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4章 文 / 綠綠
「星兒,你是不是瘋了？剛才要不是我阻止,你是不是已經將之前的事情說出來了？」肖雷此時已經氣得兩眼突出，抓著肖李氏的手腕很是用力,若不是因為眼前的女人是他一雙兒女的娘,若不是自己真心地喜歡她，估計他早就一巴掌呼過去了。
肖李氏痛得淚眼汪汪，若是沒有肖瑤那五胞胎的刺激，她肯定不會選擇與肖雷對著干的，從剛剛她能夠那麼對肖水的行為來看,再加上被肖雷用怒火沖天的語氣嚴厲質問，殘留下來的理智就更加少了,「為什麼我不能說？怎麼？你現在覺得那些事情讓你丟臉了嗎？肖郎,你能夠忘得一乾二淨,可是我忘不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那個還沒有出示就被她們弄沒有了的孩子。」
說到最後，肖李氏的聲音帶著幾分淒厲，眼裡也染上絲絲的瘋狂，努力地想要掙脫肖雷的手，直直地盯著肖雷，「我就是要告訴水兒和金兒，讓他們清楚，她們的娘當年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讓他們知道，是你們肖家對不起我，而不是我對不起你們。」尖細的聲音依舊在繼續。
肖雷的眉頭越皺越緊，一張臉黑得已經不能夠再黑了，本來脾氣暴躁耐性不多的人在此時也爆發了，一把甩開肖李氏，也不管她坐在地上，炎烈鼻涕一大把的，衝著他就吼道：「行啊，你現在就出去說，最好也讓她們知道，他們曾經有一個怎樣的外祖母，然後讓這件被所有人都忘了的事情，讓他們兩人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你去啊。」
「肖郎。」肖李氏怔住了，看著對著自己怒吼的男人，她不是沒有見過肖雷這樣的表情，相反，在肖大丫沒有跳井之前，肖雷經常會用這麼一副惡狠狠的模樣對著肖大丫怒吼，可是，他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過的，這是第一次，想著爹娘的經歷，肖李氏有些心慌，難道她和肖郎也要走上爹和娘的老路，不會的，她比娘聰明不知道多少倍，她一定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許是因為驚懼，肖李氏總算是拋開了對肖瑤的嫉妒不甘之心，忍著剛剛摔倒的疼痛，站起身來，「肖郎，對不起，我剛剛只是太激動了，放心，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你相信我。」這麼說完，用一雙含淚的目光可憐兮兮地瞅著肖雷。
肖雷也同樣看著肖李氏，最終將心裡的疲憊和不耐忍下去，「星兒，你坐下，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本來每天就挺累的，你不覺得我們這一段時間吵架的次數多了一些嗎？」
見肖雷的神色鬆動下來，肖李氏連忙用手絹將自己臉擦乾淨，走到肖雷身邊，坐下來，「好，你說，我聽著呢。」
「以前的事情無論誰對誰錯，我們都忘了成嗎？」肖雷緊盯著肖李氏開口問道：「我知道對於那次的流產，你一直耿耿於懷，可是，都已經十幾年了，那些都是我的親人，為了讓你心裡好過，我都當他們是陌生人了？星兒，你告訴我，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我，」肖李氏看著滿臉疲憊的肖雷，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
「無論肖大丫生幾胞胎，她的孩子都姓趙，跟我們沒有多大的關係，最多也是按照協議上說得，洗三，滿月，百日的時候我們作為她的娘家，送上一份禮物，你若是不願意，也可以不去，她一個外嫁的女兒，只得你這麼上心嗎？我們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嗯，」肖李氏即便是心裡很是不甘心，這肖雷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況且，她更加清楚，就算自己現在氣瘋了，也不能將肖大丫如何，「我知道了。」形勢比人強這幾句話她還是懂的，「一會我會去看看水兒的。」
對於剛剛失手傷了水兒她心裡也是後悔的，看著欲言又止的肖雷，心裡湧出一絲不祥的預感，可最終還是擠出一抹溫柔的笑容，開口說道：「肖郎，我們是夫妻，我們之間有什麼話是不可以說的。」
