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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8鏘鏘會說話 文 / 南君

    「顧總,我敬您一杯酒,今天的不愉快全由酒店引起,在這裡,我代表興雲酒店向您鄭重道歉。您隨意!」

    飯桌上,趙總開了一瓶二十年的茅台,給顧青華這邊的人每人滿上一小杯,卻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充分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仰頭一口乾完,見顧青華只端著酒杯看卻不喝,趙總突然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趕緊拿起旁邊的鮮搾果汁倒了一杯,遞給顧青華,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顧總,您喝這個挺好。」

    「趙總,你無需這麼客氣。」顧青華拿起果汁抿了一口,正了正臉色,直接進入正題。「興雲酒店,不知趙總和另外二位打算多少轉手?」

    這話若是別人來問,趙總肯定要和她饒幾圈,將價格談到最高點。不過,若是顧青華嘛……

    他看了看隨意吃菜的陳瑞達,和其他兩人對了個眼色,很直接地報了個數字。

    1。2億元華夏幣。

    「這個價格……」邢茜茜突然驚訝地說了半句話,看向顧青華。

    顧青華則挑了挑眉毛,好笑地看了一眼自己碗裡堆積如山的食物,腦子裡突然閃現出陸明輝那天對自己說的一句話:「快快長大。」

    「趙總,明人不說暗話,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平白無故佔人便宜。就算沒有通過專業系統的評估,興雲酒店也不止這個價。三億,我們合作共贏。」顧青華說完這句話後,便對快要吃飽的陳瑞達說,「達子,謝謝你替我引薦三位老闆,用完餐後你就去忙你的事吧,剩下的交給我來就行。」

    她這話一出,陳瑞達便懂了她的用意。

    不僅他,就連那興雲那三個老闆也懂了,瞬間臉色有些尷尬。

    興雲酒店是完全藉著萊麗市原石貿易以及旅遊業發展起來,建地面積五萬平方米,總建設高度為十層,地下三層,擁有客房接近七百套。是完全能與國際接軌的休閒、會議、度假式酒店。

    這樣一個酒店,光買地建設裝修費都超過一個億,還別說其他投資。

    一億兩千萬,這個價格要是再放十年,連買地皮的錢都不夠。

    趙總之所以開這個價,並不是他傻,相反,他很聰明。

    既然已經知道萊麗市新老大與顧青華的關係匪淺,而且這家酒店也確實經營不善,轉手只是時間問題。既然顧青華有意收購,不如用一個超級優惠價格,來攀上與嚴浩的交情。這樣一來,對他以後在萊麗市,甚至是南域的任何發展,都是極為有利的。

    可惜,顧青華並不打算如幾人的願,她的交情可不是那麼好攀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需要交給專業人員去做了,好在張氏珠寶公司原本就有非常專業的律師團隊,酒店的轉讓手續很快就辦了下來。

    「邢總,恭喜。」飯後,顧青華似笑非笑地打趣邢茜茜,心裡有了計較。

    酒店與旅遊業在未來幾年即將飛速發展,已經成熟的旅遊景點她是懶得去分一點殘湯剩羹,但是還沒有興起的地方,她卻能抓住先機。

    比如蘭縣,比如青石村。

    青石村背靠玉龍山脈,一望無際的森林海與神秘未知的無人區,以及隱藏了自然界巨大寶藏的原始森林,都是青石村最大的一筆財富。

    「老闆,您太客氣。」邢茜茜微笑著回了一句,隨即她話鋒一轉,問顧青華,「作為新上任的酒店ceo,我是否有人事任免權?」

    「那個大堂經理,叫黃亮是吧,他連最基本的禮儀都沒做到,怎麼能在酒店這種行業待下去,辭掉他。至於新來的前台李小麗,」顧青華瞥了一眼大氣不敢出的張楊,臉上突然浮現出惡魔般的笑容來,「既然是張楊的舊識,不如就再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華姐,我叫您姑奶奶成不!」張楊一見她那笑容就知不好,果然,等顧青華話一出口,他頓時垮了臉,苦笑,「那不是年少輕狂時不懂事時犯下的錯嘛!」

