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穿越重生 > 王府嫡女

《》第二卷 風雲湧動情繾綣 第二十二章 我,尊重她 文 / 凝望的滄桑眼眸

    當天際第一縷光暈破開雲層的時候,凌汐涵自睡夢中甦醒。

    「醒了?」耳邊響起溫柔磁性的嗓音,令她微微一怔,剛睡醒有些朦朧的眼也漸漸清明。凝眸望過去,只見那白衣男子含笑著正朝她走過來,鳳目柔柔,勝過霞光萬丈。

    「你怎麼在這兒?」凌汐涵不禁有些怔忪,傻傻的問了一句。

    蕭霆軒已經坐到她面前,伸手將她臉上的髮絲別到耳際後。

    「怎麼,難道我不可以在這兒?」

    凌汐涵一噎,撇了撇嘴。

    「我昨夜才趕到京都,你怎麼那麼快就知道了我的落腳處?」

    蕭霆軒動作一頓,眼底光色流瀉。

    「表哥和了空大師是忘年之交。」

    嘎!凌汐涵驚異的瞪大了眸子,有些不可思議。了空大師,名氣可絲毫不遜於當年的無塵大師的。沒想到落天祥居然跟了空是忘年之交?怪不得,昨晚那個小沙彌會對他態度那麼好呢,原來如此。

    「京城的局勢怎麼樣了?」凌汐涵掀開被子,一點也不避諱蕭霆軒,直接就在他面前穿起了衣服。

    蕭霆軒目光閃了閃,「若是有其他男子在此,你也這般隨意麼?」

    凌汐涵動作一頓,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

    「你是其他男子麼?」她說完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這話聽著可大有歧義。不能再其他男子面前隨意,那為什麼要在小霆軒面前那麼隨意?這不明白著別有意味的暗示麼。她連忙別開頭,不想看蕭霆軒那笑得妖孽十足的臉。轉開話題。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蕭霆軒悶聲笑了笑,眼見她眼底升起薄怒,才道:「一切如常。」

    凌汐涵瞪著他,「一切如常?」

    「對啊。」蕭霆軒慵懶的半瞇著眸子,嘴角一如往昔的淡雅笑容。

    「恭親王佔據了皇宮,忠義王府和睿親王府被禁衛軍包圍,朝中元老大臣因為不服從他的強權統治而被下獄。左右兩位將軍被收了兵權,兵部尚書刑部尚書幾位忠於父皇的大臣均被關入大牢,擇日處斬。」

    「這還叫一切如常?」凌汐涵雙眼圓瞪,明顯的有些不高興。

    蕭霆軒淡淡而笑,「和你在回京途中想必,一切如常。」

    凌汐涵翻白眼,她怎麼就沒有發現。這廝居然也會說這種冷笑話?

    「忠義王府被困,那我父王呢?」

    蕭霆軒看了她一眼,「身體安康,無憂無慮。」

    凌汐涵皺眉,若有所思道:「父王…他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哦?」蕭霆軒挑眉,鳳目含笑。「怎麼說?」他悠然的坐在桌旁,給自己添了茶,意興闌珊的問道。

    凌汐涵也坐到他對面,一把搶過他手上的茶壺,放在桌子上。

    「父王雖然在家事上糊塗,可在治國上可是一把好手。我不信恭親王有反心他一點都不知道,我也不相信皇上會在一點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就擅自出宮。眼下京中局勢大變,可皇上卻仍舊還在臨州,沒有絲毫歸臨的意思。還有遠在邊關的逸親王,大軍仍舊穩如泰山,沒有絲毫舉兵回朝平亂的跡象。父王卻在這個時候那麼悠閒自在,你別告訴我他是認命了,我可不信。他一定是早就和皇上商議了決策來應對這場變故,否者就算有禁衛軍包圍,父王也不可能一點動作都沒有。」她分析得有理有據,說話的時候自信飛揚,本就絕色的臉更添光彩,讓人幾乎錯不開眼。

    蕭霆軒眼底有熠光閃過,嘴角扯開一抹笑意。

    「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

    凌汐涵眼一亮,「這麼說父王真的有計劃?是什麼?」

    蕭霆軒不緊不慢的將一杯茶喝完,而後見凌汐涵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心中好笑。

    「你趕了十天的路程,就不累嗎?」

    凌汐涵白了他一眼,「昨晚早就休息好了。快說,父王到底有什麼計劃?」

    「一網打盡。」蕭霆軒言簡意賅的說了四個字,凌汐涵目光一動。

    「你是說,這實際上是皇上的請君入甕之計。他故意離開京都,就是為了給恭親王製造謀反的機會。而後他再甕中捉鱉,一網打盡?」

    「聰明!」蕭霆軒笑讚了一聲,「這些年恭親王暗中訓練死士,與趙臨風暗中勾結策劃謀反,父皇心知肚明。父皇一直就在找一個機會,好將他們一網打盡。可惜父皇若貿然露出破綻,只怕會被老奸巨猾的趙臨風發覺,故而一直拖到現在。這一次母后因故出宮,父皇剛好找到借口離開皇宮。反正天下人都知道父皇有多愛母后,父皇會為了母后拋下朝堂不顧也說得過去。所以,才會有了今天的局面。」

