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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幾許 第八十五章 瓊華宴之相府雙姝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淡掃蛾眉,一身銀絲墨雪茉莉漢堡對襟震袖收腰絲製羅裙宮裝,雅而不俗的鵝黃色,淡淡的優雅。2腰間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結更顯妖冶,飛碟墨雪鏤寶髻花翠簪別發,斜插水鑽山茶繪銀華勝,芙蓉清清淤墨頂翠色串珠步搖,帶了紫金嵌芍葯白羽搔頭,盤上華貴的雲髻,繫了一條翠色葬雪上等宮絛,別上茉莉耳環,裙擺淡淡的星點著茉莉,寬大的水袖反襯出娉婷的身姿,裊裊的青煙,潺潺的流水,只是這一顰一笑,卻也牽動人心,靈動的茉莉耳飾在陽光下閃爍著,翠色葬雪上等宮絛若隱若現,盈盈含笑,在滿園的春色中,獨有一股別樣的氣質。

    只是那眉宇間的傲氣,卻是生生的給這身裝扮打了個折扣。

    皇后瞇了眼打量著三人,「唔,果然都生得國色天香,個個跟花朵兒似的。」目光在最左邊的陸安彤身上停留了些許。目光中有著讚賞。

    「你就是有『絕佳』之稱的陸安彤?」

    被點到名的陸安彤雖然有些訝異,但仍舊不卑不亢的回答:「臣女正是陸安彤。」

    伍青筠眉眼一瞥,目中閃過輕蔑。

    皇后笑著點點頭,「果然是溫慧大方,美麗端莊。」雖說三人當中,陸安彤算是最不出眾的一個,但是她看著卻很喜歡。

    「皇后娘娘謬讚」陸安彤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既不嫵媚,也不驕縱,眉眼間一片溫和。

    「皇后娘娘風華絕代,才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奇葩。」

    聽了這話,元傾帝卻是眉眼溫潤。別人誇他的妻子好,等於在誇他有眼光,他自然高興。

    下方的朝暉公主這時候忽而開口道:「我倒是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京都四公子,今日卻只有三絕,倒是有所缺憾。」

    京都四公子!

    皇上,敬親王,忠義王都不約而同一怔,目光都閃過一絲異樣。

    朝暉公主眼眸一瞥,再次開口:「可惜這四公子如今只剩下三個了。」

    皇后臉色微微一變,皇上臉色一沉,冷冷的瞪著朝暉,她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凌汐涵敏感的察覺到,京都四公子跟皇后有關。只是這個時候的她聰明的選擇閉口不言。

    向來溫和的敬親王此刻也是面沉如水,溫潤的眸子化成利劍直直的射向朝暉嬌笑的面容,直看得朝暉心中害怕。平陽侯再次冷眼瞪向自己的妻子,眼底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冷冽。朝暉訕訕的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

    皇后閉了閉眼,似有些疲憊道:「罷了,瓊華宴本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宴會,本宮也不好插足什麼。」她想了想,「這樣吧,本宮倒是有一個主意。」她看了看下方眾人,「各家小姐公子分開坐,然後抽籤按順序出題。女士優先。先由女子提問,而後抽到相同數碼的男子回答,若答不上來可請人代答或者表演節目。若對方答上來了,也可出一題,如此循環往復。」

    她微微一笑,「如何?」

    蘭陵王細想一番,點頭道:「此計甚好。」

    「那就這樣吧」皇后輕抿了一口茶,「碧影,去準備。」

    「是」碧影福身退下,而場中的男女則開始調換位置。不多時,位置劃分好了,碧影也領著兩個抱著木箱的宮女回來了。

    「娘娘,東西都準備好了。」

    「唔」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正欲說開始,便被一個女聲打斷。

    「皇后娘娘,臣女有話要說。」

    突如其來的清脆女音在這寂靜空曠的御花園裡尤為突出,凌汐涵凝眸望過去,待見到那優雅起身的女子面貌時,不覺眼前一亮。修眉聯娟,高鼻菱唇,肌膚勝雪,紅唇含朱。身著一件月白色的繡花抹胸湖縐裙。上身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廣繡羅衫。2袖口上用白色的絲線繡著祥雲圖案。脖子上帶著紅寶石項鏈,襯托出了肌膚的雪白。手腕上靜靜地躺著一條紫水晶手鏈。三千青絲用一隻簪子盤起。銀色流蘇垂在一旁。臉上淡淡的上了一點胭脂,白皙的臉上隱約可以看見一抹淡淡的紅色。

