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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1許蕊的絕望 文 / 南君

    大門口喧嘩聲再起,顧青華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神情懊惱。

    她怎麼給忘了,陸明輝是擁有消亡力量的死神,這空間工具,是被他「吃」了吧!

    事已至此,總不能讓他再吐出來吧,見顧鸞西目瞪口呆垂頭喪氣的模樣,顧青華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慰道:「沒關係,就當消財免災,剩下的材料,就給你隨便玩兒。若能在這個基礎上,揚長避短,精益求精,指不定你就有了靈感,將黑鑽的難題解決。」

    顧鸞西還是沒有說話,就那麼呆呆地看著陸明輝,腦子裡一片空白,好像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出現,卻總是抓不到重點。

    簡陋的晚會想必是散場了,隔了老遠都能聽到學生們興奮嘶吼的聲音,在夜間,猶如魔音穿耳。

    林同和齊妙率先進了院子,後面跟著李思聰和王九州,顧外婆和王文朝協助安排學生住宿的事兒,估計要晚一點回來。

    這四人都是乖小孩,絕對不會沾一點煙酒之物,齊妙興高采烈地走了過來,四處望望,並沒有見到蘇瑾那酒瘋子,就問:「三兒和趙靜呢,怎麼不見她倆,難不成夢遊去了?」

    顧青華起身,給四人倒了杯水,指了指屋子裡,皺眉道:「喝太多了,都不知今夕何夕,乾脆連洗漱都免了,直接夢周公。」

    「玩得開心嗎?」她又問四人,尤其是李思聰和王九州。

    王九州精緻的臉蛋已不復當年的稚氣,俊美中多了一絲沉穩,一雙形狀極好的眼眸光微斂,不經意間就能勾走純情少女心。

    見李思聰臉色紅紅暗自偷看王九州側臉的模樣,顧青華頓生一股「吾家有子初長成」的欣慰感。因為前世的噩夢,爺爺和王九州因為自己的連累相繼不得善終,這一世,她是將王九州當親弟弟對待。

    他年紀不小,又無異能,而從頭積累內力十分艱難。於是她便不顧興華曝光的危險,堅持讓他進興華安保,接觸平常人不能接觸的東西。王九州也爭氣,如今的他,拳腳功夫已是不俗,以一敵三還是相當輕鬆,至少遇到危險不會再無反抗之力。何況,他還練得一手好槍法,那把外表看起來像玩具槍的掌心雷,自顧青華送給他之後,一直放在身上。

    她的問題,在有客人在的情況下,王九州自然不會回答。

    李思聰害羞地笑了笑,點頭應道:「非常開心,顧青華,你的同學和你一樣好。不過……」

    她眉頭輕皺,看著林同和齊妙的位置,有些欲言又止。

    顧青華衝她溫和一笑,這個長得肉呼呼的未來畫家,就算身體養好了,性子仍舊那麼膽小,真想不出當初她是怎麼鼓起勇氣接近自己,將血鳳石和鏘鏘的線索告訴自己。

    得到顧青華的肯定,李思聰才安下心來,繼續說道:「剛才我和姐姐都坐在蘇瑾旁邊,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但又說不清有什麼不好,就只是很微妙的感覺。是我學藝不精,空有天賦,卻不能很好地運用起來。」

    「不過,我認為天命不可違,一切都順其自然吧!有你這個五行俱全的天運者在她身邊,想必死劫也能出現奇跡。」李思聰圓圓的眼珠子一轉,突然看向顧青華身邊的陸明輝,笑得有些賊。「你們倆一個天照福星,一個殺破狼天生將才,一動一靜,形成互補,是真正的天造地設,完美姻緣。」

    說完後,她臉上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來。

    顧青華睨了她一眼,眸光瀲灩,惹得另一邊的齊妙哇哇怪叫。

    突然「彭」地一聲,顧鸞西猛地站起身,手中的瓷杯重重摔在石桌上。

    「阿西,你這是被傳染了酒瘋?」顧青華打趣道。

    一旁的林同突然「咦」了一聲,上下打量顧鸞西,驚道:「趙靜說你是個醫學天才,智商變態,小少年,你可得小心蘇瑾。」

    「就是喲,你長得這麼好看,又年少,偏分還是個醫學天才。你知道三兒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是當一個——法醫,咳咳,她對人體有一種變態的愛好。」善良的齊妙也唯恐天下不亂,火上澆油地解釋著。

    這番話讓顧青華毛骨悚然,倒不是被蘇瑾這種愛好嚇到,而是想起了初見蘇瑾時,她那喜歡摸自己的舉動。原來,蘇瑾並不是拉拉,而是……把她當成了素材!