    「原來如此。」凌汐涵現在終於明白了,「可是現在皇宮已經被佔領了,京城所有兵將包括我大哥手中的三百京畿守衛也都被他們控制了,我們要如何反敗為勝呢?」

    「挑撥離間,隔岸觀火,借刀殺人。」

    凌汐涵心思一動,「孫子曰: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她微微一笑,「不過百蠹之蟲死而不僵,既有了反心,歸降也難保日後不會被人挑唆,所以還是斬草除根為好。」

    蕭霆軒讚賞道:「然也!」

    凌汐涵眉眼彎彎,「那這挑撥離間該怎樣挑呢,又離間的是誰呢?」

    「與恭親王合作的是誰?」

    「趙臨風!」凌汐涵眼一亮,「你是說?」

    「對!」和聰明人講話不用多費唇舌,只需一點即透。「恭親王和趙臨風因利而合,不過他們均是有野心的人,不肯屈居人下。是以他朝也會因利而散。恭親王為人多疑,即便是趙臨風,已然不能博得他的信任。這次攻入皇宮,趙臨風出了不少的力。禁衛軍統領乃是趙臨風結髮妻子的弟弟,和趙家乃姻親之系。趙臨風已然位高權重,多疑的恭親王絕對不會容忍那麼重要的位置還被他握在手裡。所以他心中對趙臨風已經產生了芥蒂,我們只需要在稍稍添一把火,讓他們之間的裂縫越少越大直到他們反目成仇為止。」

    「那個時候他們就自相殘殺,而我們就隔岸觀火對嗎?」凌汐涵瞭然的接過話,「不過你說的借刀殺人,是怎麼回事?」

    蕭霆軒笑,眼中卻冷冽如霜。

    「今早收到消息,母后率江湖人剿滅鳳天歌,在連昌山脈處被陣法所困,與父皇失散了。而鳳天歌,卻再次被銀面之人救走。」

    凌汐涵微微一驚,「皇后失蹤,那豈非江湖大亂?」

    蕭霆軒向後靠了靠,鳳目半瞇,沒有說話。

    又是這樣,凌汐涵總覺得,蕭霆軒心中好似隱藏著什麼天大的秘密一般。而且她有一種直覺,那秘密跟她有關。

    蕭霆軒側過眸來,見她水眸微暗,眼底暗流浮動。他心中一動,張了張嘴嘴,卻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氣氛漸漸沉凝了下來,半晌,凌汐涵眸中神色散去,淡淡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麼做?」

    蕭霆軒沉吟一會兒,「恭親王暫時還不會有什麼動作,如今的他還未完全控制朝堂。若我料想得沒錯,他手上應該還有人。若非他暗中培養的勢力太過龐大,父皇定不會隱忍這麼多年不發。」

    凌汐涵蹙眉,「恭親王不是要在七天後斬殺那些老臣嗎?」

    蕭霆軒笑了笑,回過頭來看著她,卻是道:「你好不容易回一趟京都,難道就不想回去看看凌叔叔?」

    凌汐涵微垂眼眸,看向已經晨光大盛的窗外。

    「近日城門應該防備較嚴,我正愁著該怎麼進京而不被發覺…」其實若是只有她一個人要進京簡直太容易不過了,可是多了個落天祥,那就…

    蕭霆軒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鳳眸微閃。

    「京都戒備森嚴,可辰時和黃昏時分卻是侍衛交接之時,那個時候進去危險度會大大降低。」

    凌汐涵目光一亮,然,看向外面大亮的天色,眼眸又暗了下來。

    「可是現在已經過了辰時了。」

    「那就等黃昏。」蕭霆軒卻是絲毫不在意。

    凌汐涵側眸看他,見他幽幽鳳目已然落至窗外,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光,神態慵懶而淡定,仿若一切握在手心。

    「你有辦法救出那些大臣?」

    蕭霆軒嘴角流露出一絲頑劣的笑意,「劫囚。」

    凌汐涵翻了個白眼,「這就是你想得餿主意?」劫囚?虧他想得出來。

    蕭霆軒卻一把攬住了她,低頭望進她的眼。

    「那丫頭有什麼更好的主意?我洗耳恭聽。」他嘴角勾起淡淡笑光,仿若認真的請教她有什麼好主意一般。

    凌汐涵嘴角抽搐,忽而眼眸一亮。

    「你是想引蛇出洞?」她心神陡然開闊起來,下一刻又沉了沉臉色。恭親王想用那些大臣逼出蕭霆軒,監斬那日,暗處定然會埋下重重埋伏,來擊殺蕭霆軒。而蕭霆軒,也正好將計就計,引出恭親王潛藏的力量。他心知,恭親王這個人疑心大,且為人小心翼翼,定然不會允許所有不定的因素存在。因此,他定然會派出他所有的人脈來殺蕭霆軒。

