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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7章 不死不休 文 / 無風自飛

    陽光下,一切無法遁形。

    眼神兒飄忽的周曼雲輕扯嘴角勉強一笑。

    就在蕭泓身後數丈外隔窗透來的眸光,根本不帶半點窺探的羞澀,坦蕩蕩地寫著好奇。真正十六歲的賀明嵐明媚嬌艷,與她這種外嫩裡焦的怪物截然不同。

    下巴猛地一疼,曼雲恍然地仰頭怔怔地盯著了正又掐上自己的蕭泓。

    雖然疼痛煎熬了兩三晚,但年輕男人還是有著極強的修復力。在春日融融之中,全然不見了漆黑長夜裡汗流浹背緊鎖牙關的頹唐,身姿挺拔得像正招展枝葉的新樹,發如絲,肌如瓷,只一雙眼還沉黑如夜,瞳仁之中只清晰地映著一人而已。

    來送行的周曼雲一反往日的低調裝束,身著衣裙碧如江天,妝容卻濃,挑染著眼角眉梢,紅唇如焰。被當了畫紙的右頰之上,仍是朵盛放的黑色曼陀羅,順頸而下綴著只展翼的銀色蝴蝶。

    光移影動,黑蕊下的銀蝶詭異地暗自變幻著七彩,將少女原本就艷麗的姿容襯得更妖媚。

    蕭泓的手從小巧的下巴移開覆在蝶翅上,有些惱恨著曼雲彩妝掩住了他曾噬咬過的痕跡,但更多的是從心底翻起的懼意。

    「周曼雲!」,十指穿過少女如黑玉般的秀髮,托起她的後腦,蕭泓低下頭抵住了曼雲的額頭,認真喚著她的名字。

    「老實在清遠等著西嵐江開禁,回到霍城也別再碰毒藥,好嗎?」,明知話出口只是白費勁,蕭泓還是忍不住低聲相勸。經夜殘留的痛楚深烙身心,更讓當初回到霍城在雁凌峰初吻曼雲的印象更加深刻。那時的她應當是在相似的痛感中撲上了自己的唇。

    不願與人分享的甘美,總難免要伴隨著痛苦煎熬,不可避免。

    少女微閃了下濃密而又略有捲翹的眼睫毛,輕篩著少年複雜莫名的情緒,紅艷的菱唇緊抿著。

    她做不到的事情,不會應。

    「終究還是只能信著你自己!」。猿臂展,死死地將曼雲扣在胸前定著,蕭泓的心中一片瑟涼。少女這樣的倔強是對是錯,他也說不清楚。她不肯輕付,在怨恨著她的無情之時,也更清醒地明白現在的自己並不是她能全心全意相信的那個人。

    所以,連求個同生共死,她都不樂意。

    船員們呼喝相應著已做好了出發準備,提高了幾倍的大嗓門顯是在提示著船甲板上一對有礙世風的男女。

    蕭泓的手臂鬆開。順著曼雲稍僵的肩膀而下,抓住了她的雙手。

    「周曼雲!自個兒顧好自個兒,我還需要你給我解蠱呢!」

    周曼雲笑著點了點頭,帶著點虛。

    笑獨眠的解藥,她在昨晚就已配好,一模一樣的兩份交給眼前的男人和他家大哥收著了。人事已盡,她現在全將姻緣交了天定。

    這兩日裡,她與蕭家長兄蕭澤私下商談得比與蕭泓反倒更加深入。甚至連笑獨眠的配藥單子也抄了一份供作參考。

    不管如何,蕭家都是前世亂局的最終得益人。周曼雲不會因了一己之私將整個周家拖了陪葬。她與蕭澤講得清楚,蕭周聯姻本就進行得隱秘,如果蕭家反悔,只需一紙書,她自會將一切斷得乾淨。與蕭泓之間,君若無情我便休。放開手,即成路人不會糾結。

    如不為敵,可作夥伴可為友。蕭澤極是誠懇地表示了對曼雲態度的欣賞,更是坦蕩地評價了不懂委屈奉獻的周曼雲實在不堪為人妻,不但是蕭泓。還包括了其他男人。在世上,不會有任何男人肯接受像她這樣自私冷酷的妻子。

    百轉的心思寫在濃妝艷抹的臉上,是一片隱帶著滄桑的雲淡風輕。

    「巴不得我就此一去不返,是吧?」,左手用力地鉗著曼雲的雙手,蕭泓抬起右手重新撫上了她的臉頰,道:「周曼雲!別想得美,你招惹了我,就由不得你倦了厭了……你不曉得,我現在有多恨你!恨不得飲血寢皮,敲骨噬髓,一口一口將你咬死!恨你入骨,不死不休……」

    低聲咒罵的男人俯下頭,側唇貼了貼銀色的蝶翼,緊接著直撲向火焰紅唇,痛心深吻……

    蕭泓的身後,閒看風景的艙窗砰地一下關上。

    背靠著窗,面紅耳赤的賀明嵐伸出手多此一舉地摀住了妹妹明琦的眼睛,小姑娘在她溫熱的手掌下咯咯直笑,燦若春花。

    載著蕭家兄弟北渡的賀家樓船穩穩當當地離了鎖江的閘口,夾在船隊之中漸遠了帆影……

    獨立在碼頭岸邊的曼雲,扶了扶戴在頭頂的帷帽,果絕地轉身,三下兩下就隱進了江岸擁擠的人群中。

    「小娘皮果真不肯老老實實地回了玉華林!」,遠遠盯緊了碧色身影的兩個漢子相視一望,丟開手中用來掩跡的傢伙什兒,立即吊上。

    原本以為周曼雲是會跟著蕭家兄弟回雲州的郭威,本沒存了旁的想法。但就在咬牙送了兒子上船回玉華林的路上,他得到曼雲並不會跟著北歸的信息。

    獨子郭景成身上的毒就是這個黥面雕青的南召烏蠻女下的。比之扣著賀鳴等著郭景成從北邊放回來,能出手秘密地抓扣到下毒人更好。

    這一次蕭家兄弟幾乎跟過明路似的從清遠離開,即便向上峰解釋自家憐子的不易,但可想而之,並不能取信於人,反會被算了與景國公做了一路。只有拿了下毒的女子才多少能得些轉機。