「星兒，你也知道，我爹娘年紀也都大了。」肖雷深吸一口氣，還是將自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他們總歸是我的爹娘，總不能一直放著他們不管。」觀察著肖李氏瞬間冷下來的臉色，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有疙瘩，所以，我不勉強你要和爹娘和好，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想努力和爹娘，還有大哥和二哥慢慢地恢復關係，總不能夠一直這麼僵持下去，我這也是為了小金打算，等我們兩都離開了，他沒有兄弟姐妹幫襯，總是不行的。」
「不是還有水兒嗎？」肖李氏沉默許久，聲音不是很大，卻很是清晰地傳進了肖雷的耳朵裡。
「星兒。」一聽就知道肖李氏不願意，肖雷的聲音也帶著不悅，「你可以不與爹娘來往，我也不會怪你，至於小金，之後我一定會帶著他多去老家走動的，雖說爹娘現在還不原諒我，可我相信，只要日子依舊，他們一定會原諒的，再說，大哥和二哥也不是冷心腸的人。」
「肖郎，若是我反對呢？」肖李氏抬起頭，清涼的眸子直視肖雷，她實在是不想面對肖家的人，想著她們看著自己的眼神，她就覺得不舒服，再說，他們又沒有錯，聽著肖郎這口氣，還要帶著她兒子去給那兩個老傢伙賠罪。
只是，肖李氏怎麼也沒有想到，她這話剛剛落下，肖雷就蹭的一下站起身來，長凳子翹起來，若不是有一邊的桌子扶著，自己肯定會再次跌坐在地上，「匡當，」身後，凳子倒地的聲音讓肖李氏的心猛地一疼，不可思議地看著肖雷，她覺得對方變了，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了。
「這事就這麼決定了，你以後也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好好地做好家務，農忙的時候跟著我在田地裡幹活，這才是正經事情。」說完這話，肖雷帶著煩躁的心情甩袖離開。
許是上午睡多了，下午的時候，肖瑤的精神頭很好，看著怕自己醒來無聊，又樂呵呵地將五個孩子一個個地抱進房間，好在屋內的角落一直都放有冰塊，溫度並沒有外面的那麼熱，「累不累？」不過，這來回幾趟，男人的額頭冒出一層細汗，「坐下來歇會吧。」
「嗯，這閨女是最後一個了。」小心地將孩子放到搖籃裡，趙守孝坐下來，看著小妖頭靠在枕頭上，閉著眼睛，臉上難得地出現猶豫的神色，連忙問道：「小妖，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哪裡難受？」
肖瑤搖頭，努力了很多次，對上趙守孝那雙關心的眼睛，她怎麼也開不了口，總覺得晚點告訴他，他至少會多幸福開心一會。在關於趙守孝的問題上，肖瑤完全不像對待自己都能夠趕緊利落的果斷性格。
「沒事。」算了，等晚上再說，整個下午，都是他們一家人的溫馨時間，肖瑤會輪流給五個孩子餵奶，排隊是從最小的女兒開始，這一輪誰沒有吃上，下一輪就從他開始，趙守孝擔心自己事情太多，會記錯了，再加上五個孩子，除了小一號的女兒，其他的四個兒子都長得一模一樣，在用衣服區別開大小之後，每次肖瑤喂完奶之後，就會用一根紅絲帶纏在孩子的右腿上，標記清楚，免得出現厚此薄彼的情況。
只是一下午的時間再長也沒有多長，晚飯過後，趙守孝將早已經編號的單人竹床搬到房間裡，打算皺著母子六人睡覺，而本也該睡覺的肖瑤此時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這個男人細心地給自己換上睡意，努力地勸說著，讓自己忍忍，等過幾天才能夠擦身子。
看著收拾完自己，又照顧孩子，一個個提尿，孩子總不配合，哭了，紅了許久才哄好，最後才是他自己，匆匆地去廁所沖了澡，換成自己為他準備的睡褲，光著上身，就往竹床上一趟，肖瑤覺得更加不忍心了。
只是，這事不能再拖了，明日就是洗三禮了，趙家那些人一定會來的，以著她對他們的瞭解，就算是李青寧坐鎮，恐怕也不會風平浪靜，「咳咳，」平躺在床上的肖瑤乾咳了兩聲，果然，趙守孝立刻就坐起身來，緊張地盯著她，無聲地詢問著。
「相公，你到床上來，我們說說話，」想著這些日子趙守孝總是讓自己好好休息，接著說道：「現在時間還早，我也睡不著，還是你覺得床上髒，不願意上來。」見趙守孝沒有動作，肖瑤故意如此地補充道。