    可正因為凌汐涵知道這一點,也更明白其中的危險。

    「只有這一個辦法嗎?」

    看出了她的擔心與憂慮,蕭霆軒將她抱在懷裡,聞著她髮絲間的清香,微微閉了閉眼。

    「釜底抽薪,這是最為徹底的方法。」

    「非如此不可嗎?」凌汐涵抓緊了他的衣襟,眼中仍舊有著掙扎。

    蕭霆軒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弧,「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微微鬆開她,眼裡含了絲笑謔。

    「即便是為了我的丫頭,我也得保住這條命不是嗎?」

    若是平常蕭霆軒這般調笑,凌汐涵定然要氣怒的面紅耳赤拳腳相向方能罷休。但是此刻,她卻只剩下擔憂與沉重。

    她看著蕭霆軒,貝齒緊緊咬著下唇。

    蕭霆軒皺眉歎息一聲,「別咬了,都快出血了。」他鳳目裡含了絲心疼,柔聲說道。

    凌汐涵眼角微澀,接下來做了一個令蕭霆軒眼眸陡然睜大的動作,表情有片刻的凝結。只因懷中女子突然吻住了他,雙手也緊緊環上了他的脖子。

    蕭霆軒身體僵直,愣愣的看著眼前絕麗的容顏,看著她專注而深情的眉目,看著那雙瀲灩風華的眸子緊緊閉著。唇上傳來的柔軟令他呼吸都差點為之一滯,感受著她那青澀而火熱的吻技,蕭霆軒眼睫微顫。他張開嘴,化被動為主動,含住了她殷紅的唇瓣。

    唇齒啃咬間,蕭霆軒心神漸漸迷離,卻聽見她柔媚入骨的說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那聲音嬌吟無力,卻自帶一股魅惑心神的力量。若一縷晨風,絲絲縷縷吹進蕭霆軒心間,令他身子再一次緊繃起來。他本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雖然未曾碰過女人,但是不代表他就沒有生理需求。從前是因為他有潔癖不喜生人靠近,加之又沒有碰到自己喜愛之人,自然能清心寡慾。可如今心愛的女子就在他懷中,又這般風情萬種嬌媚迷人,便縱然他是柳下惠,也有些克制不住心裡那股燥熱之火了。連帶著,那白皙如玉的臉頰也微微有些發紅,真真是堪比那朝霞映月,再加上那本來就天人般的容顏,真真是美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他抱著凌汐涵的雙手也不禁加深了力道,深深吐氣壓制體內那股**。

    偏偏懷中的小女人卻不放過他,柔若無骨的小手在他背上若有似無的輕滑著,聲音更是嬌柔入骨。

    「帶我去好不好?」她說話吐氣間,熱氣吹在他的脖子間,暈出一片紅暈。

    蕭霆軒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凌汐涵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比之剛才更加僵硬了。她眼底劃過一絲亮光,紅唇更加湊近他耳邊,魅惑的呢喃道:「軒,帶我去,好不好…」

    蕭霆軒呼吸有些急促起來,正當凌汐涵以為他定要妥協得意之間,卻見蕭霆軒苦笑著,口中說出的話卻差點讓她羞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丫頭,如果你想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提前的話,我是不介意的。」

    凌汐涵瞪著他,「誰說要嫁給你了?」

    蕭霆軒鳳眼一瞇,立刻將她撲倒在床,那衣擺甩蕩處陽光斜插進重重光影籠罩,竟似他的容顏也變得迷離而不真實起來。凌汐涵不禁一愣,便見他勾唇攝魄的鳳目蕩漾出瀲灩風華,直直看進她內心深處。嘴角勾起惑人的笑意。

    「你不嫁我,你還想嫁給誰?」腦海中忽而回想起當日在寶華寺,了空大師說過的話。

    四個男子,三次婚姻!

