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三 撥開雲霧 綻篇 四十九 蓋世風華瀾公子 文 / 伊盞
「少夫人,方外面有人讓老奴將此物交給少夫人。」
一片詭異的氣氛沉寂中,保叔略顯老態但步伐依舊沉穩走進,雙手奉上一個黑色小布袋和一封信箋。
沈綠兮看向保叔手中之物時眼眸劃過一絲疑惑之色,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看不出神情的御上墨,她抿抿唇,接過了保叔的手中之物,指尖碰到那黑色小布袋,她險些失手跌了手中的東西,掌心處傳來陣陣發寒的涼意不假,正是黑色小布袋內的東西作祟,穩了穩心神,她神色不變,從容的打開了信箋,一看,不由挑起了好看的秀眉。
上面只有一句話。
小丫頭,東西先幫我保管著!
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會這樣叫她,便是格勒部落藥谷中那衣衫襤褸乞丐狀的男子。
信箋上的字,看似落筆如雲煙,細看之下卻是透出幾分散遠和沉靜閒適。
能寫出這樣的字,那人,怎麼看也不會像他的外在那樣不堪入目……可他們交情有那麼深嗎?她為什麼要幫他保管東西?還人影也不見一個,扔下東西就走,這算什麼?
「保叔,你可看清來人的樣子?」沈綠兮琢磨著會不會不是他本人親自送來?
保叔恭敬彎身,回道,「他頭戴斗笠,老奴看不清他的模樣。」
沈綠兮點點頭,便讓他退下,看來這東西是他親自送過來的,也許是因為某些原因並不打算親自交給她,不過,她和他有那麼熟嗎?!
掌心的涼意愈發清冷,沈綠兮只覺掌心處像是放了一冰塊,從保叔手中接過來之後她便掂量了下,東西很輕,可,它的內涵並不輕。
至少,若是她繼續將此物放在手心,估計用不了多久,她的手就能凍僵了。
壓下心底的疑惑,沈綠兮打開小布袋,一塊小巧的東西滑到了她的手心上,冰涼的觸感,沈綠兮只覺得一瞬間,彷彿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像是停止流動了般,掌心處散發著淡淡的深海般的藍色光芒,那東西像是感應到上空熱烈的陽光般,正極力的將它的光芒盡然散發,終於,深藍光色漸漸隱去,掌心處的冰涼也逐漸褪去。
沈綠兮定睛一看,那是一塊深藍如海般的月牙形玉石,只有手指那麼長。
「這……」空連澈倒吸了一口氣,震驚地看著沈綠兮手中的東西,伸出的長指微微顫動。
「空大哥,怎麼了?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沈綠兮見空連澈如此激動,連忙問道。
忽然,空連澈激動的拿起那塊小玉石仔細反覆看了許久,才難掩震驚地看向沈綠兮,「綠兮,這東西誰給你的?」
沈綠兮眸光微閃,眨了眨眼,那男子雖沒說要她保密,但隨隨便便將別人的事說出去似乎不太好,不過,看空連澈這模樣,那玉石似乎對他很重要似的……
「空大哥,不如你先說你和這塊玉石的淵源吧!」
空連澈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此時激動的心情也驟然間平伏了下來,他凝視了小玉石半響,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低微,若不是沈綠兮離得近,她恐怕聽不見。
「還記得我讓你幫忙找的人嗎?」
沈綠兮一愣,點了點頭。
空連澈輕歎了一聲,像是憶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憶,「他是我小叔叔,十年前離家出走,他說他要去找他的心上人,那時,他讓我看了一幅畫像,他說畫像裡的就是他的心上人,畫像中的女子,正是戴著這塊玉石。」
擰了擰眉,沈綠兮欲想在他的話中想要捕捉些什麼,又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腦中一閃而過,正想著,空連澈的聲音再度傳來。
「綠兮,剛剛將東西交給你的是一名女子對不對?她是誰?現在在哪?你可以告訴我嗎?」說到最後,一向沉穩的空連澈已經有些難以控制的自己的情緒,十年了,終於有了一點線索,說不激動才怪了。
沈綠兮眨眨眼。
女子?這東西明明就是那個『乞丐』給她的好不好……而且,那個人是男的啊……呃?男的?