「不是。」趙守孝吞了吞口水，小妖髒不髒他不太關心，一聽小妖這話，他不由自主地就會聯想到剛才肖瑤餵奶時那雪白的一大團，估計如今他的一隻大手絕對握不過來，於是這麼想，他就越是覺得口乾舌燥，不過，小妖的話他是不可能不停地，磨磨蹭蹭地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從肖瑤身上快過去了，在一邊側躺著。
肖瑤深吸一口氣，從薄被下伸出手，握著趙守孝的大手，「相公，我有事情想跟你說。」
「你說。」趙守孝或許沒有肖瑤和李青寧那麼聰明，可是他的直覺，他的觀察力卻是不低，特別是對自己在意的人，肖瑤慌神了一個下午，他又怎麼會不明白，如今開口，趙守孝倒是鬆了一口氣。
「那我先說，無論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太難過，我和寶寶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肖瑤開口說道，那樣的事情，她只能要求趙守孝不要太過難過。
趙守孝一愣，到底是什麼事情，能夠讓小妖如此的慎重，對上那雙烏黑的眼睛，帶著緊張，等待著自己的回答，又笑了，「你說，我努力不讓自己太難過。」小妖是從來不會在正經事情上捉弄自己，如今她會這麼認真地說，並且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模樣，那肯定對自己也不是一間小事情。
肖瑤緊緊地握著趙守孝的手，這才語氣輕緩地開口，一字一句，沒有帶任何感情地述說著那屬於上一輩的恩怨，就是半個時辰，相比起李青寧這個不太會說故事的人，肖瑤說得很是生動精彩，趙守孝臉上寵溺的笑容漸漸散去，那隻大手上令肖瑤眷戀的溫度也漸漸的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緊抿著的嘴，面無表情，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閃過各種的情緒，最後歸於平靜，只是，那手卻依舊異常冰冷。
「相公。」肖瑤擔憂地看著悶不吭聲的趙守孝，實際上，她寧願這個時候自家男人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對著自己大吼大叫，或者抱著自己痛哭流涕，至少也應該有許多的問題要問自己，而不是這樣令她難過的平靜與沉默。
頭一回，肖瑤的叫聲趙守孝並沒有聽見，他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個四周都是漆黑的地方，這裡沒有聲音，沒有光亮，沒有味道，什麼都沒有，空虛得令人恐懼，有著讓人窒息的害怕，這裡沒有小妖，也沒有孩子，只有他一個人，伸手什麼也碰不到。
爹娘？哼，不，應該是大伯和大娘，難怪他們會這麼對自己，原來自己不但不是他們的兒子，還是他們討厭的人生下來的，他們又怎麼可能會對自己好？只是，可憐自己的親爹，親娘，個個都屍骨無存。
他該恨他們嗎？他覺得該的，親娘的仇他怎麼能夠不報，可是，要怎麼報，讓李大哥將大伯抓起來？他不知道，自己這麼些年被他們虐待，任勞任怨拚死皮諾地為他們，他怎麼也沒想到，事實的真相竟然是這樣，他心裡不怨嗎？怨的，若是大伯，和大娘如今在自己面前，他恐怕會撲上去將他們撕了吧。
還有那些個兄弟妹妹們，哼，無論他們知不知道，對自己也從來就沒有好過不是嗎？
恩，怎麼這麼疼？趙守孝覺得他的手很疼，之後，燭光慢慢地出現在他的眼裡，隨後，四周的景物開始明朗起來，低頭，就看見那個正抱著自己的手用力咬下慘白的臉，「小妖？」有些不但確定對叫道。
「嗯，怎麼樣？回神了吧？」肖瑤鬆開嘴，看著從自己的牙齒印裡滲出的血跡，有些心疼。
「嗯，」趙守孝點頭，見肖瑤要拿放在床邊的手絹，大手一伸，自己先拿走了，將血跡蓋住，「我沒事的，一點都不疼，真的。」只是心還是很疼，第一次，趙守孝覺得要擠出一個笑容那麼的困難，此時，就連想要安慰小妖的笑容他都擺不出。
「不想笑就不要笑，這麼僵硬扭曲，難看死了。」肖瑤嫌棄地說道，不過，卻伸出手臂，抱住趙守孝，「不要難過，你還有我，還有寶寶們呢。」