    蕭霆軒鳳目深諳下來,那眼底滾動的風雲讓凌汐涵連心跳幾乎都快要停止了。

    「你…你想幹什麼?」

    蕭霆軒鳳尾斜挑,目光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

    「美人在懷,你說我想幹什麼?」

    凌汐涵立時臉紅至耳根,連著脖子都羞得紅了,嗔怒道:「都道你是翩翩君子,竟不想卻這般輕浮,世人真真是瞎了眼睛。」

    蕭霆軒低低而笑,單手挑起她光潔如玉的下巴,鳳目睨視著她,半認真半是玩笑道:「我只對你輕浮。」

    凌汐涵瞪著他,心裡卻有著甜蜜。可是眼下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曖昧,她眼角不自覺的閃了閃,說了一句讓她自己都差點絕倒的話。

    「喂,你太重了。」

    話音一落,凌汐涵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蕭霆軒一愣,見她目光閃躲,臉頰微紅,倒是愉悅的笑了。

    「呵呵呵…丫頭,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很可愛。」

    凌汐涵再次怒瞪著他,「不要叫我丫頭。」論身理年齡,她這具身體也不過比蕭霆軒小兩歲多一點而已。若論心裡年齡,他們倆也差不多。她穿越前可是已經滿了十八歲了,今年就該跟蕭霆軒一樣大。可是這廝卻從初次見面就一直叫她丫頭,著讓她心裡極度的不平衡。

    蕭霆軒自然看出了她在想什麼,也不再繼續逗弄她,坐了起來。

    凌汐涵斜睨了他一眼,可是沒忘記自己初始的目的。她理了理剛才那番糾扯間微微凌亂的髮絲衣襟,坐起來,還未得及開口就被蕭霆軒打斷。

    「到時候記得跟在我身邊,不准單獨行動。」

    凌汐涵倒是一怔,繼而眸光一亮。用力的點頭。

    「好,我答應你。」

    蕭霆軒見她因為愉悅而光彩熠熠的眸子,本就絕美的五官更加精緻絕倫,美得讓人睜不開眼睛。他嘴角不禁流露出一抹寵溺來。

    此事定下以後,凌汐涵自然告知了凌泓,凌泓本不願凌汐涵陷入危險之地,可想到有蕭霆軒在此,便也微微放心下來。

    寶華寺雖是寺廟,可內裡風景卻別有一番韻味。此事本已是盛夏,炎炎夏日,難免讓人心情煩悶鬱燥。寶華寺後山有八角廊柱亭建於清湖之上,春來湖水溫涼清澈,連河底的碎石都看得一清二楚。夏日更為風光,湖面種植了大片的白荷,在這季節裡,正熱鬧朝天的盛開著,展現她們獨一無二的芬芳和美麗。

    蕭霆軒站在八角廊柱亭中,憑欄垂望開得正盛的荷花。河邊楊柳依依,垂釣在清湖之上,搖曳於白荷碧葉之間,自縫隙中閃過白色如雪的衣衫,似綿軟而溫柔的手指拂過,帶著微微的暖意散開。

    身後,一個青衣男子慢慢靠近,凝眸看著佇立在不遠處的男子,若有所思。

    半晌,才傳來他低沉的嗓音。

    「明知危險之地,為何要讓她靠近?難道這就是你對她所謂的愛?」他的話不乏嘲弄和指責,以及絲絲無法言喻的幽暗。

    蕭霆軒沉默著,慢慢的轉過頭來,那雙深邃若海洋的鳳目似含盡世間風華,卻有帶著開在三途河邊的地獄之花的黑暗和誘惑。

    「我曾問過父皇一個問題,他那般深愛母后,為何要縱容母后闖蕩江湖,面對那些血腥爭鬥?」

    落天祥一怔,卻見蕭霆軒單手負立遙望遠方,聲音仿若從天外傳來,帶著莫名的感歎和欽佩。

    「你知道父皇是怎樣回答的嗎?」他看著天際那一縷還未散盡的朝霞,那淡淡的紅,仿若那一日逐即將漸沉落西斜的落日,將他帶回了記憶深處之中。在那淡淡的橘紅消失之際,他眼前彷彿浮現父皇嘴角那一縷仿若春雨霽月的笑容。

    「因為,那是她心中的自由,我,尊重她。」

    「因為,那是她心中的自由,我,尊重她。」蕭霆軒輕聲呢喃著重複了一遍,落天祥渾身一震,目光似有什麼碎裂開來。他握緊了雙拳,眼眸凝聚著掙扎之色。良久,他鬆開了手,神色已然如常。

    「我不會放棄的。」

    蕭霆軒勾唇一笑,轉過身來。

    「我知道。」

    那笑容雲淡風輕,那笑容自信而自傲,令落天祥一顆心漸漸沉了下去,沉到了不為人知的地方。

    「你們兩個在這兒幹什麼?」

    忽而自亭外傳來一個清脆帶著疑問的女聲,蕭霆軒和落天祥聞聲望去,卻見凌汐涵一身水藍色素裙的站在亭子外,長髮及腰,芙蓉面,柳月眉。漆黑透亮的眸子含著疑惑看著兩人,眼底碎光在晨光浮沉之下璀璨生姿。即便是這般素顏裝扮,也難掩其傾城風華。

    落天祥不覺呼吸一滯,蕭霆軒卻已經含笑走過去。

    「無事,閒來無聊,四處走走罷了。」說話間他已然走到凌汐涵面前,非常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柔荑,鳳目帶著柔情的看著她。

