養的話,彷彿一口氣頂在她的胸口上,頂得胸口生疼,勾出了極大的火氣來。

    「你們這些身份低賤的人,不就是垂憐我們翠峰亭閣眼巴巴跑來的麼!還不識好歹想要勾引我玉恆哥哥!就連你,說什麼能治好我哥哥,呸!我看你是看上了我哥哥,看上了翠峰亭閣少夫人的位置!兩個不要臉的賤女人!馬上給我滾出翠峰亭閣!」

    看見沈綠兮不斷沉下的臉,段玉恆簡直想拍死沐婉柔的心都有了!這個沒腦子的蠢女人!還有,他什麼時候是她的了!

    「讓我來!」沈綠兮一手拉住正要上前動手的御上墨,淡聲說道。罵她,她懶得攔住御上墨,甚至非常鼓勵自己的夫君為自己報仇,但這個沐婉柔好死不死偏偏要連丹青也一起罵,那就該死的在逼她動手!

    三人之中,一向最受保護的,不是看似弱不禁風好欺負的沈綠兮,而是性格尖酸又毒辣卻一直身體嬌弱的北丹青,從小,季見杞和沈綠兮就潛意識的將北丹青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某種程度上,一個不辭艱辛沉浸武學,一個抵住懶根醉身醫術,或多或少,總有丹青姑娘的一部分原因。

    所以,沈綠兮最不能忍住的一點,就是別人欺辱北丹青!

    方才見杞一開始沒有動作,大致也是顧及到自己,擔心會影響她找爹娘的事,不過,欺辱她的朋友,是要付出代價的!

    「人若賤,嘴賤則無敵,這句話形容沐小姐果然恰到好處。」沈綠兮唇角揚起一抹清冷譏嘲的笑意,翻手一揚,掌心中多了一個小瓶子。

    「你這個賤……嗯嗯嗯……啊!你給我吃了什麼!咳咳!」就在她開口罵人之時,沈綠兮飛快地倒出一顆黑色藥丸,一扔便扔進了沐婉柔口中。

    「給你吃了什麼?難道沒人告訴你,會醫術的人,用毒也不會差遠了麼,而不巧,小女子的毒術,比醫術好。」沈綠兮清澈的瞳眸深深看了痛苦想要吐出藥丸的沐婉柔一眼,唇角漾起一個清傲十足的笑意。

    「你!你給我下毒!」沐婉柔驚恐的瞪目,滿臉懼意,陡然,腹中一陣陣絞痛,好像千百條腸子攪在了一起,沐婉柔受不了痛得滾到了地上翻來滾去,止不住的喊痛。

    「嫂嫂,你給她下了什麼毒?」御上晴看得非常解氣,比抽她十個八個巴掌還要解氣!

    「她不是認為我們都不安好心嗎?我就給她吃了這世上最不安好心的毒蠍子煉製而成的蠍毒丸。」這是份量最輕的,不足以致命,但卻會讓她好好的享受一遍在地獄遊走一圈的美妙感受!

    段玉恆裝作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看向別處,這個沐婉柔仗著姑姑姑丈的疼愛就囂張到無法無天,總是纏著他不說,還對他身邊的出言不遜,手段卑劣,那些和他接觸過的女子無一不是遭到了她的毒手,如今看她受點教訓,他才懶得理會,沈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個護短的主,就算姑姑姑丈知道了,為了長風,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她沒有傷到你吧?」沈綠兮無視沐婉柔投來的狠毒眼神,轉身看向北丹青,痛成這樣還有力氣用眼神射殺她,哼,死性不改,本想讓她痛上一兩個時辰便可,如今看來,她今晚就慢慢享受吧!

    北丹青冷冷瞥了一眼地上滾來翻去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目光看向沈綠兮時,才柔和半分,「憑她,還沒這個能力。」

    「嗯,我知道,不過,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兒就直接動手,她罵你一句你給她一刀。」沈綠兮確定她真的沒事之後,仍是不放心交代說。

    段玉恆聽得冷汗直冒,罵一句就要還別人一刀,好狠的方法!

    心裡不禁對沐婉柔的悲慘鞠了一把同情之淚,她算是得罪了某些不該得罪的人……

    「哦?意思是我現在也可以補上一刀?」北丹青略微挑眉,忽的從袖中露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看戲的段玉恆抽吸一口氣,驚愕看著北丹青,敢情就算沈綠兮沒趕來,沒下毒,她也準備自己動手了?!

    段玉恆美男猜對了。

    道理同樣的,在北丹青的人生裡,只有沈綠兮季見杞和親人,甚至可以說,北丹青是目中無人,她眼裡看到的太少,季見杞的世界裡是朋友親人師父,可北丹青重視的更少,朋友,獨獨只有唯有季見杞和沈綠兮,除此以外,她的心,無人能靠近一分。

    她冷血、無情、狠毒、刻薄,似乎所有女子不會有的惡劣她都有了,說狠,她無疑是三人中最狠的,她不會有多餘的同情心,更不會有一絲的善心。

    她的心,和她的血一樣,是冷的。

    季見杞和沈綠兮不止一次唏噓,這丫一定是性格孤僻。

    「啊——」沐婉柔的一聲尖聲痛呼將眾人走遠的神拉了回來,低頭一看,眼睛赫然放大,一條鮮紅猙獰的血痕如一條蜿蜒的蜈蚣驟然出現在沐婉柔本是嬌美的臉容!

