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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七回 將計就計 文 / 瑾瑜

    容淺菡一身月白色鑲菊花扣對襟褙子,湖色挑線裙子,烏油油的頭髮挽做墮馬髻,戴了蝴蝶雙飛展翅步搖,因身量見長,眉眼也長開了,行動間頗有些弱柳扶風之姿,一進來便笑容滿面的給君璃見禮:「見過大嫂。請記住本站的網址:。舒睍蓴璩好些時日沒見大嫂了,大嫂一向身上好?因我前些身子有些不適,怕過了病氣與大嫂及大嫂腹中的小侄子,所以一直未來探望大嫂,還望大嫂見諒。」

    一副與君璃從不曾有過齟齬的親熱樣兒,瞧在不知情人的眼裡,還只當姑嫂二人自來有多麼要好呢!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是君璃腦中閃過的第一句話,但當著滿屋子的下人,她也不能直接冷臉以對容淺菡,便只是淡笑道:「二妹妹客氣了,你養好身體要緊,橫豎咱們一個府裡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什麼時候見面不是一樣?」

    又請容淺菡坐,命一旁侍立的菊香上茶上果品點心來。

    容淺菡忙笑道:「咱們又不是外人,嫂嫂何必這般客氣?對了,這幾日小侄兒可還鬧嫂嫂鬧得慌?我瞧嫂嫂都瘦了一圈兒,必定是吃得不好,整好兒方才廚房送了一道玉珍八寶烏雞湯來,我嘗著還對味,便讓人另做了一盅給嫂嫂送來,嫂嫂要不趁熱吃一點?」說完自身側的丫鬟手裡接過一個銀製琺琅盅打開,霎時雞湯的清香味兒便彌滿了整件屋子,讓人垂涎欲滴。

    君璃怎麼敢喝容淺菡送來的湯,不但容淺菡送來的湯她不敢喝,事實上,整個寧平侯府上下包括太夫人屋裡送來的湯她都是不敢輕易喝的,所以聞得容淺菡的話,她仍是淡笑:「多謝二妹妹的好意了,只我才吃了飯不久,這會子還不餓,不如讓丫鬟將湯收起來,等我餓了時再吃不遲。」

    晴雪知機,忙上前就要接過容淺菡手中的湯盅。

    容淺菡卻不給晴雪,只是看向君璃繼續笑道:「可這湯涼了就不好吃了,嫂嫂莫不是擔心我在裡面加了有對嫂子身體不利的東西?嫂嫂若是不放心,不若讓人取兩個碗來,當著嫂子的面兒,我先吃上一碗,這樣嫂子總可以放心了罷?」她說話時語氣雖然仍很柔和,臉上也還帶著笑,但眼裡卻分明已有焦躁和不耐之色閃過。

    這樣一來,君璃就更不敢喝她的湯了,似笑非笑道:「二妹妹這話是怎麼說的,自家骨肉至親,我怎麼可能會懷疑二妹妹在湯裡加了什麼?只我這會子實在吃不下,二妹妹若實在擔心我下去後不會喝你送來的湯,不若就一直待在這裡,等到我餓了,親眼瞧見我吃下去為止?整好我這些日子悶在屋裡,也實在悶得慌了,二妹妹若是不嫌棄,就陪我打發打發時間?」

    對容淺菡來說,拉下臉面來仇人面前賠笑示弱已經是奇恥大辱,幾乎不能忍受的事了,若不是為了她們的所謂「大計」,她才不肯這樣作踐自己,滿以為她只要把來意一說,君璃立刻便會受寵若驚的喝下她送來的湯,——誰知道君璃卻百般推諉,還拿話來激她留下來,她才不要留在仇人的屋子裡,白白讓仇人那無恥的嘴臉噁心到自己,賤人今日不喝就算了,她再從廚房那邊著手便是,賤人在明她在暗,就不信打不掉賤人腹中的小賤種!

    當下計議已定,容淺菡因起身道:「嫂嫂這會子既然不餓,那妹妹也就不勉強嫂子了,等嫂嫂什麼時候餓了再喝湯也是一樣,只妹妹還得去給祖母請安,怕是不能留下來陪嫂嫂打發時間了,還望嫂嫂見諒,妹妹便先告辭了。」

    容淺菡說完,便又屈膝給君璃行了個禮,被她的丫鬟擁著走了出去。

    餘下君璃確定她走遠後,第一句話便是吩咐人去將廖媽媽請來,讓廖媽媽看那湯裡可有加什麼東西。

    誰知道廖媽媽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雖經過見過的事多,到底不是大夫,君璃無奈,只得吩咐鎖兒:「悄悄把這盅湯送出去,找幾個可靠些的大夫瞧瞧,湯裡可有加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雖然君璃覺得容淺菡應該不至於蠢到那個地步,但她今日實在來得突然,最重要的是,前幾日大楊氏的心腹陪房,如今在容淺菡屋裡當差的周百木家的的兒媳婦曾出城去過一趟,目的地正是寧平侯府的家廟,還在裡面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離開,君璃可不認為這兩件事之間沒有聯繫,只是巧合,所以她就算是打點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也不為過。