    當事人顧鸞西卻毫不在意,他此時此刻精力全部放在一處,嘴裡瘋魔地喃道:「一動一靜,形成互補,天生一對……新生與消亡,就是正與負……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突然,他眼裡迸發出強烈的精光,整個人已經進入瘋魔的狀態,只說了句「族姐姐夫我先走了」,便猛地衝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幕。

    顧家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倒沒覺得什麼。

    倒是齊妙,嘟著嘴不高興地說道:「小屁孩真沒有禮貌,就這麼走了,我還沒看到他瑟瑟發抖的小模樣呢!」

    其他人對顧鸞西到底在做什麼具體研究都不太瞭解,所以為他表示默哀。顧青華冷哼了幾聲,說道:「蘇瑾vs顧鸞西,完敗沒商量。到時候惹煩了阿西,他可不會隨便摸摸了事。他會……真的解剖了對方。」

    嚇!

    齊妙猛地往後縮,在林同老大的身上尋安全。

    「真的假的?」李思聰好奇地問。

    「不信你可以試試。」顧青華優雅地拿起瓷杯抿了口水,淡然說道。

    李思聰突然想起某天在顧家玩了一陣準備回家時,經過某幢樓房時隱約聽到的慘叫,頓時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說道:「還是,不要了吧!」

    「她是騙你的,笨蛋!」王九州白了李思聰一眼,眼神微閃,其實心裡對顧青華玩笑似的說辭深信不疑。

    「哦!」李思聰鬆了口氣,卻並沒有完全放下心來。

    不過很快就把這些煩心事拋之腦後,因為晚歸的顧外婆進了廚房,拿了好多零嘴兒出來,除了顧氏秘製的鹵鴨掌,泡鳳爪之外,還有各種肉乾和肉脯,還有鹽毛豆,以及酸酸甜甜的鮮搾櫻桃汁。讓幾個貪吃嘴們恨不得吃個通宵。

    顧青華闔眼躺在床上,聽著耳邊平穩清淺的呼吸聲,猛地睜開眼,輕輕地翻身下床,換衣服,沒有發出一點響動。

    悄悄打開窗戶,輕巧地躍了出去,行至院牆邊時,才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定睛一看,才看清那個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人,如果不是他故意將自己的氣息外放,即使是六感敏銳於常人的她,也絕對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顧青華突然對國家機器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心思陡然一沉。

    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握住她的腰肢,緊接著一聲幾乎聽不見的輕響,一陣天旋地轉,兩人已穩穩落在院門外。

    一路沉默,經過其中某棟樓時,好幾個房間的燈還亮著,顯然十三中的夜貓子並不少,又或者是他們認床睡不著。

    出了顧家大門後,兩人便放開手腳,大展身手,像兩隻靈巧的豹子閃電般衝向同花鎮方向。

    顧青華不說,陸明輝就不問,只用實際行動表示他對她的支持。

    「允之,你什麼時候回去?」

    「和你一起。」

    「嘶,你居然以權謀私,公然曠工。」顧青華的聲音裡帶著笑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她很聰明,從軍演詭異的提前結束,就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陸明輝沉默了一瞬後,才說道:「我放長假。」

    「噗,你真幽默。」顧青華讚道。

    快到同花鎮時,路過製藥廠,路燈敬職地亮著,橋的盡頭,隱約可見人影浮動,保安室裡傳來小聲的交談與歡笑,其間夾雜著嗑瓜子的聲音。

    溫馨而美好。

    顧青華笑了笑,速度慢了下來,陸明輝的速度也跟著慢了下來,保持緊跟她的頻率。

    「去年,我和你說過一個人,是我的一個同學。偶然間,我察覺到她身上有一股非常暴虐的氣息,那氣息外放,竟然讓顧鸞北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火異能。你知道,阿北一向乖巧懂事,所以我很震驚。後來,我在一家珠寶店感受到同樣的氣息,於是花大價錢把那套黑鑽買了回來。」她的聲音在安靜的黑夜裡顯得更為清亮,語氣裡帶著不解,「其實她身上帶有特殊的氣息倒不是很讓我奇怪,畢竟人人都有秘密,每個我們所能看到的普通人,都有可能是隱藏在民間的特殊人才。但我唯一覺得奇怪的是她這個人,自從發現那股暴虐的氣息後,我開始關注她。我突然發現……」

    「她身上有一種很強烈的違和感,就好像,她本身是脫離於這個世界之外的人。今天早上,本該在教室裡補課的她,居然又出現在青石村,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知道龍魂殿的存在。」

    任何不在計劃之內的變故,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避免的傷害。

    所以無論如何,今天晚上她都要去一趟許蕊的家,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龍魂殿,是絕對不能讓外人發現的存在!