    「怎麼,你還真和她……她還真為了你『殺過人』?」顧青華詫道。

    張楊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像不著調,但接觸久了就知道,他和邢茜茜一樣,屬於保守的人。單看他和邢茜茜兩人的相處模式就能看出來,所以,要是張楊真的曾在年少時弄出過人命來,她還真有些不敢相信。

    「哪能啊!華姐,求你別瞎猜了!」張楊大急,一邊和顧青華說話,一邊小心翼翼地注意著女友的神色,見她不動聲色的模樣,心裡有些拿不準。

    環顧了在座的幾人,不相干的趙總和他的合夥人已經離開了,不熟悉的陳瑞達也已經走了,剩下的都是熟悉的人。他咬了咬牙,心一橫,就將那件曾經讓所有兄弟笑掉大牙的陳年往事說了出來。

    「哈哈哈!」顧青華聽完張楊說的故事後,笑得前俯後仰,渾身發抖,指著張楊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

    邢茜茜嘴角微抽,眼裡卻是恨鐵不成鋼。

    至於其他人,除了一直嚴肅冷臉的陸明輝以外,幾乎人人眼裡都有了笑意。

    霍青山從上到下將張楊打量了個遍,嘖嘖稱奇道:「真想不到,曾經驚艷萊麗玉石界的張總竟然也有那麼腦殘的過往,那個什麼小麗,就是剛才在大堂遇到的那個女的?」

    張楊尷尬地點了點頭,他也沒想到時隔八年後還會遇到他。

    他和李小麗是初中同學,那時他年少無知,學習不好又愛打架鬧事,家裡人乾脆不讓他唸書了,反正家裡也窮,供不起。於是,他就走上了混混之路,也是在那會遇到對他頗為照顧的嚴浩,兩人成了好兄弟。

    之後,他經常幫曾在學校就暗戀過的溫柔女神李小麗打架,常常打得頭破血流,甚至還進過派出所,蹲過幾天班房。那時的李小麗一邊看不起他,一邊還經常淚眼汪汪地來找他,態度曖昧至極。少年張楊還沒經過數年商場爾虞我詐地淬煉,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暗戀的女神竟然是一朵白蓮花,哦不對,是一朵毒蓮花。

    李小麗一邊同時和多個男性保持著關係,享受著備受寵愛的生活,一邊又對張楊糾纏不清,讓張楊數度糾結不已。

    事情終結在張楊十八歲那年,上高三的李小麗同學馬上要經歷人生最重要的一道坎兒,高考。而張楊經歷了好幾年的混混生涯,覺得厭煩,決定要去華緬邊境的南域闖一闖,期待闖出個名堂來。就在他決定出發的前一個晚上,也是高考的前一天,白蓮花小姐李小麗闖進了他的出租小屋,滿是淚水的臉上儘是驚慌失措。張楊已經漸漸地對這個讓他感到糾結的昔日女神淡了情感,但殘留的情感還在,於是接待了她。

    誰知李小麗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把他嚇瘋了。

    「我懷孕了,你陪我去醫院好嗎?」

    張楊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個年代的風氣比現在還要保守一些,他沒想到李小麗竟然這麼開放。原本不想同意的他看到李小麗那悲傷欲絕的臉時,決定在走之前幫一幫她,就當為以前那段沒頭沒尾的感情徹底畫上一個句號。

    一想到那個女人剛才竟然在邢茜茜面前說出那麼讓人誤解的話,張楊的臉不由黑了下來,在他的眼裡,現在的邢茜茜才是寶,其他凡是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女人連草都算不上。就算李小麗算得上是自己的初戀,但他對她那年少懵懂的感情早隨著她的曖昧不清而消失的乾乾淨淨,就連最後答應陪她去醫院,也是看在同窗多年的份上。