「我知道。」趙守孝感受著小妖涼絲絲的體溫，體會著她身體的柔軟，讓他因為剛剛的事情所受到打擊的心慢慢地放鬆，「小妖，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們成親第二天，我就發現了。」肖瑤老實地說道，「記得那天晚上你為了我跟他們吵架，你問趙德和肖生生，你到底是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肖生生倒是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過趙德和趙守忠的表現卻讓我開始懷疑了。」
「呵呵，小妖，你真是聰明。」趙守孝將腦袋埋在肖瑤的肩膀，笑著說道，「這麼些年，我也不停地問著自己這個問題，可是沒想到，答案竟然真的是這樣，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嘴裡是越說越哭，若不是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他們又為何會獨獨地那麼對待自己，想想另外的幾個兄弟妹妹，哪一個爹娘不是愛得跟什麼似地，知道事實後，再回想之前的事情，就更覺得自己是個傻瓜了。
「不是你傻，誰會沒事懷疑自己的父母是不是親生的？」肖瑤聲音很是溫柔地說道，「我是旁觀者清，從那之後，我便開始注意，越是到後來，我就越是確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之後又碰上李青寧，你也知道他是縣令公子，要查一些事情，自然是比我們容易一些，況且，我也暗地裡查過，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李大哥是什麼時候將事情查清楚的？」趙守孝心裡有很多疑惑，這次回過神來，自然是要問清楚。
「記得我剛懷孕的時候嗎？肖生生說我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次。()」見趙守孝點頭，「我和李青寧就將計就計，一是讓趙肖氏吃些苦頭，更重要的是，李大哥請了江湖上的朋友幫忙，對肖生生用了催眠術，才知道事實真相，再加上李大哥的查證，就是你現在知道的。」
「哦。」趙守孝點頭，原來如此，「你和李大哥可真是聰明。」為什麼自己就那麼笨呢，被那些人耍得團團轉，現在想想就覺得鬱悶。
「那是，」肖瑤倒是沒有謙虛，「不過，我們還真該感謝那誤診的大夫，要知道，若不是他，肖生生也會準備給你下藥，不讓你有後的，所以，再聽到我懷孕的時候，她才會那麼激動，因為她壓根就不像你有兒子。」
「是不想我爹有孫子吧，小妖，這麼說起來，我豈不是很冤枉。」趙守孝的心裡真跟他說話的語氣那般平靜嗎？不是的，他的心裡很難受，委屈的語氣，說到這裡，他的眼眶都紅了，一滴滴灼熱的眼淚滴在肖瑤白皙的脖子上，燙得她的心疼得很，「明明是我那個沒見過的爹的桃花債，怎麼全都讓我背了。」
「可不是嗎？」肖瑤點頭，順著趙守孝的話說下去，「現在知道這個事實還不晚，至少知道他們不是你的親生爹娘，不是嗎？之後他們也再沒有理由在你頭上逞威逞能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趙守孝再次點頭，可眼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不想讓小妖看到他這麼丟臉的一幕，更是將腦袋埋在她的脖子上，死活都不出來，說話聲也悶悶的，「可是，小妖，你說我要怎麼對他們？想想他們對我爹娘，對我做的事情，我恨不得殺了他們，可是，殺人是犯法的，我要是坐牢了，你和寶寶們怎麼辦？」
都這個時候，還想這麼多，她家的男人果然是不一樣的，至少她曾經擔心會因為這件事情改變自家男人的本性是多餘的，於是，肖瑤助紂為虐地說道：「沒關係，殺了他們，像趙德那樣，將他們一個個丟到深山老林裡面去，再說，就算被人發現了，也有李大哥撐著，不會坐牢的。」
呃，本來趙守孝還有些擔心肖瑤會接受不了心頭竟然會有這麼惡毒想法的自己，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對方這麼快竟然連後路都給自己想好了，雖說有違常理，甚至有些駭人聽聞，可就是這樣毫無道理的支持讓趙守孝心裡暖洋洋的，感動不已，只是想到真的要拿刀殺人，他心裡又有些害怕，「可是，小妖，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個殺人犯，寶寶們會不會覺得我這個爹很凶殘。」