    刷的,眾人又看向北丹青手中的匕首,那泛著寒光的匕首正滴答滴答的滴著血……

    快!狠!絕!

    沐婉柔的臉已經是毀了,北丹青下手顯然是沒有留下挽救的餘地,要不就沈綠兮親自出手,否則無人能救回她這張臉,可是,沈綠兮又怎麼可能會出手……

    沐婉柔,今晚注定會是個悲劇。

    想來,當她以前殘害段玉恆身邊的女子,毀掉不知道多少張臉時,也不會想到,在往後的某一天,自己也會被別人毀掉引以為傲的臉蛋!

    「啊啊!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毀掉半張臉的沐婉柔此時看起來更加的森冷猙獰可怕,她一雙眼睛裡滿是血紅,滿滿的就要溢出來的恨意和滿心殺意的瘋狂和決絕。

    可惜,敗者為寇的她,激不起沈綠兮她們一星半點的波瀾。

    「出什麼事了?」沐霄夫婦急急趕到,看到倒在地上滿臉鮮血猙獰的沐婉柔是大驚失色。

    原來,沐婉柔身邊的婢女在沈綠兮下毒之後見形勢不對,立即前去找來了沐霄夫婦。

    「柔兒?這是怎麼回事,柔兒,柔兒怎麼會這樣子?」在看清沐婉柔被毀的半張臉時,沐霄驚駭瞠目,誰下手如此狠毒,竟然毀了柔兒的臉!

    「爹,娘!你們要為女兒報仇!是她們!是她們兩個賤人!一個對女兒下毒,一個毀了女兒的臉,爹娘,你們要替女兒討回公道!」沐婉柔看到沐霄夫婦就如看到了救星一般,忍住腹中非人的絞痛,面色猙獰難看,朝著沐霄夫婦便訴說自己的不幸。

    什麼?

    是沈姑娘和她朋友動的手?

    沐霄沒想到是沈綠兮動的手,因為在他看來,沈綠兮就是他們整個翠峰亭閣供起來的菩薩一樣,他們風兒的性命都在她手裡,而且,沈綠兮的舉止大方,談吐得體,他作為長輩,也是非常欣賞。

    雖然為柔兒受傷心裡感到心疼難過,但柔兒的性格如何他一清二楚,於情於理,他也不會單憑柔兒的一面之詞武斷下結論,況且,他剛剛看到柔兒指責沈姑娘和她的朋友,二人皆是面不改色,淡然而立,一臉無懼。

    也許,事出必有因。

    眼角餘光恰好看到段玉恆的身影,沐霄面色一鬆,便問段玉恆,「玉恆,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沐霄能將翠峰亭閣闖出一片天地,也與他的嚴謹睿智的頭腦脫了不干係,沈綠兮等人氣質不俗,怎麼看,也不像是會隨便惹事的人,事情大概他也猜出個半,事情始末,必然脫不了柔兒嬌蠻無理的性子!

    聽完段玉恆的一番陳述後,沐霄兩條濃黑的眉毛當下一跳,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含著怒火,臉色陰沉不已,朝著身邊的護衛就大喝一聲,「來人!將小姐帶去柴房!每天兩頓飯,一個月後再放出來!」

    「爹!爹!你為什麼要關女兒!明明是那兩個賤人…。」沐婉柔被蠍毒丸折磨得使不出一絲力氣,根本掙脫不開那兩個護衛,只能扯著嗓子尖叫。

    「閉嘴!是我的錯!若不是因為二哥二嫂早逝,留了你可憐一個人,我和夫人也不會將你縱容到今天這樣子,本擔心你會自小失去父母,我和夫人便加倍的對你好,沒想到把你慣成這樣!拖下去,直到她肯承認錯誤為止,若是一個月後也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你就離開翠峰亭閣吧!」沐霄彷彿像是老了好幾年一樣,沉痛地垂下頭,無力地揮揮。

    「不,不!爹,爹,我不要被關起來,我不要!爹!你說最疼我的!娘,娘!救救女兒!娘!娘!」

    尖叫聲越來越遠,沐夫人收回悲憐的目光,她也有錯,如果她不是一再縱容柔兒,她的性格……

    一場鬧劇就這樣落幕了。

    沈綠兮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沐婉柔不是沐霄夫婦親生的,她就說嘛,難怪性格差那麼遠!那沐婉柔的性格簡直是扭曲了!

    哎,沐霄夫婦應該是礙於不是親生女兒,能不罵就不罵,能不打就不打,久而久之,沐婉柔的性格自然是蠻橫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了……

    沈綠兮想起被御上晴拉出來時研究的經脈圖,突然開口喊住了正準備離去的沐霄夫婦。

    「等等!沐閣主,沐夫人,貴公子的病情,我應該有些頭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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