    凌汐涵微微一愣,回眸去看落天祥,恰好捕捉到他眼底即將閃過的幽光,那是一縷極深沉的痛楚和悲傷。

    她眼睛閃了閃,復又若無其事的看向蕭霆軒。

    「我們什麼時候下山?」

    蕭霆軒嘴角含著笑意,「不著急。」他抬眸間見一道藍色人影急匆匆而至,嘴角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凌汐涵抬眸望過去,卻不自覺的凝了凝眼。來人一襲寶藍色雲龍紋繭綢直綴,面如冠玉,五官俊美而精緻,特別是那一雙細長而迷人的桃花眼,輕輕一笑,仿若勾人般攝魂心魄。

    這人凌汐涵認得,恭親王府嫡次子蕭少賢。

    蕭少弦已然來至近前,神容凝然而嚴肅。

    「微臣參見太子。」他撩起衣擺正欲下跪,卻被蕭霆軒抬手虛扶一把制止了他。

    「此刻非拘於禮節之時,少賢不必如此。」

    蕭少弦也不扭捏作態,站起身來,見到蕭霆軒身邊的凌汐涵,似有些驚訝復又瞭然的勾了勾唇。

    「昔日聞長樂郡主遠赴雲州,卻不想牽扯到蘇同知之死,此事在朝中可是引起軒然大波。卻不想郡主聰慧過人,竟這般輕易將之化解,轉危為安,實令在下佩服。」他口中說著誇讚的話,眼裡卻含著戲謔的笑意。

    凌汐涵真恨不得打爛他一張笑得桃花的臉。果真不愧是皇室的基因,非但長得妖孽禍水,還這般油嘴滑舌,怪不得能討那麼多女子歡心了。這蕭少賢她可是京都有名的花花公子,百花過處片葉不沾身,又有高貴的身份家世,再配製這一張艷若桃花的容顏,怎能不令女子沉淪癡慕?

    即便心靜平和如喬盼歸,不也是不能免俗嗎?

    想到這裡,凌汐涵忽而眼眸沉了下來。

    蕭霆軒將她的表情看在眼底,也沒有解釋,對著蕭少賢道:「好了,說正事吧。」

    蕭少賢立刻收斂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臉色又恢復了冷靜而肅然,絲毫不見紈褲子弟的浮誇之態。

    「已經找到了。」他從懷中掏出一物,凌汐涵斜視過去,便見他手中托著的乃是一塊長約三寸,寬約兩寸的黑色令牌,上面雕刻著一隻虎頭,青面獠牙的,在晨光的攝入下,倒顯得有些駭人。

    凌汐涵心神震動,不為別的。只為那一枚令牌正是如今恭親王府失竊的那枚可以統領左翼將軍一萬兵馬的兵符。

    她看著眉目凝沉的蕭少賢,目光深幽而瞭然。

    耳邊響起蕭霆軒低低的嗓音,「此事我稍後再告訴你。」

    凌汐涵眼波一動,心底那一絲不悅驟然消散於無形。落天祥早已在蕭少賢來臨之際便走了過來,聞之對話已然知曉其中內幕,卻見凌汐涵和蕭霆軒只見的互動,心中又是一痛,遂別開了眼去,任清晨的風吹在他身上,卻吹不散他眼底蔓延而沉重的悲哀。

    蕭霆軒將兵符置於掌心再從懷中拿出另一枚黑色令牌,喚來赤練。

    「召集左右兩翼兵馬,守候在京都城外十里的玉陽山腳之下,聽候命令。」

    赤練領了兩枚令牌,「是!」隨之消失在叢林間。

    蕭少賢拱手道:「微臣已出來多時,未免被人發覺,先告辭了。」

    「少賢」蕭霆軒喚了一聲,蕭少賢轉身的步子一頓,轉過身來。

    「殿下還有何吩咐?」

    蕭霆軒看著他,沉練的鳳目若一輪明鏡,直直照進蕭少賢心中。

    「可曾怨過母后?」

    蕭少賢一怔,抿著唇,而後深吸一口氣道:「微臣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曾?」蕭霆軒鳳目陡然清冽,有些咄咄逼人的看向蕭少賢。

    蕭少賢目光一滯,雙拳緊握,待平復了心境,才道:「曾經…恨過。」他坦蕩的抬眸,與蕭霆軒對視,不避不退。

    蕭霆軒卻突然輕柔一笑,「去吧。」

    蕭少賢點頭離去,背後,凌汐涵看著他下山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路走來,凌汐涵沉默著沒有說話。蕭霆軒看了看她沐浴在陽光下的容顏,那眼若碧波清泉般透徹,又若千年古井般幽深,讓人看不清她眼底深藏的情緒。