肖瑤一聽這話，滿頭的黑線，這男人怎麼越是安慰就越是幼稚，欺負寶寶們不會說話，就拿他們當做借口，當然，感受著那淚水一直沒有斷過的男人，她從未懷疑過，這男人是真的傷心了，所以，在這個時候，她怎麼也不會去捉弄他，更不會拆穿他的膽怯，「嗯，那我們就瞞著寶寶。」
「不行，」趙守孝的頭搖了搖，隨後蹭了蹭肖瑤的脖子，吸取她身上本來就不多的熱量，「我現在已經是父親了，要以身作則，為寶寶們樹立好的榜樣，再說，除了趙德還有肖生生，其他的人也罪不至死，何況，他們下面都還有需要照顧的孩子，我自己受過的苦總不能讓那些孩子再受一遍的。」
「嗯，那我們就不殺他們，讓他們活著。」肖瑤摸著趙守孝的腦袋，肯定地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雖然是問著的，趙守孝用的卻是可定的語氣，也不等肖瑤回答，接著說道：「我是恨著他們的，可是，有了你和寶寶們，我不想讓仇恨佔據我的生活，再說，若是我真的去報仇，就算將他們殺了，我這麼些年所受的苦日子也不補回來，爹娘也不會活過來，這樣一刀解決，就算兩清的話你不覺得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嗎？還不如好好地生活，比肖生生，比趙家其他的兄弟妹妹都活得好，讓他們眼紅，嫉妒，氣死他們，這樣也不算是犯罪吧？」
「嗯，不算。」怎麼突然開竅了，對於趙守孝後面的話肖瑤有些驚訝，要知道，他家男人一向倒是積極向上溫暖如春的人，隨後一想又明白了，這樣的事情若是落在自己身上，她恐怕也不會一刀解決那兩個人，而是每天去割一塊肉，慢慢地折磨死她，可見，相比起自己的陰暗而言，自家男人還是陽光得多。
「那小妖，以後我要怎麼對他們？」趙守孝笑著問道。
「呵呵，你什麼都不用做，惡有惡報這句話那你聽說過的吧。」肖瑤笑瞇瞇地將她知道的事情告訴趙守孝，這些都是從張翠花那裡聽來的，包括上一次趙肖氏鬧姦夫他們中途離開時錯過的精彩片段，包括趙肖氏從牢房理出來誰也不願意贍養她最後被瓜分的趣事，這一次，是完全地帶著幸災樂禍地說了出來。
聽得趙守孝傻眼了，「怎麼會？趙德和肖生生對我是很差，可對他們還是很不錯的，怎麼他們這麼不孝。」因為他驚訝，趙守孝抬起頭，看著肖瑤，完全沒有發現他有些紅腫的眼睛已經暴露在肖瑤的目光之下。
「想想他那些兒子女兒的德性，你覺得他們會是那種孝順的人嗎？」肖瑤捧起趙守孝的臉，那紅色兔子的眼睛實在是太可愛了，「再說，你仔細回想一下，是不是從小到大哦，肖生生和趙德都顧著找自己的麻煩了，以至於教導自己親生女兒的時間都沒有，呵呵，相公，我告訴你，這就是報應。」
趙守孝陷入沉思，回憶起之前的事情，好像確實如小妖所說的那樣，「那我真的什麼都不用做？會不會顯得我太軟弱可欺，爹和娘在地底下會不會因為我不給他們報仇而不原諒我？」
「不會的哦。」肖瑤搖頭，這個滿臉疑惑全身心信賴自己的男人啊，怎麼可以這麼可愛，「最疼愛自己的爹娘，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兒女們都過得幸福，像肖雷那樣的爹，不要也罷，你呀，現在只要好好地努力，將我和孩子們都養得白白胖胖的，一下子家裡就添了五個人，相公，你的負擔可不是一般的重。」
「嗯，放心，我不會讓你和寶寶們吃苦的。」看著小妖，再看著一邊的寶寶們，心裡的難受銳減，想著，是啊，他哪裡有那麼空閒的時間和精力去報仇，養好孩子和小妖才是他的正事，「對了，小妖，我們以後一定要好好地教育孩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一聽她這麼說，肖瑤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放心，我和你的孩子，不會變成那樣的。」
「嗯，若是寶寶們以後敢不孝順你，我就揍他們。」想著小妖懷孩子生孩子都那麼辛苦，若是其中還出現不孝子，他肯定會將他們揍死的。
「呵呵，我就知道相公你最好了。」肖瑤笑瞇瞇地說道。
「對了，明天趙家也會來人，我要怎麼做？」想通是一回事情，面對又是另一間，他覺得自己是絕對做不到平靜地面對趙家人的，不，就是將他們當成陌生人也做不到，他擔心自己掩飾不好心裡的憤怒。
「傻相公，不用為難自己，我之所以會選擇今天晚上告訴你，就是不希望你以後再被他們欺負，放心，你想用什麼態度就用什麼態度，」肖瑤笑著說道：「青寧哥哥明天是一定會來的，已經吃過一次虧的他們，一定不會再亂來。」
