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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 文 / 藏妖

    無法計算過了多久的時間。林遙在半清醒狀態下聽見不遠處有打鬥的聲音。聽上去應該是兩個人,很可惜,沒有自家爺們參戰,也不是溫雨辰逞強。林遙頓時對那兩個人的身份沒了半點興趣,繼續迷糊著裝昏厥。

    這種時候他特別羨慕溫雨辰的能力,只因他除了打鬥聲外可以聽得出的聲音少的可憐。身邊似乎沒有其他呼吸聲。或許是被打鬥聲掩蓋,他的確聽不見還有人在身邊,這不由得讓他擔心起溫雨辰來。在不清楚身處何地的情況下,還是靜聽其變比較好。想到此,他動了動手腳,發現雙手雙腳比被捆的很結實,讓他意外的是:比翼居然還在手腕上。

    難道說,對方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手錶有定位功能?下一秒,林遙心說:管他呢,既然沒拿走比翼,就該好好使用才對。他摸索著打開了比翼的錄影功能。

    通過司徒幾次找高人改造,比翼在錄影的時候還可以錄音,這就省去了很多麻煩。林遙估摸著,司徒要多久才知道自己又被綁架了。

    說到這個「又」字,不知道司徒會不會大發雷霆。

    有些膽怵司徒發火,林遙下意識地嚥了口水,一個不留神嗆著了,咳嗽出聲。頓時,不遠處的打鬥聲更加激烈。他好像聽見了放馮果的聲音,但始終聽不到另一個人的聲音。接著,只聽得噹啷一聲,打鬥應聲而止,似乎已經結束,只是不知道誰贏了。

    一陣踉蹌的腳步朝著他跑過來,一邊跑,那人一邊喊:「林遙,別擔心,我,我在。」

    還真的是馮果!林遙在心裡冷笑幾聲,表面上還得裝作驚訝地喊:「馮果?」

    「是我!」馮果跑到了林遙身邊,手忙腳亂地幫他解開繩子,「我是去酒店想看看你的。半路上看到你在計程車上,我就調換方向一路跟著你們。沒想到那個司機居然綁架你。」

    「那個孩子呢?」林遙問的是溫雨辰,「跟我在一起的那個。」

    「在半路上司機停了車,那個孩子被他的同夥帶走了。我擔心你,只好先跟著你。」

    雙腳的繩子已經解開,林遙急忙坐起身來,問馮果:「那個司機呢?」

    「被我打跑了。」

    林遙急的直扭,「你快去追啊!」

    「我擔心你!」說著,馮果緊緊地把林遙抱在懷裡,「我不管他跑了還是死了,我只要你安全。」

    林遙不吭聲了,彆扭地掙了兩下,說你趕緊把手上的繩子解開,被綁著很難受。馮果卻沒有放手,緊摟著林遙,大有就這麼抱著也可以的架勢。林遙又催了他的幾句,忽然感覺到臉上一點異樣,氣的真想揍人!

    馮果親了林遙的臉,似乎還覺得不夠。一隻手摸上去,準備再去親他的嘴。這哪行?林遙一肚子的火氣沒壓住,起腳狠狠踹在馮果肚子上,「你給我老實點!別以為我看不見了你就能為所欲為。」

    馮果挨了一腳,捂著肚子不怕死地又湊上去,緊忙道歉。說自己一時意亂情迷,真的沒有輕薄林遙的意思。林遙冷著臉把身子轉過去,示意他先把手上的繩子解開。並問:「從你跟蹤計程車到現在多久了?」

    「過半小時了。」

    差不多了。司徒要是半小時內還不知道自己被綁架,那他也不用混了。

    顯然,溫雨辰的確不在身邊。林遙擔心是正常的,但一時間也無從下手。他只好問馮果:「你看見帶走那孩子的車是什麼牌號了麼?「

    馮果直言當時不敢跟的太近,所以沒看清。他只看到那是什麼牌子的車和車的顏色而已,說到最後,馮果非常緊張地說:「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跟你沒關係。」林遙扭了扭被綁的酸痛的手腕,「你能救了我已經很不錯了。謝謝。對了,幫我聯繫司徒。」

    「從我送你玫瑰花第二天開始,司徒就屏蔽了我的號碼。我給他打電話永遠都是不在服務區內。」說著,

    馮果抓住了林遙的手!