    鎖兒知道茲事體大,也顧不得罵容淺菡了,答應了一聲,便提著那湯盅急匆匆的去了。

    餘下晴雪因啐道:「二小姐也不知安的什麼心,竟巴巴兒給奶奶送起湯來,就跟素日裡與奶奶有多要好似的,誰知道那湯裡加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墜兒道:「這還用說,自然安的是壞心,小小年紀便這般歹毒,果然不愧為大夫人的女兒!」

    兩人說著,見君璃面色有些不好看,只當她氣得狠了,到底沒有再說下去,園子自然也是不必再逛了。

    鎖兒的手腳倒也快,不過只一個多時辰便自外面回來了,一回來便鐵青著臉恨聲道:「奶奶果然沒料錯,那湯裡果然被加了不乾淨的東西!」

    君璃聞言,只覺滿心的不可思議,道:「加了什麼?是紅花還是麝香之類的?」

    「都不是。」鎖兒卻搖了搖頭,「奶奶一定想不到,別說奶奶想不到,便是尋常年輕一些的大夫都未必知道那東西,那東西名喚『碎骨子』,提取自淡竹葉的根,很容易得來,但卻很少人知道。大夫說這東西對尋常人無害,只對孕婦有害,有孕之人只要吃下很小的劑量,便能致使滑胎,若是吃的劑量大一些,還有可能致使崩漏,造成一屍兩命的慘劇。」

    到底是未出閣的女孩兒家,說到『崩漏』時,鎖兒不覺紅了臉。

    晴雪與墜兒聞得她的話,也是紅了臉,不過卻是氣的,「二小姐也忒歹毒了,竟想害奶奶一屍兩命,奶奶一定不能放過她,一定要讓她受到應得的懲罰才是。」

    連回來後大多時候都只埋頭做事,並不愛多說話的廖媽媽也忍不住道:「連這樣刁鑽的害人法子都能知道,二小姐與她那個娘一樣,是真的已壞到了骨子裡!」

    君璃卻仍是覺得不可思議,容淺菡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真當這世上就她一個聰明人,別人都是傻子不成?且不說她的人前兒個才偷偷去見了大楊氏,她今日便來這麼一出,再傻的人都能想到此事與她們母女脫不了干係,只憑她們與她和容湛的舊日恩怨,她也絕不可能喝她送來的湯好伐?居然還真敢在裡面放不乾淨的東西,實在是傻得可笑又可愛呢!

    不可思議之餘,更多的卻是憤怒,她固然不會喝容淺菡送來的湯,可容淺菡想害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卻是事實,不是她沒有喝湯,沒有被她所害便可以忽略不計的,她今日若是這般輕易便放過了她,她也就不配為人母親了!

    君璃想了想,心下有了主意,因將廖媽媽晴雪幾個都叫至跟前兒,附耳如此這般吩咐了一通,幾人應了後,便按她的吩咐各自忙活去了。

    午時,用過午飯後,太夫人正打算歇個午覺,就見一個丫頭滿臉淚痕,跌跌撞撞跑了進來,一進來便「噗通」一聲跪下了,哭喊道:「太夫人,您快去瞧瞧我們奶奶罷,她肚子疼得厲害,還流了好多血,連廖媽媽都說不好了……求您老人家快去瞧瞧罷……」

    太夫人先還沒反應過來來者是誰,等聽完她的話後,才想起其好似是君璃的陪嫁丫鬟,叫什麼『鎖兒』的,唬了一大跳,忙道:「怎麼會忽然肚子就疼得厲害?可有請太醫去?你們大爺呢,你們大爺這會子在哪裡?」

    鎖兒哭道:「已經打發人去請了,大爺這幾日外面有事,都是早出晚歸,這會子並不在家,不過也已打發人去找了……我們奶奶是吃了二小姐送去的一盅湯才會肚子疼的,奴婢來時,已流了好多血,求太夫人快去瞧瞧罷,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太夫人聽得君璃之所以會肚子疼,乃是吃了容淺菡送去的湯,立刻沉下臉來,因吩咐一旁服侍的如燕:「你去請二小姐,讓她立刻去一趟迎暉院,連她身邊服侍的丫頭婆子也一併帶去,她若是不肯去,綁也給我綁去。」

    待如燕領命去後,又吩咐祝媽媽:「你去大廚房裡,問問今兒個大奶奶都吃了什麼喝了什麼,大奶奶的小廚房又要了哪些東西,廚房裡的人都吩咐不許回去,吃剩下的也都放著不許散了,都給我原封不動的放著,待太醫到了再說。」