「可是，我也不想在叫他們爹娘了，一想到自己竟然叫了自己的殺父母仇人這麼些年的爹娘，養了他們這麼些年，我就覺得，像是吃了蒼蠅一樣，噁心。」趙守孝說這話是，神情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相公不願意叫就不叫。」肖瑤沒有說的是，最好他們什麼都不做，趙家的人就自取滅亡，可若是他們沒有自取滅亡，她會不著痕跡地安排好，讓他們滅亡的，自家男人所受的罪，她會一分一毫都不少地全部還給他們，她一點都不知道急，他們兩口子還年輕著呢，她最喜歡的就是慢慢折磨，活活熬死對方。
就像是對付肖雷他們一家一樣，她可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真正的肖大丫已經死了這件事情。她肖瑤向來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自己本該是一縷幽魂，她能夠有現在幸福的生後，也有肖大丫的恩情在裡面，就算肖大丫不知道無意識的，但恩情既然存在，她就應該償還，肖大丫跳井無非是生不如死，那麼，肖雷一家四口，誰也逃不過生不如死這四個字。
當然，這一面，她是不會表現在她家男人面前的，倒不是擔心對方接受不了，而是沒必要，她就喜歡自家男人那帶著傻氣卻陽光十足的笑容，若是沒有意外，這一輩子，她都會守護著他的笑容。
「呵呵，」終於，趙守孝在聽到這句話後，很是自然地笑了出來，也讓一隻提著心的肖瑤放了下來，天知道她多擔心這麼殘忍的真相會毀了她家男人，或者將她家男人變成另外一個人，「小妖，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說著這話時，完全不顧肖瑤嚷著自己身上臭，抱著她肥了好幾圈的腰幸福地搖晃起來。
「哼，你知道就好，以後你要對我更好才可以。」肖瑤笑瞇瞇地說道。
「會的，小妖，你就放心吧。」趙守孝很是鄭重地說道。
肖瑤無語，每次說到這樣的事情，這男人就變得無比的認真，「相公，我有個主意哦。」說完，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什麼注意？」趙守孝疑惑地看著肖瑤，開口問道。
「呵呵，若是什麼都不做，相公心裡多少有些不甘心吧？」肖瑤笑著問道。
「何止是不甘心，簡直就憋屈得很。」趙守孝也沒有隱瞞，想著明天見到那噁心得讓人憤怒的一家人，明明知道他們做了什麼事情，卻什麼也不能做，怎麼能夠不憋屈，「可是沒有證據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肖瑤驚訝地看著突然變得很聰明的男人，難道又開竅了？相公，你還是別太聰明了，她就喜歡他那傻傻的模樣，好欺負得很，又可愛得緊。
「我想若是有證據的話，你和李大哥肯定早就將他們抓起來了，大牢裡才是最折磨人的地方。」趙守孝理所當然地說道，經過這件事情，他真正地明白了，小妖是很在乎自己的，她的良苦用心，只要用心一想，便能夠明白的。
「哦，原來如此，所以，相公，你把耳朵湊過來，這麼奸詐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寶寶們聽見。」肖瑤做賊似地向趙守孝招手，實際上兩人已經靠得很近了，趙守孝一聽肖瑤這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熟睡的五個寶寶，隨後才想到寶寶們現在根本就聽不懂他們的話好不好。
對於趙守孝的反應，肖瑤很是滿意，能夠讓他暫時忘記這件事情也是很不錯的，隨後，對著趙守孝的耳朵是一番低聲的嘀嘀咕咕，看著趙守孝不斷變化的臉色，肖瑤的眼裡竟是璀璨的光芒，閃著興奮，「相公，怎麼樣？」
「很好。」趙守孝點頭，「這樣我心裡也會好過許多。」
「嗯，啊，」肖瑤優雅的打了個哈欠，靠在趙守孝的肩上，「相公，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別忘了，我是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我知道。」趙守孝說完，看著一邊的肖瑤，已經睡著了，動作輕柔地將她放下，盯著那因為懷孕肥嘟嘟的臉好久，才緩慢地下了床，之後又愣愣地盯著五個孩子好久，才吹了蠟燭，就著外面的夜色，靜靜地躺在床上，那雙明亮的眼睛卻沒有閉上，陷入沉思。