    他斂了斂眉,語氣柔和道:「少賢…」

    「他不是恭親王的兒子對不對?」凌汐涵在他剛剛開口便打斷他,清眸流轉清銳的光色。

    蕭霆軒鳳眸微閃,微笑著點頭。

    「嗯。」

    凌汐涵抿了抿唇,又道:「盼歸是誰?」

    蕭霆軒背著雙手,邁步於幽徑小道之上,聲音沒有起伏的響起。

    「她的母親,出自無憂城。」

    凌汐涵一震,嘴角勾出一抹自嘲。

    「這麼說她是歐陽痕安插的內線了?」

    蕭霆軒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凌汐涵移開目光又道:「那麼…趙欣月呢?」

    蕭霆軒腳步微頓,似在思索著該怎樣回答。凌汐涵沒有催促,同樣停了下來,目光靜默的看著他。

    良久,蕭霆軒才道:「你可知要破除無憂城的結界,需要什麼機遇與條件?」

    凌汐涵挑眉望向他,蕭霆軒目光移至遠方。

    「你聽過瓊花仙子的故事吧。」他飄遠的目光移至凌汐涵的面容,眸光溫和中帶著別有深意的光芒。

    凌汐涵緊抿著唇看著他,手也不自覺的握緊了。那目光漆黑而清透,又似籠罩在迷霧中的一縷微風,無措而憂傷。

    蕭霆軒心中一痛,眼底凝聚著一層看不見的痛楚而悲涼。

    「世人所流傳的那個故事與事實卻是大相逕庭。」他又將目光移至遠方,淡看朝霞升起,迷霧散盡。

    「相傳瓊花仙子不滿中日困於天規戒律,是以偷盜了王母的玉簪溜下凡間,先後邂逅了歐陽氏祖先與大捷歸來的大將軍,也就是蕭氏的祖先,並且與這二人發生了牽扯不斷的感情糾葛。」他說道這兒目光直直看盡凌汐涵眼底,那目光明澈清透,又夾雜著些許的暗色光芒,幾乎令凌汐涵窒息,她下意識的問了句。

    「那麼那個書生呢?」

    蕭霆軒卻又忽而一笑,「書生?」

    不知道還不是錯覺,蕭霆軒提及那書生兩個字時,眼底極快的劃過暗芒。正巧一縷陽光透過枝椏照射過來,讓凌汐涵真切的看到了那一束埋藏在幽深古譚下的幽暗和諷刺。

    「瓊花仙子與蕭大將軍相戀,卻遭到天界執法長老的反對與追殺。瓊花仙子為了能和自己心愛之人在一起,不惜剔除仙骨,自毀修行,永世為人。原本他們可以相依相守,可惜,事與願違。」蕭霆軒說到這兒閉了閉眼,眉宇間有些歎息和蕭索。

    「自那瓊花仙子入京,便已絕世美貌冠絕天下,引來無數男子爭相愛慕追逐,其中就包括百年家族的少年族長歐陽閔。那時聖上荒淫無道,殘忍暴亂,昏聵無能,又適逢亂世,天下紛爭不斷。幾乎每年都會和周邊各國發生摩擦戰爭。蕭大將軍也是出自百年武將世家,少年時便隨父出征,大大小小勝過無數場戰爭,素有『戰神』之稱。與瓊花仙子相遇那一日,便是蕭將軍大勝歸來途中卻不幸遭到敵國追殺之時。蕭將軍受了很嚴重的傷,被瓊花所救…」

    凌汐涵目光微訝,原來這一切都反了。

    蕭霆軒卻又自跳開了這一段,「彼時蕭將軍不過二十歲,便已聞名天下,如此功高蓋主,自然為帝君所不能忍。」

    凌汐涵抬眸望向他,只覺他沐浴在陽光下的容顏愈發清冷淡漠。

    「幾次打壓試探之下,蕭將軍自然心中失望厭煩了,終於決定辭官歸野,帶著瓊花仙子遠離朝堂。卻不想,那昏君卻無意之中得到瓊花仙子的畫像,並覬覦其美貌,欲招之入宮為妃,蕭將軍豈能容忍?可還未來得及有所行動,便被那昏君一道聖旨阻攔。命他娶當朝公主,且派人將瓊花仙子抓進皇宮,蕭將軍一怒之下殺進皇宮,帶著瓊花仙子逃離京都,卻遭到奸臣迫害,幾番追殺,幸得歐陽閔相救才得以活命。奈何蕭將軍縱然武藝高強,卻抵不過敵人的陰險狡詐。終是為護瓊花仙子周全而喪命。瓊花仙子悲痛欲絕,以血為咒,昏君無道,他日必定兵臨城下,奪取江山。隨後便自刎於蕭將軍身前。」

