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四 攝政奪權 太后何如 第六十五章 心字成灰 文 / 晏菲
「不查了?為何不繼續查下去?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害死了咱們的孩子嗎?」啟憫臉色不善的問道。
我歎了口氣,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所以沒必要查下去,我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何必鬧得人心惶惶的。」
「是你自己不小心?」啟憫狐疑的問出這句話來,「你告訴我,你要怎麼個不小心法才會在睡夢中沒了孩子,嗯?」
我近乎哀求的看著他說:「別問了好嗎?難道你要讓天下皆知嗎?孩子已經沒了,就算真的找出什麼人來,孩子就能回來嗎?啟憫,求你了,不要再查下去,關押在宮正司的人若是不能再繼續當差,就放出宮去吧!」
啟憫看了我好一會兒,才道:「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不查了。你還在月子裡,好好養著。」
他走之後,春分對我道:「王爺雖這麼說,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我也知道啟憫的脾氣,便對她道:「讓沈七不要多說,如果啟憫再追問他,就說我是驟然小產,查不出原因來。」
「是,」春分答應了,面上卻十分哀苦,望著我道,「奴婢瞧著您,實在是難過,一邊是親子,一邊是所愛,卻又有說不出的苦衷。」
我歎道:「是啊,畢竟元曦也是一片孝心,更何況……他不是啟憫的親生兒子,我與啟憫本就因元曦存了心結,若他知道是元曦害的咱們的孩子沒了,不管是不是無心,恐怕都不會放過元曦,」
「唉,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嘛!」春分也長長歎了口氣,我們都覺得這件事不要查下去為好,真相越早揭開,元曦越危險。
我慢慢修養著,啟憫雖然每天都來看我,對我也一如從前的溫柔體貼,可我總覺得我們之間像隔了什麼似的。沈七告訴我,攝政王已向他問過好幾次,他雖然按照我說的話回他,可他根本不信。幾次之後,啟憫知道從沈七那裡問不出什麼,有一日跟我說:「太醫署的太醫們都是不溫不火的,不如我請外面的大夫進宮來給你看看?」
我立時心下警覺,笑道:「太醫署的太醫們都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了,哪裡還有比他們更好的呢?再說,我又不是什麼大病,只是小月子罷了,要是讓外人知道,恐怕不好。」
我這樣直言拒絕了,他也不好說什麼。
四十日後,我算是過了小月子,但大約真是那香料太過傷身,直到十幾日後才恢復信期。
小月子才過沒幾日,便是啟恆的週年忌了,內侍省頭兒曹紅進來請旨問我怎麼辦。我道:「有先例在,就按照先例辦吧!記得到時候叫法華寺的僧眾來做道場。」
「是,只是到時太皇太后要出席嗎?」
我說:「我自然會出席的。」
曹紅卻沒應下,反而說:「可是您腿疾未癒,攝政王的意思是,您就不必出席了,還是好生養著。」
我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到時候就有勞兩位王爺費心了。」
曹紅放下心來,笑道:「奴才明白,自會安排妥當。」
到了那一日早起,我隱隱約約聽到些聲音,便問春分:「道場在哪裡?我怎麼像聽到了什麼。」
春分笑道:「您是聽岔了吧?道場在東內呢!隔著這麼遠,您怎麼可能聽到?」
「是麼?」我愣了半晌,才嘀咕了一聲。
我讓春分把從前啟恆給我的賞賜都拿出來,我一樣一樣的看過,又一樣一樣的放回去,直到找到那個鳳凰于飛的金簪。還是我十五歲生日那天,啟恆送的,可惜因它太過華麗,我至今都沒有戴過。我摩挲著簪頭那赤金的鳳凰,又拂過圍繞在四周的紅寶石,將簪子斜插在頭上。
春分看了,說:「這簪子確實華美,可惜這幾年是不能戴了。」
我拔下簪子,道:「給我做個荷包,把簪子裝進去,戴在身上就是了。」
春分應下,將簪子收了起來。我便收拾著這些東西,就這樣過了一天,晚上收拾的差不多了,把東西都收好。我坐在床上發呆,春分陪著我。
「也許,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吧?」我忽然說道,「這孩子本就來得不是時候,如今被上天收走了,你說,是不是注定的?沒了,反倒不用為以後擔驚受怕了。」說罷,我自嘲的一笑,竟然用這樣的借口來撫平我的喪子之痛!
春分忽然跪了下去,我不解的看著她,然後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門口。
啟憫站在那兒,手裡還捧著一個食盒。他臉色變了又變,最後變成淡然,看不出喜怒。可是我卻害怕了起來,只覺得心都要跳出嗓子口了,想解釋,可他卻沒給我機會。
他把食盒裡的蓋碗拿出來,放在我床頭,說:「聽說你今天都沒吃什麼東西,我讓人燉了些羹湯來給你,你趁熱吃了。」
「啟憫……」我喃喃叫了一聲。
他對我笑笑,道:「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張著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來,我餵你。」他溫柔的端著蓋碗,用湯匙一口一口的餵我喝下。
湯羹是熱的,我的心卻是冷的。
最後,我鼓起勇氣:「啟憫,你聽我說……」
他又是一笑,站起身道:「我還在奇怪,憑我的本領怎麼就查不出是誰害了咱們的孩子呢!卻原來……阿嬈,你不用說了,其實我知道,除了你自己,誰能在這麼周密的防範下除掉這個孩子!」
我驚駭的愣住,他……他竟然懷疑是我自己!我急道:「不……不是我……」
「不是你,又是誰?」他冷冷的看著我,眼裡如刀鋒,似劍光,直要劈得我體無完膚。「你方纔所說我都聽到了,沒了這個孩子,省卻以後所有麻煩,你不就是為了元曦麼!為了你跟他的兒子!」說罷,他的手大力一揮,將蓋碗打落在地,「光」的一聲,蓋碗四分五裂,我的心也跟著四分五裂。
我咬著唇,不能解釋,也無從解釋。最後滿腔苦水化作唇邊一絲苦笑:「是,是我自己……」
「啪!」的一聲,他狠狠打在我臉上,我只覺火辣辣的疼,可他眼裡的驚痛和憤恨,也讓我心中生出從未有過的絕望。
(ps:自己的親骨肉被另一個親骨肉在無心之下害死了,自己還被心上人誤會,還不能解釋,唉!讓虐身虐心,來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