    「茜茜,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錯了,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向你隱瞞任何事情,就算有個母蚊子和我有過接觸,我也告訴你。」張楊討好地衝著一臉鎮定的邢茜茜笑道。

    邢茜茜白了他一眼,心裡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她並不是不信任張楊,但是當一個女人真正把一個男人放在心上時,有關他的一切,都會影響到自己原本理智的判斷力。

    見顧青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眼裡儘是戲謔地光芒。邢茜茜臉色一燥,提醒顧青華,「你不是要去什麼山寨嗎,再不出發天都快黑了。」

    陸明輝看了看時間,對顧青華微微點頭。

    兩人和大家告辭,約定在張氏珠寶南省分公司開業時再見後,就離開了餐廳。

    臨走之前,顧青華突然轉過頭對邢茜茜囑咐了一句,「對了,剛才那幾個保安,都辭掉。」

    「怎麼?」邢茜茜一驚,難道顧青華馭下竟然這麼嚴格,眼睛裡連一點沙子都揉不得?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不是要斷他們生路,而是……算了,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知道,這是我的聯繫方式,你辭掉他們後,就讓他們聯繫我。當然,前提是他們如果有興趣的話。」

    顧青華飛快地將蘭縣興華安保的地址寫下來,塞到邢茜茜手上,這才和陸明輝離開。

    剛才在電梯裡,陸明輝和她提過,那幾個保安不是普通人。從他們慣有的動作和步伐來看,這是曾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儘管他們已經很努力地隱藏這種習慣。但作為從小在部隊待到大的陸明輝,又怎麼看不出來。

    而且,這群保安之前的身份並沒有那麼簡單,否則也不會這麼刻意隱藏自己的習慣。

    這件事只是個小插曲,顧青華對那個叫原逸的隊長和他的弟弟原安的印象不錯,因此才會一時興起想要幫他們介紹一份工作。但此時的她根本沒料到,她的一時好意,竟然帶給她意想不到的結果。

    maybach在平坦地公路上飛馳,很快出了萊麗市區,車輛一拐,速度不變地駛向一條坑坑窪窪的小路,朝那座記憶中的山寨開過去。

    看著眼前鬱鬱蒼蒼的樹林和陌生的山間小路,顧青華以手托著下巴,朝陸明輝問道,「允之,是不是如果有人不小心闖進這裡,就會一直找不到出路,跟遇到鬼打牆一樣?」

    陸明輝一邊動手解開陣法,一邊解釋:「不會,一般人會直接忽略這座山。」

    「若同是奇門中人呢?」顧青華又問,眼裡閃爍著好奇的光。

    「……繞道而行。」陸明輝稍微停頓了下,才回道。

    繞道而行?

    顧青華眼裡閃過一道微光,陸明輝的意思難道是他加了什麼東西進去?

    忽然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轉了轉眼眸,她試探地問眼前的人。

    「允之,你,為什麼沒有腦域?」

    她話音剛落,就見眼前場景一變,樹林和山間小路齊齊消失,一個世外桃源出現在眼前。

    寧靜的村寨,郁蔥的繁花,以及精緻的竹樓和木屋,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我是馭靈者,可以感應所有有生命的物體的腦域所在。可是陸明輝,在京城別墅那一次,我……」她看著眼前的山寨,深吸了口氣,「沒有感應到你的腦域。」

    這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任何有生物的物體,都會產生腦域,無論大小。靈氣越足的生物,腦域越大。

    陸明輝頓住腳步,偏過頭看著她,眼裡一絲表情也無。

    顧青華就這麼愣愣地看著他,心裡沒來由地傳來一陣恐慌。

    「青華,你有沒有聽過『死神』?」

    陸明輝直直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世上有一種脫離自然規律的生物,不受六界干擾,超脫於正常,遊走於生死邊緣。能消亡和吸收能量,被世人示做『死神』。」

