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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四 攝政奪權 太后何如 第十一章 後宮·肅 文 / 晏菲

    揚長得了我與皇上的口諭,自然不敢懈怠,連夜審查,至第二日正午得出結果,將案卷交到我的手上。

    我翻越了一遍,面色微變,好一個王賢妃!果真將此事牽扯到了貴妃頭上!當下便問:「貴妃身邊的人可帶去查問過?」

    揚長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奴才只是宮正司的宮正,掌管糾察宮闈一事。但此事一牽扯到太醫署,已不是奴才管轄之內了。」

    這是要把事情往外推呀!唇角微揚,我即刻道:「話雖如此,但此事也不能就此作罷!來人,擺駕延英殿,本宮要去見皇上!」

    皇上一見我手中的案卷就問:「事情有進展了?」

    我歎道:「是有進展了,只是茲事體大,其中又牽扯到了旁人,臣妾不敢擅專,因此特來稟明聖上,請聖上做主!」

    遞上案卷,啟恆看著,我在一旁說道:「賢妃小廚房裡的籐兒已經招供,說是鄭貴妃指使她在點心裡下藥誣賴賢妃,據鄭貴妃身邊的宮女招認,那附子是鄭貴妃問給她診脈的周太醫要的,揚長見此事涉及太醫署,他不好插手,因此來回了臣妾。」

    啟恆將案卷扔在一旁,眉宇間難掩倦色,聲音卻是如常說道:「成日裡算計來算計去,一個個都不讓朕安生!去傳旨,將周太醫拿下,命大理寺嚴查!」

    我對江守全使個眼色,江守全立即帶著口諭去太醫署,我勸道:「這些事有臣下幫著分擔,皇上就別太憂心了。」

    他不耐煩的打斷我:「你覺得賢妃謀害方氏的孩子蹊蹺,可是這事由貴妃做出來,一樣蹊蹺的很!你說,會不會是賢妃陷害貴妃所為呢?」

    我怔愣片刻,垂下螓首,低聲道:「臣妾不敢妄斷,還是等大理寺那裡有了結果再做定論吧!」

    我能感覺到他正盯著自己,本能的抬起頭,果然觸到那一雙冷冽如千年寒潭的眼眸。我一時竟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卻已移開目光,淡淡道:「方氏畢竟情淺,若是因為她讓四妃之二都有所損傷,太不值得。」

    我心底湧起難以言喻的苦澀,強笑著道:「可是,方氏畢竟懷的是皇上的親骨肉啊!」

    「不是沒事麼!」他的語氣那樣淡然、冷漠,好像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我怔在那裡,從前種種,又在腦海裡走馬燈似的閃過,我屢次被害,屢次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他都沒有追究,期間縱然有我終究沒事的理由在,更大的原因,是我的情分到底和他淺了吧!

    「皇上若沒有別的吩咐,臣妾先行告退了。」心底悵然若失,告退離去。

    晚間傳來消息,周太醫不肯招認,被傳了三十杖,仍不肯招,再欲傳杖時,他口口聲聲要見皇上,說是只要見了皇上就招。

    我心下生疑,說到底這件事並沒有擴大影響,方氏的孩子還好端端的在著呢!再者說他只是一個太醫,就算鄭貴妃真的問他要附子,他推說不知道做什麼用的就是了,何須非要見皇上不可呢!

    總覺得這件事下還藏了個驚天秘密,便讓劉有餘派人盯著含象殿那邊,若鄭貴妃真的有秘密在周太醫手中,必定會派人前往大理寺善後!

    而我的敏感並沒有錯,劉有餘回來稟告我,含象殿的一個小太監連夜去了東宮,而東宮隨即不久就派人出宮了。

    要從東大內出宮手續繁瑣,但東宮那裡卻有自己的門戶可以直達宮外。他們這樣隱秘,難不成這個秘密會跟東宮有關?

    第二日就傳來周太醫畏罪自盡的消息,啟恆知道後卻說:「既然死了,事情就到此為止,不要再查了。」

    我道:「那麼此事以何結論呢?若不給個說法,只怕後宮不安,朝堂也會有所議論。」

    「那皇后的意思呢?」

    我看著他說:「既然周太醫已死,那就從他身邊的醫官下手吧!」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才道:「皇后似乎很想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我笑了笑,說:「以己度人,臣妾也是三番四次險些失去孩子的人,為了杜絕後宮不正之風,此事必得有個結論!所以,請皇上借金吾衛給臣妾一用!」

    我很少和他這樣爭鋒相對,知道他不喜歡,但我一定要查出鄭貴妃和太子的秘密!

    他的臉上又出現了那厭惡的表情,卻像盯著獵物那樣牢牢盯著我,我不解的問他:「皇上在看什麼?」

    他道:「當然是在看皇后了,原來在一個位子上那麼久了,真的回不去了。」他疲憊的揮手:「你出去吧!」

    我還是不依不饒:「皇上,金吾衛……」

    「朕讓你出去!」他怒喝一聲。

    我的話噎在喉嚨裡,深吸一口氣,屈膝行禮:「臣妾告退!」

    我雖然在他面前受了喝斥,但他還是派了金吾衛搜查太醫署和周太醫的家中,並將周太醫身邊的醫官抓起來拷問。

    有時候,打草驚蛇也是一種辦法。

    是夜,鄭貴妃和太子一起去紫宸殿求見皇上。

    出人意料的是,第二日就傳來鄭貴妃以「意圖謀害皇嗣」罪責被降為最末等的采女,遷居長閣幽禁。

    變故太快,這樣的結局也顯得太過倉促了。

    下朝後,啟恆拖著疲乏的步子來承歡殿,一坐下就發著呆,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我不好直接問鄭貴妃的事,只說:「既然如今事情已水落石出,那也證明了賢妃是冤枉的了,臣妾這就命人把賢妃放出來,皇上意下如何?」

    他這才回神,淡淡說道:「賢妃挑唆後宮不安,禁足也不算冤枉了她,也是她身邊的宮人不好,不知道規勸主子,傳朕旨意,賢妃身邊的近身宮人全部杖斃,餘者發往掖庭當苦役。」

    我大驚:「皇上!您、您這是……」

    「朕還沒說完,賢妃不賢,但朕念起侍奉多年,就不褫奪她的封號,還是賢妃。只是今生不得再出宮門一步,非朕命不可探視。皇后,你記下了嗎?」最後一句,他是問著我的。

    我不知所措,只覺得今天的變故太令我瞠目,一時愣在那裡。直到春分輕輕扯了一下我的衣袖,我才垂下眼眸,低聲道:「是,臣妾記下了。」

    「過兩天左相的事也會告一段落,淑妃沒了母家,朕已讓她去江陵度過餘生。自此之後朝堂,後宮都會風平浪靜了。」說著,他站起身,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阿嬈,該做的我都為你做了,剩下的,你就別再惦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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