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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九章 :沈師傅方便羹 文 / 誰家江湖

    更新時間:2014-04-17

    「哎呀~你可沒見著……那可是真慘啊……橫著一刀下去,人變兩段兒!豎著一刀下去,人變兩條……沈少砍了三刀,地上就躺了六截半拉人兒,俺們跟在後面的,下腳的地兒都沒有……那一地的全是肚兒腸兒的,纏腳呢!」

    「噫~」家丁們想像著那場景,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俺沖得靠前,腳下一個沒死透的半截人,還抱著我的腿,只是叫痛……」何福搖著頭,想起當時的情形,也是一身的發麻……

    「後來呢?」

    「俺們砍人的都瘆成這樣兒了,那些等著被砍的還能怎樣?個個嚇得苦膽水都吐出來了,跪在地上『光光』的磕頭求饒唄……」何福接著說道:「沈少爺見著這樣,也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麼啊?」

    「吐啊!你看著那一地的兩截人,一地的肝兒腸兒,你不得吐?!」何福理所應當道。

    「呃……是得吐……」聽著的家丁一想,也有些臉上作色,還是問道:「後來呢?」

    「哪還有後來,滿院兒跪得都是人,俺們也懶得去管了,跑去房裡揪著韃子官兒出來,一刀砍了,又放了把火,燒了縣衙,這才算罷!」

    「咦,這怎麼還有個活口?這老太太是何人?」聽話的家丁忽然看到外面車上又下來一位老太太,不禁問道。

    「是那鍾巡檢的老娘,俺們接了他老娘一起回來,一路上,沈公子又命咱們叫著——鍾巡檢大義釋張家,劉喜兒害人反害己,善惡到頭終有報,你看蒼天饒過誰?!……哈哈~!鍾巡檢這次可算是義名揚鍾離了,只怕韃子現在最恨的人裡頭,咱們還在第二,頭一個就是這鍾巡檢了!」

    「哈哈哈……」一陣肆意的大笑響了起來。卻讓鍾哲安心裡緊了起來……

    「娘~!你沒事吧,我是哲安啊~!」想到老娘也陷入對頭手中,鍾哲安腦中一時混成了粥樣兒,放聲喊道。

    「哲安……?我兒在哪兒?」聽見老娘的聲音響了起來,鍾哲安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

    「老太太,且跟我來罷。」一把柔和的聲音說道。鍾哲安側頭望向門外,只見一名二十來歲的男子,扶著自己的老娘,走了進來……

    「兒啊……你們不說是我兒的好友麼?怎得把他捆在這裡?」鍾老夫人驚叫著撲上前去,想要解開兒子的捆綁。

    「鍾老太太莫急,只是令郎與我等之間尚有些誤會,不過,即然現在鍾老太太來了,這點誤會也就不成誤會了……是吧,鍾巡檢?」沈默笑著一揮手,便有人上前割斷了鍾哲安的繩索,放了他起來。

    鍾哲安只覺身子的力氣己經恢復了些,雖還有些酸麻,也不是大礙。只是老娘陷在人手,不敢反臉。只好沉聲道:「莫嚇到我娘,什麼事都好說……」

    「此次除了多虧玄一道長之外,尚要多謝一人。」一行人回奔盱眙,行到後晌眼看要進晚食,大夥兒找了個山坡休息,周芷兒檢視著手中的籐甲忽然道:「若非沈少的籐甲護持,咱們不說折去多少人手,至少也是個個有傷!」

    這話說得眾人與有慼慼,都點頭同意。劫下囚車之後,每人身上都插了些箭矢。可除了何福手臂傷到之外,旁人均是滴血未見!

    「沈家哥哥,真沒想到你這籐甲當真有些效驗。你是如何想出用樹膠與籐板制這甲片的呢?……嗯,還有絲綢……多好的綢子就用在這兒,起初我還覺得你敗家呢。嘻嘻~」周若兒只是在護持王遠圖的時候,肩頭中了一箭,當時驚得花容失色,事後一看,竟是連樹膠那層也沒穿透!

    沈默臉上淡淡一笑道:「這個其實也容易,三國時候,諸葛臥龍不是火燒過籐甲兵麼?便是因為這籐甲刀槍不入,遇水不沉,實在難以對付。」

    「那這絲綢加樹膠又是怎麼來的?」王遠圖也對這籐甲的防護咋舌不己。穿在身上輕飄飄的,防護箭矢的效果居然比起鐵甲也不遜色!沈默還專門叫來鍾哲安用硬弓發了一箭來試驗,硬弓的確能穿透籐甲,可距離十幾步的近射之下,箭頭也不過入得寸許而己,若當真是吃了重箭的攻擊,受傷是免不了的,小命多半還能保住。

    說來這絲綢加樹膠的點子,還是原時空的吳升,小時候在少年宮用環氧樹脂加玻璃布制做玻璃鋼航模的經驗。現在沒有玻璃布,也沒有環氧樹脂……可有絲綢啊!這個時代不少將領會用絲綢製作內甲來防箭矢!把樹膠熬化了,加些配料軟化,令它在一定的硬度下仍能保持住一些膠性。沈默試了多種材質才找到用松節油加些輔料形成的秘方。這便是膠化絲綢內甲的構思了!

    可一肚子的得意卻沒辦法給大夥兒傾吐,沈默這心裡憋得直難過,只好道:「絲綢制甲早有所聞,加些樹膠,是想它把對手的兵器粘滯住勢頭罷了。也不難想……」

    「咋想出來的……這麼些勞什子……還真不枉了你叫稀碎呢!」看著沈默從車上又搬出一堆玩意兒,髒道人睜大的眼睛道。有行軍鍋,工兵鏟,調味瓶,居然還有一套大小相疊,收拾起來很小,打開來,居然是一套**只碗的餐具!