沈綠兮撓了撓頭,她好像忽略了些什麼?
腦子亂糟糟的,沈綠兮正要放棄對空連澈說的時候,突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想起了那天那男子和血魔的對話……
「你只有兩個選擇,我殺了你,奪回屬於她的東西,二,把她的東西還回來,你自裁,這都是你欠她。」
「不!我血魔不欠任何人!絕不!」
「是嗎?可你的心,分明不是這樣認為,你以為抓了那些女子,取了她們的血,做了當年她想做的事,就是對她的彌補嗎?可笑!別忘了,她,是死在你手裡的。」
「你可知,她在臨死前還在為你求情,你可知,即使你殺了她,你在她心中,仍是最尊敬的那個人,你可知,你曾允諾她的事,她都一一記得,可是你,卻沒有給她機會,你殘忍又無情的為了那樣一個東西奪了她的性命!」
「她從來不哭,她說因為有你,所以她不哭,可是又是因為你,她第一次哭,卻也是最後一次哭。」你是何等的殘忍,你糟蹋了那麼多的人生命,可她是你的什麼人啊……她敬你愛你,從來沒有背叛過你,你怎麼就忍心,忍心讓她哭著離開了這個世界!
……。
沈綠兮這下子可以百分百確定了……
那男子和血魔所說的那個人,必定是女的!而且,極有可能就是空連澈所說的那個女子!那男子會不會有可能是空連澈的小叔叔她不知道,畢竟形象差別太大了,幾乎是兩個極端,不過,她好像想到了什麼……
盯著空連澈手中的玉石,沈綠兮兀地發覺自己忽然拔涼拔涼的……
如果她沒理解錯,這玉石,是那名女子的?然後,那女子和血魔的關係匪淺?可是,血魔最後卻為了這塊玉石,竟狠心將其殺害奪了玉石?那日……那日……沈綠兮瞇著眼想了許久,眸光漸漸聚攏……
那日君無邪帶人來了之後,白無雙和血魔他們相繼離開了,那男子似乎也追著血魔去了,難道他是從血魔身上奪回了這個東西?
沈綠兮知道,她猜的**不離十了。
猛抽了下嘴角,沈綠兮心底已經將那男子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他搶了東西,為毛要托她保管!最重要的是,他搶的可是血魔的東西好不好!而且還是血魔不惜殺人奪得的東西!要是知道現在東西在她手上,那後果會是怎樣?還嫌她的事情不夠亂?麻煩不夠多?!
丫的!
沈綠兮死死盯著玉石,在思考著是否要將這個禍害留在這裡。
「綠兮?綠兮?」空連澈見沈綠兮半響沒有回應,有些著急的喊了兩聲。
「嗯……空大哥,我先問你幾個問題。」既然不肯定,那旁敲側擊應該可以了吧!
沈綠兮如斯想著。
空連澈一怔,隨即點頭,「嗯,你問!」他如今就想知道這玉石帶來的線索,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希望,他也不願錯過!
「這個……你小叔叔多大了?」看那畫像,好像並不是很年長,不過,也許是十年前的畫像也說不准!
「他出走那年正好年有十八。」
沈綠兮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嗯……出走那年是十八歲,十年後的今天,那就是二十八歲了!汗!空連澈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他的叔叔竟然只比他年長幾歲?
似乎看出了沈綠兮心中的驚訝,空連澈笑了笑,「他是我家最小的叔叔,確實是只比我虛長幾年。」
沈綠兮輕扯了下嘴角,不置可否。
古代的人能三妻四妾,能生三四五六七八等等那麼多個孩子也不怕有超生的問題,也不怕給地球造成壓力的問題,上一輩的長輩和下一輩的晚輩相差幾年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也許有些長輩輩分高年數卻小也有!