    隨著她起身的動作,淡藍色裙擺層層疊疊垂落於地面拖曳。她步伐輕緩,舉止從容優異。耳垂上佩戴的紫寶石耳墜和髮簪上垂落的細碎珍珠隨著她悠揚的腳步碰撞出悅耳動聽的聲音。在配上絕色麗質的容顏和嘴邊端莊大方的笑容,出眾到了極點,令人移不開目光。

    凌汐涵心中讚歎,如此麗質天成的人兒,根本不亞於『三絕』,為何她從前就沒有聽說過呢?關鍵是,她為何用那樣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她?她和這女子似乎根本沒交集吧?

    正想著,就聽見趙欣月的聲音傳來。

    「臣女趙欣月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她聲音清脆,沒有絲毫停滯或者緊張,更沒有高傲睥睨,眼神靜如流水,白淨的臉上是不變的笑容。那雙眼睛,若雪山上最冰澈純潔的雪水,不含一絲雜質,素雅而高貴的裝扮與讓她天生絕美的容顏更添韻味。這樣的女子,該是大多數男子心目中的女神吧。

    可是凌汐涵卻敏感的感覺到,這個女子不簡單。尤其是,剛才她望向自己的一眼。那冰山雪水的眼底下,似乎有一霎那流過幽光。雖然只是飄渺如流星般劃過,但是她仍舊察覺到了。那是敵意!

    姓趙!京都姓趙的大家族便只有右相趙府了。看她的年齡,不過十四五歲,想必是趙相的千金了。

    其他人所想的與凌汐涵可大不相同,心中對趙欣月不無同情。這個時候打斷皇后的話,無疑是大不敬。皇上都已經眼露不悅了。可是皇后卻沒有如眾人所想那般生氣,而是揮手示意她起身。

    「你就是趙欣月?」

    「正是!」

    皇后笑了笑,「本宮早有耳聞,京都相府有一對姐妹花。自小生的如花似玉,天生麗質。更是一文一武。姐姐博學多才,妹妹武藝高強。當年可是並稱為『相府雙姝』。只可惜多年前雙姝之一的趙二小姐跟隨高人上山學藝,雙姝便慢慢的從人們的記憶力退化了。再加上後有京都三絕,這相府雙姝更是被世人所遺忘。」她說著似有些感歎。復又道:「三絕本宮已經見過了,這相府『雙姝』嘛,想必你就是其中之一了。」她目光靜靜游離過趙欣月,唇邊笑意不變。

    趙欣月眉眼俱是溫潤,抬頭看向皇后。

    「娘娘謬讚,『雙姝』的名號不過是世人誇大其詞罷了,勞娘娘記掛,臣女不勝榮幸。」

    皇后又道:「既為雙姝,還有一個是你的妹妹吧?叫什麼名字?」

    「趙欣然。」

    隨著趙欣月話音落下,場中又一個女子站了起來。身穿淺藍色的古典紗裙,頭上柔順的秀髮輕輕盤起,一支水晶髮髻在頭上點綴著。清秀的臉龐嵌著兩隻烏黑的大眼睛,細巧而挺秀的鼻子,小嘴輪廓分明。玫瑰色的臉頰投去一抹淡淡的陰影。耳垂上閃爍著兩顆鑽石耳環,頸中掛了一串明珠,發出淡淡光暈,映得更是粉裝玉琢一般。一雙纖手皓膚如玉,眉目清雅,膚色白裡泛紅,甚是美麗。

    「臣女趙欣然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趙欣然的聲音比起趙欣月多了幾份剛強,面容也不若趙欣月的柔美,而是屬於幹練而嬌美的類型。她的裝扮相較於趙欣月雖然稍微艷麗,可絕不艷俗或者讓人覺得高不可攀,而是與她的形容外貌相得益彰,恰到好處。