    蕭霆軒一歎,「蕭氏一族震怒,其弟蕭正言更是揭竿而起,將那昏君斬殺於劍下,自此建立了天朝。」

    凌汐涵沉默著,這段歷史她知道自是從史書上知曉的,只是卻並不曾知道,原來起因竟是一個女人。

    「瓊花仙子死後,她留下的那枚鳳凰玉簪也因瓊花仙子感恩於歐陽閔而將之贈予。後來,歐陽閔便建立了無憂城,而那鳳凰玉簪,便成為守護無憂城的神物。也正因為如此,蕭氏與歐陽氏百年來從未有任何鬥爭。相傳,當年戰亂四起,瓊花仙子還用鳳凰玉簪佈陣助蕭將軍破敵。然,鳳凰玉簪力量太過龐大,是以瓊花仙子早就將之神力封存一半,要借助鳳凰玉簪的力量,必須找到合適血脈的人擺出五行陣法,才能打開另一半力量。」

    凌汐涵一震,抬眸正對上蕭霆軒深邃的眸光。

    「而破除五行陣法,也必須有相應血脈之人合力而為。」

    凌汐涵早已心神震動不能平復,她深吸一口氣。

    「五行陣?」腦海中靈光一閃,「凌汐舞?」

    「對!」蕭霆軒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想,「錢氏的祖先正是當年太祖皇帝手下的五大將軍之一,且凌汐舞乃陰年陰月陰時出生。她是百年來唯一既擁有錢氏血脈又命格相符之人。」

    凌汐涵漸漸壓住心裡那股洶湧的情緒,有些艱難道:「二姐…也是其中之一?」

    「嗯」蕭霆軒默然點頭,「忠義王妃本姓金,也是五大將軍之一的後人。」

    「還有呢?另外幾人呢?蕭少賢也是其一嗎?」她忽而想到一個問題,「既有五行陣法,那麼擺五行陣法的後人呢?」

    蕭霆軒笑了一下,「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他停頓了一下,道:「夜瀾依便是其中之一。」

    凌汐涵聞言嘴角扯出一絲輕嘲,「趙欣然是歐陽宸讓人殺的,趙欣月也是歐陽宸抓走的?」雖是疑問,但她的口氣卻是了然肯定。

    蕭霆軒無言點頭,「沒錯,趙欣月比之趙欣然更加合適。」

    凌汐涵不覺嗤笑一聲,眼眸流轉,冷意瀰漫。

    蕭霆軒卻又道:「歐陽含煙也是其中之一。」

    凌汐涵眼眸光色乍然冷若冰霜,蕭霆軒卻神色默然。

    「所以歐陽宸不會容許你殺了她。」

    「難怪…」凌汐涵一直覺得奇怪,歐陽宸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怎能任由歐陽含煙壯大好日後找他報仇呢?原來,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陰謀,一場早就計劃多年的陰謀。他心知歐陽含煙對蕭霆軒的癡戀,而蕭霆軒自然對其不理不睬,歐陽含煙肯定會心生怨恨,後來她出現了,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歐陽含煙自然不會容忍她的存在,屢次追殺她,蕭霆軒也因此對歐陽含煙更為厭惡痛恨,在多次阻撓並萌生殺意後,歐陽含煙心中積存多年的恨就會爆發,她有多愛蕭霆軒,就會多恨她。一個愛而不得的女人,從此陷入瘋狂境地。她會想盡辦法的報復這個男人,這個時候,歐陽宸給了她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她怎會不利用?

    想通這一切後,凌汐涵心中不由得一陣唏噓。

    蕭霆軒卻已回過頭來看著她,眼神悲憫而無奈。

    「以後離阿宸遠一些,他的心機遠不止你想的那麼簡單。」

    凌汐涵揚眉看著他,突然道:「當年你和歐陽宸曾共同作戰,想必感情一定很好吧。」

    蕭霆軒默然凝望遠處,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若沒有那件事,如若他沒有發現那個木偶雕像,如若…

    凌汐涵見他不說話,臉色卻再一次露出冷意和悲憤來。心中自覺疑惑不解。覺得蕭霆軒和歐陽宸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微妙得讓她心中感覺怪異,這種怪異的情緒讓她有些浮躁。很多時候她都覺得蕭霆軒身上有很多秘密瞞著她,每次話到嘴邊又戛然而止,這種感覺真的讓她很不爽。

    她悶悶的轉過身去,蕭霆軒伸手欲抓住她,手卻僵在了半空中,隨後又無力的落下。身後傳來一聲歎息。

    「軒兒,你不該告訴她的。」安親王看了看消失在小徑的凌汐涵,復又對蕭霆軒說道。

    蕭霆軒苦笑一聲,「八叔,你說她知道真相後會恨我嗎?」

    安親王一愣,抬眸卻見蕭霆軒面色怔然,那雙魔魅妖冶的鳳目呆呆的看著遠方,失去了所有神采。他不覺心中一痛,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會的,就算到那一天…她會瞭解你的苦衷的。」安親王說了一半自己都覺得沒多少底氣,但不想見到蕭霆軒這般落寞失魂的摸樣,才會說出那一句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來。