肖瑤悄悄地將眼睛睜開一絲縫隙，看著趙守孝，也罷，總得給他時間，讓他自己慢慢地接受，獨立地思考，如今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她有信心，明天，即使這男人帶著兩個黑眼圈，就是為了她們，也還會是那個勤勞得像小蜜蜂，笑起來像傻子一樣的男人。
第二天，當第一抹晨曦出現在房間時，即使昨晚他心情很不平靜，很晚才睡，卻依舊在第一時間睜開眼睛，看著睡得香甜的小妖，還有五個寶寶，都是同樣的動作，嘟著嘴，發出輕微不可聞的呼呼聲，內心一片柔軟，幾下將自己收拾好，先查開幾個孩子有沒有尿床，看著幹幹的尿布，更是滿意，自家的孩子，果然是乖巧聽話，一哭不是餓了，就是要尿了。
出房間後，順便將昨天堆在竹簍子裡的尿布抱了出去，在院子裡用力地伸了個懶腰，讓自己精神百倍起來，細細地熬著小米粥，至於他自己，隨便煮碗麵條，很快就搞定，等到趙守孝將小院子裡裡外外收拾好，衣服尿布都洗好之後，三兩口將早飯吃了，就顛顛地拋進房間，靜靜地等著六個寶貝醒來。
許是趙守孝的目光太過專注，六人都逐漸地醒來，有五個孩子，無論是做什麼事情，都快不了，就比如是喝奶，換衣服，「小妖，今天洗三，他們都要穿紅色喜慶的小衣服，怎麼分得清啊？別一個孩子洗了兩次，卻漏到另外一個。」
「恩,」肖瑤此時抱著老三，沉思了一下，想了一個最簡單的法子，「這樣，在大寶的左手腕上繫上紅絲線，二寶的繫在右手，三寶左腳，四寶右腳，五寶脖子上。」大周以左為尊，這樣很好記，她本來是想繫在五個手指上來分辨，只是看著那小手，算了吧，就是她都狠不下那個心，更何況這個滿心眼裡都是他家可愛寶寶的男人。
「小妖，你可真聰明。」趙守孝說完，先是認真地挑了他認為質量最好的紅絲線，隨後才抱起大寶，細心地為他穿衣服，即使對方的腿腳很是不配合，還是笑意盈盈很是有耐心，嘴上還不停地誇獎，比如我家大寶的腿腳真是靈活，比爹的動作都快。
這樣幼稚的話讓肖瑤看著樂得不行，「小妖，好看嗎？」穿好大寶，趙守孝將人抱到肖瑤面前，「小妖，你的手藝真好，瞧瞧這衣服，真好看，不過，兒子更好看。」說完，就在大寶的臉上親了一口，接著去抱二寶。
等到五個寶貝都穿上衣服，套好絲線，花去了趙守孝半個時辰的時間，期間還有他不停地樂滋滋誇獎自己寶貝們的話，聽得肖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個男人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好了，你沒聽見敲門聲啊，難道要將客人擋在外面。」外面的敲門聲都響了三遍，這男人還在慢騰騰地替她用手梳理頭髮。
「沒事，估計是大柱他們，我馬上就梳好，他們等一下不要緊的。」趙守孝如此地說道，肖瑤翻過白眼之後，很是配合趙守孝的動作，換上乾淨的衣服，心說，我又不是嬰兒，這換衣服都換上癮了。
總算，把肖瑤自己都打理好了，「好了，快去吧，」肖瑤催促道。
門外，肖長生一家只比肖大柱稍微晚了那麼一點點，肖大貴和朱氏走在前面，朱氏牽著小孫女，肖長生扶著陳氏，一行人跟肖大柱一家一樣都將新衣服拿了出來，大紅大綠，顏色很是顯眼喜慶。
只是一行人對肖大柱一家人站在門口聊天的行徑很是不解，「怎麼不進去？」肖長生問道。
肖大柱笑笑地說道：「我敲門了，可是沒人來開門，估計是五個兒子，趙二哥太忙，所以，等等吧。」他很清楚，既然買東西這些事情都交給了自己，就是為了陪著妻子兒女，趙二哥是絕對不可能出門的。
「哦，原來是這樣。」肖長生一家人一臉理解的模樣，很快，趙守孝急匆匆地跑出來開門，恭喜之聲自然是免不了的，不過，他們三家人走得近，也沒有太久的客套，收了禮物，看過五個孩子之後，除去懷孕的陳氏去了肖瑤的房間陪著肖瑤說話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來幫忙的。
三個男人自然是負責劈柴，雖說洗三來得都是很是親近的人，可是，這五胞胎，到底會來多少他們也不清楚，要借桌子板凳，三個女人中，肖大娘的身體不好，就在堂屋裡看著孩子，其他的人忙得腳不沾地。
洗三定是少不了吃麵條的，張翠花和陳氏看著早已經準備好的一大袋子的麵粉，有些發愁，她們是農村人，不講究浪費，若是做太多，吃不了，這麼大熱天，酸了多可惜，可若是少了，也破壞氣氛。
「呵呵，沒事，都做了吧，」看著外面的天色，估計客人也差不多要來了，「等人來了再下面，若真有剩下的，就分給村子裡的人，不會浪費的。」兒女的洗三，趙守孝的心情很好，地主老財了一把。
