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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卷 第109章 文 / 夜月未明

    聖誕過後,人們又開始了緊張忙碌的工作生活,節日的氣氛還沒來得及完全消散,作為旗臨市龍頭企業的南宮集團就傳來了兩個爆炸性的新聞。()

    一是葉氏集團二小姐、南宮集團的總裁夫人葉瑾年在昏睡了七年之後忽然奇跡般的甦醒,作為眾望所歸的商界伉儷,這一對『有情人』終於得以夫妻團圓;

    二是這位剛剛甦醒的南宮夫人不但在出院第一時間就搬回了娘家居住,還很快向南宮總裁發去律師函,提起了離婚訴訟。

    消息傳來,各大媒體爭相報道,一時間種種猜測眾說紛紜。

    一向保持低調的葉氏總裁葉瑾然在消息傳出不久後,就記者的追問下對這件事給出了回應,承認了傳言的真實性。一場感動過許多人的愛情童話最終變成了一場徹底的笑話,在難以接受的同時,更多人開始懷疑這份感情的真實性。

    南宮集團上下皆都對此事保持緘默,大門外保安嚴謹巡視,不允許記者靠近。偶爾有一兩個記者趁機偷溜進去,很快又會被不客氣的丟出來,幾番下來,南宮集團外的記者們開始充分發揮自己的想像能力,開始用同樣不客氣的手法進行報道,更有人找出幾年前楓林報社刊登的南宮明旭與陌生女子出入機場的照片,直言南宮明旭婚內出軌的,圖文並茂,引來不少人贊同。

    一時間葉瑾年從一個丈夫深愛苦守的幸福妻子,被渲染成了無法忍受愛人背叛決絕放手的堅強女人,而此時,這個被眾人熱議同情的堅強女人,早就已經離開了旗臨市,正身在數百公里外前往昆麓山公墓的公路上。

    綿延山脈,一望無垠。

    白色的房車緩緩行駛在山路上,幾乎與周邊的雪景融為一體。

    「別鬧。」溫暖的房車裡,葉瑾年咕噥著在紹司佑懷裡蹭了個舒服的姿勢,腦袋昏沉沉的。天知道她這幾天是怎麼度過的,邵司佑這個傢伙,折騰得她現在連手指都懶得動一下,尤其是想起被他明著是攬實際是攙的帶出葉宅時,殷瑤那隱忍得臉色漲紅的樣子,葉瑾年就氣惱的想要咬他,簡直丟死人了。

    這樣想著,葉瑾年連眼睛都沒睜,胡亂用力的在邵司佑懷裡拱了拱,以示報復。

    邵司佑縱容的淺笑,慢慢的俯下頭,輕羽般吻輕輕的滑過葉瑾年的眉眼,慢慢開始在她姣好的肌膚上來回游移。

    「唔…」躲閃不開在自己臉上作亂的唇,葉瑾年有些氣惱的胡亂揮了揮手,使勁把靠近自己脖頸的頭推開,抗議似的頂了頂他的胸膛。

    本以為邵司佑會繼續像剛才一樣的糾纏過來,可等了半天都沒見他有動靜。

    葉瑾年忍不住皺了皺眉,睜開惺忪的眸子,仰頭疑惑的望向邵司佑,看到他的視線投注在車窗外,眸光飄忽而深遠。

    「司佑?」微微撐起身子,葉瑾年輕輕的喚了一聲,這個表情不適合出現在邵司佑的臉上,很不適合,看得她覺得難受。

    聽到葉瑾年叫他,邵司佑轉過頭,看到她迷濛的眼睛裡帶著幾絲指控,眼下染著疲憊,眼裡劃過歉意的憐惜。

    「昆麓山這邊風景還不錯,你起來看看。」吻吻葉瑾年的發頂,邵司佑從懷裡推開她,雙手改成環上了她的腰,方便她可以清楚的看到窗外白茫茫的雪景,又忍不住捏捏她睡得泛紅的臉頰:「快到了,再睡下去會著涼。」

    這樣明顯轉移話題的低哄,讓葉瑾年即將吐出口的疑問毫無例外的又嚥了回去,只好依言朝著窗外看去。

    昆麓山位於旗臨市與北安市交界處,遠離市區喧囂,空曠綿延,遠遠望去,銀裝素裹,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一片空寂乾淨的銀白,連心情也都會跟著寧靜透徹。

    不過,人們來昆麓山都是為了祭奠親人,這份寧靜的平和,很少有人會有心思去欣賞。

    側頭挑眉,葉瑾年微微撐開一些距離,不解的看向邵司佑,如果不是剛剛看到他走神迷茫的神情,她差點要以為他一點悲傷都沒有。

    「大少爺,到了。」駕駛座上,於叔的聲音響起,然後率先下了車。

    顯然對邵司佑跟葉瑾年的關係很不滿,一路上於叔都沒有跟葉瑾年說過半句話,現在開口的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生硬。