    死神……

    顧青華突然回想起在山寨地宮時,顧明意感受到陸明輝的威壓時說的那兩個字,死神。

    看著面前似乎又陷入孤寂與黑暗的清俊男子,顧青華心一熱,上前握住他的手,笑瞇瞇地豎起大拇指。

    「允之,你好牛掰!」

    「能消亡和吸收能量的力量,我還沒聽說過呢!怪不得有這麼狂霸拽的名號,『死神』。哦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那時我們剛剛進入地宮頂層遇到藍光網時,你就打算消亡藍光能量對嗎?」

    顧青華喋喋不休地說著話,讓一旁提著心的陸明輝突然鬆了口氣。

    看著她眼裡毫不隱藏的笑意,以及手心傳來的綿軟暖意,他緊抿著唇,如墨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笑意,傾瀉了一地光輝。

    「因為能消亡和吸收能量,所以你的腦域處於最原始狀態,並不是你沒有腦域,而是……我根本無法感應到。或者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感應到。」顧青華眼眸一轉,瞬間想明白了這件事。

    陸明輝寵溺地看著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發頂,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道:「青華,我也感應不到你的能量波動,你是不是晉級了?」

    顧青華猛地抬眸,撞進那汪如墨的深淵,小心肝微微顫了顫,她眨了眨眼,說道:「你竟然還能感應到?」

    陸明輝沒有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她,彷彿已經穿透她的身體看進她的靈魂。

    「哈哈哈!你猜對了!」顧青華突然笑出聲來,眼裡儘是阻擋不住的喜色,她眉飛色舞地說道,「允之,其實這次緬國之行我最大的收穫並不是那20億歐,也不是阿克家族新礦場的百分之四十原石量。而是,我因禍得福,在關鍵時刻晉了c級!」

    這件事她一直不敢相信,因此從複製翡翠靈之後,她一直忽略此事,等回到青石村再作研究。沒想到卻被陸明輝感應到她的變化。

    異能者晉入c級後,在精神力足夠強大的情況下,就能夠隱藏自身能量波動。而這次晉級c級後的新能力竟然是她夢寐以求的隔空複製與分解!

    之前在京城別墅救陸明輝那次,她就隱隱有了預感,自己離晉級不遠,但b級到c級真的很難,說不定這個「不遠」得有個一年半載。沒想到她竟然在複製翡翠靈而導致靈力枯竭的最後一刻,晉入c級異能者行列,這真是天大的喜事!

    有了隔空分解與複製的新能力,她的安全總算有了更大的保障。

    陸明輝緊了緊握著她的手,說道:「青華,太危險了!下次,千萬不能這麼做。」

    顧青華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鼻子,其實她也覺得自己這一次有些衝動,幸好重活一世後自己的運氣夠好,才能讓她數次化險為夷。但好運終歸是會用完的,她暗暗發誓,以後一定不能這麼衝動。

    正要說話,突然見陸明輝眼神一凝,瞬間看向前方。

    顧青華心一動,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大驚失色。

    「鏘鏘?」

    她猛地跑過去,蹲在地上驚愕地看著那只和正常野雞大小的鏘鏘。

    「允之,它是鏘鏘吧?」顧青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於是問陸明輝。

    陸明輝也跟著蹲下來,仔細觀察地上那只通體火紅尾部拖曳著七彩羽毛的朱雀鳥,的確跟那只體型巨大的飛禽鏘鏘長得一樣。不過,它的體型怎麼會突然縮小這麼多?而且,陸明輝微瞇了瞇眼,注視著鏘鏘頭頂上長出來的三個肉角,眼神莫名。

    「鏘鏘!」縮小版鏘鏘有氣無力地叫聲讓顧青華確認了它的身份。

    她也看到鏘鏘頭上那三個小肉角,有些驚詫地動手戳了戳,問道:「鏘鏘,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這是進化還是退化了啊?」

    此時的鏘鏘再也沒有平時的高傲,神情懨懨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開口說了句話:「廢話,勞資當然是進化了!」

    轟!

