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第章 露出馬腳 文 / 郁小瓷
王府裡突然多了許多雞，這讓所有人都頗為驚奇。
原本飄散著清荷香味的空氣中添了令人作嘔的雞糞味，更是引發了諸多人的不滿。可是這是王妃買回來的，誰也不敢當出頭鳥。
冷夜心靠在窗欄，看著碧空如洗的藍天，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鏤月頗為誇張的瞪大了眼，低聲道：「王妃，您買這麼多隻雞，難道咱們王府真的有狐狸精不成？」
冷夜心挑挑眉，淡淡道：「沒有就不能買了嗎？」
鏤月一怔，搖頭道：「奴婢還以為——」
深吸一口氣，冷夜心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異味，忍不住蹙眉：「就當是買回來燉著吃的，你吩咐下去，這些雞除了我的命令外，誰也不能動手殺一隻，立刻去統計數目來，每日吃了多少死了多少，都必須給我報備。」
這麼誇張？
鏤月一臉驚奇，連忙應聲跑了出去。
冷夜心靜靜的立著，心中想著，這招用雞來誘惑那只假的九尾狐或許不可靠，但是未必一點用都沒有！嘴角笑容越加濃郁，她眸子亮晶晶的閃耀著睿智的光。
而這時候，書房內，洛寒胤手中捧著一本書，看了幾眼，便心不在焉道：「什麼味道？」
青鸞神色怪異的走了進來，乾咳了一聲道：「回殿下，是雞糞的味道。」
「雞糞？」洛寒胤抬起頭，看著青鸞，疑惑道：「王府中哪來的雞糞的味道？」
「王妃幾乎買下了整個京都的雞，現在王府中幾乎成了養雞場。」青鸞似有些不滿，他畢竟是高貴的鳳凰，如今卻與一群雞待在一個屋簷下，對他來說可是一種紅果果的侮辱。
洛寒胤歪著頭想了想，而後撲哧一笑：「這種辦法她都想得出來，讓人不得不佩服。」說完，他看了青鸞一眼，笑著道：「暫時忍忍吧。」
青鸞眼中有淡淡煞氣，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明顯心情不太好。
經過一下午太陽的暴曬，王府中的雞糞味更強烈了，尤其是雞群附近，更是濃的熏得人睜不開眼。凝香閣內，北婉柔最近心情都不大好，疏影得寵，冷夜心那邊她也插不上手，只能日日悶在屋內琢磨著如何讓洛寒胤多多注意自己。
可是，她此刻卻怎麼都靜不下來，面色陰沉的幾乎滴出水來，憐星在屋子裡點了熏香，可是那雞糞味卻是無孔不入，香味根本掩蓋不住。
「可惡，這冷夜心到底耍什麼把戲，要改行賣雞了不成？」北婉柔用絹絲掩住口鼻，怒氣沖沖道。
憐星搖著扇子，驅散著臭味，蹙著眉頭道：「奴婢覺得可以的很，這會不會是王妃想的什麼新招？這裡面似乎有什麼隱情。」
「新招？一群臭哄哄的雞能是什麼好招？我看她就是閒的，如今王爺看不上她了，她便鼓搗這些怪東西想吸引王爺的注意力，她這是在做夢。」暗暗咬牙，她恨聲道：「吩咐下去，讓人把這些雞都扔出去，這味道實在是受不了。」
憐星為難道：「這畢竟是王妃買的，郡主您出面可不好，王爺那和憐月閣可還沒動靜呢。」
北婉柔也是一時之氣，她出身高貴，嬌生慣養長大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是精細的不能再精細，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頭，受過這種委屈。
她頗為憤懣的吐出一口氣，最終還是選擇暫時隱忍。
憐月閣內卻是和凝香閣不同，依舊靜悄悄的。疏影懶懶的靠在軟榻上，白玉般的手指輕拈著一個白色細瓷茶杯，上面用彩釉繪了艷麗的牡丹，富貴的花色在她雪白肌膚的映襯下卻是顯得格外高雅。
惜春立在她的身邊，眉飛色舞的說著適才自己見到的一幕。
「雞？」疏影神情淡淡，低垂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淡淡的精光。
「是啊，奴婢看到好多雞呢，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多。也不知道王妃是怎麼想的，咱們王府也不缺吃的，怎麼會買這麼多呢？」惜春不解的思索著，怎麼都想不明白。
她不明白，疏影卻是明白的很，她淡淡一笑，將杯子放下，依舊懶懶靠著，面上卻浮了柔和的笑：「王妃姐姐做的事，豈是你我能猜度的，別想了，下去歇著吧。」
惜春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在她的印象中，疏影側妃總是這般溫柔動人，待人如春風般和煦，和那冷冰冰的王妃比起來，可不止強出多少，難怪王爺這般疼愛她。
這般想著，惜春眼中便多了一絲得色，點了點頭，離開了房間。