    「仙長……那是希瑞……」

    這次不只是救下了沈家的姨娘、小姐,五名家丁,殺回鍾離的時候,帶回了何福的老婆兒女,還有幾房心繫張家的家人跟了來,剩下幾名僕婦家丁心眼活泛的,看著原來的張家現在的劉家都指望不上了,便要自尋生路。仍有些家丁僕役多是膽小無用的,只是畏縮在角落裡不敢出聲。沈默便也沒理會他們。

    這一大堆人上了路,好在從原來張府裡和縣衙中又得了幾輛車馬,盡還坐得下。只是吃飯卻怕有些麻煩。對此沈默早有準備,喚了人過來埋鍋灶飯,飯食居然有湯有餅。餅是炕得幹幹的死麵餅子,湯是沈默找出一塊莫名其妙的東西,扔去了鍋裡煮出來的。煮開之後,一股肉香飄了出來,聞一聞還有些海味、豆香與作料的味道。

    「這是什麼?」髒道人看著鍋子裡滾動的湯羹,問道。

    「沈師傅方便羹!」

    「啥?沈師傅……方便?!……羹?」髒道人伸手拎過行軍鍋邊上掛著的小銅勺,舀起一些,抿了起來……

    「噫……呼噓!」一聲驚叫傳來……

    「好吃吧,仙長~」沈默等著驚訝與讚歎的回答。

    「呼呼……燙~!」髒道人大口呼氣道。

    ……

    「味道還行,嗯,有肉糜,豬油,豆粉,蝦皮……還有……糖,鹽,胡椒……嗯,還有麥仁……」一邊喝著,髒道人一邊用舌頭做著化學分析。

    「這貨是不是活神仙難講,絕逼是個吃貨啊……」看著十人份的一鍋湯,外加臉盆大的三張麵餅子,被這髒道人吃得精光……沈默心裡一頭冷汗道。

    好在馬車上準備的吃食不少,大夥兒雖要再重煮一鍋,總都能填飽肚子。

    髒道人吃飽之後,便一頭倒在樹下,摸著肚皮閉目養神。沈默卻滿滿的堆著一臉的慕孺之情,輕輕走了過去,柔聲問道:「仙長,可睡著了?」

    「嗯~有話且說……」髒道人眼也不睜,隨口道。

    「話說~仙長今日殺敵,使的拳法是?」

    「哦哈哈~」髒道人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叭嘰著嘴巴,隨口答道:「太極拳!」

    「什麼?!太極拳?!!!!」

    沈默驚得一聲大吼……只驚得四下裡眾人都跟著跳了起來,紛紛抄起傢伙,左右巡望。

    「有啥動靜沒?」

    「沒動靜啊?你那邊呢?」

    「我這兒也沒啊?」

    「那沈少叫什麼?」

    「呃……許是那髒道人踩他蛋了吧……」

    這會子,沈默正撲在髒道人腳下,抱著他的泥腿兒……仰著頭,星星眼的望著髒道人那一臉的黑泥和白刷刷的大鬍子,顫抖著嗓子輕聲問道:「敢問~玄一仙長,俗家可是姓張?」

    周芷若姐妹皆都把臉擰去了一邊,心裡碎念道:我不認識這貨……我不認識這貨……

    王遠圖低著頭,心裡暗道:你們大伙都別看俺啊……其實,俺與他也不太熟……

    鍾哲安正服侍著老娘靠在棵樹下歇息,這會子忽然有些憂鬱起來:跟了這麼個頭兒……會不會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污點?要是當時便死在獨峰山下,會不會更好一些……

    「嗯呢,不是一早跟你說了,俺是張道人號玄一麼?」張道人一臉的無辜。

    呃,原來是這個「張」啊!……沈默這才明白……

    「那~張真人可還有其它名號……」

    「這個多了,俺用過不少名頭,一時想不起這許多,想到哪個就用哪個……」

    「那……可有……一個……叫做……」

    「有話直說,哆嗦個什麼?晃得俺蛋疼……真是稀碎!」低頭看著身下牙關打戰的沈默,張道人無奈道。

    「仙長~可有個名號叫張三豐的?」沈默咬著牙關,終於問了出來!

    「噫……這個!」

    「怎麼樣?」

    「用過!」

    「真的?」

    「嗯呢,想起來了。俺用過個飽合容忍三豐子的名號,也叫過三豐子,別人叫過俺張三豐,也有人喚俺張瘋子,張邋遢……反正名號這玩意兒,又不是爹媽起的,還不是隨便用麼。」

    「那……仙長俗家名字可是叫……張君寶?」

    「噫……」

    「又咋的?」

    「好幾十年沒用過了,乍一聽,有點耳生……細想想,的確是俺的名字!」張道人點頭道。

    「您便是……傳說中的……張君寶!張三豐!太極張真人?!」沈默禁不住狂叫道。

    「嗯哪~」張三豐眨眨眼,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沈默道。

    「神仙~咱們做個朋友好不嘛……哦不,師傅……收下徒兒吧……!」

    「啥?張三豐?!您就是張真人麼?!」剛還扭著頭的周芷若姐妹也快步跑了過來,星星眼的望著張三豐問道。

    「嗯哪~」張三豐淡定道。

    「張真人,傳說中玄帝托夢傳授您拳法可是真的?」王遠圖也撲了過來,看來若不是沈默己經搶先抱了大腿,他也有這衝動……

    「方纔大伙不是都見著那拳法了?」

    「那便是玄帝所授的拳法麼?當真是不同凡響,不知作何名稱?」王遠圖也露出星星眼來……

    「哎,你們都收聲好麼?!」沈默怒目斥向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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