    顧青華拉著陸明輝齊齊後退了一大步,臉色大變地看著眼前這個會說話的雞?或者朱雀?或者飛禽?心中無比震撼。

    雖然她是馭靈者,能和靈物溝通,而且這個世界上不僅有異能者,還有開啟靈智的靈物。但是,根本沒有聽說過,哪個靈獸會說話啊!

    陸明輝也是一臉驚疑,顯然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想。眼前這只不知品種的飛禽,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會說人話?

    「你們兩個,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好不好?別拿勞資和那些低級生物比,勞資出生的時候,這個世界上還是一片混沌!那些低級生物,怎麼能和勞資比?勞資天生就會萬物語言,沒什麼好奇怪的。顧青華,你終於來了,快帶勞資出去吧!這裡太悶了!」

    鏘鏘昂了昂腦袋,稍微恢復了些精神。

    顧青華眼角微抽,被它滿嘴髒話繞昏了頭,伸手給了它一巴掌,教訓道:「我管你是什麼高級生物還是低級生物,既然想要出去,就必須聽我的話!現在,把你那不知從哪裡學來的粗鄙的語言給我改掉!」

    「你居然敢打勞……啊藕啊藕……」鏘鏘的髒話剛要出口,就被顧青華一把抓住了嘴殼,使勁捏了捏。

    一把飛禽淚頓時聚集在眼底,鏘鏘本來想要發怒,卻被顧青華眼底的怒意驚了驚,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大哭道:「不要再打了,我錯了!」

    顧青華這才放手。

    在她眼裡,鏘鏘永遠是第一次見面時那個高傲但又善良的飛禽,就算她剛才被它突然能說話這事驚住,反應過來之後,還是把它當做原來的鏘鏘。

    「對了,你看到小銀了嗎?」顧青華問起那條怪異的小銀蛇。

    鏘鏘沒好氣地回了句:「沒看見!」

    顧青華瞪了它兩眼也就作罷,抱起成年野雞大小的鏘鏘出了山寨。

    之後兩人一「雞」又去了陸明輝師父的祖宅,之後才下山,開車回了萊麗市。

    第二天一大早,原本要去張氏珠寶公司的顧青華突然接到家裡的電話,和張楊告辭後,她急急趕去了機場,途中給陸明輝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家裡有點事先回去了。

    因為鏘鏘是飛禽類,所以只能辦理托運,無視它無比怨念的表情,顧青華在候機室內出神地想著事情。

    剛剛阿媽給她打電話來,告訴了她一個非常意外的消息:葉凌震的父母在青石村!

    雖然阿媽的口氣很平常,但顧青華十分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原本她就對那對血緣上的「爺爺奶奶」很不感冒,她也不稀罕認這門親。可惜的是,明顯對方並不這麼想,居然跑到顧家來了。他們來幹嘛?示威?施壓?還是嘲弄顧家?

    顧青華揉了揉眉心,將腦子裡自由想像的事情拋出去,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幸好之前已經把張氏珠寶的貨源準備充足,接下來,張氏珠寶在南域明春市的分店將會立即開起來,之前就已經讓張楊選好店址,前幾天剛剛裝修好。張氏珠寶在南域有一些小名氣,這次開分店她也不用太愁心。

    最主要的是接下來,進軍南省市場以及北方市場,這才是她的主要目標。

    南省南州作為華夏西南經濟中心,張氏珠寶下一個目標就是這裡。

    再加上和竹行海以及霍青山合夥開辦的醫藥公司,也即將開業,雖說經營管理不需要自己費心,但是明星藥物的研發仍舊需要她來做。在她看來,既然要做,就一定要一鳴驚人,絕不會向前世那樣溫水煮青蛙,一步一步來。