「就是，你們女人啊，算計得太細了。」肖大貴不滿地看了一眼朱氏，「這坐席哪裡有不剩下的，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剛剛好的，總不能不讓客人吃飽吧。」
朱氏和張翠花對了一眼，得，既然他們都不計較，自己還說什麼勁，趕緊和面吧。
趙守孝估計得不錯，沒多久，人陸陸續續地來了，最先到的竟然不適趙守孝和肖瑤的父母，而是肖志遠，肖志澤一家人，兩個媳婦二話沒說，鑽進了廚房幫忙，緩解了張翠花和朱氏的緊張。
雖然趙守孝拿出瓜果點心，茶水招待肖家兄妹還有幾個侄兒，肖志遠和肖志澤也沒有在堂屋坐著，而是幫忙出去端桌椅板凳，他們早就打聽清楚了，這農村不像城市裡，有什麼喜事，都是一家人從老到小全部到齊，不是為了佔便宜，而是為了熱鬧。
對於第一個到來的不是肖雷一家不是趙德一家，肖大貴他們並沒有好奇，而第二個到來的竟然是肖大軍一行人，最讓他們無語的是，這幾個小子都沒有和自家爹一起，看來肖大生和肖二生單獨過，與幾個兒子關係不好在這裡得到證實。
不過，今天是喜慶的日子，大家都會選擇好聽的話說，至於不愉快的事情，那是決口不會提的，即使是在農村，洗三沒有大戶人家那麼濃重，忌諱卻也頗多。
趙肖氏加上肖大生，肖二生一家人同樣不少，有些眼力界的女人要麼去了廚房，要不去了肖瑤的房間，要不就是看孩子，不過，也有那麼幾個特例，比如趙肖氏，和肖李氏，好吧，這兩人都能算是肖瑤的長輩，總人心裡還能接受。
只是，趙思賢和趙思慧這兩姐妹是怎麼回事，也大咧咧地在堂屋坐著，再看看像很尊貴客人的趙守忠，趙知義，以及他們的媳婦，更加無語了。不過，瞬間，肖大貴和肖大柱就被趙守孝表現出來明明白白的親疏遠近給治癒了。
在趙家一行人來的時候，趙守孝只是讓肖大貴幫忙迎接，那冷漠中甚至帶著憤怒的神色讓肖大貴一愣，隨後拍了拍趙守孝的肩膀，以示安慰，對趙德，卻是幸災樂禍，嘿嘿，趙德，這個兒子你終究是失去了。
不過，饒是有心裡準備的肖大貴，也沒有繃住，這是來參加孫子孫女的洗三嗎？這一大群人，一個個空著手算是怎麼回事？好意思嗎？愣愣地接過趙知節的禮物，裡面好些雞蛋還有一包紅糖，神色稍微地好了點，不過，在自己接手的時候，卻也得到了肖生生那不講理的女人一個猙獰的目光，哼，我怕你啊，肖大貴像是故意似的，給老三好一頓誇獎，至於其他人，被他忽略了好久，才一副很不情願地將他們接了進去。
肖雷表現倒是很平常，禮物也不輕，作為娘家人也不算給肖瑤丟臉，只是，令肖雷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肖林帶著他那麼大一家子也同樣來了，這一天，肖樹和肖河並沒有給他臉色看，甚至還和他說了好些話，讓肖雷受寵若驚的同時，臉上笑容的燦爛僅僅只比趙守孝要低一點。
趙守孝倒是笑呵呵地將人接了進去，結果，堂屋人是坐不下了，於是，便安排長輩在堂屋坐著，晚輩一個個都坐到院子裡去，又用油布搭上篷子，倒是不會覺得曬，只是，趙家被肖大貴請出去的幾個人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趙家人的表情趙守孝是真真地看在眼裡，心裡冷笑，哼，一會看你們還能不能如此囂張，真是的，這臉皮得多厚啊，聽見別人誇我兒女，還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聽著別人的恭喜，還毫不猶豫地接下，那是你們的孫子孫女嗎？不要臉。
因為人數已經大大的超過了幾人的預計，桌子板凳還得接著去借，「老二啊，時間快差不多了，這接生嬤嬤什麼時候才來？」應該不會遲到的吧，那可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不可能不懂規矩的。
「放心，他們是不會遲到的。」對於李青寧，趙守孝是除了肖瑤第二相信的人，既然李大哥說了洗三的時候會來，就一定不會晚到的。
回答完肖大貴這話，人就笑了起來，不遠處，那樣的馬車，除了李大哥，還有誰？只是，這接連著四輛馬車是怎麼回事？若是禮物也太多了吧，李大哥又不是不知道，家裡都快放不下了。
「呵呵，恭喜啊，趙兄弟，我們打擾了。」第一個下馬車的竟然不是李青寧，而是李青軒，看著疑惑的趙守孝，笑著說道，本來他是很忙的，可這五胞胎這麼大的喜事，再忙他也會抽出空，帶著妻兒來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