    馮果抓的很緊,緊的有些發疼。他看不到馮果的表情,只聽得見他急切地說:「林遙,跟我走吧。這裡太危險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遙鎮定地說。

    「有人回來了,十六年前的火災是我們四個無意引起的。有人回來報仇,下一個死的不是我就是韓棟。我已經準備回美國了,林遙,跟我走。對方盯上你了!司徒沒辦法保護你,他讓你被綁架了兩次,他沒資格保護你。」

    「你就有資格了?」林遙抓住馮果話裡的漏洞,質問,「十六年前的火災是你跟哪三個人幹的好事?」

    「我、韓棟還有馬小丁和成顧海。馬小丁已經死了,成顧海下落不明,現在就剩下我跟韓棟。」

    「那姚志跟王錚與十六年前的事有什麼瓜葛?他們並沒有去科研所,為什麼十六年後會被殺?」

    馮果的聲音戛然而止。林遙也不追問,在不知名的危險地帶,沉默便顯得更加壓抑。最後,林遙聽見了啪地一聲,似乎是馮果抽了自己一個耳光。繼而,便聽見馮果講述了當年的一部分真相。

    學生們患上了不同的內臟衰竭病症,在那個時代,醫藥費足夠嚇破一個普通家庭的肝膽。幾家家長聚集在一起,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就是打官司索要賠償。主要責任不在孩子們身上,那麼科研所方面甚至學校方面就要賠償一大筆錢。當時的班裡是什麼狀態呢?因為患病,幾個學生對老教授產生了強烈的牴觸情緒,甚至連他的課都要罷工。僥倖避過一難的姚志與王錚平日裡跟教授的關係就不錯,那時候經常陪伴神情恍惚,自責不已的教授。可能是倆人的真摯感動了教授,亦或,在那個動輒獲咎的節骨眼兒上教授需要一個傾吐對象。老教授就把火災的真實情況告訴了姚志和王錚。

    那場火災的確是馮果那四人的無心之過,但誰都不知道,誰都沒看見。韓棟被救出之後,老教授一直陪在病床前。韓棟因為受驚過度,醒來後便吵嚷著是他們幾個人放了火。老教授耿直了一輩子,就想著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既不能讓學生們受苦,也不能讓科研所受損。但,馮果等人醒來後,一口咬死不知道火是怎麼著起來的。老教授糊塗了,不知道哪一方是正確的,是真實的。

    馮果坦言,那時候威脅過韓棟不准他說出實話,出於恐懼,韓棟在老教授面前翻了口供。可老教授始終不相信,不管是馮果等人,還是韓棟。在老教授心裡,有自己的一個定論。可就是這個定論,徹底毀滅了幾家索要賠償的希望。

    不知道是姚志,還是王錚,把火災真相告訴給了科研所方面。幾位家長不但沒有得到私了的賠償,還反被敲詐。最後,以息事寧人為交換條件。你們幾家別再鬧騰,我們科研所也不會把學生們告上法庭。這事就此打住,你們自己的病你們自己解決。

    從一開始,馮果就不想參與其中,發現自己得了病就被父母接去了國外。但是他一直通過馬小丁瞭解這件事。那時候,患病的學生裡除了他,沒有不恨姚志和王錚的!馮果也納悶,是誰,是怎麼查出姚志和王錚出賣了他們?這個疑問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馬小丁憤怒之餘到姚志和王錚家大鬧了一頓,隨即又跟老教授大吵了一架。當天晚上,老教授自殺了。