    邵司佑點點頭,並沒有急著下車,而是將葉瑾年睡得鬆垮的扣子正了正,然後才從後座取出一束白菊,挽著葉瑾年走了下去。

    夾著碎雪的風,帶著一股凜冽的清新,昆麓山上被厚厚的積雪覆蓋,只有一條被管理員掃出的小路上蜿蜒向上。

    兩人跟在於叔的身後走了一會兒,葉瑾年看到了邵夫人的墓碑。

    石碑上的照片,中年的美麗少婦素顏長髮,朝著前方溫婉的淺笑,眸光清潤,眼神溫和。

    葉瑾年曾經看到過邵司佑父親的照片,邵司佑的長相七分遺傳自他的母親,尤其是這雙眼睛,真是像極了。

    跟著邵司佑一步步走過去,就在葉瑾年以為邵司佑要停下來的時候,出乎意料的,他已經帶著自己目不斜視的從他母親的墓碑前走了過去。

    不解的看著邵司佑的背影,葉瑾年一邊走一邊再次仔細確認了墓碑上的字,的確是邵司佑的母親沒錯。

    這是要做什麼?

    葉瑾年的奇怪沒有維持多久,身邊的人就已經和於叔一起,在另一座墓碑前站定,同樣把手裡的白菊花放在了石碑旁。

    石碑上沒有逝者的照片,只是刻了一個簡單的名字,於茹。

    「年年,給姑姑行禮。」邵司佑的聲音傳來,葉瑾年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卻還是很誠懇的對著於茹的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有些事情她不急著問,邵司佑既然帶著自己過來,就表示他已經打算要告訴自己。

    「大少爺,你先回去車裡等吧,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待一會兒。」於叔回頭看了眼邵司佑,說道。

    「好。」邵司佑同意的頷首,攬著葉瑾年原路返回。

    在路過來時的墓碑時,葉瑾年猶豫了下還是走過去拂去石碑上積壓的落雪,邵司佑跟他的母親之間不論發生過什麼,於她而言,她至少要感激這個女人將邵司佑帶到這個世上。

    邵司佑的腳步頓了頓,擰眉將葉瑾年沾了雪的手握進掌心,回眸掃過那方石碑,唇角淺淺淡淡的弧度裡帶著一絲涼薄的諷意,「裡面是空的。」

    「空的?」葉瑾年倏地睜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

    「空的。」拉著葉瑾年的手繼續向著山下走,邵司佑的聲音伴著北風飄來,聽不出情緒:「你應該猜得到,當年那場出海,年樂樂父母的死,與她逃不了干係。」

    「嗯。」葉瑾年低低的答應了一聲,這件事霍爾克在英國的時候提起過,布諾斯家族的人似乎也是這麼判斷的,只是那次意外中,喪生的還要邵司佑的父親,所以這個猜測很難成立。

    「如果她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第一時間就會被布諾斯家族暗殺。所以,爺爺看在穆恩的份上,為她隱瞞了下來。」

    「那她沒有死?」邵司佑說的輕易,但葉瑾年想像得到,在布諾斯家族的監控下完成這一切,即便邵家曾經在旗臨市地位卓然,完成的也會及其艱難,何況,當時的邵老爺子還懷著失子傷痛。

    「沒有,她瘋了。」邵司佑的聲音頓了頓,回答。

    葉瑾年偷偷看了眼邵司佑如常的臉色,她卻清晰的感覺到這幾個字背後的複雜情緒。

    看到葉瑾年擔心的目光,邵司佑攬在她腰際的手安撫的拍拍她的後背,示意自己沒事,問道:「你有沒有好奇穆恩對年樂樂的態度?」

    葉瑾年點頭,當然好奇,眼高於頂的邵家二少爺唯獨對年樂樂這個自閉的孩子另眼看待。

    「穆恩小時候對母親極其依賴,跟年樂樂一起,被神志不清的她扔進了埋了炸藥的黑屋,是姑姑及時趕到救了他們。」邵司佑的手緊了緊,目光飄向很遠,半晌再次開口:「姑姑的死,在於叔的建議下,捏造了她的死亡,所以每年我們來這裡,祭奠的都不是她…」

    陽光普照大地,落在那人俊美的面容上,照在他微微勾起的唇邊。

    「邵司佑,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樣笑?」葉瑾年忽然說道。

    聽著邵司佑用平淡至極的語調述說著這些本該難過至極的事情,葉瑾年忽然覺得好心疼,害死了父親的母親瘋了,在那種不能愛也無法恨的矛盾下,當年的邵司佑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至少在我面前,不要。」她不需要的他勉強,即使是為了自己不要擔心。

    邵司佑垂下眼睛,大手輕輕撫上葉瑾年被風吹亂的頭髮,倏地壓低了頭吻住她的唇,激烈地吸吮。

    葉瑾年感受著這個吻中濃烈得讓人無法忽視的傷,激烈回應。

    許久後,邵司佑放開她,唇邊一貫的笑容淺了很多,輕輕抱了抱她:「都過去了,我沒事。」

    「我知道。」葉瑾年歪了頭,指指走了近一個小時還不到一半的下山路程,「要是再這麼走下去,恐怕天會黑。」

    「那我背你。」

    「才不。」葉瑾年彎唇,忽然眸光一頓,望向小路上走過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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