    這一世,她不缺資金,更不缺好運,天時地利人和三樣占齊,根本無需束手束腳。

    這些事情在腦子裡轉了一圈,顧青華才檢票登機,飛回了南省。

    這次根本沒讓阿媽來接,她直接給興華安保的司機打了電話,讓他直接來機場接自己回青石村。

    剛到家門口,就見門外停了一輛十分低調的紅旗,顧青華提著從緬國帶回來的禮物下車,淡淡瞥了眼那個代表著身份的車牌號,嗤笑了一聲,這才進了屋。

    司機也幫忙提了最大的幾個箱子,鏘鏘經過寵物托運的一番折騰,精神又開始不好。顧青華疑惑地看了它一眼,自從這次見到鏘鏘後,她發現它的精神一直不太好,這給她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微微沉吟了一番,就讓鏘鏘跟在她身後進了小院。

    剛走近堂屋,就看見上座那對氣質非凡的老人。

    和家裡人依次打過招呼之後,顧青華才問外婆:「外婆,家裡來客人了啊?」

    外婆睨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神情很冷淡。

    「阿華,你剛下飛機,又坐了那麼久的車肯定累了吧,快去洗個澡睡一會,等吃午飯外婆再叫你。」

    顧青華垂眸,沖那對老人點了點頭便要出去。

    葉老和葉老夫人自然也看到顧青華,在看清她的長相時兩人同時一驚,葉老夫人有些激動,笑著對顧青華說道:「孩子,快過來,你叫顧青華嗎?」

    葉老腰桿挺直,面色嚴肅,雖然並不像妻子一樣喜形於色,卻也能看出他的激動之情。

    這就是葉家第三代,他和老伴盼了十幾年的第三代啊!

    原本以為這輩子都沒希望抱孫子了,誰知老天突然給他們砸下來這麼大一個驚喜,孫子都十五歲了!可惜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是的,我叫顧青華。」顧青華聽她問自己,也不好不回答,因此停下腳步,淡淡回了一句。

    葉老夫人當即喜笑顏開,嘴裡不停地說著「好」。

    「阿華,趕緊下去睡覺。」顧外婆臉色不好,催促著顧青華趕緊走人。

    要說對葉家最沒好感的人,並不是顧丹臣,而是顧謹言。

    本來女兒因為葉凌震而受了十幾年的苦,就讓她很不喜葉家,現在又公然找上門,要搶自己的乖孫,哪有那麼好的事!

    所以,她當然不會有好臉色。

    葉老夫人臉色一僵,這位性格溫婉的老人家教很好,見顧外婆這樣說,也明白她是不喜自家人。因此,不得不壓下想要和顧青華溝通的念頭,一雙眼慈愛地看著她,神情有些失落。

    「咳咳,顧謹言同志。」葉老見自己老伴這樣,當即輕咳兩聲,正色道,「葉凌震和顧丹臣的事情,不知你有什麼看法?」

    顧外婆冷眼看著他,回道:「當初你們什麼看法,現在我就什麼看法。」

    葉老一陣語塞,想他堂堂華夏國將軍,竟然被一個中老年婦女堵得回不了話,說出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自己一家對不起人家,而自家孫女也養在人家裡,不得不低頭啊!

    這個硬氣了幾十年的老軍人突然歎了口氣,語氣十分誠懇:「顧謹言同志,當年的事確實是葉家做得不地道,不管是什麼原因,葉家對顧家確實造成了很大的傷害,這一點我和夫人在此鄭重向你們道歉!」

    說完話,他竟然真的拉起夫人的手,起身朝顧外婆鞠了一躬。

    坐在顧外婆旁邊的顧丹臣趕緊側了側身,躲開。

    顧外婆眼神閃了閃,其實她早就決定不再插手女兒的終身大事。無論顧丹臣怎麼選擇,她都不打算阻攔。雖然心裡這麼想,但面上卻無動於衷。

    「阿華,給兩位客人倒茶。」

    顧青華無語,為什麼外婆總是要讓她做泡茶小妹來使喚呢?