    換句話說,十六年前活下來的人,除了馮果,都在痛恨著姚志跟王錚。

    但是,有一點林遙不解,問馮果:「你們也算同命相連,為什麼你覺得兇手要殺你跟韓棟?這說不過去。」

    「那個人瘋了!肯定瘋了!」

    「馮果!」林遙低吼了一聲,「我是個警察,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說謊!」

    「我……」馮果躊躇片刻,才懊惱地說,「那時候,我跟韓棟是情人。」

    「他是異性戀吧?」

    「我,我逼他的。」

    年輕時候的馮果很霸道,年輕時候的韓棟很可愛。韓棟等於是被馮果強了,並一直保持著地下情人的關係。出了事,馮果沒有渣到底,在臨出國前他給家境貧困的韓棟留了一筆錢,並叮囑他不要參與其他人的追究裡去。韓棟本就是個不愛扎堆兒的人,再加上有馮果的警告,韓棟一直跟那些同學保持著不遠不近的的距離。馮果還記得,馬小丁說過一句話:你跟韓棟是叛徒。

    這就是動機麼?林遙想。

    十六年前慘遭不幸的學生有六個。現在除了韓棟和馮果,還有已死的馬小丁外,剩下三個。聽馮果的話,三人其中的一人叫成顧海。剩下的兩個叫什麼來著?林遙記不得了。

    林遙深吸了一口氣,說:「馮果,我不能跟你走。論公論私,都不能跟你走。」

    馮果急了,再次聲明司徒不配林。他居然讓別人鑽了空子綁架你,這人就沒了資格。所以,在感情上,林遙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說到了工作,馮果表示,如果林遙願意當警察,出了國他會給林遙辦綠卡找工作,繼續當他的警察。公私都擺清楚了,總可以放心跟著走了吧?

    可話說到這裡,林遙忽聽幾聲刺耳的動靜,就像是鐵門開的急了,撞在了牆上似的。隨之而來的是馮果管家的疾呼。

    管家是被馮果叫來的,讓林遙覺得奇怪的是:韓棟也來了。

    韓棟一反疏離冷漠的常態,看到林遙之後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聲音發緊發抖,「你,你還好麼?」

    「嗯,還可以。」林遙輕輕拍了拍韓棟,拍在胳膊上,察覺到他在發抖。

    不知道現在的韓棟是什麼表情,臉色肯定很白吧。這人本來就膽小。

    「林遙……」韓棟磕磕巴巴地說,「你,你跟我們走麼?」

    「你們?」我日了,怎麼還有你的事?

    沒讓韓棟解釋,馮果搶過了話頭,跟林遙說:「我也要帶韓棟走。不管怎麼說,十幾年前也是有過一段感情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殺。」

    聽起來,馮果也算有情有義。

    林遙緊抿著唇角,反手扣住韓棟的胳膊,問他:「你願意跟馮果走麼?」

    韓棟半天才憋出一聲「嗯」隨後,再也不吭聲了。林遙總覺得身邊有些異樣,可眼睛看不到,不明就裡,只能在心裡乾著急。他問馮果,準備什麼時候走。馮果說:「如果你答應我,晚上就能走。」

    「我沒護照。」林遙半開玩笑似地說。

    一直沒說話的管家終於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少爺請不要為難林警官。畢竟他出國需要很多麻煩的手續。工作方面,家庭方面,還有跟司徒先生的問題。你就算有這個心,也要給林警官一些時間。這種事急不了的。至於兇手方面,我想可以申請特案組的保護。林警官,您看這樣可以麼?」

    怎麼著?聽你們的意思,是我已經答應了?林遙失笑,笑的意味深長。馮果卻不拿他含蓄的拒絕態度當回事,反覆地問著需要多久能處理好一切。聽起來,真的很像一個等了多年,急於成婚的癡情男。

    林遙說:「我現在最需要的是去醫院。」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沒有按時換藥,我的眼睛很難受。」