    皇后打量著趙欣然,而後笑道:「羞花閉月,傾國傾城。果然不愧為『雙姝』。」皇后感歎一聲,「本宮果真是老了。」

    皇上皺眉,就聽得趙欣月道:「皇后傾城風華,一如往昔。怎能言老?豈非讓臣女等自慚形穢?」她嘴角優雅笑意不變,從容不迫道:「古書有雲,方離柳塢,乍出花房。但行處,鳥驚庭樹;將到時,影度迴廊。仙袂乍飄兮,聞麝蘭之馥郁;荷衣欲動兮,聽環珮之鏗鏘。靨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纖腰之楚楚兮,回風舞雪;珠翠之輝輝兮,滿額鵝黃。出沒花間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飛若揚。蛾眉顰笑兮,將言而未語;蓮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羨彼之良質兮,冰清玉潤;羨彼之華服兮,閃灼文章。愛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態度兮,鳳翥龍翔。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其艷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應慚西子,實愧王嬙。奇矣哉!生於孰地,來自何方?信矣乎!瑤池不二,紫府無雙。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初學此詩,臣女尚且疑惑,世上真有如斯美人?然,今日有幸得見皇后鳳顏,才知古人誠不我欺也!傾國天下,娘娘實至名歸」

    若是旁人說起這段話,必然有諂媚之嫌,可換了趙欣月說這話,卻絲毫沒有讓人覺得虛偽做作,反而對於她的博學更為欣賞。凌汐涵不由得再次看了趙欣月一眼。

    皇后鳳眸深深,看向趙欣月的目光別有深意,突然說道:「趙丞相有一個好女兒啊。」

    右相趙臨風立刻站起來走到正中央跪下,「皇后娘娘謬讚,小女自小被老臣給寵壞了,適才冒犯皇后,請娘娘念在小女年幼饒恕之。」他說著又轉頭對著趙欣月呵斥道:「黃口小兒,輕狂驕縱,竟敢在娘娘面前賣弄,簡直不自量力。還不快跪下向皇后娘娘認罪。」趙欣月和趙欣然連忙下跪,懇求道:「臣女知罪,請娘娘饒恕。」

    皇后看了趙丞相一眼,眼露深意。嘴角噙著一如既往的笑。

    「丞相言重了。」只一言,皇后就不再多說,可趙丞相卻是凝了眼,眼底神色晦暗難測。

    凌汐涵垂眸冷笑,真是隻老狐狸。瓊華宴乃皇后舉辦的盛宴,在今天,皇后說的話比皇上的話還重要。在皇后宣佈事情之時,無論是誰,無論身份多麼高貴,若中間打斷,便是在打皇后的臉。適才趙欣月突然打斷皇后,已是冒犯。當時趙臨風並未阻攔,而是任其發展,可見是默認的。

    現在又來拉著兩個女兒認罪,表現了自己的謙卑和惶恐。可他卻故意說出趙欣月在皇后面前賣弄詩文,實際上是以退為進。

    眾所周知,皇后才華橫溢,乃世所共知的第一才女。在皇后面前賣弄才情,無疑是自取其辱。

    然而他的話說的很有技巧,先認罪,才點出這一點。如果皇后罰了趙欣月二人,便是因為趙欣月搶了皇后的風頭所致。如若真是那樣,想必過了今日,就會傳出皇后自持甚高、心胸狹窄刻薄尖酸不能容人的名聲。

    本來皇上為皇后廢棄三宮六院已是讓很多御史口誅筆伐了,如果今日真讓這樣的流言傳出去,皇后在所有百姓心目中的光輝神聖形象就全毀了。

    趙臨風,果真是好心計。

    皇后顯然也明白了趙臨風的算計,所以不輕不重的一句話過去,既不罰,也沒說趙欣月無罪,就這樣幹幹晾著,倒是讓趙臨風不好下台了。

    凌汐涵再次感歎,果真是深宮中的女人。隨便一句話,就包含萬重深意。

    氣氛正值僵硬之際,那位一直沉默的趙欣然卻是上前一步。聲音清脆幹練,不卑不亢。

    「皇后娘娘,姐姐自幼習禮儀教義,雖有時不乏傲嬌,但絕不是自視甚高目中無人之人。臣女姐妹二人自小就聽過娘娘所有事跡,心中對娘娘早已是仰慕。昔年我姐妹二人年幼,無緣進宮參加瓊華宴。今日有幸得見娘娘絕世之姿,姐姐一時激動,便將心中所想俱以言之。還望娘娘恕姐姐誠心一片,饒恕其輕狂之罪。」