待得惜春離開後，疏影面上的笑容卻是收斂了，她微微瞇著眸，眸底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寒芒，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軟榻，暗暗道：「莫非，她知道了什麼？」
旋即，她搖頭，她自問偽裝的天衣無縫，冷夜心再厲害也斷然猜測不出她的身份！思來想去，她最終釋然，選擇了靜觀其變。
王府中產生的變化沒有影響到冷夜心。
她依舊照常修煉，用膳，空氣中那難聞的雞糞味也被她全然忽略了。鏤月明顯沒有這麼強的定力，今夜的晚膳是羅漢雞，她幾乎沒吃幾口。
冷夜心卻是吃的津津有味。
「王妃，入夜了才聽的清楚，這公雞母雞咭咭格格的，這晚上可怎麼睡啊。」鏤月小聲的嘀咕。
冷夜心一口一口的喝著雞湯，頭也不抬道：「再抱怨，我可打發你去守著那些雞睡。」
鏤月連忙擺手，笑著道：「奴婢是怕王妃睡不好。」
冷夜心輕輕一笑，放下碗筷，轉頭看了看天色：「只要你不多話，我一定睡的好，今日這雞的安排你可記清楚了？」
鏤月點頭道：「一共有一千三二十五隻雞，晚膳殺了二十五隻，還剩一千三百隻，夠咱們吃到過年了。」
冷夜心點點頭道：「就這樣算清楚，那些院子吃了多少雞，一個數也不能錯，明日繼續統計。」
鏤月無奈的點頭，心中對冷夜心這般仔細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知道，王妃的話就是命令，她必須遵守。
天色漸暗，王府中處處點了燈，將整個府邸照的仿若夢幻般的世界。冷夜心離開了菡萏軒散步，走出沒多遠，便遇上了同是出來散步消食的疏影。
二女相對，相視一眼，疏影輕輕一笑，上前行禮：「妹妹給姐姐請安。」
冷夜心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了，起來吧。」
惜春扶著疏影起身。疏影笑盈盈的看著冷夜心，柔柔道：「難道的在府中見到姐姐有這般好興致出來散步，不如讓疏影陪姐姐——」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冷夜心打斷：「不用，你我不同路。」
疏影沒有半分不悅的神色，反而笑的更加謙卑溫和，點頭道：「疏影還要謝謝姐姐呢，好久沒能吃上這麼美味的雞。」
雞？
冷夜心淡淡一笑：「你喜歡就好，我會每日差人給你送去的。」
「疏影多謝姐姐美意。」疏影微微垂眸，輕聲說著，卻是不著痕跡的擰了擰眉。這一點，冷夜心看的真切，她突然不急著走了，反而問道：「不知你喜歡什麼口味的雞，煎炸烤燉燜，哪一種比較合你的胃口？」
疏影一愣，沒料到冷夜心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她想了想後道：「雞湯最是補身，疏影很喜歡。」
冷夜心點點頭，認真道：「那我便讓人日日燉了給你送去！反正這麼多的雞不吃也是浪費，你既然喜歡，便多吃些。」
這樣稀鬆平常的對話讓別人瞧見了還以為這二女關係多麼親密呢，可是冷夜心心底卻是暗暗有了一點疑心。王府中唯一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便是疏影。
昨晚發生的事太過詭異，她不得不聯想許多。
微微思量片刻，冷夜心忽然笑著道：「我聽說昨夜，你院裡的晚清偷了你的財物逃跑，後來被人剖肚挖心死的很慘。」
她仔細的觀察著疏影的神色，只見她微微一愣，然後歎息著搖頭：「我平日裡待晚晴不薄，卻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我雖有些不滿，但是卻更不忍見她曝屍街頭，已經讓人送了她的屍身回鄉了。」
冷夜心讚歎道：「你倒是菩薩心腸，一個背叛主子的奴婢，也能被你這般精心的照顧。」
「晚晴也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一念之差也是有的，況且人死不能復生，我自然是不能抓著她的把柄不放，人活著，還是要多行善才好。」
聽著疏影滴水不漏的回答，冷夜心不覺一笑，又道：「說的沒錯，人啊，就是要行善，可不能像那些妖魔鬼怪，動不動就挖人心，喝人血，也不怕遭了天譴。」
「妖魔鬼怪？」疏影面色微變，眼底有一絲懼意劃過。
「是啊，人是幹不出這樣的事的，大傢伙都說殺害晚晴的兇手是只吃人心肝的狐狸精呢。」冷夜心說的很是傳神，就好像她親眼所見一樣。
很明顯的，她看到了疏影的右手微微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