    不過想想她用阿夏洗衣服洗菜,阿北做燒火匠,也就釋然。敢情她幹得還是輕鬆活兒呢!

    顧青華從櫃子裡拿出用來招待客人的茶葉,顧外婆注視著她的動作,見她並沒有拿出雪山毛尖,心裡瞬間舒暢了許多。

    她的乖孫,沒白養!

    這下她放心了,只要顧青華一直向著顧家,她就心滿意足。

    「咳咳,阿華,你瞧你拿的什麼茶來招待客人?趕緊去把咱們家珍藏的雪山毛尖拿出來,給客人倒上。這孩子,真是不懂事,那雪山毛尖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好東西,你給外婆留著幹嘛?」顧外婆一邊數落顧青華,一邊注意著葉老和葉老夫人的神情。

    顧青華取茶的動作一頓,差點沒噴笑出聲來。

    外婆也太可愛了吧!

    而葉老夫婦則紅了紅臉,重新坐了回去,兩人對視一眼,都從老伴眼裡看到了無奈。

    「青華真是孝順,還不到十五歲,就知道心疼長輩。」葉老太太讚道。

    「不錯,是個好孩子!」葉老也不停點頭。

    顧外婆的臉色這才回暖,看著眼前這兩個葉家人,也沒那麼不順眼了。

    其實葉家人的態度已經讓她好受了許多,不過她才不相信葉家會毫無企圖地來顧家,肯定是垂涎她的乖孫。

    她也算猜得挺準確,葉家確實垂涎這個孫女已久。

    自從前不久,從葉凌震嘴裡得知顧青華和顧家人的存在後,兩個為兒子婚姻大事愁白了頭的老人簡直快要被這個天大的喜訊沖昏了頭。

    別說顧丹臣,只要不是取個男人回家,他們都會同意。還別說為他們葉家生了這麼優秀的孫女的顧丹臣。

    自從得知這個消息後,葉老就將顧家幾代的事都查的一清二楚,不僅得知了顧青華的優秀,更是知道了養女葉凌霄的所作所為。也知道當年他們在無意間就棒打了一對苦鴛鴦,雖然是無意之舉,但顧丹臣的悲劇仍舊和他們葉家脫不了干係,更別提顧青華從小遭了那麼多罪!這一切,都是他們葉家造成的。

    或者說,這一切,都是他們正值壯年時,那種可悲可笑的門戶之見造成。

    如果當年的顧丹臣,是大家之女,也許他們就會生出查一查的心思。可惜不是,當年兩人從葉凌霄嘴裡提起過顧丹臣此人,僅僅知道她出生於某個落後小山村,因此才對她根本沒放在心上。以至於後來被林松美和葉凌霄逼瘋。

    葉家雖然不都是溫和之人,但也不做那等下作之事,更不屑於狡辯。

    因此,葉老很誠懇地承認了葉家的錯誤。

    「你就是丹臣吧,好孩子,是葉家害你受了那麼多苦。」葉老夫人走到顧丹臣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感歎道。「凌震那孩子,雖然身居高位,卻也受了很多苦,才有今天的地位。你們經歷了這麼多年的苦難,現在還有緣分再相遇,也是上天注定。孩子,你還願意原諒葉家嗎?」

    顧丹臣眼裡閃爍著淚光,張了張嘴,卻並未答話。

    葉老眼巴巴地看著兩人,又將目光放到顧外婆身上,心裡很是著急。

    「外婆,茶泡好了!」顧青華端著泡好的茶走了進來,清亮的聲音打破了屋子裡尷尬緊張的氣氛。

    「您二位請喝茶。」顧青華依次將茶水放到葉老夫婦面前,見顧丹臣的模樣,眸光微動。

    「謝謝,謝謝!」葉老夫人端著熱氣騰騰地茶,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葉老也「唉」地一聲,眼裡閃過一絲頹然。

    其實顧丹臣不願原諒葉家,他也能理解,換做是他的女兒受到這樣的傷害,他也不會原諒對方。

    唉!