    凌汐涵側目望過去,這趙欣然倒是聰明。一番言語既誇讚了皇后,又將趙欣月的冒犯之罪說成是仰慕皇后風姿。且言語恭敬真誠,毫不扭捏作態。這樣一來,皇后縱然有心,亦不好發難了。

    皇后依舊笑著,端起茶杯輕呷一口,才慢悠悠道:「適才趙小姐言有所語,可是何事?」皇后這樣說,也就是不追究了。

    趙欣月抿了抿唇,垂下了眼簾。

    「臣女素知娘娘喜愛瓊花之美態,恰巧,臣女自幼也喜愛瓊花。適才又聽到娘娘說起上次寶華寺的瓊花盛開的場景,聽說異常美麗。可惜臣女前段時間不甚感染風寒,無緣見此情景,實為憾事。」她眼中流露出遺憾之色,可見沒有看見瓊花盛開的情景,心中必是失望的。

    皇后似乎被她感染,眼中亦有暗色。

    「瓊花,又稱聚八仙、蝴蝶花。忍冬科落葉或半常綠灌木。花大如盤,潔白如玉,天下無雙。」她微微一笑,宛若春花。

    「你既喜愛瓊花,可知其花語?」

    「花語?」趙欣月疑惑的看著皇后,「臣女不知,還請皇后娘娘示下。」

    皇后笑而不語,旁邊的凌汐涵卻突然道:「『瓊花』的花語是,美麗,浪漫,完美的愛情。」

    此話一出,滿座寂靜,紛紛看向凌汐涵。

    凌汐涵卻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迷離和嚮往。

    「『瓊花』亦寫作『瓊華』,古文中」華「即是」花「,而所謂瓊者,即美玉也。後人將瓊花的花語一般認為是美麗,浪漫,完美的愛情。」她微笑著側目看向皇后,「姨母,涵兒說的可對?」

    皇后點點頭,「非常正確。」

    下方,蕭霆軒抬眸若明月映湖般看了凌汐涵一眼,鳳目中光影若浮光掠影,一閃即逝。歐陽宸眼眸微深,捏著酒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欣月先是一愣,而後笑望著凌汐涵。

    「久聞長樂郡主博學多才,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臣女佩服。」她說著微微屈膝一禮,神態恭敬從容。

    趙欣然卻皺了皺秀美,語氣帶著幾分驕傲和挑釁。

    「皇后娘娘文武雙全,美名遍天下。臣女又聞言,長樂郡主自幼便時常跟隨娘娘身邊,想必得其真傳一二。適才郡主一番表現,實在讓臣女心生敬佩。想必郡主的武藝必然也不凡,臣女不才,不知可否討教一二?」

    凌汐涵挑眉,終於來了。早在趙欣月出場的那一刻,凌汐涵便有預感。這姐妹二人必定是針對她而來。

    皇后皺眉,似有不悅。凌汐涵卻已經從容望過去。

    「討教不敢當。今日乃皇宮盛宴,又是皇后壽辰,動刀動槍的,不吉利。」她巧妙的把話題繞開而去。非她懼怕趙欣月姐妹,而是她實在不喜歡這種無聊沒有意義的比試,那簡直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跟時間。

    趙欣然似乎沒有料到她會拒絕一般,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卻並不放棄。

    「我只與你比試騎射,不與其他。」說完她似怕凌汐涵再拒絕,遂又道:「多年前青州叛亂,皇后娘娘和皇上並肩作戰。決戰當日,娘娘一箭射中敵軍彩旗,致使敵軍軍心大亂。那驚天一箭,雖臣女無緣見到,可也聽昔年將士說過。猶如奔騰野馬脫韁而來,直掃千里。」她笑意盈盈望向四周眾人,望著他們一瞬間臉上升起的敬佩,望向高坐元傾帝看著皇后眼中的驕傲和深情,繼而望向挑眉若有所思的凌汐涵。

    「不知臣女今日是否有幸能在長樂郡主身上見到同樣一箭?以幕娘娘當年之風華絕代,謹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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