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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五 褪盡浮華 執掌天下 第四十三章 誰也不是你 文 / 晏菲

    宿醉醒來,已是第二日的巳時,讓人預備了香湯沐浴,喝了醒酒湯,頭還是暈暈的。春分不放心,請沈七來給我把脈,給我一個小瓷瓶,並道:「這是微臣制的醒酒丸藥,醉後吃一粒,就不會太難受了。」

    我讓春分收下,當即吃了一粒,果然覺得好多了。

    沈七退下之後,我才問春分:「今日可有什麼人來過?」

    春分抿唇一笑,道:「早起奴婢就傳了您微恙,不讓人打擾,大殿下和公主來探望過便去上學了。倒是皇上……昨晚回來瞧您睡得沉,怕吵著您,去東間榻上將就了一夜。」

    我怔了怔,忙問:「皇上……昨晚回來過?」

    春分忍著笑,道:「自然是要回來的,這兒才是皇上的寢殿呢!他不回來睡,去哪兒睡?」

    我抿了抿嘴,幽幽道:「倒是我耽擱了他,那便另尋一處住著,省得他要寵幸新人都不能夠。」

    春分一面笑一面給我端了茶,慈愛的說:「您又說氣話!」又道:「今日午時皇上要在花萼相輝樓賜宴群臣,宮眷不便參加,娘娘不必等皇上來午膳了。」

    我摩挲著手裡的紈扇,嘀咕道:「誰要等他了!」

    中午寶月陪我用膳,有意無意的多看我幾眼,最後憋不住問:「母后,您、您沒事吧?」

    我笑了笑,道:「母后沒事,就是有些累,快吃飯吧!」

    寶月「哦」了一聲,悶頭吃飯。

    下午寶月跟著姑姑學針線,在我這兒歇了午覺就要回金花落,我正哄她睡著,春分匆匆過來在我耳邊道:「娘娘,皇上撤了宴準備過來,那舞姬……去花萼相輝樓找皇上了。」

    「現下皇上人呢?」

    春分低聲道:「還沒出來……」

    我拍著寶月的手猛地一頓,豁然起身,對霜降道:「好好照料公主。」隨即轉身出去,大步走出南熏殿。

    宮人們紛紛跟上,春分急忙攔住我,勸道:「娘娘,不可……」

    我並不理會,出了瀛洲門沿著龍池往花萼相輝樓疾步走去。可是走著走著,龍池邊樹木蒼翠,桂花清香,偶有兩隻雀鳥鳴啾而去。我的步子慢慢放緩,最後停了下來。

    站在池邊,看著斜對面的三層朱樓,長長歎了口氣。

    春分亦歎道:「娘娘,您別難過。」

    「難過?」我冷冷一笑,「我有什麼資格難過?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他想要誰就要誰,更何況,我……我還有什麼資格……」

    我緊緊握著拳,隨即又鬆開,看著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又仰起頭看了一眼萬里無雲的天際。()

    「走吧,回去了。」

    回到南熏殿,寶月卻不見了,侍女忙稟道:「公主說在這兒睡不著,回金花落休息了。」

    我並不做他想,靠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

    這下子,是不是得想個好的封號給那位新人呢?也不知啟憫會給她什麼位分,才人?婕妤?昭儀?還是直接封妃?抑或,讓我退位讓賢吧!

    內室靜悄悄的,誰也不敢過來打擾我,冷不丁有人撫了一下我的面頰,道:「怎麼哭了?」

    我忙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啟憫穿著淺紫常服站在我面前,表情有些驚訝。我一陣恍惚,忙站起身,對他屈膝行了個禮:「臣妾參見皇上。」

    他愣了半晌,抬手道:「嗯,皇后免禮。」

    都叫我「皇后」了,從前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他從來不曾這樣稱呼過我。心裡想著,眼淚又要溢出來,卻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只好拚命忍住。

    再抬頭時,我已換上無比端莊的笑靨,道:「恭喜皇上又得新寵,不知皇上給這位新寵什麼位分?」

    他心不在焉的走到窗戶邊,淡淡道:「這事以後再說,倒是你之前出去了一趟,說是要擺駕花萼相輝樓,你去那兒要做什麼?」

    我一口氣憋在胸中,緩緩道:「沒什麼,只是聽說皇上喝醉了,臣妾這裡剛得了一種丸藥,治酒醉是最好的,所以想給皇上送去。」

    「哦,是麼?」他轉過身看著我,嘴角笑意淺淺的,「朕做事向來有節制,只一樣放任,卻不是喝酒。底下的奴才胡說八道,皇后可別當真了。」

    「是,是臣妾不好。」他也從不在我面前自稱「朕」,可見是要和我生分了。

    他坐到榻上,笑道:「今日賜宴的時候聽到一首琴曲彈得好,可朕總覺得那琴不如『鶴鳴』,朕很是意猶未盡,不如請皇后為朕再彈奏一曲吧?」

    我也不推脫,讓春分去庫裡拿了「鶴鳴」出來,問道:「不知皇上想聽什麼曲子?」

    他想了想,笑道:「就彈那首《鳳求凰》吧!」

    鳳求凰,他都要聽鳳求凰了!可是他求的凰,恐怕不是我了!

    我賭氣似的彈起來,可是彈著彈著,心中又酸楚,忍不住又要落淚。啟憫走到我身後,身子伏下來,握住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聲道:「你這小傻瓜……」那聲音裡又是無奈又是寵溺,我忽然清醒過來。

    要寵幸昨晚就該寵幸了,今早便有明旨下來冊封,何必等到大白天的,況且這短短幾刻鐘,也不夠他……我忽的滿臉通紅,待要推開他,他已緊緊將我摟在了懷裡。

    「你存心的……」我無力的喊了一聲。

    他的下巴擱在我頭頂,低低笑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就是什麼都沒說才可惡!故意看我惹笑話!

    我掙扎開他的懷抱,想逃掉,卻被他握緊了手,這下子掙不開了,惱怒的說:「你這算什麼!」

    他笑盈盈的說:「這叫……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的心頓時軟的坍塌了大半,咬著唇道:「人家比我年輕,比我美貌,又會跳舞,又……」他一把把我抱在懷裡,貼著我的鬢角說:「可她不是你,誰也不是你。咱們十幾年的情分,難道是一個長得像你的人跳個舞,獻幾分慇勤就能抵消的嗎?你要是這樣想我,我才是那個最冤的!」

    我低下頭,滿心愧疚:「是我不好。」

    他歎了口氣,勾起我的下顎笑道:「以後可不許再這麼鑽牛角尖了!」

    我衝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認真的點了點頭。卻又問:「那你怎麼處置那個人?」

    啟憫微微蹙眉,道:「她本就是個舞姬,自然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了。只是這高氏,留不得了。」說到後面,語氣已變得森寒。

    (ps:誰說我要虐心啦,人家是要溫馨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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