    「兩位是葉1首長的父母吧!」顧青華問道,「不知葉1首長的手怎麼樣了?有沒有不適應?」

    她話一出,就見屋子裡所有人齊齊抬眸,直直向她看來,其中包括葉老夫婦。

    「怎麼,你們不知道葉1首長……」

    「顧青華!」

    顧青華話未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

    轉過頭看向門口站著的那個人,灰撲撲的迷彩作戰服,滿臉憔悴與疲憊。

    葉凌震微微瞇了瞇眼,沖顧青華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才走進屋,向長輩們依次問好。

    「阿臣,你放心,你不同意,沒人能逼你。」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顧丹臣,朗聲說道。

    儘管心裡泛著苦澀,卻仍舊尊重顧丹臣的意願。

    「阿臣……」突然,一直坐著的顧丹臣猛地伸出手,穩穩抓住葉凌震放在身側的兩隻手。

    葉凌震來不及阻止,就見兩隻明顯不一樣的手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

    一隻手骨節分明,佈滿老繭,尤其是虎口處以及掌心處有一層厚厚的繭,這是一隻長期握槍的手。

    而另一隻……

    顧丹臣突然瞪大眼睛,摀住嘴,晶瑩的淚珠一顆顆往下掉。

    葉老倏地站起身,步伐穩健地走向葉凌震,銳利的眼神直直盯著他那只右手。

    這隻手完美得如同雕刻師最自豪的傑作,一點瑕疵也沒有,這不像是一個職業軍人的手,更像一個鋼琴王子的手。

    那不是真的手。

    「凌震,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葉老眼內精光一閃,逼視著自己的兒子。

    葉老夫人雖然不懂看真手和假肢,卻也能從顧青華隻字片語裡猜測到一些情況,她同樣將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

    「十五年前,軍1方正式宣佈對蘭縣實驗室進行銷毀。」葉凌震的聲音有些淡,那些陳年往事,他不想再提。

    若不是當年那場激戰太過慘烈,他也不會損失那麼多戰士,更不會重傷,導致最終與顧丹臣錯過。

    「十五年前!」葉老夫人突然提高了聲音,顫抖地說道,「那年,那年你出任務受了重傷,足足在重症監護室待了三個月才出來。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你的手……你的手……」

    她哽咽著聲音,再也說不出話來。

    葉凌震衝她微微一笑,頗不在意地揚了揚右手,說道:「媽,不必擔心,義肢就跟真的手一樣,比真手更完美。」

    「嗚嗚嗚……」葉老夫人也跟顧丹臣一樣,摀住嘴,壓抑地哭了起來。

    顧丹臣腦子裡一片混亂,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儘管她在心裡已經原諒當年的葉凌震,她一直認為,當年葉凌震的突然消失便是對自己的拋棄,她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他來找她。

    原來,那時的他,正在經受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刻。

    一個特殊部隊的職業軍人,突然失去了慣常握槍的手,並且向自己最親近的人隱瞞了十幾年不被發現。這份毅力,太讓人震撼。

    她怔怔地看著葉凌震,喉嚨苦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臣,不要這樣看著我,我無需任何人的憐憫。」葉凌震突然抬起右手,遮住了顧丹臣的眼。

    「呵,用左手同樣做槍神的葉1首長,何須他人憐憫?」顧青華似笑非笑地看著葉凌震,衝他眨了眨眼。

    葉凌震眼一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有問題?」

    顧青華並不理他,將葉老夫婦扶到座位上坐好,再把茶端過來,輕聲說道:「先喝點水吧!」

    眼角餘光瞥見外婆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暗自吐了吐舌,她總不能跟外婆直說:我不是想認親,只是想讓阿媽更開心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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