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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教主卷 :不要躲我 文 / 拓拔瑞瑞

    秋天,是一個讓人感傷的季節。

    不管是蕭瑟的秋風,或是空氣裡散漫出的淡淡臃懶味道,掩蓋了夏天的喧嘩以及奔放,卻又介於冬天的苦寒。這是極其複雜的季節,讓人感覺到了幾分奇異的感覺。特別是當秋風吹拂起楓葉,那些「嘩啦啦」的聲響宛如告別夏日的吟唱,卻又像似迎接即將到來的冬日。

    陽明山。

    北麓的小山坡上,楓樹韻染了秋意,如火一般的紅,彷彿要燃燒生命一般得壯烈。一如當年沒有任何變化,山坡一路有些殘缺不齊的台階,還有攀上山坡後的石磚路。

    以及……以及抬頭望去,那一座孤零零的墳墓。

    女人穿著黑色風衣,絲絨的黑色高跟鞋,露出了曲線優美的小腿。胸前別了一朵紙花,而懷裡抱著一束白菊花。跨上最後一個台階,她站定在原地,靜靜地望著不遠處的墳墓。忽然,眼底浮現起幾分淚意,之後顯現為更為凝然的深邃。

    一陣風襲來,吹得楓葉瑟瑟,也吹亂了她的長髮。

    黑色長髮,隨風飄散,像是一副瑰麗的潑墨畫。

    她靜默了好半晌時間,這才邁開腳步,終於走到了墳墓前。摘去了臉上的深咖色墨鏡,低下頭望向面前的墓碑。墓碑上,他和煦如春風的笑臉,一如昨日那樣清晰。甚至連眸底的暖意,也像從前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四目相望,有人卻紅了眼眶。

    她彎下身去,將懷中的白菊花放在了墓碑前。而後又從風衣口袋裡取出了一方手帕,握著手帕輕輕地擦拭著墓碑。手指顫抖地觸及到那張照片,她揚起唇角,微笑道,「正浩,你好嗎?對不起,那麼多年了,我都沒有來看你。」

    「五年了呢,你睡在這裡五年了。你看看我,是不是變老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想說我沒有變老,只是更加成長了是嗎?」她望著他,笑容裡有了幾分悵然,「你知道嗎?我去了南極洲,南極光我也看見了,真得很美很美。我一直感覺你都還在我身邊。哪兒都沒有去。」

    「我終於回來了,回來面對這一切。」

    「可是……」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要用多少時間去沉澱這一切……」

    「對不起啊,正浩,我都那麼自私了呢。因為我不能原諒展樂樂,對不起,你原諒了她,我不能原諒她。」她說著,終於將手帕握緊在手中。隨後,她朝後退了幾步。一轉身望向了山坡下,彷彿是瞧見了什麼,眼中錯愕到無比。

    那一道身影在自己的視線裡躥動,天地之間所有的顏色都黯淡了光芒。她慌亂了自己,下意識地轉過身,朝著山坡另一頭的石柱奔去。她瘦小的身影完全被石柱掩蓋,只是心跳卻在這個時候格外激烈。

    好像下一秒,就會從嘴裡跳出來一樣。

    她急忙用手按住了胸口,默然地閉上了眼睛。

    而那腳步聲卻漸漸逼近。

    ※※※

    山坡上,赫然閃現另一道高大的身影,他穿著黑色的西裝,煙灰色的襯衣。劍眉之下,那一雙鷹眸深藏著深邃以及漠然。相比起五年之前,多了幾分成熟穩重,少了幾分衝動自負,只是變得更加內斂而又果猛。

    冷漠中,總有種壓抑得爆發力。

    又是秋天了,又是商正浩的忌日。

    為了避免與商家人接觸,所以每年忌日的前一天,姬立行都會獨自一人前往陽明山祭拜。五年如一日,他總是同樣的裝扮,手中捧著一束菊花,沉沉地走上山坡。每次走在這條路上的時候,他都會想起五年前的一切。回想起他抱著昏倒而去的她,奔下山的時候。

    那種痛苦,直到如今都會隱隱作痛。

    他笑笑,終於抬起頭望向那楓樹林的盡頭。睡在地下的男人,和他一樣,同樣深愛著某個人。那個已經消失了整整五年,沒有半點音訓,彷彿人間蒸發的女人。他從不相信什麼「地下有知」,但是現在自己真想問問商正浩,他知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姬立行有些無奈地揚起唇角,木然地抬起頭望去,忽然停下了腳步。

    鷹眸猛然瞪大,他簡直不敢相信。

    墓碑前,竟然放了一束菊花。他捧著菊花奔到了墓碑前,視線一陣倉凌亂,而墓碑顯然已經被人擦拭過。那一束菊花放在那裡,如此純潔聖潔。腦海裡放映出自己在機場突然瞧見的那抹身影,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去。

    焦急地轉過身,卻遍尋不著那抹身影,無奈地朝著天際大吼出聲。

    「樂樂!我知道是你!你出來!」

    「你到哪裡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不要再走了!我知道一定是你!」

    「出來啊!你出來啊!」

    「展——樂——樂——!」

    「我真得錯了!我知道是你!你快出來啊!你不要再躲著我了,我只想知道你還好好的。你告訴我啊,你為什麼連一點點消息也不肯給我?你說啊!你告訴我啊!你為什麼不說話?」

    「你……」

    「……告訴我!」

    他的吶喊聲,在無人的山坡上迴盪。

    而石柱後,有人聽見這淒然又沉痛的呼喊聲,眼底迅速凝聚起幾分濕意。等到秋風冰冷了身體,她一睜開眼,晶瑩的液體迅速地滴落而下,淹沒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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