    蕭霆軒聞言更是心中苦澀連連,鳳目黯然,聲音低沉。

    「八叔,你說若是換了父皇,他會捨得傷害母后嗎?」

    「絕無可能。」安親王想也沒想就否認道,而後想到什麼,驀然一驚。

    「軒兒,你?」

    蕭霆軒抬起頭,鳳目悠然而清透,裡面笑光點點光華瀲灩,仿若世間最美的寶石,熠熠閃閃。他嘴角一勾,鳳目露出堅決之色。

    「若然,我又如何捨得?」

    安親王呼吸一滯,卻找不到反駁的話語。他們蕭氏一族雖是皇室,卻歷來最是癡情絕對,從太祖帝至今,那個帝皇不是為一個女子神魂顛倒而亂了朝綱後宮?冷心冷情的皇兄尚且如此,又何況軒兒?即便是他自己,不也…

    他閉了閉眼,掩住眼底那濃重瀰漫的痛色,疲憊的擺擺手。

    「罷了罷了,只是這樣一來,便白費了你母親的苦心了。」他看著蕭霆軒,幾次欲言又止。若軒兒知道了那件事,還會這麼決絕嗎?他到底該不該告訴軒兒?皇嫂會怨他嗎?

    蕭霆軒自是不知道安親王心念轉動之間已有一番複雜思緒,問道:「八叔特地趕來可是有事告知?」

    安親王立刻恢復了凝然嚴肅,「已經查證那救走鳳天歌的面具男子是歐陽痕。」他目光略過寒意,「就連朝中形式,也是他在一手掌控。趙臨風想要趁此機會幫助恭親王奪位,而歐陽痕則是要借朝中大亂來令皇兄分心。他的目的,便是皇嫂。」

    蕭霆軒卻沒有絲毫的意外,他歎息一聲,低喃道:「阿宸…只怕也參與了吧?」

    安親王一震,「他會對皇嫂不利嗎?」他自然知道,皇嫂對歐陽宸視若親子,歐陽宸也極為尊敬皇嫂,怎會與其父沆瀣一氣?

    蕭霆軒半閉了眸子,眸底閃爍的暗光卻只有他自己能夠明白。他置於背後的右手手指微彎,復又鬆散了開來。淡淡道:「別忘了,無憂城至今獨立。」他自然知道歐陽宸不會對母后不利,但是他卻也不能夠制止歐陽痕的瘋狂及執著。他們二人爭鬥多年,豈能不瞭解對方?若歐陽痕真抓了母后,為了大計,歐陽宸也是莫可奈何的。

    安親王立時啞然,皺眉道:「那鳳天歌卻不好對付,還有那個落玉雙。」他說到這兒表情有些恨恨道:「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個瘋子,盡給皇嫂拖後腿。剛才我收到消息,琉璃宮最近也不安生,似乎內部出了什麼亂子,綺蘭已經只身前往琉璃宮了。」

    蕭霆軒嘴角流瀉一縷笑意,「也難得綺蘭隱藏了那麼多年,她的身份也該明朗化了。」

    安親王似訝異又似瞭然,「就知道瞞不過你這小子。」他忽而想到什麼,皺了皺眉。軒兒能猜到綺蘭的身份,那麼歐陽宸呢?

    蕭霆軒轉過身來,淡笑自若。

    「自瓊華宴綺蘭拒婚伊始,便是最大的破綻,只怕這也是母后故意為之吧。」他鳳目不覺一歎,有時候連他都為母后的七竅玲瓏心而歎服敬佩。

    安親王也笑,「長樂那丫頭只怕心裡早有疑惑,只不過那丫頭是個懶散的性子,又一心撲在商業之上,並不理會其他。否者依她的聰慧,只怕也早察覺到了。」

    蕭霆軒目中笑意靜默瞬間,復又道:「凌叔叔可還好?」

    「他當然好了,而且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安親王翻了個白眼,痞痞的說道:「他如今可是清閒了,朝中鬧出那麼大動靜,他卻悠然在王府裡躲著,每天左擁右抱觀花賞月,吟詩作賦,好不愜意自在。哪像我,天生就是個勞苦的命。」

    蕭霆軒唇角噙了絲笑意,「八叔若是羨慕,就和凌叔叔互換吧,想必凌叔叔肯定樂意之極。」

    安親王一愣,眼眸閃了閃,擺手道:「得!我天生好動,才不喜整日躲在屋子裡,都得發霉了。況且我孤家寡人一個,與其對著冷冰冰的王府,還不如在外面貪看世間風光呢。」

    蕭霆軒見他雖說的瀟灑,但眉宇間那一抹黯然和孤獨卻沒有逃過他的眼。他鳳目閃爍了一下,沒再說話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