    「我帶你去。」馮果摟住林遙的腰,不容分說地走起來。林遙也不掙扎,單手拉著韓棟一起走。

    「林遙,我不能去。」韓棟微微用力掙脫著,「我得回酒店跟子健打聲招呼,我出來都沒告訴他。」

    管家提出咱們一起走比較安全,況且,還有一個溫雨辰下落不明,當務之急還要聯繫劉隊長等人。他們四個人一邊說一邊走,唯獨林遙絕口不提溫雨辰的事。

    「小心腳下,抬高腿。」馮果非常溫柔地讓林遙避開腳下的障礙。

    這一步似跨了門檻兒,迎面而來的涼爽夜風裡夾雜著泥土的芳香。林遙的腳微微停滯了一點,感受著腳下鬆軟的泥土。這應該是在郊外,靠近水稻田附近。

    v市種植水稻的地方在南郊以外,從他的酒店開車到這裡,大約需要一個小時左右。馮果說跟蹤計程車到救了自己一共消耗了半小時以上的時間。看看,多麼有趣的時間差。

    還在腦子裡分析情況,林遙走的踉蹌了些,馮果索性把他抱緊。因為不一樣的感覺,不一樣的氣味,讓林遙感到一陣噁心。狠狠推了一把馮果,火爆脾氣來了勁兒,氣惱地說:「你他媽的就不能離我遠點?」

    韓棟上了手,扶著林遙。馮果沒了半點動靜,但是腳步一直跟隨在林遙的身邊。大約又走了十來米,林遙聽見了開車門的聲音和馮果的電話鈴聲。這時候,他問韓棟,「看見我電話了麼?」

    「沒有。」韓棟回了頭,問管家,「翁叔,你看見林遙電話了麼?」

    不知道翁叔表了什麼態,韓棟告訴林遙都沒看到他的電話。馮果似乎走遠了些說電話,片刻後,管家翁叔說:「少爺還有事要辦,不能送您去醫院了。我們先走。」

    換做以往,林遙早就甩頭走來了。可這時候,他不能不問。他揚聲道:「馮果,你要幹什麼?」

    馮果的聲音有些遠,說:「別擔心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我他媽的一點不擔心你,你別自作多情行麼?林遙噁心夠嗆,順著韓棟扶著自己的力道鑽進了車,翁叔也坐進了駕駛席,車子很快啟動,離開了林遙被二次綁架的地點。

    看車子遠去後,馮果撥了一遍司徒的電話,其結果仍舊是不在服務區內。馮果譏諷地哼笑了一聲,自語道:「你也不過如此。」

    坐在車裡的林遙看上去非常安靜,車子行駛了二十多分鐘週遭還是輕悄悄的。他忽然說:「停車!」

    韓棟不解地問:「怎麼了?」

    「回去。我找電話,我的電話很重要。」

    車速並沒有慢下來,林遙大叫了一聲,「回去!我的電話就是碎成渣兒了也得找到,那裡面存著很多重要的東西。」

    他的態度堅決,車子卻絲毫沒有調頭或是停下的趨勢。林遙不管不顧地動了起來,換來的,卻是冷冰冰的槍管頂在了腰上。林遙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韓棟,你膽子夠大,敢脅警!」

    韓棟麻木地說:「對不起林遙,馮果他,他真是很愛你。」

    「去你媽的!」

    「林警官。」管家翁叔保持他一貫疏離禮貌的態度,說:「少爺對你用情至深,還請您多多包涵。」

    林遙嘴上不饒人,大罵:「包涵你媽/了/個/逼!我就說怎麼覺著奇怪呢,行,你們欺負我一個瞎子當耍猴玩。蘇子健,你他媽的啞巴了!?從一開始你就在,以為我看不見就不知道?你他媽的一身藥味兒嗆的我的噁心!」

    坐在副駕駛席上的蘇子健陰仄地笑著,回了頭,舉起手裡的電擊棒用力戳在林遙的胸口

    「你幹什麼!?」韓棟激動地大叫起來,「這跟說好的不一樣,你們答應過我不傷害林遙的!」

    蘇子健鄙視了韓棟的反抗,哼笑道:「你怕什麼?反正殺人的不是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趕出來了,困死。

    開始結案嘍!馮果你他媽的等著被司徒活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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