    郭威當機立斷,派人先躡蹤盯著滯在船上未走的曼雲,而其後更是調集著更得力的人手。

    周曼雲的行跡並不複雜,只沿著江岸而行,讓跟蹤的郭家侍衛心中暗自竊喜。

    從船閘口沿江而南,船隻漸少也漸小。南北交通的清遠實行船禁,有權有錢的船隊過渡無礙,一些心思靈動的小船主自會備了財物求了有通行令的大船幫忙讓搭個伙兒。但如送出財物會讓得利幾近於無的船隻要不掉頭回南,要不就是沿江自找地泊著,想憑著運氣試著能不能正能趁上開禁。

    一座臨江酒樓高挑幌,大堂滿座。不到飯點,沒人用著吃食,不過都是些等碰運氣又不得的行船人正聚著大發牢騷。

    怨氣重。憤言聲聲高,但還是在一抹碧裙進得店堂時,瞬間一靜。

    雖然女子的面貌隱在帽下,但高挑曼妙的身姿還是引得群已離鄉日久的男人齊嚥了下口水。

    女人隨手就扔出銀錠讓夥計引領著上了臨江看景的三樓雅間,蓮足拾階,步步踏得穩當,自把堂上隱隱扯著母豬賽貂蟬的閒話丟到了腳後跟。

    曼雲只點了壺清茶,卻給了小二足以抵上半年工錢的打賞。

    在夥計恭敬帶上門的連聲謝中,她緩緩地摘下了帷帽放在一邊。托起香腮,呆望著樓下正停泊著的幾艘船隻。

    人世間的紛爭無處不在,何況在大多數人眼裡,無論什麼只要有人一起搶最後由自己搶到手就是最好的。

    居高臨下望著,江樓下泊著的幾隻船在爭鬧,以一挑三的船橫勁兒十足。船頭穩站著個大腳婆娘,扯嗓子嚷著自家新船要晾漆,硬要讓先來後到的船都滾遠些。

    隱約聽著些的周曼雲擰緊了雙眉。靠窗現的黑花銀翅更顯詭魅。

    一隻舊船在老實東主的退讓下,解纜放舟。

    新船裡鑽出個半截鐵塔樣的漢子抱著根腕粗的熟鐵棍。環視了下四周,還特意看了看江邊酒樓,仰脖一笑。接著不由分說地砸棍入江,嘴裡粗俗野蠻的罵聲比起婆娘更惡毒無禮。

    一個正跟大腳婆娘爭理的瘦商人,綢裳突然被濺了身水,怒眼方瞪就又收了。他對比了下自家身量。再看看正衝他點頭的棒子,連歎幾聲晦氣,抹了把面上水星,喝著夥計掉頭。

    有了再一再二,自然也就有了再三。

    看著江側搶位的鬧劇散場。周曼雲莞爾一笑,低頭嘬了口清茶,準備起身。

    茶香猶在唇,雅間的門啪地一下被推開了,光天化日之下,一隊蒙面裹頭的兵丁怪異地堵在了門口,手中盡持弓箭長矛。

    曼雲眼中微露愕然。追捕的人來得過快了些,超出她的預計的正常情態。

    果然,還是不能把自己的安危輕易地交到了別人的手上。想到被出賣的幾種可能,曼雲挑眉一笑,索性大方站起,背靠江窗,對著門口的兵丁展顏一笑。

    半面仙,半面魔。被陳朝才子戲稱為「修羅妝」的南召半面妝,只一眼就讓領隊的將官握緊了腰間刀柄。

    「小魚姑娘?!」,忍著懼意,努力站直身的中年男人顫聲相邀,「卑職奉郭大人令,特來請了姑娘回玉華林。」

    「大人客氣了!」,情知人家是一時緊張錯用了謙稱,曼雲臉上的笑意更濃,素手提壺,一注茶液如虹斜進了桌上的茶碗之中。

    緊盯著曼雲像是無意浸入茶碗中的小指,對峙的中年將官不禁繃緊面皮,道:「小魚姑娘青春正好,不必輕棄性命。大人無惡意,不過是想留姑娘在玉華林多住些日子。」

    「這毒可不是為我備的。」,曼雲側目,戲謔著如實以告。

    「姑娘就算是毒倒我等,出了此樓,長街之上更有弓手夾道相侯,定要請姑娘早點回去歇息的。」,想到樓外情形,再看看曼雲身後的遼闊江景,被挑來首攻的勇者終於有底氣地挺直了脊樑,手形變招,更用心地防備。

    確實,對付毒者,不使其近身的遠程攻擊更加有效。孝宗年間定南召,就曾大舉弓弩,成效在陳朝已是路人皆知。

    少女秀眉驟蹙,手中的茶碗似帶驚懼跌落在地。

    瓷片迸碎,一室間煙霧迷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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