    待祝媽媽也領命去後,太夫人才扶了丫鬟的手,隨著鎖兒,顫巍巍去了迎暉院。

    就見君璃正面色慘白的躺在床上,額頭上滿是大顆大顆的汗珠,床上的褥子早被血滲透了,屋裡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讓人聞了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廖媽媽則守在一旁,不時拿帕子給她擦擦額間的汗,或是輕聲安慰她幾句。

    君璃一見太夫人,便哀哀的哭道:「祖母,我肚子好疼,我的孩子會不會保不住了……我好怕啊,我的孩子會不會保不住了,嗚嗚嗚……」

    太夫人忙上前坐在她的床頭,握了她的手軟聲安慰道:「好孩子,你別怕,你是個有福的,你和你腹中的孩子都一定不會有事的……」

    話沒說完,君

    璃卻哭得更厲害了:「怎麼會沒事,我流了那麼多血,而且我明顯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往下墜,顯然是我的孩子保不住了,嗚嗚嗚……祖母,二妹妹的心怎麼就能那麼狠,那也是她的親侄子啊,就算我素日裡得罪了她,孩子卻是無辜的啊,她怎麼就能那麼心狠……」

    太夫人年輕時也是滑過胎的人,事實上,這個時代的女人至少有半數以上都滑過胎,又怎會不明白君璃此時的感受,心疼著急之餘,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了,只得喝命跟來的人:「去瞧瞧二小姐怎麼還沒來,讓她即刻給我滾過來!」

    彼時容淺菡正臉色慘白的強撐著應付如燕:「我身子也不舒服,就不過去瞧大嫂了,省得過了病氣給她,勞煩如燕姐姐在祖母和大嫂跟前兒替我告個罪,就說等我身子好些了,再給祖母和大嫂請安去……」

    她是巴不得打掉君璃腹中的孩子,可真當聽見君璃肚子疼見了紅,孩子極有可能保不住了時,她依然嚇得夠嗆,原本以為自己會有的喜悅與痛快竟半點也沒有,更多的反倒是害怕與驚恐,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若君璃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送湯去給君璃喝的她絕對脫不了干係,到時候她該怎麼辦?

    容淺菡害怕,周百木家的比她更害怕,她是想借容淺菡的手來完成大楊氏的命令,可沒想到容淺菡竟會蠢到這個地步,竟真大大咧咧帶著湯去了迎暉院,見君璃不肯喝她的湯時,還傻乎乎將湯留下了,這不是白白將證據留下嗎?本來她聽到這裡,已覺得有些不妥,但到底還抱有一線希望,那就是君璃是決不肯喝容淺菡送去的湯的,誰曾想,君璃竟真喝了,二小姐畢竟是主子,保命是斷斷沒有問題的,可她一介下人,一旦事情鬧開,能不能保住性命就是未知了,早知道她今日就不該告假,該時時守在二小姐身邊的!

    因忙賠笑著附和容淺菡的話:「是啊如燕姑娘,我們二小姐身子的確還沒復原,萬一過了病氣給大奶奶和大奶奶腹中的小少爺,可就不好了,且等我們小姐身體痊癒了,再去給太夫人和大奶奶請安也是一樣。」

    如燕臉上的淡笑不變,說出的話卻半點商量的餘地也沒有:「橫豎如今大奶奶腹中的孩子保得住保不住都是未知了,又哪裡還怕二小姐過病氣?二小姐還是不要再為難奴婢了,快些隨奴婢去罷,奴婢臨來前,太夫人可是吩咐了奴婢『若二小姐不肯去,綁也要綁去』的,若是二小姐再不走,可就別怪奴婢無禮了。」

    容淺菡又急又怕,只得將氣都撒到了如燕身上:「你是個什麼東西,仗著素日祖母抬舉你,就敢威脅起我來?真以為如今祖母待我不若以前疼愛,你就可以作踐我了?我告訴你,我便是再落魄,那也是主子,你一個奴才秧子,休想踩到我頭上去!」

    如燕道:「奴婢怎麼敢冒犯二小姐,奴婢只是按太夫人的吩咐辦事罷了,二小姐若是真不肯去,奴婢說不得只能冒犯了。」說完朝外一拍手掌。

    便見七八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一窩蜂湧了進來,有兩個不由分說便上前制住了容淺菡,另幾個則虎視眈眈的看著周百木家的和容淺菡屋裡的丫鬟們,只待如燕一聲令下,便上前拿人。

    如燕又說道:「二小姐若是想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就儘管鬧下去便是,橫豎二小姐總得再過幾年才說親,到時候指不定大家都已忘了此事也未可知?」