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二十八歲……。斗大的二十八讓沈綠兮在腦海中自動鑲在那男子身上,不消一會,沈綠兮十分嫌棄地消除了想像,他的形象實在是太邋遢,就算有人說他是四十八,她也舉手認同。
這個不足以證明些什麼。
「他有潔癖嗎?」如果有潔癖,那個人應該就不是了吧?
「潔癖?」空連澈疑惑道。
「呃……。就是很愛乾淨的意思!」汗,一時口快,忘了潔癖是二十一世紀的詞語,沈綠兮默默揮灑著冷汗。
「嗯,小叔叔他確實十分愛乾淨,而且,他不喜歡在三尺內有人靠近,每日衣袍必須是一塵不染,但凡沾上一點點污漬他必定會生氣,這是小叔叔的一個怪毛病。」
喝!
聽空連澈說完,沈綠兮卻不敢肯定了。
想想看,按空連澈所說,一個長相不俗,而且身懷怪癖,那麼一個標誌性的人,怎麼可能沒有一星半點的蹤影消息,更何況,他們還是霧盡島的人,怎麼可能找了十年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這樣的情況,一般只有兩種可能。
一,人死了。
二,他徹底改變了,變的完全和以前不一樣,變的即使是最熟悉的人站在他面前也
不可能認出來!
貌似……應該是第二種了。
「空大哥,呃……我想這東西的主人應該不在了……」如果她猜測的是事實,那女子應該是被血魔給殺了的那名女子。
「不在?不在是什麼意思?」空連澈眼瞳一緊,急切問道。
「她應該死了,不過……」沈綠兮趕緊在空連澈還沒來得及發狂之時飛快地說道,「不過這塊玉石是一名男子交給我的。」說著,沈綠兮想起了那封信箋,連忙遞給他,「雖然十年了,我想,一個人的字跡應該不會變到哪裡去的,空大哥,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小叔叔的字跡。」
空連澈接過信箋一看,瞳孔驟然一縮,手一鬆,信箋飄落在地。
沈綠兮剛要撿起,肩膀忽然一痛,耳邊就聽見空連澈激動不已的聲音,「綠兮,他在哪裡?他現在在哪裡?」
下一秒,沈綠兮只覺得肩膀一鬆,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空大公子,請自重。」御上墨不著痕跡地攬住她的雙肩,只有沈綠兮知道,他在用內力替她減輕剛剛被空連澈掐痛的雙肩。
空連澈臉上閃過一絲自責,他太心急了,太著急想知道多一點消息,才無心失態,實在失禮。
「綠兮,很抱歉,是我太焦急了。」
沈綠兮笑了笑,表示不甚在意,若是她此刻有爹娘的消息,估計也會很激動,更何況,那人是他找了十年的人,不緊張不激動才是有問題,她輕輕拍了拍御上墨的手,示意自己沒事,她雖然沒有內力,不會武功,但也不是什麼溫室裡的花朵,沒有那麼嬌弱。
「唔……這樣吧,空大哥,我們到裡面談吧!」
那麼多人在,空連澈句句話看似不甚考慮說出,事實卻是斟酌過後才言語,這畢竟是霧盡島的事情,想必也是秘辛之一,不然,他們也不會秘密找了十年有餘。
空連澈和沈綠兮御上墨進了內廳,空蹇自剛剛開始就一直沉默,看著三人的背影,淡褐色的眸子閃了閃,也跟了進去。
幾大主角一走,戲就散場,蘇月寒自然不放過與北丹青任何相處的機會,無論北丹青臉色有多冷,蘇月寒就是一臉瀟灑自在的笑容,看的其他人唏噓不已,原來蘇二公子是為北姑娘而來……
千棠心看著他們走進之後闔上的門許久,拂了拂衣衫上的塵埃,轉身便走了。
季見杞抬眸淡掃了一眼她遠去的背影,眸底泛起一抹冷光,直至那身影消失在視野裡,她才緩緩收回視線。
「那女人不過是沈綠兮路上的墊腳石,若是沈綠兮連這樣的人也應付不了,她就不是沈綠兮了。」瞥見季見杞眼底的冷光,北丹青淡淡說道。
季見杞眼波微動,神色仍然淡漠,聲音卻少了幾分冷然,「嗯,確實,我只怕那丫頭身邊太多這樣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最討厭麻煩。」
「嗤,討厭麻煩?這些麻煩還不是她自己惹回來的,當初她答應嫁到御家堡就應該想到這些麻煩的事只會多不會少,你當真以為她是天真爛漫?」
「那倒不是,世上最難測的莫過於人心,就怕她會心慈手軟。」而她的敵人卻不是給她喘息的機會。
北丹青淡淡挑眉,「你覺得她會?」
季見杞抬眸,與她對視,忽而扯開一抹極淡的淺笑,「嗯,不會。」沈綠兮外表看著純良溫順,做事卻讓人覺得冷血無心,其實,她是沒心沒肺,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怎可能心慈手軟,也不可能冷血無情。
蘇月寒和段玉恆他們看著那兩個旁若無人在談論自己好友的女子,忽然心底衍生出一股羨慕的情緒,他們甚至有些懷疑,身為丈夫的御上墨,是否有這兩個女子那般瞭解他的妻子?