    幾分鐘後,顧青華和陸明輝站在同花鎮上的一座二層小樓前。

    這裡是趙爸在同花鎮為趙靜買的房子,與她孟不離焦的許蕊也住在這裡。

    她看了看陸明輝,在黑夜裡,眼前這個人才是王者。而且她的六感遠不及他的敏銳。

    「她在家嗎?」

    暗夜中,並不被黑暗所困擾視線的陸明輝眼裡露出深思,他圍著小樓轉了一圈,並彎身查看了一下門前種的幾株果樹,沉聲說道:「這裡除了她們兩人,平時還有其他人在嗎?」

    「嗯,許蕊的母親也在一起,她平時在家收拾房間,給兩人做飯洗衣,照顧兩人。」顧青華頓了頓,又說,「我查過許蕊的資料,但奇怪的是,資料裡面除了顯示她小時候在南州生活以外,卻怎麼也查不到更多。」

    這個許蕊,果然無處不神秘。

    以嚴瀚的手段,居然也查不到一絲一毫有用的信息,這讓她不得不慎重。

    「嗯,」陸明輝沉吟了一瞬,才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他們的資料被刻意抹掉,要麼他們當中有人擅長這一方面,要麼,他們是特殊人物。第二種可能,他們極其謹慎,並不能產生更多資料記錄。」

    第一種並不可怕,只要留有痕跡,就不怕找不出。可怕的是第二種。

    「這裡有奇門術法的痕跡,而且,我似乎察覺到一股極微弱,且特殊的能量波動。」

    陸明輝話一落音,就聽見樓裡傳來「卡」地聲音,他臉色一變,猛地拉起顧青華的手,朝街道衝去。

    「快走!」

    不用陸明輝說,顧青華也感受到一股極其暴虐的能量波動,這股能量波動很複雜,竟然不是一種波動,而是多重波動。來不及深思,她反手一掌,內力轉換為精神力,沖二層小樓作了個「分解」手勢。

    那層層波動瞬間跟老鼠見了貓一般,除了懼怕之外,更加暴躁起來。

    二層小樓裡,幾個身穿奇怪服飾的異國人猛地變了臉色,齊齊退後一步,倒在二樓客廳。

    一個鷹鉤鼻男人陰鷙地盯著客廳角落處的柔弱婦人,桀桀怪笑,音調奇怪地說道:「顧懷染,組織的背叛者,這次多虧了你的幫助,我們才能找到遺跡的下落。」

    那個叫顧懷染的婦人此時已是面如白霜,她單薄的身體斜斜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許蕊心如急焚地喊道:「媽!」

    另一個高大年輕的外國人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柔軟,眼裡儘是邪光。

    「甜心,寶貝兒,別動哦,小心惹火上身,嗯!」他用力地在許蕊滾圓的翹,臀上蹭了蹭,嘴裡發出陶醉的輕哼。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沒有逃脫……」許蕊的眼淚突然掉下來,腦子裡全是那掩藏在記憶深處不堪的一幕,突然,她狠狠咬唇,看向鷹鉤鼻男人,大聲說道,「那地方是神跡,只憑你們根本進不去。只要你放了我媽和我,我願意全心全意幫助你得到神跡。」

    「桀桀……」鷹鉤鼻男人陰沉地笑出聲,他勾了勾手指,就見一條透明絲線從顧懷染的腦子裡抽出,如同一條靈蛇般找準鷹鉤鼻男人的方向,進入他的體內。

    顧懷染的臉色越見蒼白透明,嘴角的血越來越多,許蕊只覺肝腸寸斷,那一刻,隱藏在心中的絕望噴發,多年的努力成了鏡花水月。

    「不……」

    一聲悲鳴之後,整個二層小樓突然燈火通明,連廁所的燈也亮了起來。

    變故陡生,讓鷹鉤鼻男人也沒有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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