    對於這世上大多數的女子來說,能不能嫁到一個好人家都是至關重要的事,容淺菡也不例外,是以聞得如燕的話,她立刻不敢再鬧了,只得領著周百木家的和幾個丫鬟,被如燕一行簇擁著,滿心忐忑的去了迎暉院。

    就見大夫已經來了,正隔著簾子在給君璃把脈,把過脈後,搖著頭滿臉可惜的道:「奶奶腹中的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說來淡竹葉的根裡有致孕婦滑胎的碎骨子一事尋常人的確不知道,可府上這樣的人家,照理主子們身邊都有幾個經過見過的老媽媽服侍才是,怎麼竟會那般糊塗,連湯裡不慎被加了這東西都不知道?」

    容淺菡進來時,正好聽見這番話,當即就是一個趔趄,差點兒不曾摔倒在地,還是周百木家的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方穩住了身形,握著周百木家的的手卻攥得死緊,滿腦子都只剩下一個念頭,孩子保不住了,她要怎麼辦?

    周百木家的跟她一樣,一路上都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萬一君璃腹中的孩子會沒事兒呢?這會子聽得大夫無情的話,又聽得大夫一語便點出了致使君璃滑胎的原因,也是心中一空,知道自己一家此番十有**是在劫難逃了。

    大夫搖頭歎道:「如今這般情形,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罷了,我且去開個方子來先給奶奶吃

    著試試,究竟能不能保住,我也說不準,還望老夫人到時候不要太過難過才是,畢竟奶奶還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太夫人忙叫人領著大夫去外間開方子,待大夫離開後,方冷下臉來,看向容淺菡道:「你大嫂說是吃了你送來的湯後才會肚子疼的,你有什麼話說?」

    容淺菡被問得心頭一跳,雖早已是六神無主,卻也本能的知道,這樣的事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因忙做出一副吃驚兼委屈的樣子,叫道:「祖母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大嫂是吃了我送來的湯才會肚子疼的嗎?可當時大嫂明明沒有喝啊,祖母就算如今不待見我了,也不能什麼罪名都往孫我頭上安罷?」

    太夫人還未及開口,簾子裡面的君璃已哭道:「二妹妹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在懷疑我栽贓陷害你嗎,我腹中懷的可是我的親骨肉,我和你大哥哥的第一個孩子,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我怎麼可能連他的生死安危都不顧,就為了栽贓陷害你?原是我想著二妹妹也是一片好意,我怎麼也不能辜負了,且二妹妹就算以前與我有一些小矛盾,到底也是我腹中孩子的親姑姑,怎麼也不可能害他才是,誰曾想二妹妹的心竟這般很……都是我的錯,若我不是太過輕信人,又怎麼可能害了我的孩子……都是我的錯啊……」說到後面,已是哭得不能自已。

    侍立在簾外的廖媽媽也是滿臉的淚,看向容淺菡道:「那可是二小姐的親侄子,二小姐怎麼就能下得去這樣的毒手?都是老奴的錯,若老奴不是想著湯是二小姐送來的,絕對不會有問題,事先細細查看一番,又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老奴對不起大爺和奶奶,對不起夫人的在天之靈啊。」

    廖媽媽許是因太過自責,竟抬手自己扇起自己的耳光來,「啪啪啪啪」的聲音,聽得屋裡眾人的心情越發的沉重起來。

    片刻之後,君璃忽然失控般歇斯底里的大哭起來:「祖母,我的孩子他還那麼小,他還來不及來這世上看一樣……求您老人家一定要還孫媳一個公道,要還您的小曾孫一個公道啊……」

    悲愴哀婉至極的聲音,聽得容淺菡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聲音裡不自覺也帶上了哭腔,語無倫次道:「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君璃仍在大哭著:「我可憐的孩兒,你千不該萬不該托生到娘肚子裡來,你哪裡知道這世上便是血緣親情很多時候也是靠不住的……在背後捅你刀子的,往往都是你最親的人……你可得把那害你的人都看清楚記牢了,晚上記得找她去,萬萬不能輕易放過了她……」

    容淺菡畢竟才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聽得君璃後面這幾句話,簡直快要崩潰了,想也不想便哭著趕著周百木家的大吼道:「都是你,都是你告訴我那個什麼碎骨子別說尋常人了,連太醫都不見得知道,還說當年我娘便是用這樣的法子打掉那個什麼衛氏,和爹爹另幾個通房腹中賤種的,不也至今沒人發現?不然我怎麼敢將那東西下到大嫂的湯裡去……我才活了多大,哪裡就能知道這樣的東西了,都怪你,都是你害我的……」

    話沒說完,冷不防門口卻傳來一個飽含怒氣的聲音:「你說什麼,當年衛氏腹中的孩子,竟是楊氏那個賤人給打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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