屋內。
「空大哥,我不敢確保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因為……」想起那人的形象,沈綠兮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不知如何說起。
「霧盡島的瀾公子,三歲便許為神童之稱,五歲習武,八歲學遍武林絕學,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傳言其容貌如仙凡入世,十六之年挑釁武林之霸的至尊武者,二人平手之戰實乃佳話傳承至今,然,自此之後,再無『文武雙全蓋世華,天下之無雙』的瀾公子任何消息傳出。」
屋內,只有御上墨清清冷冷淡如水的聲音。
「那日,與血魔對戰之人,確是瀾公子沒錯。」御上墨聲音極淡,聽不出起伏,「當今世上能化解血魔的化血掌只有三人,一是已歸隱的至尊武者,二是武學奇才瀾公子,三是與天醫絕手、至尊武者關係極好的那位神秘高人。」
沈綠兮聽的一怔一怔。
她並不驚訝和懷疑御上墨所說的話,她驚訝的是,那個邋邋遢遢衣衫襤褸言行輕浮怎麼看怎麼欠揍的人,居然是名聲一等一高的瀾公子!
就算她再怎麼不出門,鼎鼎有名的瀾公子她還是略知一二的,就如同她不必刻意去瞭解,關於御上墨的豐功偉績,依然能傳入她耳中一樣,有些人就能這樣,他能做出一件轟動天下的小事,天下人便能將其變成轟動每個城角的大事,隔著重重城牆,也擋不住人們流言的功力。
打死她,也想不到那乞丐一樣的男人能與瀾公子那樣舉世無雙的男子掛上號來!
難怪當初空連澈托她找人的時候沒有提及過畫像中人的身份,連名字都沒有,想來也是,據說除了霧盡島的人,並沒有人見過瀾公子的真容,瀾公子確實十分愛乾淨,所以每天面紗遮臉,不喜別人窺看他的容顏,簡直是潔癖到了一個讓人發指的頂點!
怪不得他們找了十年那麼久也找不到任何線索!
瀾公子要想躲起來,那是多麼簡單的事情!他不想讓你找著,就算找上一百年,也未必能找得到!
事實證明,她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聰明一世的瀾公子,那乞丐的形象,嘖嘖……實在是難以接受,大大顛覆了她從前對瀾公子的美好幻想。
「空大哥,我不想打擊你,事實是,我被你小叔叔打擊了……」誰知道會有一天,有人告訴她,那乞丐一樣的男人就是許多少女心中埋藏已久的夢中情人,聲望不低於御上墨的瀾公子?
「他……」沈綠兮語噎了,她貌似也不知道他在哪吧…。她偏頭看向御上墨。
「他應該受傷了,在逃亡中。」在空連澈和空蹇焦急的神色中,御上墨淡淡的道。
------題外話------
好了,又一個人的身份曝光了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